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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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樹說,亦安,你知道麼?我喜歡了你五年。他們都說你和更梨是在一起的。那時我並不願相信。亦安,你告訴我,你並不喜歡女子。我在黑暗中細細看他的眼睛,眼角溫熱。千樹,我卻喜歡了你七年,你知道麼?我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他嘆了口氣,擁我入懷裡說,睡吧。那個夜晚我在他懷裡睡去,安靜得像只貓咪。第二天醒來,他在廚房裡忙碌,回過頭看見我站在門口,出明亮的笑容。千樹送我回家。在樓下他摸摸我的頭髮,笑了笑,便走了。我抬起頭,看見溱懷站在窗邊,一臉陰鬱。
房間裡濃郁的煙味。溱懷面容憔悴。他說,罌粟,你從來不在外面過夜。昨晚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麼?
我說是。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的手指緊緊地扣著我的肩膀:說!你們做了什麼?!
我狠狠地掙離,說道:不關你事!
他摔門而去。
我站在窗邊菸,一邊細細地看更梨的照片。
更梨不知道,我只是戀溱懷的目光,與我初初遇見千樹時一樣,像白雪一樣放肆明亮。
在我對千樹絕望之時,更梨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她的眼神熱烈而憂傷。她說,罌粟,你要知道,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她的嘴貼上我額頭,低低地說,罌粟,我愛你。
更梨擁抱了我。我把耳朵貼在她前,聽著她的心跳。她對我講起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罌粟,你知道嗎?我第一個愛上的男子是我的父親。他是一個好看的男子。頭髮俐落的短,手指乾淨修長。小時候他喜歡抱我坐在他的膝蓋上,用鬍渣子扎我的脖子。出遠門回來的時候,他總會給我帶來美麗的娃娃和漂亮的裙子。他說他的小更梨穿起裙子是他可愛的小公主。在某個冬天他為了給我買一條美麗的裙子橫越公路,死的時候他手裡還緊緊地抓著那條裙子…”
“女人帶著我嫁給了男人。我並不喜歡他的。他的頭髮有些長,有時會坐在畫架面前畫畫。更多的時候他拼命地菸喝酒。
家裡的生計就靠女人的工作維持。”
“有時男人喝醉了,會拿菸頭燙我…”她把傷口給我看,手臂上鎖骨下都是一朵朵暗褐
的小花。
她看著我,神情安靜彷彿訴說的事不關己:“有一次他喝醉了,開始扯我的頭髮打我。他撕破我的衣服,女人剛好回來了。她尖叫了起來,給了我一個耳光叫我滾。
我再也沒有回過那個地方。”我看著更梨,眼淚忍不住滴落。她笑笑地我的頭髮,擁抱了我說,傻孩子。
我的更梨,她看起來是這麼乖巧溫順的女子。誰能發現她明媚的笑容之下,是大片大片慘白的傷口…
那個黃昏更梨親吻我的脊背,我的身體彎成一道柔軟而哀傷的弧。她的手指纏繞我的頭髮,她說,罌粟,答應我,不要離開我。我吻上她的瓣,渴望吻去她的憂傷及不安。我是這樣不安分的女子。溱懷這樣輕易便闖入我的視線。他的目光明亮而放肆,嘴角掛著一抹不羈而魅惑的笑。我驚慌地低下頭,想起千樹。溱懷抓著我的手腕說,你醉了。不由分說地拉我出來。街道上夜
昏暗,月亮盛開成一道寂寞的眉。我仰望著他好看的眉眼,忍不住伸出手觸摸他的眉
。知道嗎?你很像他。我喃喃地說。他抓住我的手指放在
邊吻了吻,說,我送你回家。溱懷開始頻頻出現在我面前。在秋葉落盡的禿樹下,他親吻了我。他的吻
暴
烈,牙齒磨痛了我的
。
更梨給我打電話,她的聲音甜軟而哀傷。她說,罌粟,我的手腕好疼。我看見寂城的天空滿是紅的雲朵。我開始聽見你的聲音,我開始看見你…可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我的心跳猛烈,大叫了起來:更梨,你做什麼?!
