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嫁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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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德年間,出了正月,這一,程裕容先到祠堂給歷代祖宗磕了頭,再到程裕易處託了幼女,最後上了進了三重正院給父母磕頭拜別。
程修齊察覺這一段長子神異常,上下又有許多傳言,並不十分意外,只是心中黯然悲痛,明知不能挽回還是問一句:非此不可了嗎?
程裕容不回答,伏□去要磕頭,被母親襄南郡主拉住。
襄南郡主一手緊緊扯住他的袖子,口裡只喊著,“你,你…”一時間憤難言,竟直接栽了下去…
程裕容要進庵修行,連外祖都曾試圖勸止:修行在心,不在廟大廟小。
父親更苦勸道,既在心,又何必入庵?在家做居士不也可成正果。
程裕容回說:道行不夠,心不靜,才一定要進庵堂。
襄南郡主尚在病榻,聞言冷笑:我知他是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的意思,他既是小隱,就必得給他找個“野”
…
十天後,此事終究落定!
可是,這王府世子突然出家,無論在世家大族,還是平民百姓眼中,都是一樁奇事!無奈這消息又捂不住,王爺程修齊只得將其中內情,找機會稟明聖上。
由聖上下詔,言這忠信王府世子,有夢為兆,願畢生為國祈運,念起一片赤誠之心,為家為國,遂順起心意,發落其到郊外蓮山的大乘寺修行…
程裕容進庵修行,打擊最大的自然是母親襄南郡主。
但是,郡主畢竟自小內心強悍,關鍵是頗信神佛之說!程修齊順著這個突破口,狂論了幾生死輪迴,脫離六道也是好事之類的…同時,老么裕豐也整
裡在她身邊伺疾,襄南郡主的病也就漸有起
。
過了半旬,甚至起身打聽著蓮山大乘寺的周遭情況了,又命程裕易親自走了一遭,聽其扯了一通,這大乘寺從蓮山伸出一隅,如何依山旁水,且周遭栽花種草,到了夏,奼紫嫣紅開成一片,仿若人間仙境…這心
又放開了一些。
程裕容出家,除了襄南郡主外,影響最大的自然是襲爵的程裕易:程裕易自記事起,就知道這輩子大抵是個富貴閒人、也不得不做個富貴閒人的命運。
無論是考科舉還是入軍營,公卿之弟為官,一般不能超過四品,忠信王府的身份背景不是助益,反是障礙,何況,最好不要與長兄比肩,而恩蔭的機會,總要留給體弱的三弟。因此,他習過拳腳、練過劍、背過書、過詩、寫過文章、做過生意,甚至結
了一堆各路的朋友,卻一樣也沒有當真。
雖然沒有當真,程二早慧,倒也什麼都拈得起,放得輕。幾個兄弟姊妹裡面,他與外祖西昌王爺最為親近。外祖身為先皇親弟,因傳聞中的資質平庸,連藩王都沒有封,更因沒有子嗣,百年之後連這閒散爵位都要收回!
但他悉的那個外祖,卻是極善也極愛騎
,書房的內間更是收藏了不少上好弓箭…
人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在外祖身上卻不靈驗,怨不得他要藏拙!
如今在長兄身上也不靈驗,程裕容憨實忠良,一路順遂,偏偏在婚事上載了個大跟頭,心不生二,卻不能從一而終…怨不得他要避世!
小時候,母親更多心思放在幼弟身上,長兄由父親一力培養,聘了三位名師在家裡做館,但不管課程如何繁重,長兄總也有出時間,總牽著他的手一起玩耍、讀書。
每一回的淘氣,都是他起事,他伶俐乖巧找出由頭說服長兄一起鬧事,事發時,長兄反站出來代他受過,錯受許多責備…
想來,長兄避世的心意早已定了,怕是影響自己的親事再起風波,硬是等到換過庚帖後才提出…而如今雖然並不遠遁,父母親只允他在郊外蓮山守志,但總歸是世外與世內,這才叫咫尺天涯!
程裕易心中不是滋味,繼而想到,那幅《項脊軒志》至今下落不明,如若此繡畫當初由長兄親手遞與長嫂,這一切的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
他原本就想在成親前隨一番。事實上,他也做到了,也做了一些想做的事情。但他一直覺著,成了親後,有了家室,也就有了負責,就不可以再隨心所
,要堅定不移朝著定下的方向努力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自己的未來。這也正好,未來不容拒絕地已經來了…幾乎沒有選擇,他要承擔得起忠信王府,父母兄妹的未來。
這幾天,襄南郡主老是食不知味,今午膳,用到一半,她猛然反應過來,直接摔了筷子:這老大出家了,這世子的爵位不就落到了老二的頭上了麼!
