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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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圍巾》於是怎麼了呢？

只見從四面八方遙遠的天空上，黃的鳥兒集中到了一起，落到了老的手上和肩上。

那數目，已經多得都數不過來了。

晨報上刊登了這樣一篇文章，說是外出的時候，帶上一條大的真絲圍巾，特別方便。

說是颳大風的時候，大真絲圍巾可以蒙在頭上；天冷的時候，可以疊成三角形披在肩上；而在小小的派對上，如果裝飾在領口，就是再一般的衣服也會格外顯眼。

老一邊“嗯嗯”地點頭，一邊念著那篇文章。是這樣啊，她想，那麼讓我也來試試看吧！老摘下眼鏡，站起來，急忙打開了五屜櫥。

五屜櫥裡，有一個漆成紅的手匣⑦。那裡頭，裝著五顏六的碎布頭。而在它的最下面，輕柔地睡著一條鮮豔得晃眼的黃圍巾。

“就是它啊！”老把圍巾取了出來，在膝蓋上打開了。接著，就發自內心地想:過去的東西到底是不一樣啊！

這是一條地地道道的真絲圍巾。光潔美麗，摸上去是一種溼潤的覺，用手一握，稍稍有那麼一點溫熱。老把圍巾折得小小的、小小的，收到了手提包裡。

真是奇怪了。老的心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忍不住想要去什麼地方走走了。

“去什麼地方哪？”老朝窗子外面望去。

已經快要到天了。院子裡的細柱柳⑧的銀的芽，閃著溼潤的光。老興沖沖地換上了新的連衣裙。是濃橄欖綠的織品。當老發現黃圍巾與這件連衣裙特別般配的時候，就更加高興了。

（這種時候，要是能和誰吃一頓飯就好了。）是的。這樣的子，要是有一個打個電話就能叫出來、輕鬆聊天的女兒的話，該是多麼快樂啊…（不過算了，還是別說那種過分的話了！我身子骨還硬朗著哪，又有房子住，錢嘛，也不愁…）老對自己的生活很滿足。她總是想:如果能這樣靜靜地度過一生，也就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當然了。我是一個幸福的人呀！）老點點頭。然後，出了家門。

在街上的林陰道上慢慢地走著，風吹了過來，吹亂了老的頭髮。老用一隻手按住頭髮，想起了手提包裡的圍巾。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的時候，才要用絲圍巾啊！）老莞爾一笑，把黃圍巾掏了出來，她把它打開，疊成了一個三角形。然後，把頭髮緊緊地包了起來。

（什麼樣的覺呢…）因為沒有鏡子，多少有點擔心，不過老覺自己彷彿年輕了許多。老回憶起了從前穿著比現在穿得不知要鮮豔多少的綠衣服、脖子上繫著這條圍巾到處走的子，那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

（那時候真快樂啊！我又年輕、又漂亮，是一個像水仙花一般的姑娘啊…）一邊這樣想著，老一邊衝著經過的洗衣店的玻璃窗裡照了一下。然後，臉立刻就漲得通紅。

（再怎麼說，這也太鮮豔了！就像頭上頂著一百隻金絲雀在走路似的，簡直是瘋了…）老連忙把黃圍巾扯了下來，亂七八糟地成了一個團兒，扔到了包裡。

（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幹這種事？）老慌里慌張地朝四周看去。謝天謝地，一個人也沒有碰上！

（哎哎，可還是羞死人了！）這是一個脆弱的老。一邊匆匆地走，老一邊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都是老人了，不能再拿那樣的話當真了。”老嘟囔了一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包裡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打開！打開。”

“咦？”老吃了一驚，把自己的手提包舉了起來。今天又沒帶半導體收音機…

老把手提包貼到了耳朵上。於是，方才的那個聲音這樣說道:“打開，打開，在草上打開。

這樣亂七八糟地成一團兒，不過氣。”這下，老聽清楚了。這確實是那條黃圍巾的聲音。於是，老說:“知道了知道了，請等一下。”然後，她就朝公園跑去。老的心，又變得明亮起來了。晴天轉陰天，然後又是晴天。

對呀，圍巾也有這樣的使用方法啊…到了公園，老朝著大櫻花樹下的草地上跑去。包裡的圍巾又唱了起來:“打開，打開，在草上打開。”老坐到草地上，悄悄地打開了手提包。

“知道了知道了，讓你久等了。”她把亂七八糟地成一團兒的圍巾，整整齊齊地打開了，輕輕地鋪到了草地上…那黃黃的顏，是那樣的鮮亮。就彷彿是從早上的陽光上切下來的一個正方形似的。

老把手提包輕輕地放到了圍巾的邊上。只聽圍巾說:“橘子和薄烤餅⑨。”咦，在說什麼哪？老還在眨眼睛，黃的橘子和黃的薄烤餅，已經出現在黃圍巾的上面了。橘子是剛摘下來的，薄烤餅是才烤出來的，哪一個都是真的。

“請嘗一嘗吧！”圍巾說。老萬分地說:“謝謝。”然後，就慢慢吃起了薄烤餅、吃起了橘子。薄烤餅又熱又鬆軟，橘子又酸甜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