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栽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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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走後,眾人散去,蔣碧月一絲力氣也無,軟塌塌地倒在榻上。她眼神茫,好像陷入一個長夢中,然而頭卻痛得要命,提醒她,這不是夢,是殘酷的現實,不是夢!

不久前她還是個年方十六的少女,貌美驕傲,衣食無憂,爹孃寵愛,一番順遂…可是轉眼,一切都變了,要守著規矩,討好老爺,防著太太,防著姨娘,一時間有了孩子,一時間又沒了孩子!

她把自己還當個孩子,其實對於有個孩子並沒有覺,剛知道有孕的時候,只是因為能夠固寵,在這個家裡站穩地位而高興,並沒有多想過它,可是當腹痛裂,她覺有東西緩緩出時,不受控制地要離她而去,心痛得要發瘋。

混亂之際,她幾乎昏,眼耳均是模糊的,可是卻有個印象,卻紮在她心裡,那就是,莫吉焦慮急躁的,都是他的子嗣是否安好,對於她蔣碧月,受傷如何,是傷了身子還是心,本是沒放在心上…

將將醒來時,她知道自己被家裡的哪個女人設計了,孩子沒了,身心俱裂,一時間神智了,摔了手邊夠得著的一切東西,撕扯著身邊的哪個丫頭,只要她們“償她孩子來”

想必她已經是髮髻潦亂,涕淚蒙面,面目可憎…俞氏叫大丫鬟架住了她,而莫吉只遠遠站著,留了一句“會查清楚的,好好歇著吧!”頭痛裂,蔣氏覺得自己快瘋了,她覺得自己忍不住就要尖叫了!可是她蔣碧月不能就這麼輸了,她死死咬住嘴受到嘴上沁出的血絲的味道,爹孃說過,如今,只能靠自己了…經過這麼一個晚上,蔣碧月極度疲乏,可是怎麼睡得著呢,她無助地躺在上,一動不動地瞪著天花板…從來沒有一夜,這麼地漫長痛苦…

俞氏的正屋裡,卻仍是燈火通明。莫吉坐在上手右側,眉頭緊皺,臉鐵青;俞氏坐在左側,臉蒼白,好像強撐這神;楊氏、徐氏皆在旁邊伺立著,沒什麼表情,地上跪著三個人,一個是姚通房,一個是蔣氏的貼身丫鬟芳英,還有一個是莫府內務管家莫大田。

莫大田已經連磕了幾個頭,反覆道,“老爺,都怪奴才管事不利,造成今晚的禍端,奴才萬死不辭,老爺怎麼罰我都行,只是別太生氣傷了身子!”莫吉“哼”了一聲,仍舊保持吹鬍子瞪眼的表情。

服侍他多年的莫大田見狀,卻心裡一鬆,忙不迭繼續說道,“一出事,奴才就立即去察看了相關人事,現在逐一稟給老爺太太聽聽:今晚的吃食茶水,特別是蔣姨娘碰過的,剛才已經找胡大夫驗過,沒有發現什麼,也找了廚房的人仔細查問過,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蔣姨娘的座椅案几,也沒什麼被人動過的痕跡;只是這前前後後,奴才發現了有兩處可能有不妥…”他略有遲疑,抬頭望向上方,莫吉一拍紅木案,叫道“囉嗦什麼,快點講來!”

“奴才一早已經叫人清理了池塘旁石頭的青苔,避免太太姨娘們腳底打滑,孰知蔣姨娘還是跌了一跤,於是奴才仔細看了地面,似有人當時將茶湯之類的潑在姨娘腳下,雖然早已經乾透了,但還是有些顏味道可循的…

還有,就是那些蜘蛛,之前採買的時候,奴才就怕嚇著姨娘小姐們,一直放在後院雜物房裡,直到昨晚才拿了出來,即使是裝盒的時候,也是各屋的大丫鬟各取了一隻,給小姐們裝盒,怎麼會有蜘蛛跑到姨娘身上去呢?所以…奴才大膽揣測,可能有人早就有心備了蜘蛛,拿了故意嚇蔣姨娘…奴才見識鄙陋,只是實話實說,具體還請老爺太太斟酌!”莫大田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楚,說罷,他又埋首狠狠磕了個頭。

