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鄧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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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談話之間,到了一座高大的宅院面前。
鄧開宇道:“這就是寒舍了,諸位請在院外稍待片刻,在下去請家父親自出來接。”楊夢寰道:“如何敢勞動鄧老前輩親自
接,咱們直走進去就是。”鄧開宇還想阻攔,但已是無法,楊夢寰等人已直入府中。
鄧宅這廣大的宅院中,似是毫無佈置,楊夢寰一口氣直入數丈,仍是不見有人答話,心中暗暗奇怪,忖道:難道這樣大的宅院連個守門人都沒有麼?
回頭望去,只見鄧開宇臉上也泛現出奇怪之,心知此情不妙,陡然停下了腳步。
鄧開宇大步行到前面,高聲說道:“有人在麼?”他一連呼喝了數聲,才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答道:“回來的可是少堡主麼?”鄧開宇高聲道:“不錯。”那蒼老的聲音道:“少堡主不要再向前移動,老朽即刻出現相見。”沈霞琳突然口說道:“為什麼不讓我們向前走了?”鄧開宇道:“詳細情形我也不知,待那鄧忠來了再說。”片刻之後,突聞門聲一響,不遠處一座廂房的木門忽的大開。
一個花白鬍子的老緩步走了過來,欠身一禮,道:“果然是少堡主回來了。”鄧開宇一皺眉頭,道:“鄧忠,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鄧忠道:“這是老堡主一位朋友的計劃,但到此刻為止,老奴還未看到他的作用。”鄧開宇道:“他可是代了不許擅自行動麼?”鄧忠點點頭道:“行走之間都要有一定的路線,不可擅自訂動,或擅取什麼應用之物。”鄧開宇道:“為什麼?”鄧忠道:“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童淑貞四顧了一眼,道:“他定是在各種物體上塗上了奇毒。”鄧忠搖搖頭,道:“這個,見過我家堡主之後,你們再問他不遲…”目光凝注在鄧開宇的身上,道:“者奴要走前一步,替諸位帶路了。”楊夢寰心知這鄧忠乃忠於鄧家的老僕,有很多話不便出口,當下也不再多問,隨著鄧忠身後,向前行去。
只聽鄧忠說道:“少堡主,請隨在老奴的腳步後面,最好能依照著老奴的腳印痕跡而行。”鄧開宇應了一聲,果然隨在鄧忠後面的腳印而行。
楊夢寰、童淑貞、沈霞琳等魚貫隨行在鄧開字的身後。
穿過了幾重庭院,直入後園中。
楊夢寰一路上暗中留心著各種物品之上,也是瞧不出絲毫塗有毒物的痕跡,心中暗自奇怪,忖道:在室中各物上塗了奇毒,並非什麼難事,如果要事後除去各種物上之毒,那就大費周折了。
忖思之間,行到了一座假山前面。
只見鄧忠伸出右手,在假山上一塊懸凸的石頭上面一推,一陣輕微的震動,石壁間陡然裂陷出一座門來。
鄧忠回身說道:“少堡主請進吧!老奴還得到前院去守住門戶。”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鄧開宇欠身道:“楊大俠請。”楊夢寰道:“還是少堡主先請。”鄧開宇道:“好,兄弟走前一步帶路,”當先向前行去。
石門內,是一條可容兩人並肩而行的石道,直向假山下面行去。
每隔上丈許左右,就有著兩個身佩兵刃大漢,分立在兩側。
這些人見到鄧開宇,個個欠身作禮,神態間十分敬重。
行約六七丈遠,到了一座廣大的地窖中。
那地窖大約有兩三丈方圓大小,幾支高燃的火燭,照的一片通明。
一個青衫白髯的老人,端坐在正中一座木案後面,在他旁側站個儒衫儒巾的中年文士。
鄧開宇帶著楊夢寰等進入廳中,恭恭敬敬的對那老人低言數語,退到楊夢寰身側,那老人起身了過來,鄧開宇指那青衫老人,對楊夢寰道:“這是家父…”轉眼望著楊夢寰,接道:“這就是水月山莊的楊大俠。”楊夢寰一抱拳,道:“鄧老前輩。”那青衫老人急急還禮說道:“不敢當,楊大俠望重武林,今
