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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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裕容從小當作世子培養,希望他後不僅撐起門戶,還能光耀門楣。無論是老王爺,還是程修齊,哪怕是襄南郡主,都對他十分嚴格。他自身也是內斂持重的子,自從覺察出自己與長姐幼弟的不同,肩負責任重大,便也一門心思在學東西上,沒有想過其他。

、父母怕其移了心思,一個通房也未有放過,等到長到十四歲,老王爺出面,幫他訂了與大學士崔家長女的親事。

對於這門親事,襄南郡主並不滿意,那崔惠萱她也見過,老王爺看重她世家書香脈傳,必是大家風範,這般眼界心,必能當得起一府主母;她卻覺得崔惠萱出世多於入世,清高也就罷了,脾還有些倔,不堪作為主母管家理事…

襄南郡主雖執拗任,但大道理還是通的,老王爺中意的婚事她不能反駁阻撓,只能彌補所缺,所以更想把李希喬嫁給老二,能協助分擔一部分府內事務…

不管怎麼樣,程裕容立為世子的次年,崔惠萱便嫁進王府裡來了。

這崔惠萱的長相很端莊大氣,方正的額頭,高鼻樑,雙眼皮,外人看不出她的嬌媚,但程裕容卻是看得見的,甚至滿心受得到。

記得成親當晚,走在掛滿了描金大紅燈籠的迴廊上,程裕容內心油然而生一股興奮。初初走進房中,難免有些拘謹,然,在薄光中,程裕容看見新嫁娘的側影,柔和嬌好,本能地想親近…拂曉時,程裕容醒了一回,發現身邊睡了個人,倒覺得安心。

崔家的確詩書傳家,崔惠萱的妝奩裡,有幾箱有書畫紙墨,都是程裕容未見過的,兩個人湊過去,嗅了一陣墨,看一會畫,惠萱講解一番,裕容也聽得入神,一會功夫,親近許多。又過了兩天,兩人就能手拉手,頭並頭地看早上寫下的字了。

長子長媳燕爾甜,程修齊與郡主、包括全家都是歡喜的。

兩人詩書相對、繾綣相伴,兼之,嫡子也尚未生下,襄南郡主也不忍心將家中事務諸到媳婦手中。

而對於程裕容,成親這幾個月,領教了女人的有趣,他思忖,女人原來是這麼不同的一種人,真是以前不知道的,倒是另一番天地,兩人獨有的一番天地。

除了志趣相投,個上,程裕容與崔惠萱也有些共同之處,兩個人都有些一筋,不止是倔,還認真。

裡兩人談古論今、品書談畫,崔氏積澱更深厚些,有些看不上程裕容的見解,一語不合,就懶得繼續辯解下去…程裕容追著她說了幾遍,她依然不理,程裕容不免悻悻然一個人往書房去了;換到程裕容,亦是如此,說及什麼,崔氏不信,再三再四地問著,他便也著惱了…許是沒有經驗,生平從未有這般親近的相處,兩人都有些孩子氣!

但這冷淡也不會太久,畢竟還是牽掛對方,每回誰冷不防先給了臺階下,另一方都是心頭大喜…

畢竟這兩人皆是一心一意,少年夫的親暱懇切,眼中惟一人!

孰不知,這滿滿的情投意合,倒要比相敬如賓,有風險得多…

兩人成親快兩載,子嗣上還沒有動靜。襄南郡主自然有些急了,礙於崔家,自然也不能就這麼嚷嚷著抬妾侍通房,只是深悔之前也沒在兒子那裡放個通房,脾氣上來了給崔氏些臉看也是經常的事…

崔惠萱面上不顯,心裡自然著急,那崔家也急,尋了幾個名醫,暗暗給看了,也沒看出什麼,只能也讓她抬個陪嫁大丫鬟作為通房,畢竟這程裕容是要繼承爵位的,子嗣攸關重大,有那麼一兩個通房,在郡主那裡也不算太理虧,又免得被人偷偷佔了先…

惠萱雖不願意,道理還是通的,且耐不住孃家再三的催促,只是心下難受,不願跟程裕容挑明瞭講,已經暗暗備著人…

此時,邊關傳來消息,老王爺的舊友劉總兵歿了,當年二人在戰場上稱兄道弟,關係匪淺,那人全家也曾到靖州來做客,程修齊等到時都是行了較為親近的族禮。這一次的弔唁自然是要去的,何況老王爺在邊關多年,留下關係無數,雖忠信王府如今不上戰場,保留這些基總是有備無妨。

