第414章抬頭一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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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為雙雙姑娘做這事了。我只想…只想討個公道。做不了這事,我一輩子睡不好覺。”那人凜凜直視,見少年竟不心虛迴避、反而益發堅定起來,冷冷道:“你的行為只得一個字。知不知道是什麼?”
“…是“蠢”罷?”少年苦笑:“以前在鋪,東家常這麼說我。”他心知東家對他是極好的。未滿師的學徒突然說要走,決計拿不到白花花的五兩,就算剮了上檔也不值這麼多,通常是一頓
子打將出去,風聲一放,一輩子都別想回這行當。
“你錯了。”那人齒一笑。少年這才注意到他說話有種怪異的口音,腳上的長袎氈靴尖端微翹,怎麼看都不像東海本地,甚至央土的款式。
“是“義”你的付出不為自己、不求回報,不在意自己力量渺小,微不足道,只要是該做的事,犧牲命也想完成,這就是“義無反顧””那人正
道:“義,是一種高貴的特質。它存在於你的血脈裡,終生奔
不息,在軟弱時給予力量,在
惘時指引方向。
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如此珍貴的天賜之血,即使擁有,也無法靠娶生子將血脈延續下去。
“義”是信念,義之血脈,也只能靠信念傳承。”
“義…的信念?”少年喃喃道。
“在南陵有群人,他們和你一樣,著高貴的鳳凰之血…那是南方對“義”之血脈的敬稱…
與南陵諸封國的國主,同屬羽族最高貴的鳳之族裔。為了扞衛這份珍貴的信念之血,也為掃除世上的不公不義,他們發誓不娶、不陰子、不封爵、不蓄財,榮辱休止,身無長物,終生不渝地奉行這個“義”字,直到闔眼。”少年聽得
茫起來,片刻才道:“你…你是這樣的人麼?”
“我是。若你願意,也能成為那樣的人。”那人站起身來,少年才發現他生得高大修長,窄膀闊,柔軟的厚髯濃髮
風飄飄,襯與背後大楯也似的巨物,縱無金縷玉帶,仍有著難以言喻的肅穆威壓。
他將蒲扇一般的大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眸中笑意溫煦。
“你知道是誰讓我來的?”少年搖搖頭。
“是金橋鋪李的東家。”
人咧嘴一笑。
“他說有個可愛的學徒走了,說不定要做傻事,怎麼也勸不下,心裡十分掛念。
是他同我說了徐老頭父女的冤屈,還說這一年多來你天天往二十五間園外跑,只吃一碗豆腐腦兒就走人,只為瞧徐老頭的閨女幾眼。東家說沒見過你那麼傻的,喜歡便央人提親哪,他給你準備了一筆錢,只等你開口。”少年一愣一愣,淚水忽如漲,突如其來地溢滿眼眶。
“你現在舞刀衝將進去,拼著命不要,或可刺死那梁成武,然而賠上一條
命不說,難保不牽連無辜人等。
萬一他的婢僕裡也有忠義之人,同樣拼著命不要,也想要阻你一阻,你殺是不殺?”少年為之語
。
“暗藏尖刀,身死酬仇,那是刺客的行止。刺客可以報仇雪恨,卻不能令正義伸張。”那人瀟灑一笑,眸光豪烈起來,煥發著難以形容的熾烈光彩,令人中血沸:“能貫徹“義”之一字,濟弱鋤強、衡天衛道的,是遊俠!”***三乘論法的會場,設於蓮覺寺的正殿“覺成阿羅漢殿”前。偌大的廣場上遍鋪大片的
磨青石磚,被初升的朝陽一映,古樸溫潤的暗青光華中似有點點金砂,剎時令人有“足踏西天雷音寺”之
,不止坐上高臺的王公貴族讚歎不已,連沿山拾級的各級官員見了,亦都心搖神馳,久難自己。覺成阿羅漢殿兩側各有一宏偉偏殿,喚作“十方圓明”、“諸漏虛盡”三殿呈“冂”字形夾著廣場,場內的三座高臺依殿勢而建,左右兩臺分作階梯似的五層,高逾三丈,居間鳳台更是直接以覺成阿羅漢殿的階臺為基,搭起四丈來高的髹金鏤空綵樓,可容納五百名金吾衛士層層環繞,圍得鐵桶也似。
頂端四面垂紗,供皇后休憩聽法。廣場中央有座丈餘高的五瓣蓮臺,是佛子與諸位高僧上臺說法處。
至於蓮覺寺舉寺上下,俱都張燈結綵,妝點得金碧輝煌,自不待言。籌辦大會期間,蓮覺寺的顯義和尚忽傳中風噩耗,令撫司大人遲鳳鈞錯愕不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幾次登門沒見著人。