她掛了電話。我丟下溱懷,在落滿秋葉的街道上奔跑了起來,心急如焚。
溱懷是這樣的男子,溫情而決絕。在更梨離去之際,他吻著我的臉說,罌粟,你是個需要被疼愛的女子。無論你把我當成誰的替身,不要緊,我會讓你看見並記住我。你要記住,我叫祁溱懷。他輕輕撫我的短髮,說,罌粟,把它留長好嗎?我看著他與千樹一模一樣的眼睛,點了點頭。
後來這個男子決絕地離去。他的手指緊緊扣著我的肩膀,說,罌粟,我無法容忍你的背叛。是你選擇要放掉我。
他突然笑了,嘴彎成殘酷不羈的弧度:罌粟,你是自由的。你只能屬於孤獨。你的內心空曠,然而是誰也不能填滿的。
我站在窗邊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內心異常地安靜。
或者我只是厭倦了,看溱懷的眼睛想起另一個男子。他的存在更提醒著我,我對更梨的背叛。
我去找千樹。他穿著乾淨純白的衣服,眼神明亮。我說,千樹,我從來不喜歡女子。我喜歡了你七年。
可是我必須告訴你,關於更梨。
更梨不肯在我面前說起關於蘇澤的一切。我僅僅知道在更梨離家出走後,是蘇澤收留了更梨。有一次在街道旁看見更梨與一個男子拉拉扯扯。男子個子不高,面容清瘦。最後是更梨甩了他一巴掌,他憤怒地離去。更梨轉過身來看見了我,她急急跑了過來要對我解釋些什麼。我笑了笑問:更梨,他是蘇澤嗎?她不安地看著我點點頭。她說,罌粟,你要相信我。我笑著牽起她的手。他會是更梨的幸福嗎?更梨是這樣美麗的女子。我傷她有多深啊。最後她還是原諒我了。她給我來信,給我打電話。她說她剛墮了胎。蘇澤向她求婚,她拒絕了。她並不想要那個孩子。她在電話那頭低低地說:罌粟,我總覺得我很快便會死掉。我不能要這孩子。我怕她以後會和我一樣過著暗無天的生活。罌粟,我不能給她幸福,我只能打掉她。男人在那頭說著話,更梨便匆匆掛了電話。她始終沒有告訴我,她去了哪裡。
我抬起頭望著千樹明亮的眸。千樹,在我最寂寞絕望的時候,是更梨陪在我身邊。然而我傷她那麼重…我這樣罪惡深重,你還敢愛我嗎?
他看著我許久,最後緊緊擁抱我說:亦安,我陪你去找更梨。我們向她贖罪。
我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滴在他寬厚的前。
和千樹坐上火車的時候,我的一顆心還在忐忑地跳動。他握著我的手要我看窗外遼闊的天空,遼闊的原野。他笑著說,亦安,多像你那時所畫的畫,我還記得畫的名字是“心中的漫想”那幅畫在學生作品展覽上掛了七天,我每天都會去看看。我由衷地笑笑。他總是有辦法使我對一切心安理得。想起溱懷說,你只能屬於孤獨。你的內心空曠,然而是誰也填不滿的。然而因為千樹,我覺內心是如此飽滿。在溱懷與更梨存在我世界的時候,我也沒有如此充盈過。我輕聲問他,千樹,有一天當我發現我再也離不開你了,或者你會對我厭倦。他說,不會的,亦安。我們相愛了那麼多年。我不會放掉你。
他我的頭髮說,靠在我肩膀睡一會吧。更梨離我們並不遠。我們去求她原諒。
我也覺得疲憊了,把頭靠在他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入睡。
睡得很安穩。我沒有夢見大片大片的罌粟,沒有夢見血紅的裙襬。醒來的時候,千樹對我指了指窗外的車站,示意我下車。
下了車才發現天有些昏暗。原來我在車上睡了滿滿十二小時。
更梨平靜地看著我說,罌粟,你不該來。
她穿著白的棉布連衣裙,臉上沒有化妝,
瓣蒼白。
看見我和千樹,也只是愣了一愣。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我在她面前俯下身來,手指放在她膝蓋上。她因為我的動作左手縮了縮,我看見她的左手上戴著一條緻的珠鏈。
我溫柔而愧疚地看著她的眼,手指撫過她的眉:更梨,你從來不告訴我,你來了這裡。可是,你知道我一定會來尋你,祈求你的原宥,對嗎?
更梨別過臉,她的語氣不帶任何情:那原本就不是你的錯。你其實不該來的。
我急急地拉著她的手:可是更梨,我必須來證明你幸福與否,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她看著我,低低地嘆了口氣:罌粟,我們都該抓住手裡的幸福。我不怪你。我們都要開始學會過平淡安穩的生活。即使離我們想要的,相去甚遠。
她送我們出來,然後轉身走進屋去。我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千樹這時才開始說話。他說,亦安,這是你最後一次掉眼淚。以後的子,我會讓你
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