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面對野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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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他掛在嘴角的微笑突然斂去,又說:“真奇怪,寶綺思,我覺得這個地方有點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裴洛拉特說:“來吧,寶綺思,我這輩子一直蹲在家裡蒐集古代傳說,從沒真正摸過古老的文件。想想看,如果我們能發現…”崔維茲目送著他們兩人,裴洛拉特急切地朝廢墟走去,他的聲音漸行漸遠,寶綺思則輕快地走在他旁邊。

崔維茲心不在焉地聽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來,繼續研究周遭的環境。究竟是什麼引起他的憂慮呢?

他從未真正涉足毫無人跡的世界,倒是從太空中觀察過許多個。它們通常都是小型世界,小得無法留住水分與空氣。不過它們還是有些用處,例如在艦隊演習時用來標示一個會師點(在他一生中,以及他出生前整整一世紀內,一直沒有戰爭發生,不過軍事演習從未中斷),或是作為模擬緊急修護的訓練場地。他當初服役的那些船艦,曾多次進入這種世界的軌道,有時也會降落其上,可是他從來沒機會走到外面。

是否因為他現在真正立足於一個無人世界?如果在服役的那段子裡,他踏上了某個沒有空氣的小型世界,當時也會有同樣的覺嗎?然後呢?

他搖了搖頭,那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困擾,他非常肯定。他會穿上太空衣走出去,如同他做過無數次的太空漫步一樣。他非常悉那種情況,而僅僅與一大塊“岩石”接觸,並不會改變這種悉的覺。絕對不會!

當然——這次他沒有穿太空衣。

他正站在一個可住人的世界上,覺就像在端點星一樣舒服;比康普隆舒服得多。他到微風拂過面頰,溫暖的陽光照在背上,植物摩擦的沙沙聲傳入耳中。每樣東西都那麼悉,除了沒有人類——至少,人類如今已不再存在。

是不是因為這樣?是不是因為這樣,才使這個世界顯得陰森森的?是否因為它不僅是個無人的世界,更是個遭到廢棄的世界?

他以前從未到過任何廢棄的世界,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廢棄的世界,甚至本沒想到有哪個世界會遭到廢棄。直到目前為止,他所知道的每一個世界,人類一旦殖民其上,子子孫孫就會永遠住下去。

他抬頭望向天空,唯一遺棄這個世界的只有人類。有隻鳥兒剛好飛過他的視線,看起來似乎比橙雲朵間的青灰天空更自然些。(崔維茲十分肯定,只要在這個行星上多住幾天,他就會習慣這些奇異的調,到那個時候,天空與雲朵也會顯得很正常。)他聽到樹上有鳥兒在歌唱,還有昆蟲在輕聲呢喃。寶綺思早先提到過蝴蝶,現在他果然看見了——數量多得驚人,而且有好幾種不同花

樹旁的草叢中也不時傳來陣陣沙沙聲,但他無法確定是什麼東西引起的。

令他到心神不寧的,並非附近這些放眼可見的生命。正如寶綺思所說,人類對一個世界進行改造時,一開始就不會引進危險的動物。他幼年所讀的童話,以及少年時期看的奇幻故事,一律發生在一個傳說中的世界,那一定是從含糊的地球神話脫胎而來。在超波戲劇的全訊屏幕中,則充滿各式各樣的怪獸——獅子、獨角獸、巨龍、鯨類、雷龍、狗熊等等,總共有幾十種,大多數的名字他都記不起來。其中有些當然是神話的產物,或許都是也說不定。此外,還有些會咬人、螫人的小動物,甚趾蟋植物都是碰不得的,不過這僅限於虛構的故事中。他也曾聽說原始蜂會螫人,但真實世界的蜂絕不會傷害人類。

