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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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石膏煮鴨蛋,用七個青皮鴨蛋,不放鹽,煮為止。要單數,雙數不行。
八十年代還叫郎中,現在小孩不知道郎中是什麼。我們村有一個,在鄉鎮醫院,退休了,他兒子兒媳婦都在醫院裡,兒子在b超,兒媳婦在放室。過節全都回來打牌。
這些人以前全是木工,86年以前,那年跟親戚學了,就全出去混。全是二三十歲的,不會修也跟著去,有一個人會,就帶一個人,就都全帶上了。"本人"的五個兒子全是木工,現在修表。全是混的,學了幾天,賺昧心錢,都是騙人的,沒壞也說壞了,換零件。修不好就拿給真會修的人修,也有真會修的,小王大哥的女婿就真會,什麼表都會。別人修不了就給他。我們村修表混的全到河南去了,在開封、安陽的商場租攤位。
以前要跟師傅學三年,現在全是瞎來,混,自己不會還帶徒弟,孩子帶孩子,二十歲帶十四五歲的,全到北京去了,在豐臺開傢俱廠。在北京容易混,在農村本沒人找這些混的人做,都找老師傅,結婚做傢俱都找會做的。以前是一天五塊,現在是一天二十五塊。出來混的,在北京混的,一天就能掙幾十塊,手藝
本不行,不打眼,拿起釘子就釘。北京的活好乾。
在北京混的木工也有二十來個,就王榨。
一頭牛買來的時候就要看好不好,"敲針",就是走路互相碰,頂人叫"挑草",有的牛教不會,只會一點,就是"翻生牛"。一頭牛好不好,要看走路,後腳步印要超過前腳印才好,超不過叫"越灶",不好。還要看牙齒,我不會看。
販牛要能說會道,把牛說成是馬,把高的說成是矮的。王榨有三個人打牛鞭,小王的大哥,他什麼都幹,還上縣城菜回來賣。三類苗的爸爸,還有一個年輕的,三十多歲,叫細瘌痢。
販藥的叫大黑皮。他有一個老表,在武漢一個藥廠當檢驗員,合格的他也說不合格,就給他拿回家,主要販給私人門診,馬連店鄉醫院也來要。
他偷偷的,稅務局知道還要稅。中成藥,藥片,康泰克,村裡的人直接從他手上買藥吃,比到醫院便宜一點。我也買過,冒藥,治咳嗽的,康泰克。他有錢,愛賭。
治咳嗽,用棉籽油,炒雞蛋,要單個的,一個三個五個,都可以,睡前吃下,有效。先用棉籽油炒飯,顏是黑的,先睡一會兒,等肺張開了,躺著不動,用小勺喂吃,現在棉籽油很少了,別的村有,帶回一兩斤,炒不了飯,用雞蛋炒,吃兩三次就好。
治咳嗽還有一個辦法,把芝麻炒熱,紅糖化開,把芝麻倒進去,一攪,當零食吃。
第三種,用臘骨頭、芝麻、蘆
、紅糖、棉籽油,分別炒
,一起煮,喝水。
第四種,用火石,在河裡泡了兩年以上的,在火上燒,用一塊瓦燒,最好是煤火,燒熱,放碗裡,滋水,喝水,水是白的。小王喝了三次才好。羅姐也喜歡用這個方,一點錢都不花,她家沒有煤火,她不燒煤,老到我家燒。
治咳嗽,用棉籽油,炒雞蛋,要單個的,一個三個五個,都可以,睡前吃下,有效。先用棉籽油炒飯,顏是黑的,先睡一會兒,等肺張開了,躺著不動,用小勺喂吃,現在棉籽油很少了,別的村有,帶回一兩斤,炒不了飯,用雞蛋炒,吃兩三次就好。
得看吃什麼吃傷了,要是吃扯坨粑(即驢打滾)吃撐了,肚子脹,就用扯坨粑,燒一燒,沖水喝,就消了。
要是吃皮蛋吃傷,就用皮蛋殼,燒成炭,沖水喝,就好了。皮蛋是寒的,人體熱,吃下去一
。
外傷就用火柴頭,或者用一塊豬貼在上頭,要新鮮豬
,木匠經常切著手,都是用一片薄薄的肥豬
貼著,很快就好了。還有就是用香爐灰,還有用
菸的菸灰。
用石膏煮鴨蛋,用七個青皮鴨蛋,不放鹽,煮為止。要單數,雙數不行。
或者也用七個青皮鴨蛋,放在童子裡泡一夜,茶葉
炒熱,跟鴨蛋一塊煮。還有一種,挖野草
,叫野芥禾,洗乾淨曬乾,炒一下,放紅糖,也治牙痛。
細鐵的媽媽吃了野芥禾,不行,痛得很,來不及找童子,自己在自家的
桶裡舀了一大勺,吃了就好了。以後她就什麼都不信,就信這個。
治杏核,即淋巴結腫大。用七繡花針綁在一起紮在淋巴結上,扎一次不行,要扎幾次,扎一次十塊錢。
油巴,布做的,繡有花,巴掌大,沾上熱油,蓋在小孩子肚臍眼上,肚子疼就好了。
我心想著,九點鐘的票,八點半從家裡走,可能半個小時肯定來得及。後來叔叔直催,我八點過五分就走了。坐二十四路公汽,等了一會兒,到了長安街,差不多停五分鐘。我一想,這下完了,還差二十分鐘就九點了。
我進去還得找地,不像西客站,我,北京站我不
,進去還得找。過了過街天橋,我就趕緊跑,跑到北京站的大廳,我就看那大屏幕,這一急,什麼都看不見。我就問旁邊車站裡的員工,我說我九點的車在哪等,她說,上二樓。我就站在電梯上再看。到天津的,是在中央檢票廳,差十三分鐘九點。找不著,中央檢票廳在哪兒啊。
我一直往裡頭擠,擠到那裡頭,空的。裡頭也有往外擠的,也是一邊走一邊問,在哪,在哪。也是很急的。都快到點了。我就問:你們上哪兒啊?那些人就說:上天津,你看都九點了。我說,我也是,都找不著地兒。他們說:是啊,我們也找不著。
這時候,我心裡就不急了。我就跟著那幾個人。他們到小賣部問,全都搖頭,都不知道。後來看見補票的地方,站著一個員工,但圍的人多的。就聽見說:晚點了,晚點了。我問:上哪兒的,晚點了。他們說,上天津的,九點的。這時候還沒來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又問那個員工,能退票嗎?那人說不能退。
這時廣播裡就播了:4405次列車的乘客注意了,由於列車晚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車,請在大廳裡等候,什麼時候能走再通知。
我一想,完了。怎麼辦?等到什麼時候,晚上能不能回來?晚上我住哪裡?我站在那,坐的到處都是,全坐在地上,一堆一堆的。我就想,廣播裡怎麼還不通知。我就到進站的地方等著。我看見有人上那補票,我問:你們補到哪?那人說:我們上天津,晚點了。我說,行,我也補去。
也有一個女的問我,我說,上天津。她也上天津。她說你是幾點的票?我說是九點的。我問你是幾點的?她說是十點二十的。我說你這可能不用補吧?她說不知道。我問她這票多少錢,她說三十一。我就想,可能能多給點錢,我這買的不是十九塊一張的嗎。
我就在那補票。那女的本不用補,她的車沒來呢,是對開的,從北京開往天津的。我們是過路的車。是開往哈爾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