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黎明前的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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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範德回到西門時,就把鬼魂給殺了,幾乎把瘦小男子的頭從肩膀上扯掉,但一週後,鬼魂竟笑著走入範德的紮營地,範德從冥想中回過神來,望著他恨之入骨的這個人。鬼魂站在他旁邊俯瞰著他,一隻手上戴著黑手套,另一手則戴著白的,脖子上戴著的金鍊子尾端縋著一隻式樣類似的鑲金邊鏡子。

隨著這名伏保巨人雙掌的一記拍擊,範德覺到自己飄浮了起來。他那拒絕屈服的靈魂不屑地往回看著倒在地上的孱弱身體,然後往前望向巨大的四方形。當範德進入他那伏保巨人身體時,一股燒灼般的痛苦穿透了他。他的靈魂扭曲晃動著,調整自己到適當的形狀,將範德導向新的生命循環。

鬼魂跟往常一樣,比範德先一步從靈魂換的過程中出來,已經舒服地坐在一張椅子裡,凝視著這名伏保巨人,等範德漸漸恢復意識。如今,孱弱的身體穿戴著手套與鏡子——這些魔法器具總是跟隨主人移動。一等範德顯現出不會攻擊他的樣子,鬼魂就緊握雙手,闔上眼睛。手套跟鏡子消失,但範德從痛苦的經驗中得知,這些魔法器具隨時可以立刻被召喚出來。

“你就按照計劃,跟團員及那魔法師出發。”鬼魂指示道。

“我們要拿波格·瑞司怎麼辦?”範德問道“我不信任他。”

“這沒關係。”鬼魂回答道“反正你也不信任我,但我曉得你為我溫暖的人格傾倒。”範德非常想把鬼魂帶著愛睡眼睛臉上的沾沾自喜笑容一拳打掉。

“魔法師要跟我們一起走。”鬼魂指示道“艾伯利司特付了一筆錢讓瑞司同行。就這麼一個小小不便來說,那可是堆不少的金子。”

“這麼做是為什麼?”範德忍不住問道。他對於這些存心不良的傢伙會搞出一些看起來沒什麼意義的陰謀計劃,總是相當驚訝。

“艾伯利司特相信,若送一名信差同行,他就能對情況有所掌握。”鬼魂回答道“這名魔法師總想知道所有事情。他無法忍受任何會直接、或間接影響到他的事,並且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發生。”範德不否認這點。他只見過艾伯利司特一次,而鬼魂則與那名瘦骨嶙峋的魔法師談話不超過三次。但這名伏保巨人不懷疑鬼魂的見。這名瘦小男子對於他人格有不尋常的掌握能力,尤其是格上的缺點,他總能想辦法利用那些部分得到對自己有利的結果。

早晨的光亮不令年輕學者眨起眼。光線閃耀在因派斯克湖上,透過凱德立房間陽臺的門上窗戶照進來。早餐已經放在凱德立旁邊的桌子上——他注意到分量出奇地多,不微笑了起來。它們是份賄賂,是布瑞南對凱德立幫忙保守秘密的道謝方式。費德嘉若知道布瑞南都在哪裡消磨夜晚,可不會輕饒兒子的。

凱德立的確餓了,而且食物看起來很美味,但當這名年輕學者注意到,窗戶旁的桌子上還攤開著普世和諧之書時,他到一股更深層而迫切的飢餓。他只拿了一個小麵包,然後就走向書桌。

跟之前一樣,凱德立噬著書頁以及上面模糊的文字,速度快到自己的眼睛都跟不上。他在幾分鐘內就翻完了整本書,然後又從最前面重頭開始,幾乎是拼命地往前趕,好讓那首神秘的歌曲不致中斷。凱德立不曉得自己那天到底把這本書看了幾次。當布瑞南帶著午餐,然後是晚餐進來時,他沒有從閱讀中抬起頭來,也沒有停止聆聽歌曲。

白晝的光線漸漸消失,而凱德立還是繼續著。當房內的光線暗到無法閱讀時,他的第一個念頭是走過去把燈打開,但他連那動作所需的時間都嫌費。凱德立幾乎沒去想自己在做什麼,就回想起念過的一頁,一段特定的旋律,然後說了幾個簡單的字句,接著房間中就充滿了光。

歌曲的洩中斷了。凱德立坐在那裡眨著眼,很驚訝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他回過頭追溯剛才自己心裡所進行的幾個步驟,回想起那一頁書,它的影像無比清晰地呈現在他腦海裡。他再度說出咒語,改變了音調,並更動兩個字。

光消失了。

凱德立搖晃著從椅子上溜下來,倒在上。他將一隻手臂橫過雙眼,彷彿這個動作可以幫他擋掉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事的困惑記憶。

“我明天早上得去見那名魔法師。”他大聲地自言自語“他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凱德立一點都不相信自己的話,但他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明天早上。”他再度說道,一面希望睡眠可幫他帶來平靜。

然而,對於這名苦惱的年輕人來說,距離早晨還有好幾個小時得過,還有好幾個夢得做。

波西佛跳上房間窗戶——不,不是窗戶,而是陽臺門。凱德立打量著這幅奇怪的情景,因為這隻松鼠的巨大體型讓門看起來像個小窗戶。凱德立直覺地知道它是波西佛,但這隻松鼠為什麼足足有六尺高?

松鼠進入房間來到他身旁。凱德立伸出手去拍拍這隻動物,但波西佛縮回去,然後又衝回來,用如今已不再細小的爪子撕抓向凱德立帶上的小袋子。凱德立開始要反抗,但其中一個小袋子被扯開來,卡卡沙果不停地洩到地上。

那是幾百枚、幾千枚的卡卡沙果!巨大的松鼠急切地一把一把將它們到圓鼓鼓的嘴裡,於是地面很快又變乾淨了。

“你要去哪裡?”當這隻松鼠跳開的時候,凱德立聽見自己問道。不知何時,門已經又被關上,但這隻松鼠直接衝過去,把門板都從鉸鏈上撞落下來。然後波西佛跳過陽臺欄杆,消失了。

凱德立從上坐起——但那卻不是他的,因為他不在自己的房間裡,而是躺在旅館的大廳中。他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四周非常安靜。

凱德立覺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在他身後有個像鬼魂般的東西。他鼓起勇氣,猛然轉身。

接著他就大叫出聲,因全然的絕望而扯開喉嚨尖叫。待他如子的艾福利教長,他的恩師,就躺在房間中一張小方桌上,膛整個破開。

凱德立不必走過去檢視,就可以知道他已經死了,而且整顆心臟已被挖出來。

凱德立從上坐起——這次確實是在自己的上。他的房間很安靜,只有陽臺門在晚風的吹拂下,偶爾傳來一陣刮擦聲。一輪滿月升起,銀的光芒透過窗戶舞動著,在地板上形成數片陰影。

這幅平靜的景象卻似乎遠不足以將夢境驅離。凱德立試著回憶起書中那頁內容,試著想記起那句咒語、那句詠,讓房間沐浴在光芒中。他既疲累又苦惱,而且那一整天——以及之前的一天——都幾乎沒吃東西。書頁的影像就是不出現,所以他只能在微光中靜靜地躺著,心裡怕得要命。

只有月光靜靜地灑下。

而黎明,則還要好久好久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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