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無不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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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揚聲道:“方先生,你同我這幾位疑心病重的好姐妹說一說,你入谷為的是什麼?”方兆熊雙眼蒙起,自出道便取下
耳的布條,聽力完好無缺,淡然道:“我來下戰帖。
門主說過,方某雖是她手下敗將,任何時候想一雪前恥,她絕不避戰。今請聖使帶我入谷,正為挑戰而來。”他當夜一敗大徹大悟,立誓打敗雪豔青,親手討回武者的尊嚴。
其後費盡千辛萬苦,循天羅香越浦分舵投帖搦戰,兩度約鬥,結果仍是一敗塗地。雪豔青於他對武道的執著,許他結廬谷外,讓定字部就近照管,凡他有意再戰,無論晨昏晝夜,皆不可推拒,必得速速來報,約定戰期──這話在方兆熊三度落敗時,在場諸人俱都聽見了的。
盈幼玉、夏星陳等當時以代織羅使的身分隨侍門主左右,沒想到卻被鬱小娥曲解,成了引方兆熊入谷的“口諭”
“這都能算,乾脆打開大門,讓他們自行出入不是更好!”夏星陳怒極反笑,睜圓了明亮的大眼睛,氣虎虎地瞪著鬱小娥,沒打算輕易放過她。
“鬱小娥,你莫以為姥姥不在,冷鑪谷便沒人作主啦。你這般任意胡來,眼裡還有其他人麼?”
“姥姥不在?”鬱小娥咯咯笑:“哪個說的?我以為姥姥一直都在天宮裡休養身子,就算幾天沒臉,大夥兒還不是照著三規五典,老老實實過
子?夏星陳,你說出這等話來,莫不是別有用心?”夏星陳簡直氣壞了,尖聲道:“你才別有用心!是誰帶外人──”
“我帶方先生入谷的理由,你要是耳背沒聽清,一會兒我再給你說過。但夏星陳你給我聽好了──”鬱小娥猛然打斷,氣勢洶洶:“我手底下光是大東川七堡八砦九聯盟就有幾千人,還沒算上定字部所屬的其他勢力。
我要開門引入外敵,不會挑你睡如死豬時為之,還等你侵門踏戶,聚眾前來滋事?
“若真如此,以你夏代使的美貌,此刻已是任男人狎玩辱的
娃娃,鎮
仙
死的,怕沒閒功夫爛嚼舌
。
我還在這裡同你廢話,任你內四部將我定字部當自家庭院,高興時便來耀武揚威,正是我遵循教規,謹守門戶的結果!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此欺人!”夏星陳被她喝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突然嗅出其中骨的裹脅之意,不由背脊發寒,小退半步。天羅香迅速擴張,收羅東海遊離的綠林勢力為羽翼,也不過是近十年的事。
內四部只揀看得上眼的如駱天龍之,勉強周旋,大部分的聯繫工作還是落在外四部頭上,此際終於顯現出實力上的巨大落差。
如掌管定字部還不到一個月的鬱小娥,親身接觸籠絡之下,能任意調動的谷外人馬已達數千之譜。若無聲無息放人入谷,趁夜掩殺,休說弭平內四部,便教半琴天宮一夕易主也非絕無可能之事。鬱小娥說她沒做的每一件事,背後的真正含意是“我能做”甚且是“我隨時都能這麼做”──大東川各寨駐紮於密道出口附近,正是宣示實力、蠢蠢動的徵兆。
夏星陳突然發覺:並非是內四部包圍了鬱小娥,而是她們自蹈險地,才帶上這麼點人,未做好戰鬥廝殺的準備,就這麼輕而易舉踏上他人的地盤,隨時可能有上千名武裝暴徒從道殺出,發動一場密謀已久的喋血奪權…思慮至此,不由打了個寒噤。
“鬱小娥,算你說得有理。”接口的居然是孟庭殊。夏星陳轉頭,見她神態雖與前度無異,面卻略顯蒼白,顯也想到了一處。
“但門主尚未出關,連我等都見不上一面,這姓方的既無要事,儘快送他出谷罷。改門主要見,自會派人召他,用不著你多事。”雲袖輕拂,終於吐出夏星陳最想要聽的那句話:“…我們走!”內四部諸女不管知與不知,紛紛簇擁著自家教使,撤出定字部內院。只一人倚劍不動,襟袂飄飄,逆光看來,宛若一尊瑿珀雕成的天女像,正是章字部代織羅使盈幼玉。
“幼玉──”夏星陳雖惱她當眾令自己難堪,擔心終究蓋過了不忿,忍不住出聲。孟庭殊拉了她一把,淡然道:“她武藝超群,輪得到你來心?別到時候她一縱身消失不見,反倒留下了旁人。”夏星陳省覺,舉目四望,早不見了林採茵蹤影,暗罵“林姐”機靈,再無猶疑加緊腳步,連那擔架上的紅衫女郎都未及帶走,率眾逕出院門。
盈幼玉的武功在天羅香年輕一輩當中無有比肩者,定字部諸女不敢大意,仍是散成個大圈子,不鬆不緊地圍著。鬱小娥哼道:“都下去罷,她也不敢怎的。你們在這兒給她硬充人場,莫害盈教使心頭太歡,得意個半死。”眾人這才散去。鬱小娥也不避忌,媚眼一拋,對方兆熊膩聲道:“少時我親自送方先生出谷,先生稍等片刻。”不顧屬下面驚恐,命人將他領至內院。盈幼玉知她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冷冷皺眉,終未多置一詞。偌大的白玉階臺上,又只剩下了默然相對的兩人。
“你要再同我練那套“姥姥在哪”的廢話,就少陪啦。”鬱小娥滿不在乎地說。
“你們懷疑外四部挾持了姥姥,我們懷疑內四部把人藏了起來,你說沒有我不信,我說沒有你也不答應。只有夏星陳那蠢女人,才老把這種沒譜的笨問題掛嘴上──”忽然噗哧一聲,掩口道:“我勸你也別信她,笨成這樣,說不定是裝的。
實話說,我不只疑心你們,慧、觀、止三部的我同樣信不過。你要真信了夏星陳,可比她蠢上一百倍不止。”盈幼玉不理她的譏諷,冷冷道:“你方才使的指爪功夫,是從哪學來的?老實說!”
