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原是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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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起突然,甄陵青震駭自己爹爹呼出趙子原的名字,只覺心力瘁,哪知黑衣人竟然對她出手,黑衣人出手甚快,她猝然未防,仰身便倒。

甄定遠也不料黑衣人震退自己之後,竟向甄陵青下手,呆了一呆,正想出手施救,忽聽黑衣人喝道:“不要動她!”甄定遠怒道:“老夫為什麼不能動她?”黑衣人道:“這有兩個理由,但說起來也只是一個理由!”他說話顛三倒四,便連甄定遠種老狐狸也猜不透他是什麼用意,只得問道:“什麼理由?”黑衣人道:“我不願意她…”突然曲指向一個隱秘之處彈去,只聽“嗤”的一聲,一人應聲而倒。

甄定遠冷聲道:“老夫只道陳亮可以保存一命,誰知他最後還是免不了到閻王那裡去報到,實是可惜!”他自己手下被殺,竟然沒有一點悲憤之,當真出人意外。

黑衣人道:“連甄陵青都不能聽到的事,他又何能聽到?”甄定遠道:“你現在可以把理由說說了!”黑衣人道:“理由明顯而簡單,我不希望甄陵青知道我是誰?同時我也不希望她知道你是誰!”甄定遠哂然道:“你道老夫真不知你是誰麼?”黑衣人笑道:“故舊相已二十餘寒暑,司馬兄別來無恙乎?”甄定遠突地沉聲大笑道:“普天之下能知道我司馬道元尚在人世的只有你謝金印一人,謝金印,你好利害的眼光!”謝金印回憶道:“翠湖之夜,某家明明在你身上刺了兩劍,不審你為何還能活在世上?”司馬道元哂道:“你謝金印要殺老夫之事,老夫早已知悉,斯時某家乘船正好避你之鋒銳,不想仍被你追著!”謝金印道:“斯時你們全家正在飲酒談心,某家一至,宛如從天而降,你們都驚呆了!”他想起二十年前的往事,心中雖有慨,面上卻現得

司馬道元哂道:“這是你的看法,實則咱們只是故意見假作而已!”謝金印驚道:“故意假作?想不到你們竟拿命開玩笑,哼!”司馬道元冷冷的道:“這件事原本就是開玩笑,老實說,當你向某家出手之時,老夫問你,斯時老夫擋了你幾招?”謝金印想了一想,道:“事隔二十餘年,某家也不大記得起來了,總之你大概沒有在某家手下走過十招便是了!”司馬道元呵阿笑道:“然則你認為老夫真不能在你手下走過十招麼?”謝金印猛醒道:“是啊!按理你該有二十招之能,緣何十招不到便死在某家劍下,某家斯時倒真是糊塗,何以沒有深究此事!”司馬道元道:“然則你現在問也不遲。”謝金印道:“某家不怕你不說出來!”司馬道元哂道:“此事積壓老夫心中甚久,老夫便說給你聽也不打緊。”頓了一頓,又道:“不瞞你說,斯時老夫身上暗中藏了一具皮囊,羹中盛滿豬血,你劍式所灑中者乃皮囊中豬血而非我之身體,你想法天真,還道老夫真個被你殺了,哈哈…”謝金印道:“好好猾的傢伙!”司馬道元哂道:“對付你這種人只有使用此法,如其不然,老夫稍後又何能以甄定遠面目出現殺你?”謝金印道:“往事已矣,只怕今夜你難逃大限了!”司馬道元不屑的道:“鹿死誰手,尚言之過早,不過老夫倒有一事不明!”謝金印道:“什麼事?”司馬道元道:“老夫曾聞你在北京城郊曾被趙子原迫下懸巖,想那懸巖壁立千仞,不審你如何又能活在世上,同時又會金鼎爵的‘滄三式’?”謝金印道:“這是某家秘密,你沒有知道的必要。”司馬道元恨道:“只要你不死,老夫遲早會將此訊告訴趙子原,他後還會來找你!”謝金印哈哈笑道:“司馬道元,你沒有這個機會了。”說話之時,長劍已斜斜舉了起來。