能得一見,足
渴念,大駕肯在臨敝堡,真是蓬革生輝。”楊夢寰道:“老前輩誇獎了。”青衫老人道:“老朽向來是輕不讚人,對你楊大俠卻是由衷的敬佩,老朽不只是敬佩你楊大俠的武功,還有那一份高潔的節
。”楊夢寰笑道:“那是武林諸位前輩的抬愛,楊某是自覺慚愧的很。”青衫老人一面肅容入座,一面說道:“老朽草字固疆,唉!人如其名,老朽一生中只知固守於鄧家堡中,從未存有過染指他處之心,是以很少和武林同道往來…”忽然放聲大笑了一陣,道:“老
常責我沒有出息,說男兒志在四方,我卻只知固守鄉園,因此她把小兒取名開宇,果然名如其人,和父行大相徑庭,喜愛江湖朋友,鄧家堡也就逐漸和武林朋友有了來往了。”楊夢寰道:“開宇兄氣概豪邁,正是武林中領袖人才,在下雖和他相
不久,但對開宇兄的英雄氣度,卻是深為敬服。”鄧固疆笑道:“楊大俠捧他了…”目光一轉,望著那中年儒士,道:“我要為楊大俠引見一位朋友,這次老朽一家人能逃過此次大劫,就是仗這位老友相助之力…”楊夢寰看那中年儒士,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卻掩飾不了那一股冷做之
。
他為人自謙,名氣愈大,人也愈是謙虛,急急抱拳一禮,道:“在下楊夢寰。”這一來那中年儒士反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急急抱拳還了一禮,道:“在下宮天健。”鄧固疆接道:“說他姓名,楊大俠也許不知,如果提起他的綽號,楊大俠也許聽過。”楊夢寰一拱手道:“請教!”宮天健微微一笑,卻不答話。
鄧固疆道:“他是不好自詡,還是老朽代說了吧!楊大俠可曾聽說過造化書生的名字麼?”楊夢寰略一沉,道:“聽到家嶽談過…”宮天健接道:“可是那海天一叟李滄瀾麼?”楊夢寰道:“不錯,宮老前輩可是和家嶽相識?”宮天健道;“彼此聞名,卻是緣慳一面,不過與昔年天龍幫中黃旗壇主王寒湘,倒是友誼很深。”楊夢寰對宮天健雖不清楚,但對那王寒湘之能卻是清楚的很,乃昔年天龍幫五旗壇主之冠,此人既是王寒湘好友,自然非泛泛之輩,當下說道:“宮老前輩,還和那王寒湘有往來麼?”自從天龍幫瓦解之後,天龍幫中的紅、黃、藍、白、黑五旗壇主,死了紅旗主齊元同,黑旗壇主崔
奇,那黃、藍、白三旗壇主,卻是走的下落不明。
只聽宮天健長嘆一聲,道:“其人心如蛇蠍,和我攀了三十年,用心卻是在謀我之命…”鄧固疆哈哈一笑,接道:“似宮老弟這等人才,如非機緣巧合,怎會和老朽
上朋友!”宮天健道:“大哥對小弟恩同再造,小弟縱然是一生為牛為馬,也是報不盡大哥之恩,此言叫我如何當受得起!”鄧固疆哈哈一笑,道:“楊大俠可想知聞這一段江湖秘密恩仇的經過麼?”楊夢寰道:“晚輩洗耳恭聽。”鄧固疆笑道:“好,官兄弟,你講吧!如是不便出口之處,老哥哥我代你說就是。”宮天健回顧了楊夢寰等一眼,道:“此事源遠
長,說起來應該由三十年前開始。”
“那時,我和王寒湘同赴滇南哀牢山中,尋找一種奇蛇,無意相遇,攀談結,彼此敬服,結為知己,結伴同行在哀牢山中。
“我們在那群峰連綿的大山中,行了一月之久,終於找到了一條我們同尋的奇蛇…”楊夢寰心中暗自奇道:岳父曾經告訴過我,王寒湘那蛇行八卦掌,由來就是壁面蛇行中研習而得,這兩人合力去尋一條奇蛇,只怕也是和武功有關。正當出口詢問,那鄧開宇卻搶先問道:“宮叔叔尋那奇蛇,可是和武功有關麼?”宮天健搖搖頭,道:“無關,我和王寒湘要尋的那條奇蛇,是為了配一種物藥。”鄧開宇道:“什麼物藥?”宮天健微微一笑,避過話題,接道:“當時我們同心合力的打死了一條奇蛇,以我之意,把那奇蛇斬作兩段,各取其一,但王寒湘卻慷慨相贈,要把那一條極少見到的奇蛇全部送我。”