“不錯呀,好的開始。看來你比夏星陳聰明多啦。”鬱小娥聳聳肩,懶憊一笑。
“不如咱們換罷?我拿這個問題的答案,同你換一個有答案的問題。你方才用的劍法…”盈幼玉忽
不耐。
“我說過了!是姥姥教──”
“…叫什麼名目?”鬱小娥不慍不火,淡道:“姥姥教的,大夥兒都知道啦,用不著一說再說。我只好奇,這劍法能不能在本門三規五典中見得,還是姥姥她違反教規,私傳了門外學給你?”
“鬱小娥你──!”
“別那副吃人的模樣。你雖生得標緻,這麼橫眉瞪眼還是嚇人的,莫說我沒提醒你。”鬱小娥一踮而起,一
股坐上白玉雕欄,輕拂裙膝,好整以暇道:“盈幼玉,這是我從你們內四部的人身上學到的。
人生於世,只能靠實力說話,誰有了實力,說的、做的全都是對。至於實力怎麼得來,是外學或本門的武藝,其實一點兒也沒相干。”盈幼玉面鄙夷。
“所以你不顧姥姥的令,擅自與那些綠林匪徒苟合,如今乾脆將人帶進來,這就是你獲取“實力”的手段?”鬱小娥也不生氣,笑嘻嘻道:“你們內四部得天獨厚,有玉具可用,練一年抵我們三五年。
咱們外四部爹媽不疼的,既沒玉具這種好東西,也只能用男人的陽具練功啦。”她口中的“玉具”乃採擷希罕的萬年寒玉製成,其質玄異,極是養陰。
這種寒玉對修練腹嬰功的裨益甚大,天羅香遂覓巧手匠人,將寒玉碾成拇指細、長近四寸,形如男子陽物的輔器,教內皆以“玉具”呼之。
玉具天生神異,通體瑩潤不說,還會沁出滋潤的石。女子蹲坐其上,以尖端抵住玉門徐徐坐下,石
使
口的那圈薄膜變得奇軟奇綿,像化開了似的,容納玉具全入而不壞貞
,不但滋養元陰,更能以完璧之身修習媚術,實是女功的無上聖品。
然而萬年寒玉數量稀少,玉具有限,自輪不到外四部使用。如盈幼玉、孟庭殊等菁英,自小便是坐玉具練的內功,毋須犧牲完璧汲取男子元陽,武功已凌駕同齡的外四部諸女。
外四部無此良器,像鬱小娥這樣的少女早早即拋棄女處身,以媚術做為主要武器,雙修什麼的倒還是其次。
以她們修為之低下,找的對象內功太高不了,能
到手的又腹笥有限,還不如原始的
體頂用,久而久之,便成“外四部
於媚術,內四部武藝高強”之勢。
兩邊互不待見,亦與長久以來分配不均的陋習脫不了干係,故被鬱小娥拿來說事。盈幼玉未料她如此直白,不由得脹紅俏臉,怒道:“無恥!你…你蕩!”
“你這一罵可罵盡了本門列位先賢。”鬱小娥笑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練得不是腹嬰功、不用靠雙修蛻變功體,一輩子都不打算給男人碰一碰似的。你是水月停軒的賊尼,還是觀海天門的道姑?”盈幼玉自知失言,嘴上卻不肯示弱,怒道:“我等內四部與男子合,須經姥姥考核批准,若非忠誠勤勉、功勳卓著,等閒還沒這個機會!
雙修之對象,更是教門挑細選,陰陽和合、水火相濟,無不講究,才能使功體蛻增,如蝶蛹化!豈是與你一般不知羞恥,專找那些個低三下四的土匪野合!”
“…說得好!”鬱小娥拍手叫絕,出佩服的表情。
“要是姥姥再休養個一年半載的沒消沒息,你盈代使還能不找個男人來要好,就當是我鬱小娥犯渾,我給你磕三個響頭認錯,叫你一聲祖。”她笑得不懷好意:“盈幼玉,你也快二十了罷?練了十幾年的玄陰內功,不要錢似的大啖滋陰補藥,又用上玉具那種厲害的玩意…
嘖嘖,好不容易撐到二十歲這個關頭,遇上一個元陽雄烈的好男人你可美啦,乾他一身的純陽內力,順利地蛻增功體,從此內力翻個幾翻,變成真正的高手,這可是咱們外四部作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