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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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羅倫納的太陽什麼時候會爆炸?”
“我不知道。愚可一年前就急得不得了,所以我想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但你不能定出一個期?”
“當然不能。”
“你什麼時候能定出一個期?”
“本無法保證。即使我們拿到愚可的計算,也需要再從頭到尾檢查一遍。”
“你能保證結果將證明那位太空分析員的理論正確無誤?”強茲皺起眉頭:“我本人十分確定,但是沒有科學家能預先為任何理論作出擔保。”
“那麼就是說,你要我們疏散弗羅倫納,純粹是據一項假設。”
“我認為整個行星的人命是不可以拿來冒險的。”
“假使弗羅倫納是個普通的行星,我會同意你的話。可是弗羅倫納是整個銀河的薊荋來源,所以這件事辦不到。”強茲火冒三丈:“這就是剛才我不在的時候,你和發孚達成的協議嗎?”發孚加入討論:“讓我來為你解釋,強茲博士。薩克政府絕不會同意疏散弗羅倫納,哪怕分析局聲稱擁有這個新星理論的確實證據也一樣。而川陀也無法強迫我們,整個銀河雖有可能為維持薊荋貿易而支持對薩克開戰,卻絕對不會支持一場結束薊荋貿易的戰爭。”
“沒錯,”阿貝爾說“只怕我們自己的同胞也不會支持這樣一場戰爭。”強茲內心泛起一陣強烈的反。與經濟的必要
相較之下,整個行星的人命居然這麼無關緊要!
他說:“聽我解釋,這並非一顆行星的問題,而是攸關整個銀河。如今銀河每年足足產生二十顆新星;此外,在銀河千億顆恆星中,約有兩千顆的輻特徵會出現極大變異,使周圍的可住人行星變得不適於人類居住。人類目前分散在銀河內一百萬個恆星系中,這就代表平均每五十年,某處一顆住人行星就會變得太熱而無法再維持生命,歷史記錄中這種事例比比皆是。而平均每五千年,某顆住人行星就有一半的機會在新星爆炸中化為氣體。
“假如川陀對弗羅倫納不聞不問,讓上面的居民和它一起氣化,就等於對銀河全體人類發出一道訊息——當某些人大難臨頭時,如果救援他們會阻撓少數權貴的經濟利益,那麼他們就休想指望有人會伸援手。你能冒這個險嗎,阿貝爾?
“反之,如果對弗羅倫納伸出援手,你就證明了川陀將自己對銀河黎民的責任置於維護財產之上,如此川陀將贏得武力絕對無法贏得的人心。”阿貝爾低下頭來,又以睏倦的動作搖了搖頭:“不行,強茲。你說的話令我心動,可是它不切實際。不管終止薊荋貿易的企圖必然會引發的任何一種政治效應,我都不能指望靠情來化解。事實上,我認為避免調查這個理論或許才是聰明的。光是想到它可能是真的,就足以造成莫大的傷害。”
“但如果它的確是真的呢?”
“我們必須據否定的假設行事。我猜,剛才你離開,是去和分析局聯絡?”
“是的。”
“無論如何,我想川陀會有足夠的影響力終止他們的調查。”
“只怕未必,這些調查不會終止。兩位先生,我們很快就會得到廉價薊荋的秘密。在一年內,不論是否真有新星存在,薊茄的壟斷將不復存在。”
“你是什麼意思?”
“這場會議現在才討論到真正的重點,發孚。在所有的住人行星中,薊荋只生長於弗羅倫納。在其他各處,它的種子只能產生普通的纖維素。就幾率而言,在所有的住人星系中,目前或許只有弗羅倫納的太陽處於爆前新星階段。而且,或許在它剛進入碳原子的時候,大概在好幾千年前,它就變成了一顆爆前新星,只要兩者的
角足夠小。如此看來,薊荋與爆前新星階段似乎很可能互為因果。”
“胡說八道。”發孚說。
“是嗎?為什麼薊荋在弗羅倫納上是薊荋,而在別處就是棉花,這其中一定有個道理。科學家在其他行星試了很多人工生產薊荋的方法,但那些試驗都是盲目的,所以他們總是失敗。現在,他們將知道爆前新星是關鍵因素。”發孚以輕蔑的口吻說:“他們不是曾試過複製弗羅倫納之陽的輻質嗎?”
“利用特製的弧光,沒錯,但那隻能複製可見光與紫外線光譜。至於紅外線和更遠端的輻呢?還有磁場?電子發
?宇宙線效應?我不是物理生化學家,所以可能還有我
本不知道的因素。可是全銀河的物理生化學家馬上會開始研究,不出一年,我向你們保證,他們就會找到答案。
“現在,經濟情勢站到人道這一邊了。全銀河的人都想要廉價的薊荋,要是他們找到了,甚至只是猜想不久便能找到,他們就會樂見弗羅倫納疏散一空。這並非只是出於人道考量,也是由於他們極扳倒靠薊荋斂財的薩克人,而這一天終於給他們等到了。”
“少威脅我!”發孚咆哮道。
“你也這樣想嗎,阿貝爾?”強茲追問“假如你幫助那些大亨,那麼在世人眼中,川陀不是薊荋貿易的救主,反而是薊荋壟斷業的救星。你能冒這個險嗎?”
“川陀能冒著戰爭的危險嗎?”發孚反問。
“戰爭?荒唐!大亨,一年之內,不論有沒有新星,你在弗羅倫納上的產業都將一文不值。趕快脫手吧,賣掉整個弗羅倫納,川陀買得起。”
“買下一顆行星?”阿貝爾驚慌失措。
“有何不可?川陀有這個錢,而且還能因此贏得天下人心,這將值上千倍的代價。如果告訴他們你在拯救數億生靈還不夠,那麼再告訴他們,你會為他們帶來廉價的薊荋,那就一定行了。”
“我會考慮考慮。”阿貝爾說著望向發孚,這位大亨垂下了眼瞼。
頓了好一陣子,發孚也說了一句:“我會考慮。”強茲發出刺耳的笑聲:“別考慮得太久。薊荋的秘密很快就會傳開,沒有任何辦法擋得住。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兩人不會再有行動的自由,現在兩位還能談個較好的買賣。”鎮長似乎洩了氣。
“這是真的嗎?”他不斷重複“這是真的?弗羅倫納要消失了?”
“這是真的。”強茲說。
泰倫斯展開雙臂再垂下來:“如果你想要愚可的那些文件,它們藏在我的鎮上,和人口統計資料放在一起。我特別選了一批塵封的檔案,是至少一世紀前的記錄,沒有人會因為任何理由翻查那些資料。”
“聽我說,”強茲說“我確定我們能和分析局達成一項協定。我們在弗羅倫納將需要一個人,他必須瞭解弗羅倫納的同胞,必須能告訴我們如何向他們解釋這些事,如何以最佳的方式進行疏散,如何挑選最合適的避難行星。你願意幫我們嗎?”
“你的意思是,這樣子將功贖罪?謀殺罪就算了?有何不好?”鎮長雙眼突然湧出淚水“但我終究是輸了。我將失去我的世界,失去我的家園。我們全都輸了,弗羅倫納人輸掉自己的世界,薩克人輸掉他們的財富,川陀人輸掉得到那筆財富的機會,本沒有任何贏家。”
“除非你瞭解,”強茲柔聲道“在一個新的銀河中——一個不受恆星不穩定威脅的銀河,一個人人都有薊荋的銀河,一個政治統一近在眼前的銀河——終歸會有許多贏家。一千兆個贏家,整個銀河的人民,全都是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