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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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重生以來最不願見到的人裡面，劉菊排名第一。

其實，現在唐惜稍稍想開，這個女人，上輩子他並不喜歡她。他有數不清的嬌婢美妾，儘管他一向維護劉菊的正地位，但，女人的心思何其難猜。劉菊最終與人通姦，搞垮他的家業，其實也不是劉菊單方面的錯處。

可是，天底下的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有多少夫能如他的父母那般夫恩愛鶼鰈情深？

大多數的夫不都是這樣嗎？

正有正的地位，妾室有妾室的恩寵！

他實不知，劉菊恨他若此！

唐惜打量著這個女人，重生再見，他依舊不喜歡她。劉菊的相貌品味，一切皆不符合他的審美，他可以敬重一個不符合自己審美的女人。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從來沒有喜歡過。

原本就膚偏生，偏生穿這樣嬌的顏，簡直品味低到極點。

唐惜強忍著心中厭惡，打聲招呼“表姐也在？”唐惜並不是心機深沉之輩，這也就意味著，他並不擅常隱藏自己的情緒。劉菊偏又是個有幾分機的女子，自然察覺了唐惜的厭惡。哪怕劉菊心裡素質強大也忍不住心下一黯，強笑道“聽說表弟明天要回上清宮了，祖父祖母皆惦記著你，叫我送些東西給表弟。若是表弟有空，能否請表弟過雲略坐。因不知表弟何時再回來，老人家實在想跟表弟說幾句話。”劉菊話都說到此處，唐惜如今略知人情，只得道“正想換過衣裳過去呢，不想表姐就先來了。”劉菊並不介意唐惜的搪，笑道“又不是外處，表弟這樣去也無妨的。”唐惜卻不想劉菊如意，笑道“表姐還是稍坐片放，在長輩面前，豈能失禮。”喚阿玄進去給他換衣衫。

阿玄別看話不多，正經聰明伶俐，鮮有人及。

唐惜忽然要換了衣裳再去見劉家人，便知機的給唐惜找了套最鮮亮的衣衫，銀的錦緞刺以金線蘇繡，美華麗的了不得，一上身便是天然的發光體。

唐惜給阿玄一個讚許的眼:好丫頭，懂事。

阿玄悄然一笑，俐落的為唐惜打理妥當，道“回去的東西，我都打理好了。”唐惜道“嗯，備好洗澡水。”劉菊聽著唐惜與要玄在裡面說話，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她來的時間不短了，唐惜的事也知道一些。若不是出了意外，恐怕唐惜現在通房丫頭都不知收了幾個。

如今雖未收通房丫頭，誰知曉這個阿玄與唐惜是個什麼關係。唐惜到上清宮都不能離了她，偏生阿玄還生得清麗動人。哪怕劉菊也得承認，阿玄相貌遠勝於她，唯一能令她心下安的是，她知道阿玄額角有疤…偏生阿玄總是海梳下，疤不疤的也都遮住了。

哎，其實，不論阿玄與唐惜是什麼關係，如今唐惜對劉家疏遠至極，親事猶在兩可之間，小心翼翼尚且不能，這些事又怎是她能開口的呢？

劉菊東想西想，直待唐惜出來都未回神，唐惜看劉菊滿臉神不屬，一笑道“表姐，咱們這就過去吧。”劉菊陡然回神，眼睛落在唐惜身上，頓時移不開來。她早知唐惜生的人物俊俏，卻不想唐惜刻意打扮出來，竟這樣的光彩奪人。

劉菊到底見識不多，一時間竟臉都紅了。唐惜角斜挑，出幾分痞“表姐，回魂。”劉菊的臉頓時火辣一片，連燒得腮上盡赤頸上通紅，忙忙起身與唐惜雲了。

劉家一大家子前來，安排的院子並不小，只是與唐惜的院子十分遠，得走好長一段路。

前面有丫環挑燈，唐惜閒適安然，夜風清涼，皓月當空，劉菊也漸漸恢復了平靜，她小心翼翼的開口“表弟這一去上清宮，不知何時能再回來呢？”唐惜道“是啊。”劉菊道“這次來成都府，實在麻煩表弟和姑丈了。”唐惜笑笑“我在上清宮，再說，親戚們前來投奔，說不上麻煩不麻煩的。”兩人說著淡而無味的話，一盞茶的工夫才到了劉家院子。

