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真假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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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素衣少女啊呀一聲驚叫,右手腕脈處,已入了百代大師的五指之中。
百代大師生平之中從未和女子親近過,陡然間抓到一個柔若無骨,滑不留手的玉腕,不心頭一跳,幾乎又自動鬆開手去,趕忙一收心神,暗中又加了兩成真力。
他的內功何等的深厚,指力何等強勁。
這一加勁力,登使那素衣女子有著斷腕碎骨的覺,痛的失聲尖叫。
百忍大師心地和善,忍不住說道:“阿彌陀佛,師弟不可驟下辣手,咱們寧可錯放一百,不可誤傷一人。”言詞間一派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
百代道:“此婦行動鬼祟,故作一副神秘莫測之狀,定是南宮世家中人。”手上又暗加一成勁力。
那素衣少女只覺腕骨劇痛如裂,不自緩緩抬起頭來,嬌聲喝道:“快放開我!”百忍凝目望去,只見她柳眉彎彎,粉臉勻紅,目凝秋水,容
豔麗,竟然是一位罕難一見的絕
麗人。一滴滴的汗珠兒,由她粉頰上直滴下來。
百代大師心切師弟遇難之仇,冷笑一聲,道:“你如怕皮受苦,那就老老實實的答覆貧僧之言。”那素衣女子重重
息一聲,道:“我如不是有意現身,你們決抓我不到…”微微一頓又道:“在這周圍百丈之內,早已埋伏了南宮世家中人,只要我施放出求救的信號,他們立時可以趕來相援。”百代大師悲壯地說道:“很好,越多越好,貧僧要大開一次殺戒,為我那死難的師弟復仇。”那素衣少女目光一掠百祥大師的屍體,忽然長長嘆息一聲,道:“這位大師死了多人啦?”百忍大師道:“不足一十二時辰。”那素在少女道:“除非大師願讓他投入南宮世家的門下,充作他們‘七十二煞’中人,當今之世,無人再能救他了。”百代大師怒道:“少林門下弟子,豈肯為人爪牙!”百忍大師目光凝注那素衣女子的臉上,想從她的形貌上,分辨出她在南宮世家中的身份。
他隱隱記得南宮世家中數代寡婦的容貌,仔細看了一陣之後,只覺此女陌生,似是從未見過之人。
不一皺眉頭,緩緩問道:“女施主似非南宮世家的幾代寡婦中人?”那素衣大緩緩說道:“如若我是南宮世家中人,只怕兩位大師父早已沒了
命。”百忍沉聲對百代說道:“師弟,放開她,咱們不能欺負一個孤身女子。”百代雖然不願,但他卻不敢違抗師兄之命。
緩緩鬆開五指,口中卻冷冷說道:“你如若有逃走之心,可別怪貧僧出手毒辣。”素衣女舉起衣袖拂拭一下臉上的汗珠,兩道目光一直不停的在百忍、百代的臉上打量,生似要從這兩人的臉上,找尋些什麼一般。
對百代大師的警告之言,渾似不聞。
百忍大師聽她口齒清楚,神情正常,和那些被物藥奴身的人,大不相同。
心中暗暗忖道:南宮世家的神秘,使人留下難忘的恐怖、顫慄,但這位美麗的少女,卻還能保持著人本能的神采,看來她在南宮世家中的身份,不會很低,能否探問出一點南宮世家的內情,此人關係至大。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女施主雖非南宮世家中主要的首腦人物,但在南宮世家中的身份,決然不會大低。”那素衣女左顧右盼,不住的四下打量,對百忍大師之言,充耳不聞。