“我當時又驚又喜,半晌講不出話,只因那種奇蛇極是難尋,在大山中走上十年、八年也難遇上一條,王寒湘竟然把這一條奇蛇相贈,豈不是太過奇怪了麼?”他頓了一頓,又道:“正當我心中懷疑之時,那王寒湘突然要告別而去,我心中莫名,就和他訂下了後會之約,我們再會之期,訂在次年秋涼之後七八月間,那時我用心自私,估計還有一年的時光,我爐火早熄,靈丹已成,縱然王寒湘找上門來,我也不怕他下…。”鄧開宇道:“那王寒湘可曾如約去找你了麼?”宮天健道:“自然去了,他不但如約而去,且還早到了兩個時辰,而且很耐心的在那裡等我。”鄧開宇道:“這麼說起來,那王寒湘是位很守信約的人了?”宮天健道:“大智若愚,大好似忠,如不是那王寒湘這般的守信,我也不會遭他的暗算了。”他長長嘆息一聲接了下去道:“我心中原來對他就有一份歉疚,又看他如此守信守約,心中更是
,當時就邀約他到丹室中去盤桓幾
…”鄧開宇道:“不錯呀!試試看他是否會動偷覷你靈丹之心。”宮天健道:“當時我也是這般用心,我故意使丹爐火焰不息,而且把煉成的靈丹取出兩粒,放置於丹爐之中,和他在丹室中相對而坐,促膝暢談那靈丹的妙用…”鄧開宇道:“他可曾動過心麼?”宮天健搖搖頭道:“他不但沒有動心,而且連一句話也不多問,只見他面帶微笑的聽我講述那靈丹妙用。”楊夢寰忍不住
口問道:“你們在丹室談了多久?”宮天健道:“半
一夜。”楊夢寰道:“難道那王寒湘一句話也沒有講過麼?”宮天健道:“講是講過了,但他只是講些不相干的話,從未一句涉及靈丹。”楊夢寰道:“這就是了,大好巨惡,常常有著人所難及的定力。”宮天健接道:“我們在丹室中盤桓了一
夜之久,他從未
現過偷覷靈丹之意,於是我減去了戒備之心,而且還把他視為難得的知己。
“王寒湘在我居住之處盤桓了三之後,突然提出告別,我雖苦苦勸留,但他去意甚堅,竟是留他不住。
“我用奇蛇合了四十九種物藥,共煉九粒丹九,王寒湘臨去之際,我取出了六粒靈丹相贈。”鄧開宇又忍不住口問道:“他可會受了靈丹。”宮天健道“當時他堅持不受,後來我以絕
相
,他才答應了下來,取了三粒靈丹而去。”楊夢寰道:“此後你們可曾會過面?”宮天健道:“大約過了三年,王寒湘又突來相訪,在我居住之處,留居了三個月,三個月內我們互相切磋武功,研討謀略,彼此相談甚歡,互相引為知己。”鄧開宇道:“即是如此,他又為什麼要謀害宮叔父呢?”宮天健道:“此後我們經常來往,但每次都是他找上我的居住之處,那時我因為
戀於一種武學歧途之上,孜孜求成,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對於江湖上的變遷大事,亦是毫無所知。”
“有一天王寒湘又來走訪,忽然和我談起了天龍幫的事,言語之間,大有引我入幫之意,但卻被我一口回絕…”鄧開宇接道:“那王寒湘可有不愉之麼?”宮天健道:“沒有,王寒湘遭我回絕之後,仍是神
不變,從此絕口不再提天龍幫之事,盤桓三月後,告別而去。”他頓了一頓,又道:“大約又過了兩三年吧,忽然接到王寒湘遣人送來的一封快信,邀我到峨嵋山去一晤,信中說他又遇到一條奇蛇,他因為要守住那條奇蛇,不便離開,要我兼程趕去,我接信這後,立時兼程趕往,王寒湘果然在一處奇峰之下等候,他替我解說那奇蛇出沒時間,正當我聽得悠然神往之際,他卻乘我不備,一掌擊在我後背‘命門’要
之上,我雖然中了一掌,受創甚劇,但以當時情形而論,尚有反擊之能,但我默察情勢,王寒湘似是已經早在那山谷四周埋伏下了人手,他大概自知武功難以是我之敵,怕我拼死反擊,是以早有戒備…”他說至此處,嘆息一聲,繼道:“我當時神志未亂,略一分析眼下情勢,就裝作重傷不支,倒摔下去,王寒湘點了我幾處
道之後,又從我身上搜去了所有的靈丹,唉!他那時本可置我於死地,但他卻突然動了不忍之情,廢了我武功之後,棄置不顧而去。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但卻毀了我數十年苦修的武功…”目光一掠鄧固疆道:“以後的事,就是鄧大哥救我
命了。”鄧固疆重重咳了一聲,說道:“也有十幾年了,那時天龍幫勢力正盛,老朽也曾數度接到天龍幫的函束,要我加盟,為了逃避煩惱,不得不離家躲躲風頭,有天午時過後光景,天上正飄著大雪,我騎馬行經一處山坡下面,突然聽到呻