劉家人這回表現的很剋制，並沒有如上次那般哭天嚎地，說話行事都頗為理智。

唐惜的教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他先問候了劉老太太的身體“我這些天有些忙，不知外祖母身體可好些了。聽丫環們說，您將要大安，我這也放心了。明天我就要回上清宮，正準備來瞧您呢。表姐就去了。”劉老太太笑“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哎，人老了就是討厭，原是來看你的，倒是一病不起，叫你父親你祖母跟著心。”

“都是應當的。”唐惜應答如“外祖母年紀大了，乍離故土，難免水土不服，多休養些時也無妨。”劉老太太心下稍，笑問“看你要回太妃娘娘那裡，衣裳行禮什麼的可準備好了？”

“阿玄都收拾好了。”劉老太太笑道“阿玄這丫頭再可靠不過，小時候就瞧著懂事。又是與你一道長大的，較那些不知底的強的多。”唐惜笑“是啊。”劉老太太望著唐惜俊俏的臉龐，嘆道“你差使忙，原想多見幾面，竟是不能了。”聽這話，莫非劉家人想回老家了。

唐惜心下一喜，就聽劉老太太道“在你家打擾這些時，我跟你祖父商量了，這拖家帶口的，很是不妥。”唐惜是個很能說出話說人，他原本紈絝時就是個顧前不顧後的子，子上來，啥話都說得出來。如今聽劉老太太這般說，唐惜並未做挽留狀，反道“是啊，想著二舅舅在家，也記掛著您和外祖父呢。”趕緊回去吧，他對劉家，真可謂眼不見心不煩了。

劉老太太吃的鹽比唐惜吃的米還要多，原本盤算著，她這樣一說，唐惜怎麼著也得挽留一二，誰曉得唐惜竟說出這等沒良心的話來。可見，唐惜是真的與劉家生分了。

劉老太太這心裡一時惱一時怨一時恨，若是當初大女兒死時叫小女兒過來過填房，焉至於此呢？

唐惜能長成這等奇葩人，其實也是有一定的遺傳影響。因為，劉老太太的奇葩半點不遜於唐惜，劉老太太就彷彿沒有聽懂唐惜的言下之意，繼續道“是啊，我跟你祖父說了，總住女婿家是萬萬不妥的，就想著，另尋處房子搬出去。”唐惜笑“原來外祖母是這個意思，我還以為您要回老家，正盤算著怎樣安排車馬準備土產呢。既然是另尋房子，跟我父親說一聲就是，莫作客氣。”這話倒稍稍順心。

劉老太太笑“少不得要麻煩你父親的。”又道“只是，你兩個表弟倒還好說，有你父親的照應，如今在書院念學堂。你大舅這正當壯年，總是遊手好閒，也不是個常法。以後居家過子，總得有些銀錢進項。”唐惜笑“若外祖母銀錢不湊手，缺多少隻管跟我說，我父親再不能叫兩位老人受半點委屈。”

“這話說到哪兒去了。”唐惜這般快，劉老太太更是信心十足，想著唐惜大約只是心腸直，遂語重心長道“俗話說的好，救急不救窮。總不能樣樣指望著你父親供給，我想著，若你大舅有個差使就好了。”劉大太太笑道“是啊，品級不品級的倒也無妨，六七品的小官兒，咱們也不挑。”唐惜角一翹，正要說話，劉菊先道“娘又糊塗了，六七品還小官兒？咱們縣令大人不過七品呢！姑丈也是給朝廷當官的，哪裡做得朝廷的主。表弟莫惱，我娘聽戲聽得多了，無甚見識。其實，有口飯吃就行。”唐惜笑“我說呢，舅母倒是嚇了我一跳。金榜狀元考出來也才授官六品，惜時惜夏要前程，還得十年苦讀。舅母張嘴就六七品不嫌棄，您就是嫌棄，我爹也沒那本事。”劉大太太臉上尷尬至極，劉老太太嘆“這無知婦人，懂得什麼。莫要開口。”唐惜掃了興，道“外祖母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早跟父親提過這事，若大舅想個差使或是有別的打算，只管去找我父親，他會給大舅安排的。”劉老太太笑“那再好不過。我的孫孫，不想你還記掛著咱們呢。”

