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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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意自己的結論，遂坐下來處理餐廳的各式營運單據。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紫素換上酒紅制服的纖瘦身影在門口出現。

她的裝束還不夠完全。中式餐廳的制服是一襲香豔酒紅、裙長稍短的改良式旗袍，外關罩著特殊設計的荷葉邊圍裙，看起來不但沒有不中不西的彆扭，反而融合得十分妥當。除此之外，針對長髮女員工，還有一雕花的古典髮簪必須別在髮髻上。

僅這身與以往迥異的豔打扮，已經夠讓紫素著惱了；而蘇虹霓什麼都打點妥當，唯獨打工制服是直接到她手上去，好像怕她臨時反悔似的，連教都不教穿戴方法。

這下可好了，她該怎麼辦？她不知道圍裙的帶子要怎麼綁、簪子該如何上去，更重要的是，她不安極了！從在家與父親反抗，到進入餐廳，她的緊張一路上拼命累積，陌生的環境與未明的情況帶給她的衝擊比她原先設想到的更為猛烈。

她想，她高估了自個兒的適應力。一直以來，她在學校與家裡都表現得落落大方、可圈可點，沒有事情足以難得倒她，是因為她早已悉了那些固定場景，走位走得順了，但餐廳是個迥然而異的全新環境，她從未彩排過，也不諳此道，該如何自處？

紫素站在小辦公室門口，不知所措地望著丁巖看。他算行政人員，負責督導，不涉外場服務與廚房工事，所以穿得一襲白襯衫、黑長褲，看來撥俊逸，長髮在一條簡單髮帶緊束之下，依然狂放著人的魅力，彷彿隨時會踏而來，隨時要乘風而去。

奇怪，一樣是長髮，她也有幾條類似的髮帶，為何偏偏營造不出相仿的覺？

"怎麼了？"丁巖從一堆單據中抬起頭。

偷看他的模樣，被他逮個正著，紫素紅了一張小臉。

丁巖眼一凜，就當什麼也沒看到，杜絕所有不該衍生的連鎖效應。

"對不起，我不太清楚圍裙的穿法跟簪子的用法"雖然已知他對女的態度絕非熱絡，但他的冷眼仍讓紫素有些受傷。

"你是在離峰時段上工的，工作範圍幾乎都在廚房，為了工作方便，你只要把長髮盤好，戴不戴那枝裝飾用的簪子都無所謂。至於圍裙嘛…"他倒是第一次聽到有女孩子不知道帶子的綁法。"雖然看起來很特別，但穿法就跟一般家用的圍裙大同小異。"

"呃…"紫素簡直無地自容。家事都是二妹紫梅做的，她當然看過紫梅穿圍裙，可那影像好模糊，她也沒仔細留意過。"我還是不大會穿…"丁巖擱下筆，冷淡地隔空指點她。"兩條帶子從雙肩拉到身後，叉，然後繞過部的套環，打個蝴蝶結，就這樣，沒有任何的技巧或秘訣。"說是很容易，聽也很簡單，但"做"可就未必了。那兩條長得像綵帶的布條輕輕鬆鬆地就把校園優等生整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