他慢慢向右方走去,走過山丘的邊緣。那裡的草叢分佈得很零散,一叢一叢錯落著,但每一叢都又高又密。他走在樹林間,樹木也是一叢叢聚在一塊。

他打了個呵欠。當然,沒有發生任何刺的狀況,他下知道該不該回太空艇打個盹。不,絕不能有那種念頭,他現在顯然得好好站崗。

也許他該演習一下步哨勤務。齊步走,一、二、一、二,來個迅速的轉身,手中拿一支閱兵用的電演著複雜的花式動作。(戰士已有三世紀未曾使用這種武器,伹在訓練的時候,它卻是絕對必要的項目,沒有人說得出這是什麼道理。)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不令他笑了笑,隨後他又想到,自己是不是該到廢墟中,加入裴洛拉特與寶綺思的行列。為什麼呢?他幫得上什麼忙?

也許他能看到裴洛拉特剛好忽略的什麼東西?思,等裴洛拉特回來後,還有的是時間那樣做。如果有什麼很容易發現的東西,一定要留給裴洛拉特才對。

他們兩人可能遇到麻煩嗎?真傻!能有什麼樣的麻煩?

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一定會呼救。

他開始仔細傾聽,結果什麼都沒聽到。

然後,步哨勤務的念頭又在他心中浮現,揮也揮下去。他發現自己開始齊步走,雙腳此起彼落,踏出有力的節奏。一支想像中的電從肩頭甩出去,打了幾個轉後被他接住,筆直地舉在正前方;接著又開始打轉,回到另一側的肩頭。在一個俐落的向後轉之後,他再度面對著太空艇(不過現在距離很遠了)。

站定向前望的時候,他突然僵住了——在現實中,而非步啃的假想狀況。

這裡不只他一個人。

在此之前,除了植物、昆蟲,以及一隻小鳥,他沒看到任何其他生物。他也未曾見到或聽到有任何東西接近——現在卻有一頭動物站在他與太空艇之間。

這個意外的狀況令他嚇呆了,一時之間,他喪失瞭解釋視覺訊號的能力。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後,他才明白自己望著的是什麼。

那隻不過是一隻狗。

崔維茲不是個喜歡狗的人,他從沒養過狗,他碰到狗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親切,這次也不例外。他不耐煩地想,無論在哪個世界上,都一定會有這種動物伴著人類。它們的品種數也數不盡,崔維茲一直有個煩厭的印象,就是每個世界至少有一種特有的品種。然而,所有的品種都有個共同點:不論它們是養來消遣、表演,或是做其他有用的工作,都被教得對人類充滿敬愛與信任。

崔維茲向來無法消受這種敬愛與信任。他曾跟某位養有一隻狗的女子同居一段時間,看在女主人的份上,崔維茲對那隻狗百般容忍,而它卻對他產生了深蒂固的愛慕之情,總是跟著他到處跑,休息的時候依偎在他身旁(二十多公斤的體著全靠過來),出其不意就會讓他身上沾滿唾與狗。每當他們兩人想要親熱時,它就會蹲在門外,同時發出一聲聲的呻

從那段經驗中,崔維茲確信一件事:自己是狗兒們摯愛的對象。至於原因為何,只有犬科的心靈與它們分辨氣味的能力才能解釋。

因此一旦從最初的驚訝中恢復過來,他開始放心地打量這隻狗。它的體型很大,身形瘦削,四肢瘦長。它瞪著他,但看不出有什麼愛慕之情;它的嘴巴張著,也許那可以解釋為歡的笑容,不過綻現的牙齒可又大又鋒利。崔維茲相信,如果這隻狗不在自己的視線內,他想必會覺得自在些。

突然間他又想到,這隻狗從未見過人類,它的祖先也一定有無數代不知人類為何物。現在忽然出現一個人,它也許跟崔維茲看到它的反應一樣,到相當驚訝而不安。崔維茲至少很快就認出它是隻狗,那隻狗卻沒有這個優勢,它仍不知如何是好,也可能已經提高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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