“這還了得!我莫府居然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莫吉一甩手遠遠摔了個茶盅,碎片四濺,可是跪在那幾個誰也沒敢動一下;似乎覺得還不夠解恨,他又重重捶了下紅木案几“居然有人敢謀害我莫吉的子嗣,我也不讓他活!”俞氏只能輕聲勸道,“也是妾身這段時間身子不爭氣,疏忽了管理,才讓府裡出了這種事,現在事已至此,老爺也勿要太動氣傷身,還是把事情儘快查清楚要緊”她頓了一頓,轉過頭,拔高音調,“姚通房,你原是從蔣姨娘那裡出來的,今晚也一直坐在姨娘身側,照理說,今晚的事,最逃不了干係,你可有什麼要說?”姚通房聞言肩膀猛地一抖,抬起頭時眼圈已經紅了,淚水漣漣,她顧不得擦,大聲辯解著,“今晚是奴婢沒有看好姨娘,奴婢有罪,可是奴婢從小就在蔣家長大,一粥一飯皆是蔣家之恩,自從開始近身服侍,姨娘對奴婢一直很好,還抬舉奴婢服侍老爺,奴婢怎麼能害她!更何況,正如太太所說,蔣姨娘出事,第一個逃不了干係的,就是奴婢,太太明察,就憑這點,奴婢也不可能以身犯險啊…”她越說越悲憤傷心,涕淚滿面,藕荷的衣襟也溼了一片,瘦弱的肩膀劇烈抖動著,眼淚模糊之際,捕捉到莫吉臉上似有一絲不忍表情,馬上補言道,“今晚奴婢胃口不適,沒要過湯,茶水沒怎麼動過,也沒添過,照莫總管所言,就知道不可能是奴婢潑的茶水,再者,奴婢這兩除了給太太請安,從未出過月盈樓,這一點月盈樓上下,都可以作證,更不用說靠近後院雜物房了,絕無可能是奴婢偷拿了蜘蛛!”俞氏見此,略點了點頭,跟莫吉輕聲言過後,即刻遣莫大田去查問看管雜物房的人去了。然後便是依樣審問芳英。

芳英跟著俞氏進府,是所有陪嫁丫鬟中最老實敦厚的,這一點莫吉也是知道的。這次她也被嚇得半死,趴在地上囁嚅了半天,說不出什麼,只是咬定自己絕對沒有潑灑過茶水湯汁,也沒有看到過蜘蛛,蔣姨娘跌倒之際,正好輪到她投繡針,沒有守在旁邊,失職是免不了的,只是這肇事,倒也扯不上太大關係。

這半天,沒問出什麼,莫吉不語,俞氏頭更加痛了,只一手撐著,命芳芷輕輕著,一時間房內陷入安靜。只是這種安靜更令人忐忑,饒是心理素質不錯的楊氏徐氏,也略略覺得不安。

楊姨娘心思快速運轉,她自己跟今晚的事沒有什麼干係,可是在這內宅之間,參與度越低,其實越危險。今晚的事情,明顯是有人籌謀已久,有意為之…看看這涉及到的莫大田、芳英,多半都是俞氏的人,搞不好這矛頭就是對準自己的,畢竟事關子嗣,也能說得到自己頭上。

想到這裡,她在腦子裡把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番:她住的東跨院地方並不大,所以來了青州後,俞氏給她添得丫鬟並不多,也許是知曉她一貫也不用不的人,添了也白添,並且這些丫鬟也都在外院做活,與她接觸並不多,所以即使有人靠近過後院雜物房也能夠撇得清…至於這潑灑茶水湯汁,她的座椅、甚至月棠正澤,距離蔣姨娘都不近,當晚也沒有靠近過蔣氏,這也算不到她頭上呀…越想越不知道俞氏這回打的是什麼主意,心裡倒有些躁了。

一旁徐氏卻緩緩開口,她並不看莫吉俞氏,似是喃喃自語,“今晚雖然混亂,可是這潑灑湯汁,很容易不小心濺到衣裳、澆溼鞋子,蔣姨娘一貫身上收拾得乾淨,對此很,不可能沒有察覺,除非是靠得近的人,俯下身子或者手放得極低,小心為之,才能這樣…

“靠得近的人?”莫吉重複,回想起來,“今晚皆是一幾一座,出事前後,離蔣姨娘近的,除了姚通房,就,就是…”正在此時,莫大田匆匆跨進屋來,跪下稟明,“奴才剛才細細問了,這兩天,靠近雜物府的,只有常規收拾,還有取東西的奴才們,只是看守雜物房的陸二媳婦說,似乎…似乎,昨看到一位姑娘在附近,看打扮很容易認得出是咱們府的小姐,大概七八歲的樣子,按年齡的話,可能,可能是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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