王爺程修齊自然是去不了,只能派長子程裕容過去,以示鄭重,同時,也想讓長子見見世面,長些見識。

程裕容守著惠萱兩年,哪裡還想出遠門,崔氏反倒要勸他,說些“大丈夫志在四方”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一類的話,講了半天,程裕容才應了。

過了三個月,算了算程裕容已在歸程上,崔惠萱忙著把小套院重新打點好,孰知,程裕容尚未踏進家門,納妾的消息卻先傳回府裡…

不到一天的功夫,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世子已納了妾,襄南郡主大喜,忠信王爺狐疑,程裕易覺得隱隱憂心,崔惠萱本在收拾鋪,她停頓了幾秒,重新掛好帳幔,展平鋪蓋,只是撤下了程裕容一貫喜用的粟玉蘇繡軟枕…

後,等到程裕容回府,見過父母,張張惶惶回進套院,屋子裡已和先前兩樣。崔氏著人將飯菜用攢盒送到屋裡來,正一個人吃飯。程裕容張了幾下口沒說出話,崔惠萱眼淚卻下來了。自此,惠萱再不與他說話。

程裕容在邊關娶的妾,名叫劉盈盈,年十五,是劉總兵親弟的孫女,這親弟全家在早年混戰中都沒了,只能將這孫女託付給劉總兵,這回劉總兵歿了,更無甚依靠了。

這劉盈盈本是庶出,也說不到很好的人家,這回程裕容來弔唁,因兩家關係匪淺,在劉家住了許久,便有人出主意想讓程裕容納了她。

於是,這劉盈盈便給程裕容上過一次茶,十四五的姑娘,穿得很好,湖藍綾子的衣裙,浮著一朵朵芙蓉花。她伏著頭,看不見臉,只看見黑亮柔順的鬢髮,一舉一動俱是柔弱順從,程裕容便多看了一眼,沒想到人家有這樣一番意思在裡面。

這劉家請的說客聲淚俱下,情誼、忠義、柔慈三管齊下,把這劉盈盈的身世又說得可憐了幾分,彷佛不納這劉盈盈就不仁不義一般,程裕容從起初未置一詞到有些動搖,又想到來之前,父親程修齊的囑託,更加猶豫…這劉家上上下下一起誘導攛掇,一次半醉半醒之間,終於把劉盈盈送進了這程裕容的屋門…

其實,程裕容還有另一重想法,對於母親在子嗣上面對於崔氏的不滿與刁難,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想,納了劉盈盈,總比母親出面納的妾來得好些,正好也能堵了母親的口。

所以,這麼夜兼程地趕回家,一是為與惠萱團聚,二是為了早些與惠萱說了娶劉家女兒的始末與自己的苦衷。

程裕容幾次回院子,崔惠萱都著門,將自己關在屋裡。任憑窗戶外頭那個人怎麼說,連一句回話都沒有,程裕容真是悔死了,又悔又恨,這輩子沒有這般失意的心情。

崔惠萱的決絕,讓王爺郡主都著惱了。雖也知道程裕容納妾太急,但並不違背常理。程裕容如此伏小,給足了面子,崔氏還這般不依不饒,就有失婦德了。

所以,府中諸人漸漸都不搭理她,由她自己去。就此,崔惠萱不止是與程裕容斷了情,與全家人都不來往了,平時連一三餐都著人送到院子裡自己吃。

過年祭祖,崔惠萱是一定也要去磕頭的,這是程裕容納劉家女兒後,第一次看見惠萱。惠萱還是舊模樣,衣著也不光鮮,整個過程都微微低著頭,也不看人…程裕容卻幾乎撐不住要落下淚來。崔惠萱不看他,卻看見人叢中的劉氏,纖細窈窕的一個人,身這裡圓起來,曉得是懷上了…

祭祖結束後,程裕容不知不覺跟著崔惠萱在走,他也不敢跟得太近,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跟著,等到崔惠萱進了套院的門,程裕容就一直呆站在門口…他忘記自己站了多久,也不覺得手腳都有些麻了。底下嬤嬤們看了不忍,催促他回去,襄南郡主也派人說了他幾次,他只是不理。

他怔怔對窗望著,窗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他卻覺得,惠萱在哭。

他恨崔惠萱非此即彼的個,但惟是這,才讓他離不開…這一次見到崔惠萱,使程裕容非常傷,簡直對人生都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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