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運功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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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戰將,阿傻的資質更加出,潛力無可限量,足以在正面對決最強的離垢刀屍之時,徹底粉碎對手陣營的王牌。伊黃粱幾乎能看見赤發火刃、身披鎧冑的魁偉男子,在方才那悽豔的一刀下飲恨倒臥的模樣。

此際,他心中只想著一件事…今夜以後,還能如何發阿傻的潛能,迫使他持續成長,繼續提升?(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上哪兒去找比平野空更強的對手,來給阿傻試刀?先生引豺狗入谷,只能說是真知慧見,其目灼灼,比起今夜的死亡試煉,前幾阿傻的生命簡直被自己給白白耽誤,徹底費掉了。

伊黃粱焦灼地思考著,親自下場磨礪阿傻,以正宗九錫刀壓迫他提升,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但很早以前伊大夫就排除了這個選項。

他無法對自己的得意作品痛下殺手。這事無關情,如大匠無法任意毀去自鑄的刀劍,畫師不會在畫上塗汙抹赤一般,此乃天

對阿傻手下留情,將不可避免地使這件完美的作品留下瑕疵。這點伊黃粱絕不允許。要將少年入死地,又不能重創至殘。最好能將他的神壓迫至極,置之死地而後生,令阿傻本就遠勝常人的死寂心境,得以大幅攀升…

伊黃粱望著儒服老者的背影,心緒微動,驀地生出一個奇想天外的大膽念頭,不覺微悚。

“先生…”他強抑興奮,恭謹開口:“我有一事,還望先生成全。”

“孫枝雅器事,憑君亦可求。”老人轉過身來,笑容和煦,還是和過去一樣,帶著一眼望穿的淡然寧定,彷彿早已聽見他的心語。

“人說:”不惜玉碎,始知琢磨。

‘你若真有這等覺悟,我可代勞。

“耿照與弦子驅車返回到越浦,遇上前來接應的綺鴛等,眾人通力合作,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木雞叔叔進朱雀大宅。符赤錦與耿照最是親密,故知此事,鬱小娥當夜幫著安置打點,自也是見過的。

除此之外,只綺鴛曾於車內見過一面,餘人俱不曾見。耿照將人攜回越浦,固然是見到久癱的親長忽然動起來,狂喜之下,頓將種種利害分析拋到九霄雲外,不肯留他在荒僻的長生園,然而客觀的形勢卻絲毫未變:三川是非地,一旦古木鳶與幕後陰謀家的戰爭打響,越浦城便是首當其衝的戰場。

符赤錦知其心意,親自負起照拂木雞叔叔的責任,小弦子無有洩漏機密之虞,亦常來幫忙。此外,寶寶錦兒竟也由得鬱小娥摻和,莫看她一間下來便要搞事,打理事情倒是又快又機靈,一點就通,設想頗為周到,省了“主母”不少工夫。

木雞叔叔所在偏院,前後均無人使用,更與潛行都諸女起居處遠遠隔開,連管事李綏都不讓進。

李綏十分乖覺,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下人們的灑掃排程,所有人頓時都沒了接近此間的必要,僕役們哪有不貪閒樂輕鬆的?

自是誰也沒想往偏院裡攪和。綺鴛那廂,因為耿照與漱玉節有分享情報的約定在先,況且親疏有別,盟主再大,實際上也大不過一手訓練、栽培出潛行都的帝窟宗主。

耿照料想接應的潛行都諸女,斷不能對漱玉節保密,只讓綺鴛上車,幫忙佈置藏匿,與她半質疑半詢問的目光偶一會,低道:“…是陪著我長大的老家人。我這趟回朱城山,不忍見他獨個兒被棄置在廢園,這才接來奉養。”綺鴛遂不再問,瞟來的眸光卻柔和許多,仍刻意不與他相視。不小心對上了,就是皺鼻冷哼,在擠仄的車廂之內摩肩擦踵,也示威似的絕不閃避,稍碰著便是不耐煩的“嘖!”一聲,老拿蓬鬆烏亮的馬尾掃他。

同組的兩名姑娘資歷甚淺,是一旬前才調來越浦支援的新人,隔簾見她頻頻甩頭打盟主貴臉,驚得香汗如漿,暗忖綺鴛姐果真深得盟主眷愛,被馬尾掃出滿臉的淡紅印子,也只一逕苦笑,絕不吭聲。

私下都說盟主忒好脾氣,肯定疼老婆。事後,耿照留心了幾,見漱玉節並未多問,猜測是綺鴛有所保留,以致宗主對這名“老家人”興趣缺缺,不由得暗自

而木雞叔叔自從長生園裡那一握,之後便再沒動過,一切都如十幾年間耿照所見,彷彿當是耿照的錯覺,木雞叔叔並不曾稍稍改善。儘管耿照事忙,每晚洗腳就寢前,定要來與木雞叔叔說一會兒話,說完心神寧定,彷彿又回到從前。

寶寶錦兒親自替木雞叔叔剪髮剃鬚,換上鬱小娥費心張羅的綾羅中單,竟是清臞疏朗,極是攫人,縱是多年癱癰,亦難掩其俊雅。

鬱小娥粉面酡紅,不住拿眼兒偷瞟,咬著櫻抿嘴竊笑,若非瞧在盟主之面,不好擔個“犯上之上”的罪名,沒準半夜就摸來試貂豬了。

連寶寶錦兒也打趣道:“叔叔若是醒來,往後相公在家裡,相貌也只能排到第二。”