百代看她那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心中大為不滿,冷冷喝道:“不是貧僧掌門師兄的仁慈,立時要你嚐嚐少林派分筋斬脈手法的滋味。”那素衣女突然舉步而行,探頭向內室望了望,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呀!”百忍大師搖手阻止了百代大師的衝動,低聲說道:“何怪之有?”那素衣人突然轉過臉來,兩道清澈的秋波,凝注百忍大師臉上,道:“你們來這裡多久了?”百忍大師心中早已暗自打走了主意,如若無法用和平的手段,誘使這素衣女說出南宮世家中的部分隱秘,那就合自己及百代之力,一舉將素衣女生擒,再行設法問。
但地心地仁慈,非為形勢迫得無路可走,不願以武功凌人。
這次,該那素衣少女焦急了,只見她柳眉聳動,雙目中神光亂閃。
雖然她未再開口詢問,但那種焦急之情,已然從神中暴
無疑。
百忍大師忽覺腦際間靈光一閃,緩緩說道:“女施主可是要找人嗎?”素衣少女道:“不錯,我要找一位姓任的。”百忍大師微微一怔,道:“任無心t?”素衣女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任。”百忍大師道:“你可能說出他的形貌嗎?”任無心英俊瀟灑,任何一個女孩子只要肯望他一眼,都將留下難以忘懷的銀象…
只聽那素衣女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本沒見過他,我是奉命而來。”她究非老於世故,久走江湖的人物,當她為事困擾時,就無法保持那鎮靜的神情。
百忍大師道:“女施主奉何人之命?”那素衣少女突然長長嘆息一聲,道:“時間快要到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百忍大師道:“貧僧乃少林寺掌門方丈,和任相公乃是好友,姑娘如能信得過老衲,老衲極願代勞,轉告任相公。”那素衣女道:“我如何能信你之言?”百忍淡淡一笑,道:“姑娘既不識任相公,縱然見了他之面,也無法認得出來。”那素衣女道:“這個不用大師父為我擔心、我自有和他聯絡之法。”百忍沉了一陣,道:“這就叫老衲為難了,老衲縱有少林寺掌門方丈的信物,但女施主也未必識得?”那少女道:“你且拿出來給我瞧瞧。”百忍大師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座金
的佛像,託於掌心,道:“女施主可聽說過這尊佛像嗎?”那素衣少女一雙秋水般的眼睛,凝注在那佛像之上,瞧了一陣,突然拜伏地上,道:“晚輩雖然沒見過,卻是聽人說過,這尊金佛敕令,只有少林掌門人,才能隨身攜帶。”百忍大師緩緩收好金佛,低聲說道:“女施主聽何人談過這金佛敕令?”那素在女道:“家父。”百忍微微一怔道:“令尊何人?”那素衣女忽然變的十分溫柔起來,有問必答,說道:“葉長青。”百忍大師道:“葉長青,中原四君子葉大俠?”素在女突然
下淚來,唏噓著道:“那正是家父,晚輩叫葉湘綺。”百三大師道:“老衲和中原四君子,雖然甚少見面,但卻是方外之
,姑娘,快快清起!”葉湘綺站了起來,應道:“家父常對晚輩提起老禪師,
慨晚輩生非七尺男兒。”百忍微微一嘆,道:“是男兒又能如何?”葉湘綺道:“晚輩如是男兒身,早已為家父送往少林寺中,拜列門牆了。”百忍嘆道:“令尊言重了其實中原四君子的武功,別走蹊徑,獨樹一幟,決不在我們少林之下…”百忍一頓,道:“姑娘神智清醒,不知何以也甘為南宮世家所用?”葉湘綺道:“晚輩為形勢所迫,不得不託身於南宮世家,苟安偷生,用以留作有用之身。”百代大師接道:“南宮世家中網羅之人,個個服有
神之藥,姑娘何以獨得例外?”葉湘綺道:“晚輩受知於南宮世家中四代夫人,故得保持清醒神智。”百忍大師一皺眉頭,道:“任相公天縱奇才,行無定止,一時間只怕無處可找。”葉湘綺滿臉惶急之
,道:“這要怎麼辦呢?”百忍大師道:“老衲斗膽相問,不知姑娘可否把心中之事,告訴貧僧。”葉湘綺沉