之聲,一轉頭就瞧到一個人倒臥在雪地中,全身卻為大雪覆蓋,只
出一個頭來…”他望了鄧開宇一眼,接道:“這人就是你的宮叔叔了。”宮天健道:“王寒湘打我一掌,雖然沒有什麼要緊,他廢了我全身武功,我還隱隱記得傷後經過,王寒湘去後很久,我也掙扎而起,那時我武功已失,傷疼難耐,掙扎著行了一夜,老天突降大雪,那時我體力衰弱,舉步維艱,雪地光滑,行走不易,跌倒地上,為雪所埋,如非鄧大哥道經相救,我宮某不被凍死雪地,必為猛獸
噬。”鄧固疆道:“說來實在是慚愧得很,我雖然由雪地將他救起,對他虛弱的身體卻是無能力助,還是宮兄弟神志清醒時,口述幾種物藥,才補了他虛弱的身軀。”宮天健嘆道:“如非大哥仗義相助,我早已凍死雪地之中,那裡還有今
…”目光一掠楊夢寰等接道:“我得鄧大哥親侍湯藥,療治好身體之後,就隨同鄧大哥一起回到鄧家堡來,這些年來一直在療養傷勢。”楊夢寰道:“老前輩
羅萬有,想必有使神功盡復之能。”宮天健哈哈大笑,道:“也許有此可能,但這只是未經證實的幻想,唉!這是武學上少有罕見的奇蹟…”楊夢寰道:“晚輩雖未見到過此等之事,但卻是有個耳聞,武林中並不乏恢復神功的先例。”宮天健沉
了一陣,道:“也許是習練的武功路數不同,也許是借重了世間罕有的奇藥,也許是那下手人估計有誤,留給他恢復神功的機會,也許是那下手人手下留情。”他一連幾個也許之後,嘴角揚起了一縷苦笑道:“十年的努力雖然無成,但我宮天健卻未灰心,我要永遠的繼續,直到恢復武功為止。”楊夢寰突然站起身來,抱拳一揖,道:“老前輩堅毅過人,使晚輩敬服投地。”宮天健淡淡一笑,欠身還了一禮,道:“楊大俠後起之秀,光芒萬丈,輝耀武林,宮某人雖然是僻居此間,但卻常聽鄧大哥談起你楊大俠。”楊夢寰嘆息一聲,道:“如今江湖上道消魔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前輩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長此深藏此間,於世何補,尚望能宏願大發,重入江湖,造福蒼生,豈不是
芳百代,永為武林後世欽慕敬仰。”宮天健微微一笑,道:“眼下我功力未復,手無縛雞之力,縱有雪恥復仇之心,也無能為力。”楊夢寰道:“當今武林之中,雖然魔道縱橫,但仍有著無數的豪客英雄,起而衛道,老前輩只要坐鎮中軍,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就是造福武林了。”宮天健輕輕嘆息一聲,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老朽這點判事之能,如何能出主江湖大局呢…”楊夢寰道:“這些
子晚輩念念難忘的就是要找一個像老前輩這般的人才,才可支持大局,率武林群豪抗魔衛道,楊夢寰代天下武林同道請命,還要老前輩勉為其難,出主大局才是。”宮天健搖頭微笑,道:“別說我沒有楊大俠謬讚之能,縱然是有一點雕蟲小技,只怕也難應楊大俠的邀請,出主江湖大事。”楊夢寰道:“老前輩可是仍要為恢復神功,竭盡心力麼?”宮天健道:“不錯,這些年來王寒湘一直認為我已身膏狼吻,早已屍骨無存,我偏要讓他驚奇一下,武功未失的出現江湖之上。”楊夢寰道:“老前輩既如此說,晚輩也不敢勉強了。”宮天健沉
一陣,道:“在下雖不能應君之命,但心中卻是極
盛情,
後如有用我宮某之處,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盒,託在掌心,笑道:“王寒湘幹慮一失,意然未把我這玉盒收去,願以相贈,聊表微意。”楊夢寰呆了一呆,道“那玉盒中存放的什麼?”宮天健道:“斷魂香!”楊夢寰心中暗道:想來斷魂香定和那雞嗚五更還魂香差不多了,這個下五門綠林人物應用之物,為何要送我楊夢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