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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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京都的女人腿很美,嘴也很柔軟,也就是說肌膚很好。而水原之所以想起這個,是因為菊枝也是這樣。

水原在老僧的面前,想起了菊枝的柔軟的嘴

那是像把男人的嘴住似的嘴,粘糊糊滑溜溜的,當水原觸及到菊枝那嘴的一剎那,立刻覺到她全身柔軟的肌膚。

但是,水原咬過菊枝嘴的牙齒早就脫落了,現在的門牙是假牙。

菊枝的嘴也已經變硬了吧。

“老師傅,您的牙好嗎?”水原不由問道。

“牙?土人的牙是很結實的。”老僧讓水原看大鬍子裡面齊全的牙齒“我就是像你所見到的這樣的土人。可大德寺的建築,戰後就像老年人的牙,晃晃蕩蕩,稀里嘩啦,十年過去,現在連影兒都不見了。”夫人也氣憤地訴說如今的孩子怎樣糟蹋寺院。她說球的禍害最為嚴重。

“天皇的國寶桃山鳥,也啪啪地被球打中,羽都打掉了,鳥也打死了。有的鳥連頭都不知被打到哪兒去了。”

“太殘忍了。”水原也說。

“戰後頹廢派的孩子,也都是些胡作非為的傢伙,盡情胡鬧,盡情搗亂,誰說什麼也不聽。他們非常錯誤地理解了自由。”老僧的夫人圍著寬寬的藏青帶碎白花的圍裙,像是從大原到京都市內賣貨的女商販。這位夫人也使用了“戰後頹廢派”一詞。

夫人說,球的球經常飛到庭院裡,孩子每次跳牆過來,都把瓦掉了。

為避免他們在寺院的庭院裡不管不顧地玩耍,在南邊修建了一個運動場。那鄰近的一個小寺的牆損壞得十分嚴重,聽說無法支付莫大的修繕費。

老僧說,過去門前的街上一般都住著為大德寺做事的人,而現在住進了從別處遷移來的人。他們的孩子對大德寺一無所知。

“汽車也嗚嗚地開進寺院裡來。和尚為圖方便,也搭乘汽車到寺院來。正門下面原有一橫木,為了過車,現在把那橫木都挪走了。”老僧慨嘆著寺院的荒廢,而其體格卻像山一般。

“老師傅,只要想起那個分手的女人柔軟的嘴,就覺得可憐。”水原真想這樣對老僧說自己過去的那個女人。

菊枝的頭髮並不紅,但眉的顏顯得有些淡。眉好像素不足,膚相應地也就白皙。

也可以說,這淡淡的眉,美麗的腿,柔軟的嘴,反而更容易促使水原和菊枝分手。

因為這樣的女人情寡淡,易於灰心。

後來,水原在京都也見過口形像菊枝的女人。嘴和牙很吻合的口形有這樣的特點:牙不大,也不凸出,說話時齒齦時隱時現,讓人到那嘴的滑潤。

的紅淡而明快,水原懷疑其所塗口紅和東京女人的口紅顏不同,而實際上是嘴的本不同。牙齦和舌頭的顏也是純淨的粉紅

當見到這種口形的女人時,水原便想起菊枝,在湧起新的悔恨中,不由嘆出聲來。

水原想對老僧說菊枝的事而未能說出口。夫人向投到庭院苔蘚上的樹影一瞥,說:“來了。”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水原頓時口發緊,百集。但是到奇怪的是,自己並不是對菊枝產生內疚,而是對死去的到過意不去。好像自己是在瞞著子偷偷和菊枝約會似的。水原對這種奇怪的到很吃驚。

菊枝首先對老僧問候之後,只向水原隨便瞥了一眼,說了一句:“讓你久等了。歡你。”

“狗出來接,到驚訝嗎?”水原說。

“這次是貓。”夫人在一旁若無其事地說“可是,這貓不親近人,只是在鋪地板的房間裡慢騰騰地走過去。”菊枝微微笑了一下,說:“狗也從裡屋窺視呢。”

“是嘛。”

“這個屋成了狗和貓的家了…”老僧開了句玩笑“但是,比起狐狸的家來,這裡還是好的呢。”老僧恍恍惚惚地看著菊枝,好像有些想不起來是誰了。

夫人見菊枝有些拘束,說:“一直等著你,還沒上茶呢。”對菊枝說完,又看了一眼水原,說“怎麼樣?還是到‘榻榻米’那去吧。”

“好吧。”水原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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