“夫人此說,害我以為家裡有三個男人。”耿照苦笑。不過梳整潔的木雞叔叔,讓耿照有種難言的,非是相貌,而是這般丰神俊逸,總覺在哪兒見過,一下卻說不真切。耿照帶走木雞叔叔之前,在長生園裡留了刻字給韋晙,說是奉二總管之命,讓他勿要驚慌。

以韋晙之細,不必擔心他四處嚷嚷,此事就此按下。沒見到七叔,固然遺憾,計畫依舊要繼續進行。耿照並不想與“古木鳶”發生衝突,至少在談判之初,毋須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必要的準備卻不可少,最起碼不能空著手去談。

藏鋒與昆吾劍柄鞘皆損,符赤錦得自胡大爺後,不忍良人之兵狼籍如斯,藏鋒既借自邵鹹尊,予他修復,自是上上之選。他若心疼寶刀毀損,不肯再付,也算替耿郎了卻一段宿因前緣,從此兩清。

但昆吾劍的歸屬,卻較藏鋒複雜許多。染紅霞出身水月停軒,劍許緇衣,似合情理,然而三乘論法大會之上,這位代掌門明知師妹心之所屬,仍迫她與耿郎相鬥,就算頂著拯救民的大義名分,寶寶錦兒對此人殊無好,自頭至尾,就沒有水月停軒這個選項。

鎮北將軍府的代表、二掌院的親舅舅白鋒起,據聞也在城中,符赤錦對這位威名赫赫的都指揮使無甚惡,可惜白家的“掛印劍法”與遊屍門的前輩高人有點過節,貿然上門拜訪,萬一給看出端倪,怕是麻煩得緊。

想來想去,也只剩下影城了。橫疏影沒見過符赤錦,但對她一向觀不佳。在二總管心中,能匹配弟弟的,起碼得是染紅霞這般品貌出身,在青雲路上拉耿照一把,省卻幾年冤枉工夫。豈料這派妖女不知怎的,竟攀了個“耿夫人”的身份,鬧得滿城皆知,後不管耿照娶哪家淑女,難不成還得先演一出“七出”麼?這…成何體統!在棲鳳館內聽聞“耿夫人”求見時,橫疏影差點沒忍住脾氣、沉落俏臉,總算展現總綰一城的氣度,含笑應了,沒教通傳的小太監瞧出心思。這場“姑嫂”會面的內情,只她二人知悉,事後對耿照說起,雙方都是輕描淡寫,巧笑倩兮,沒有一句惡語。

橫疏影不好直承昆吾劍是七叔所鑄,真送回城內的鑄煉房,教屠化應等大匠見得,怕要掀起軒然大波。

反正鋒刃無損,讓符赤錦委由邵家主修復便了。倒是耿照從朱城山歸來,往棲鳳館報平安,橫疏影沒再叨唸“娶須看出身”那套陳詞,聽耿照脫口喊符赤錦“寶寶錦兒”也不生氣,喃喃道:“是了,想來…她也有疼愛她的父母啊。”口氣溫婉,竟無一抹針鋒。耿照返回朱雀大宅後,忍不住嘖嘖有聲,很佩服似的打量著豔麗的‮婦少‬:“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竟能收服我姐姐?”

“就你胡說!”寶寶錦兒促狹似的伸出兩指,捏了捏他的嘴皮子,笑道:“橫姐姐好得很,又明能幹,什麼收服她?是我對姐姐服氣得要命。”耿照久久難釋,認真考慮該讓她做盟主,別說狐異、血甲兩門,指不定連七大派都能擺平。

在越浦城驛,聽聞典衛大人歸來,滿城仕紳無不往賀,邵鹹尊亦在列中,但人多口雜沒法深談,邵鹹尊獨個兒前來,匆匆致意,便即離開。而後在安置民的例會上,耿照陪同將軍前往,兩人又碰面幾次,同樣說不上話。

耿照打聽了邵氏父女落腳處,專程投帖拜訪,終於見到芊芊。芊芊見他氣甚佳,這才放下心來,忙著張羅茶水細點,臨去前望了耿照一眼,雪靨暈紅,礙於父親之面,終究沒說什麼。

邵鹹尊生活簡約,為協助安置民,確定要在越浦待上一段時,便退了客棧廂房,改投城北真妙寺。

真妙寺在越浦算不得大叢林,難入權貴之眼,邵家一行三人,連同趕來會合的幾名青鋒照弟子,合住一方小院,倒也清靜自得。耿照來時,諸弟子奉家主之命,各往邨屯去了,只剩邵三爺邵蘭生還在養傷。

越浦距花石津說近不近,旅途顛簸,更不利恢復,邵鹹尊頗通醫道,邵蘭生自己也有涉獵,城裡什麼名貴藥材買不到?索留下休養。探望完畢,邵鹹尊延耿照入房,兩人緣慳數度,此際終於能好好談。

“家主將寶刀借我,不意毀損,實是萬分的對不住。”耿照起身整襟,長揖到地,卻無赧然退縮之,肅然道:“但我今前來,卻要厚著臉皮,向家主再借藏鋒,而且這回,同樣無法保證能完整歸還。若不幸毀了寶刀,在此先向家主賠罪,此非在下所願。”問人借東西,哪有這樣說的?鄰室榻上的邵三爺不顧傷勢,運功豎耳,聽了個一清二楚,內創險險爆發。

不住侄女哀求,若兄長追究毀刀之責,定幫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不不不,叔叔胡說什麼呢?我們家芊芊又不想嫁,怎會看上烏漆抹黑的鄉下小子?是朋友,叔叔一定想辦法,幫你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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