那,這莫三就是…世、子、妃了…啊?!
做這王府宗婦?!
這賤丫頭也配!
…
總之,這一餐飯,郡主這臉上一會白一會紅一會青,最後甚至冷笑了幾聲,十分之彩。周遭的丫鬟們既害怕又覺得好笑,只能屏氣站直,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只有近身的羅裳聽到,最後,襄南郡主喃喃了一句,我還真不信了!!
過了二月,程裕易的親事,到底提上程了,襄南郡主雖不熱衷,卻沒有再置過一詞,只提出:她去欽天監算了一下,為家宅平安,先讓李希喬嫁進來。
程裕易也就稟了程裕容託孤的事,這一次,襄南郡主倒猶豫了半響,終究點了頭。
莫家這廂也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著三姑娘的嫁妝。
同時,湯家的賀禮也暗暗地來了。
因竹里居的陪嫁人口總是不夠,這段時,孫氏也在不斷甄選,最終添了一些六七人。其中兩位便是湯家九曲十八彎
進來的,其中一個
使的嬤嬤已在莫府待了半年餘,實在是未雨綢繆。
那使的龔姓嬤嬤,原是湯家對外聯絡的管事媳婦,十分
幹,在靖州官宦之間行走了大半輩子,對於這之間的過往關係,倒是十分清楚…除此之外,她與忠信王府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龔嬤嬤的親妹子便在忠信王府裡做過
嬤嬤,對於忠信王府上下各人的
格脾氣,有一些瞭解,這個對於心棠,當然是極大的助益。
另一位是莫府新近招進來的繡娘,她倒是自請去竹里居服侍,說是見三姑娘繡活好,想多向她討教…託了孫氏身畔頗有臉面的管事媳婦說事,孫氏查證了一番,也沒發現什麼不妥,便允了,親事猛然上門,總要多些人幫忙繡嫁衣不是…事實上,她說的也是實情,她原是錦繡閣自家生子的繡娘,十分仰慕黛繡者,因此,主動請纓…湯家也是斟酌了幾番,才把她進莫府,總要有人掩飾心棠作繡,同時順利把繡品送出去。心棠給她改了名字,喚作青荷。
這兩人都十分可靠。龔嬤嬤進來竹里居那裡,親手遞與心棠一份宅契,說是湯家為她置辦的,距離忠信王府不遠。
另有首飾、藥材若干,等心棠快過門了,再找個由頭運進來,混進嫁妝裡。
湯家的本事,真是十分了得,出乎心棠的意料,當然,更出乎意料的是,為她考慮得十分妥帖,顯然花了不少的心思。心棠亦是十分。
四月間,忠信王府的三公子娶了的禮部尚書的掌上明珠李希喬,十里紅妝,婚事辦得十分熱鬧。
緊接著,五月初五,忠信王府亦來莫家下聘了。
除了一些首飾、足份的布料、花茶、團圓果、羊鵝…還附了三千兩現銀。
莫家上上下下哪裡見過這個,送彩禮那天,竹里居的園子圍得水洩不通,連各屋掃地的小丫鬟們都扔了掃把跑過來了…那兩對活得的肥胖大雁,似乎被驚嚇到了,一直咕咕地無力撲稜著翅膀…
龔嬤嬤卻暗暗告訴心棠,忠信王府不過是按照權爵人家的禮數備的,聘禮十分平常,甚至有一些沒有備全,折在了最後的三千兩銀子裡,既無法與前世子聘崔氏那堆成小山的彩禮相比,與上個月的三公子娶親那重質不少量的彩禮,也是不好比的…
莫老太似也有所察覺憂心,當晚把心棠召進了福壽堂,只為突擊開課的規矩禮儀強化班…嚴格苛刻的孫嬤嬤再度上崗,莫老太還在一旁耳提面命,只針對心棠一個人…這倒也算了,只是繡畫的時間銳減,心棠不得不暗暗叫苦。
不過想想,也沒幾便要離開莫家,這福壽堂的規矩課,便也沒那麼討厭枯燥了。
雖莫家真不算個什麼好地方,輾轉經營了這幾年,也沒有誰特別靠得上、靠得住…但架不住時間一長,到底有了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