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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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情無煙遙望滄分,水盡南天風與燕,落平沙秋遠,覓得仙姝雲海間。

罷下過雷雨,天候乍涼不少,深窄的山也不再悶熱。這南海也奇,每至午後,烏雲大片來,急驟猛落後,又大片飄走,如此,無啥差別,也令人不清,他們在海上到底多少子了。

反正月兒又要由虧轉盈。燕姝用乾淨的扇貝殼裝點清水,替王伯巖洗腿上被斷木割裂的傷口。看那紅腫化膿的情形,她忍不住說:“還能挨多久呢?”

“就這點小傷,怕什麼?”王伯巖大燕姝十歲,長期曬的臉和妹妹幾無相似處“很快啦!我在東番南端的打狗和沙馬頭澳都藏有一些船,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們了。”

“現在明朝大軍正佔著澎湖嶼,船能否平安靠近都不知道。”手下吳九星說:“我看別等了,就直接入東番的鹿仔港,到山裡躲一陣子算了。”

“不!山裡夷人的毒箭可厲害了,若遇到友善的大員社還好,如果是赤嵌社,說不定人頭都沒有了。”王伯巖說。

燕姝潑去血水,嘴道:“既是進退不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俞家軍的招降。”這件事他們從離開無煙島,兄妹重逢的喜悅後,有過許多爭執和討論。自六年前汪直被誘殺,海上船隊分裂,大家對明朝廷即採敵對不信任態度,不接受任何招降。

“一為寇,終生難除寇名。俞家軍也許會念王家舊,但戚家軍可是剿寇鐵令,不容私情,我不想冒險。我此刻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將你送回浦口。”

“不!沒有大哥,我絕不回浦口!”燕姝堅持地說。

“那可由不得你,這種海上生活,哪是你一個千金小姐能過的?”王伯巖板著臉說。

“你生為王家長子,卻做這種違反亂紀的營當,又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爹孃?”類似的話,她不知勸了多少次。

“別再說了!我已不是四年前的王伯巖,陸上種種譬如昨死,大海才是我的天地!”他閉上眼睛說。

又是這幾句,極不投機,燕姝沮喪地走出山

破雲而出的陽光,又炙熱地照著小嶼。他們幾晝夜乘風破的回澎湖嶼,才發現明朝軍隊竟渡海而來,佔領了王伯巖的地盤,兄弟四散,潰難召集。

雙方對壘,剛失了火銃武器的王伯巖自然不敵,幾乎不戰,就迂迴藏入附近的小島群中,玩起你追我躲的遊戲。

鋒時,燕姝被迫棲身在一塊甲板底下,任上頭吆喝震動。她知道對手是俞家軍後,就不再害怕,反倒希望大哥束手就擒,可免去她一番口舌之辯。

她戴上一頂竹笠帽,再圍著布巾走向沙灘。這兒海水清澈,地形平伏,不似無煙島曲折高,有天險屏障,腳底細柔的白沙反而像長坑那月夜下的鹽濱之地。

她坐在一塊石上,赤足浸入涼冷的水中,心裡不想起遲風。那些回憶隨著時愈來愈鮮明,他的一切在腦中翻轉;他的味道竟也化入海風,吹入她的鼻間,像夢一般地不肯散去。

不會再見,所以特別地用心留戀嗎?想到此,她就有股說不出的悲哀,那分離,他緊緊地抓她足的覺,又扼住她的肌膚,彷佛真實…

真實?燕姝雙腳一,卻怎麼也拉不起,好似真有什麼在海底。她尖叫一聲,突然一個人自水中竄出,著上身,溼淋淋的,健如蛟龍,騰躍大海,起湍

她轉身要跑,腳卻踏空,在撲跌前,被人即將攔抱住,低沉又悉的聲音響起“金絲燕,是我!”同時有十來個人由各埋伏處走出,王伯巖聞聲,也領著幾個殘兵對陣。

“怎麼會是你?!”王伯巖十分意外,憤怒地問。

燕姝掙脫箝制,跑到大哥那方,面對著遲風。渾身閃著水珠的他,彷佛更偉峻,令她再次驚心,血狂沸。

他盯著她,並不理會王伯巖,只走近拿出他常帶著的小金絲籠遞給她說:“我送這個來的。”

“孃的!這是什麼鳥蛋東西?!”新仇舊怨累積,王伯巖不顧腳傷地衝過來,想甩掉金絲籠。

遲風機警地閃開。

當王伯巖又出第二招時,兩邊的人馬也混戰起來,大家都橫眉豎目的。

“慢著!”燕姝設法擋在大哥和遲風中間,但她個兒嬌小,沒武功,腳底又是沙,連站穩都有問題“別打了!你們還打嗎?俞家軍就在身後了,還要兩敗俱傷嗎?”她剛吼完,右手掌恰好抵住遲風肌,溫熱厚實如陽光下的沙丘,心跳如海的律脈…他們靜止在剎那的悸動中,不防王伯巖的木柺杖直直擊來。

在到燕姝臉前時,被遲風用力撞開,一條紅印也在他手臂上腫起。

瞬間!她不畏的脾氣又來了,眸子的光芒如寶石閃爍,大叫著“住手,每個人都給我住手!”二、三十個海寇竟乖乖的聽話,全都停下看她,或許是她立在大海中央的兩船之間,像女神般指揮全局的倩影令他們印象太深的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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