了一陣,道:“老前輩乃一代掌門宗師,又為家嚴知
,晚輩怎敢相欺,不過,晚輩來此之時,四夫人再三相告,除了任相公之外,決不可說給別人…”百忍大師接道:“如若你確有礙難之處、那就算了。”葉湘綺急急接道:“但此事關係武林人物的安危至大…”她微微一頓又道:“四夫人也太相信那任相公了。”百忍大師道:“姑娘自行斟酌。”葉湘綺長長嘆息一聲,黯然說道:“事已至此,只有通權達變了。”忽然住口不言,凝神靜聽。
百忍大師道:“姑娘儘管說吧!我那百代師弟,乃我們少林寺中第一高手,耳目靈,五丈內能辨落葉著地之聲,何況這房屋四周,又是一片曠野,不論武功如何高強之人,也難以躲得過他的耳目。”葉湘綺仰臉忖思片刻道:“南宮夫人幾種神功,已將圓滿,三月之前,她似是已預知了江湖有變,
夜趕修,時限提前了甚多,大約不出一月,她就可以功行圓滿了,因此,四夫人和任相公所定之約,下得不中止作廢了。”百忍大師道:“所訂的什麼約?”葉湘綺接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四夫人要我告訴任相公,南宮世家準備造劫江湖的一隻魔掌,氣候已成,要任相公特別留心,那人武功奇高…”百忍大師慈眉一皺,道:“造劫江湖的魔掌…”葉湘綺接道:“四夫人只告訴我一隻魔掌,那魔掌指何而言,就非晚輩所知了。”百忍大師忽憶起天龍大師和武當上一代掌門人,慘死那懸崖密
之事。
那隻手雖是一現即逝,但卻留給了他極深的印象,再一印證百祥大師死時之言,心中若有所悟,當下接道:“我知道,那是一隻美麗的手。”葉湘綺奇道:“所謂魔掌,就是一隻美麗的手嗎?”百忍大師道:“不錯,是一隻美麗的手,雖是匆匆一瞥之間,也能留給人極深的印象。”葉湘綺嘆道:“南宮世家中人,古古怪怪之事,當真是多,那女多男少,風物幽美的大庭院中,到處充滿著神秘恐怖,晚輩雖得四夫人相信,但想來也有些骨悚然。”百忍大師道:“老衲未入那‘**牢’前,實難想到朗朗白
之下,竟然有那等所在,當真是人間鬼域。”葉湘綺道:“哼!你還沒有見過那南宮夫人煉功的形狀,那真是難看到了極點,她闢了七處密室,每一處密室,都充滿兇險和恐怖,我雖未得進入那密室看過.但只到門口,就有著一種陰風森森的
覺,那老太婆,真叫我懷疑她是人還是鬼?”百忍大師點點頭,道:“姑娘可還有別的話說嗎?”葉湘綺道:“沒有了,就是這兩件事情,深望老前輩能設法儘早告訴任相公。”百忍道:“老衲見到他時,定當轉告姑娘一言。”葉湘綺道:“那晚輩告辭了。”百忍大師道:“怎麼?你還要回到南宮世家中去嗎?”葉湘綺道:“不入虎
,焉得虎子,家父和幾位叔怕,都還陷身南宮世家中,如不混跡南宮世家中要何人搭救他們?”百忍大師微微一嘆,默然不語,葉湘綺欠身一禮,突然縱身向室外躍去。
百忍望著她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道:“可憐的孩子…”忽見葉湘綺探入頭來,接道:“還有一句話忘記告訴老前輩,四夫人說三十內,如不設法阻住南宮夫人,待她全面發動之後,再想阻止,那就不是容易的事了。”也不待百忍大師回答,翻身一躍,急奔而去。
百忍大師突然覺著自己已然擔負了一件沉重無比的擔子,這擔子決非自己的能力所擔得起來。
放眼當今武林,能夠擔得這樣沉重擔子之人,只有一個任無心,或可勉強勝任。
但任無心如雲霧中的神龍一般,隱現無常,一時間到哪裡去找他。
可是葉湘綺臨去之言,在他仁慈的心中反覆的輾轉,三十,如不設法阻止住南宮夫人,待她全面發動之後,再想阻止於她,那就不容易了。
這幾句話,驟聽起來,說的明明白白,毫無可疑之處但如仔細一想,卻是千頭萬緒,無從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