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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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的這三張“榻榻米”的茶室,傳說是移過來的利休剖腹自殺的房間。

“你點茶嗎?”夫人對菊枝說。

“太麻煩了,還是沏茶吧。”

“老師傅怎麼辦?”水原問。

“我們還是不點茶輕鬆啊。給老師傅在那個屋點茶吧。”夫人說完走了。

“我很想見你。”菊枝在昏暗中用小圓竹刷攪著茶,壓低聲音說“電報上說讓我到聚光院來,我覺得有點奇怪。如果告訴我火車的時間,我就去接你。也許你是和誰一起來的吧…”

“是的。是帶著兩個女兒來的。”

“唉唷!”菊枝仰起了臉“和女兒一起來賞花嗎?”

“今天早晨到的。我是趁女兒睡著出來的。”

“不要,那樣,我,不好受…”茶碗在菊枝的手上稍稍轉了一下,那手有些顫抖。

水原夾起大德寺納豆嚐了嚐。

菊枝坐著蹭近水原,說:“如果這裡不是利休先生的茶室,我真想在這裡和你親熱一下。”水原也環顧了一下茶室,到有些壓抑。

“只有你我兩個人在這個茶室,有點害怕。我們倆一起死了都行。”菊枝說“以前,在利休忌,我陪著你來過這裡吧。”

“是的,什麼時候來的呢?”

“幾年前的3月28吧。不記得了吧。真薄情啊。”二“夫人,是百紅嗎?”菊枝看著庭院右側的樹,問道。

“是菩提樹。”夫人大聲說“樹葉和百紅不一樣。樹枝也不像百紅那樣小裡小氣的。”

“這就是菩提樹啊。”

“釋牟尼圓寂的時候,這樹突然枯乾,變成白了。涅-圖上也畫著呢。”

“真是珍貴的樹啊。”

“開大朵純白的花。如果見了那花落的樣子,對《平家物語》開頭的詞句就理解得更好了-園寺院的鐘聲,菩提樹的花…一到傍晚,那開放著的花驟然落了下來。”

“是早晨開,傍晚落嗎?”

“是的。”夫人離開水原和菊枝,在住持住室的一角的廊下坐了下來。

夫人是見兩人沒有從茶室回來而前來看望的吧。

兩人在這以前已經離開茶室,來到住持住室的廊前。

夫人也來到那裡。她為了能看到隔扇的畫,打開了紙拉窗,自己拉開距離坐下。

水原對隔扇的畫和庭院的置石已經看過多次了。他不想再看什麼,隨便坐在廊前。

菊枝坐在水原的身後。

“牆跟前的樹,是菩提樹的第二代。”夫人說“是在這裡長的,不是從天竺國引進的。不知開什麼花呢。”

“還沒開花嗎?”水原看了一眼那棵小樹。那棵小樹的樹枝不是彎彎曲曲,而是像楊樹一樣直直地舒展著。

“還沒開花。”夫人答道,又若無其事地看著菊枝,說“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哭著過子,笑著過子,都是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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