好不容易病情穩定了,遲鳳鈞親臨寺中一探,果然顯義形容枯槁,癱在上人事不知,非是藉故裝病,急壞了焦頭爛額的撫司大人。所幸幾名“顯”字的青年僧人十分能幹,不但接手張羅,還將顯義收藏的法會資金悉數拿出,再加上越浦烏家的銀兩奧援也及時到位,總算得以增派人手,趕在佛子指定的時間佈置完成。
連慕容柔見了,也忍不住點頭:“人手、場地均是有條不紊,遲大人辛苦。皇后娘娘見得如此盛況,亦當鳳心大悅,上表朝廷,為遲大人記上一筆功勞。”
“豈敢豈敢!”遲鳳鈞整個人瘦了一圈,原本就清癯的面頰更是微見凹陷,心力瘁全寫在臉上,不覺苦笑:“忒大的差使,下官不敢居功,只求無過。阿蘭山下的警蹕安全,全靠將軍啦。”慕容柔面無表情,隨行的適君喻拱手道:“撫司大人客氣。
金吾衛把守山道,嚴密管制,連我家將軍都只能帶上這麼點人來,今大會定是滴水不漏,安全得緊,大人毋須擔心。”自皇后娘娘駕臨棲鳳館,阿蘭山便只任逐
的金吾衛得以出入,無論慕容柔從谷城大營調來多少人,永遠只能駐紮在山下。
及至佛子抵達東海的消息傳來,為加緊佈置場地、打雜辦事,金吾衛又徵調數千名越浦及附近大小郡縣的衙役上山,由越浦城尹樑子同負責指揮,協助遲鳳鈞處理大小事宜,獨獨不讓鎮東將軍府手。
連慕容柔想調萬名鐵騎增援驍捷營,以備不時之需,皇后娘娘也有意見,派任逐
傳口諭,讓將軍“勿擾軍民”慕容柔只得把這支萬人隊部署在越浦城外,萬一阿蘭山生出事端,比之百里外的谷城大營,總能就近相應。
身為東海文武官員之首,慕容柔天沒亮便抵達阿蘭山下,隨行的除了將軍夫人沈素雲與隨行女伴,還有率穿雲直的“風雷別業”之主適君喻,以及李遠之、何患子、漆雕利仁等小三絕。
以他堂堂東海一鎮封疆大吏的身分,排場實不能算大,誰知山腳金吾衛一攔,傳達娘娘的旨意:世襲王侯、宗室封爵者,可攜隨從三十人上山。
朝廷一品大員,可攜二十人,以下依品秩遞減。適君喻心頭火起,強按怒氣,抱拳道:“都統大人,我家將軍節制東海,手握兵十萬,雖非宗室,亦屬棟樑。不說排場,便為今
大會之貴賓安危,帶支百人隊上山去,似也不為過。”那金吾衛士瞥了瞥手裡的名冊,休說““奔雷紫電”適君喻”七字討不了什麼人情,怕連慕容柔的面子也不肯買賬,仗著有皇后和金吾郎撐
,不冷不熱隨意一拱,皮笑
不笑道:“適莊主,真是對不住,小人有皇命在身,上頭怎麼
代怎麼辦。
適莊主的手下非是官署正制,放這二十人上去,算小人擰了腦袋別上,再多沒有啦,還望莊主見諒,勿要為難我等。”漆雕利仁指著那人,
出白森森的牙一笑,回顧李遠之:“他說不要腦袋啦,不如我幫他罷,嗯?”李遠之鐵青著臉,低聲道:“別添亂!這個人不行。”漆雕難掩失望:“又不行?”慕容柔無意衝撞皇后一系的人馬,擺了擺手,索
只攜二十人上山。遲鳳鈞見他身邊隨從寥寥,怕任逐
是來真的了,被適君喻擠兌得面上一陣青一陣白,連慕容在皇后跟前都說不上話,何況自己?
正想好言勸,慕容柔卻似不怎麼在意,只問:“遲大人今兒見過娘娘了麼?”遲鳳鈞一愣。
“下官一早去棲鳳館,晉見過娘娘了。只恐擾了娘娘用餐梳洗,沒敢多待,請過安便即離去。將軍何出此問?”慕容柔淡淡一笑:“也沒什麼。坊間傳,說娘娘近
鳳體欠安,想向遲大人打聽一下,看看娘娘面
如何,需不需要在越浦另覓良醫國手。”遲鳳鈞想了一想,笑道:“將軍還請寬懷。下官雖未親眼見得娘娘的玉容,但聽言語間中氣十足,呼喝侍女的口吻亦頗為
神,實在不似有症。民間耳語並無
據,將軍莫往心裡去。”(那便是沒見著人了。)慕容柔點頭微笑,不再言語。遲鳳鈞將鎮東將軍一行安排在右首高臺的五階首座,慕容入場時,率隨行眾人於蓮臺前俯首跪拜,向中央鳳台的皇后娘娘行朝覲的大禮,直到看臺之上傳來“將軍平身入座”的宣頌,方才起身,但見臺頂藕紗飄飄,仍是不見皇后的身影。
要不多時,一陣喧鬧聲自山門外漫入,卻是獨孤天威與樑子同到了。
“哎喲我的老天爺!這不是堂堂鎮東將軍慕容大人麼?”獨孤天威雖是皇叔,還是依例行完跪拜禮,抬頭一見著他,腆著大肚子爬上高臺,高聲笑道:“敢情東海的兵死絕了,將軍只帶…
我看看,一、二、三…這幾隻小貓忒寒磣,本侯實在數不來,一數便發冷啊!咦,我家耿典衛呢?莫不是教你給死了罷?冤!這實在是太冤了!忒有前途的年輕人,死得可憐哪!”一溜煙跑到看臺邊,大肚腩往護欄一擱,衝著中央的看臺攘臂哀叫:“皇…嗝…皇后娘娘!本…本侯要申冤!冤哪!”
影城眾人俱都面
尷尬,獨無橫疏影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