“外祖母這話就見外了，先時不知大舅的打算，怎好開口代大舅安排，便顯得越俎代苞了。”唐惜道“不過，這些話我也說在前頭。大舅沒做過官不知道，但凡八品以前，都是朝廷吏部安排。大舅既無功名，有品級的官怕是難了。大舅別誤會我父親推託就好，實在是朝廷章程，我父親有我像樣的難處。”劉大舅笑“外甥放心，你早為大舅打算，大舅豈是那不識好歹之人。”什麼官不官的，哪怕做個小吏，也有的是油水可撈。

唐惜笑“若無事，我就先告辭了，明天要起早回上清宮，夜已深，外祖母外祖父年紀也大了，熬不得夜。”劉家人滿是依依不捨，想到唐惜並未絕情絕義，肚腸裡那顆心頓時又活絡起來。

劉老太太又叮囑唐惜許多注意身體的話，嘆道“你家裡富貴雙全的，還叫你去那荒山野嶺的學什麼星象。要依我的意思，在家給你爹做個臂膀的多好，省得叫人惦記。”囉嗦了一大串，劉老太太道“菊姐兒，送送你表弟。”劉菊引著唐惜出門，卻並未直接至大門，劉菊輕聲道“我有幾句私話想同表弟說，表弟請隨我來。”唐惜是見識過這女人的心機的，頓時心裡打鼓生怕劉菊忽然下手對他用強之類…不過，想到王師孃的教誨，任何時候都要裝出智珠在握的鎮定。唐惜便隨劉菊去了…劉菊的閨房。

屋子收拾的格外整潔，只是擺設缺少品味，不甚優雅。當然，這也是唐惜住慣了上清宮，看慣了蜀太妃的品味的緣故。這絕對是唐惜苛求了，不要說劉菊一個柴火妞兒，哪怕羅氏較之蜀太妃也是天上地下了。

唐惜不開口，劉菊反倒心怦怦跳了起來，打發了丫環，劉菊倒了盞茶給唐惜。唐惜慢呷一口，心說，有蒙汗藥也認了。哪怕這女人用強，吃虧的也不是他！劉菊道“我爹的事，麻煩表弟了。”唐惜淡淡“不過舉手之勞，表姐不必客氣。”劉菊看唐惜神淺淡，心下微微一嘆，咬咬下，方提起勇氣道“表弟，是不是為親事的事惱怒呢？”何止是惱怒！

唐惜眼皮一，只是一笑，並未直接回答，反問“表姐說呢？”劉菊輕聲一嘆，果然是走了一步臭棋。好在她早有心理準備，她望著唐惜漂亮的桃花眼，輕聲道“我在見著表弟的時候，就自知是配不上表弟的。此事，是家父一時口出無狀，讓表弟誤會了。表弟放心，咱們本是姑舅之親，自古婚姻，也講究門當戶對。表弟不願，我必細細勸說父親。只望表弟給我些時間，我必不叫表弟為難。”若是別人說出這種話，唐惜這種無甚心機的人必定要嘆劉菊出淤泥而不染的，瞧瞧，生在劉家這樣的家庭，還能這般明理，多麼難得。奈何，唐惜早便對劉菊成見極深，防備到了骨頭裡。唐惜並不為之所動，淡淡道“親事的事，與門第無干。表姐自己清楚，我娘生前到底有沒有給我訂下這樁親事！”見劉菊臉微變，唐惜不願聽她花言巧語，就此拂袖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我的心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