司馬道元全神戒備,五指緊抓劍柄,劍刃微微下垂,一臉陰笑,正不知他腦中又打的什麼主意。

謝金印道:“某家倒還忘了問你一事!”司馬道元冷笑道:“有儘管請放!”謝金印並不生氣,又道:“你化身為甄定遠時,想必江湖上沒有此號人物,然則某家走遍大江南北,卻從未聽過甄定遠這個名字!”司馬道元陰聲道:“甄定遠確有此人,此人便是老夫昔年同門習藝的師弟,只是在二十年前便已身死!”謝金印道:“然則你冒充甄定遠時,那女娃子…”司馬道元截道:“這是老夫秘密,你不配知道!”謝金印咬咬牙道:“你為人陰險,尤其善於假作,在江湖上排難解紛,無所不用其力,實則任何卑鄙之事你都做得出來!”司馬道元冷笑道:“彼此,彼此,實則你姓謝的一生唯錢是圖,只要雪花花的銀子放在面前,便是要你去殺自家老子,你也幹!”謝金印微怒道:“司馬道無,你的放完了麼?”司馬道元不甘示弱的道:“謝金印,你的放完了麼?”謝金印向前走了兩步,仰首道:“今夜開始,江湖上只知道甄定遠被人殺死,而不知道司馬道無二次又死在某家劍下,多麼可惜!”司馬道元哂道:“同樣的道理,假如老夫殺死了你,江湖上照樣不知職業劍手是被司馬道無所殺,可惜呀,可惜!”謝金印哼道:“當心,某家要出劍了!”司馬道元立刻拉開門戶,緩緩提起了長劍。

在劍術上,他知道自己不是謝金印的對手,不過他腦中已有了一制勝之策,萬一不敵之時施出來,必能擾亂謝金印心神,只要奮力一擊,必可奏功。

“刷”地一聲,劍花飄飛而起,直向司馬道元灑了過來。

司馬道元神疑重的向右側橫跨三步,謝金印喝道:“哪裡逃!”身子微動,又已迫了過去。司馬道元厲喝道:“老夫為何要逃!”聲隨劍出,一道匹練銀虹疾劃而出,劍氣森森,直向謝金印的劍子絞去。

謝金印低嘿一聲,道:“找死麼?”反手一絞,招式後發先至,劍氣橫生,狠狠的向司馬道元壓了過去。

司馬道元極力的守著門戶,回身遊走,當他轉了半個圈子之時,突然反身又是一劍揮了過去!

這種反手劍式當真妙到毫巔,不但快,而且攻敵之所必救,端的是一式攻守兼備的妙著。

謝金印喝了聲:“好劍法!”斗然之間,他的攻勢已加快起來,第一劍甫出,第二劍跟著推上,第三劍第四劍亦是綿連而至,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

司馬道元盡力守護,見招拆招,他全力廝拚,兩人瞬息拆了十五六招。

謝金印鬥得起,驀然一聲大喝,劍氣陡增,宛如排空巨疾壓而至,威勢當真不同凡響!

司馬道元喝道:“好劍法!”手腕疾振,已自施出一記凌厲的招式,封而上。

一陣金鐵鳴之聲響起,場中人影驟然一分!

司馬道元在謝金印大力搶攻之下,人被震退兩步,他長長吁了一口氣,準備再次應付謝金印。

謝金印道:“十一招了,某家如讓你走過二十招,今夜便饒你一命!”司馬道元道:“好說,好說!”他心隨念轉,當下故作四周張望,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謝金印哂然一笑,說道:“武嘯秋和摩雲手已不能趕來了,翠湖之戰已不能重演,你還瞧些什麼?”司馬道元道:“老夫自在等人,你知道什麼?”謝金印道:“你等誰?”司馬道元大喝道:“何用多問!”長劍一振,如山劍氣已推了過去。

他不特故作神秘,順手對了一劍,還搶先出手,先給謝金印一個神秘印象。

謝金印果然不察,順手對了一劍然後劍鋒一轉,身隨劍走,身子斗然騰空,劍花萬朵,威勢無比的凌空擊下。

這一劍正是“震天三式”的殺著,萬點寒星之中,雪亮的劍刃隱隱罩向司馬道元前三大要司馬道元繞身疾走,可是當他走到第三圈頭上,謝金印的劍子已然臨身,他奮力一擊,同時大喝道:“趙子原快來!”謝金印全力施為,一心不讓司馬道元走過二十招,劍式之快,當真有如閃電一瞬而至!

但司馬道元那一聲喝叫倒真也發生了阻嚇作用,謝金印微微一呆,只聽“卟卟”一連數響,謝金印自半空翻跌而下,灑下了半天血雨。

他肩頭中了一劍,要不是司馬道元這麼一叫,這一劍本傷不著他。

可是司馬道元的情形比謝金印就要慘得多,他前連中三劍,劍劍俱是要害部位,滿身都是鮮血,司馬道元黯然道:“謝金印,你…”話未說完,人已仰天倒下,一代嫋雄再也不能在江湖上翻雲覆雨了。

謝金印長長嘆了一口氣,先把傷口紮好,然後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太昭堡一片死寂,除了地下還躺著甄陵青一個活人之外,遍地都是死屍,這情景的確夠駭人了。

謝金印出了太昭堡,回首望了一眼,喃喃地道:“太昭堡,太昭堡,不久之後又會回到他故主之後手上了,但是我…唉…”他心頭一陣茫然,拖著沉重腳步向前走去!

誰知他還沒走出多遠,忽見一條人影飛奔而來,謝金印心中一動,暗忖來的若是太昭堡的人,我便把他一併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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