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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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揚的塵土，在經過夜裡雨水的洗滌，還給了大地清新的衣裳。立在陽臺上，看向朝陽接的晨曦，聽著鳥語的清脆啁啾，卻蓋不去一夜無眠的相思。

想著她的嬌容，想著她不懂得掩飾的坦然，想著她毫無所覺地擠眉、眠，逗著爺爺開懷大笑的模樣…她到底有什麼魔力？只不過聊了一些她過去開店的生活瑣碎，就可以讓爺爺打開話匣子，讓文勳聽得津津有味，更讓他不可自拔地沉浸在她的抑揚頓挫裡。

文瑞一直私心地盼望著，對於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她至少會有一點印象、一點記憶，然而回報他的，卻只是說不出的失落。

對他而言，情如同事業，是要步步為營，是要仔細算計，不輕易地給予，不隨便地承諾，然而一個夏俐妍卻教他斷然撤除了小心翼翼的防衛，讓他無法理解地沉淪。

“叩！叩！”敲門聲響起。

“請進！”卸下一身的暖陽，文瑞轉身走回黑白設計的臥房，上正開門而入的齊世雋…他最要好的朋友。

“大少爺，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子？星期天！”

“咚！”一聲，往沙發一癱，世雋痛苦地呻道:“天啊！我也不過睡了三個小時而已，你難道就不能晚六個鐘頭再傳喚我嗎？”懶得理會世雋的牢騒，文瑞徑自走向房裡的小吧檯，問道:“想喝什麼？”

“你看我這個樣子，應該喝什麼？”指著自己那張倦容，世雋解嘲道。

搖了兩杯冰咖啡，放了一杯在桌上，跟著坐了下來“半夜不睡覺，跟女人在上廝混，你就算睡足了九個小時，也是這副德行。”知齊世雋者，非他柏文瑞莫屬，這話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假，雖然好友都沒說，他也知道眼前這男人昨晚跟女人打了一夜的火熱。

“大少爺，你別笑我，哪天換成是你，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聳聳肩，文瑞淡然一笑，他可不像世雋，只要女人對他稍微熱情點，就忍不住伸手沾來嚐嚐看。不過，這正是他們兩個不同的地方，世雋盡情揮灑著生命的彩，他，拘泥於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們誰也不認同誰，卻是相知相惜的好朋友。從小學一年級相鄰而坐，到同時擁有碩士學位，他們倆的情分並不下於親兄弟，所以也許沒有共同的生活哲學，卻是真心地關懷彼此，而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畢竟誰能像他們一樣，那麼有緣份地一起走過每段求學的生涯，一起共同勉勵。

坐起身子，拿起桌上的冰咖啡，世雋啜著那清涼的暢快，拾起神問道:“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沒事，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什麼？”不會吧！一大早把他從女人旁邊給拉出來，就為了聊天，他少爺有可能那麼無聊嗎？

無視於世雋的驚叫聲，文瑞認真地說道:“世雋，你也該收斂一點，一隻腳踩多條船，你遲早會翻船的！”一夜的紛擾，這時候如果不再找個人說說話，轉移他的思緒，他不知道再想下去會不會乾脆忘了理智，這幾天的時間都等不及地就衝去找她？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的個她們又不是不瞭解，我會怕翻船嗎？”眉一揚，世雋不願鬆手地將問題轉了回來“文瑞，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只想跟我閒話家常嗎？”

“我現在不就在跟你聊了嗎？”跟著揚起了眉，文瑞巧妙地反問道。

基本上，他不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而且碰到文瑞這種謹言慎行、心裡頭有事，可以擱到發爛、發臭也不會輕易吭上一聲的人，他還是別追究底會省事點。

“好吧！就當作你在跟我聊天好了，不過，跟你聊天實在是太悶了，倒不如去慢跑，還可以順便看看美女。”說著，馬上兩眼發亮，眼前所見盡是婀娜多姿的美人兒。

瞧了世雋一眼，文瑞不覺嘆了口氣，笑道:“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你這隻狼是丟到任何地方都只想得到採花，你啊！真的是無葯可救！”

“錯、錯、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我這不是叫‘無葯可救’，我這叫作‘不枉此生’。”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搖搖頭，文瑞逗著道:“那好，為了你‘不枉此生’，我們這就去慢慢地跑！”站起身來，文瑞直直地走向了更衣室。

“慢慢地跑？我喜歡！”將剩餘的冰咖啡一飲而盡，世雋滿意地喃喃自語。

不知道他就是柏文瑞的時候，俐妍腦袋瓜裡什麼都不會想，純然得像個小女孩，一得知他是柏文瑞之後，她卻老想到抱著他身體的覺，親密、契合，那種理所當然的貼近，是溫柔的接觸，是美麗的遐想，真想再細細領受一回…

“這就是你的企劃書？”翻了一遍俐妍遞給他的資料，文瑞抬起頭來，上她正忙著編織夢幻的神情。

被逮個正著，俐妍白皙的臉龐在文瑞犀利的眼眸下，頓時心虛地染成嫣紅。天啊！第一次對男人作白夢就被抓到，實在糗斃了！

心裡開懷一笑，文瑞裝作若無其事地又問了一次:“夏小姐，你還沒回答我，這就是你的企劃書？”知道她對他也有覺，他整個心情終於擺脫了沉澱好幾天的失落，飛揚了起來。

撇開羞郝的尷尬，俐妍正了正自己，直覺地反應道:“它是我親手給你的，不是嗎？”搖搖頭，文瑞更為明白地指道:“正因為它是你親手給我的，我才會到奇怪，這就是你拿來說服我，希望我能通過‘jeddy’服飾在柏氏百貨設櫃的企劃書嗎？”他總算明白夏奕淮的用心良苦，她草率的做事態度，就恍如她那坦率的子，不會多做思考，不會多加修飾，她的確需要好好地加以教育、成長。

“除了創立時間、公司背景、經營理念，你給我的資料只限於它擁有的設計師、它的走向、它在香港市場上的成績表現。你難道認為，單憑這些就足以讓我相信‘jeddy’服飾可以為柏氏百貨帶來可觀的利潤嗎？”

“可是我大哥…不是，我是說，我這些資料應該夠詳細了嗎！”大哥給她的東西，她可以說是一個字也沒漏，全用上了，他還嫌少？她是很聰明，可是，總不能期望她什麼都懂啊！可以把那些資料整理得漂漂亮亮，她已經很了不起了，還妄想她大筆一揮，加油添醋，那也太過苛求了吧！

“如果你要這麼說，那我只能說抱歉，對你的產品，我一點興趣也沒有。”靜靜地瞅著俐妍，文瑞平靜無波地說出他的決定。他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他也不任意行事，為了今天的會面，更為了避免他的情作崇，他特別調查過夏俐妍，瞭解她一的切。當然，這麼做不只是在幫夏奕淮，同時也在幫他自己，想得到夏俐妍，他需要的不僅是時間，還有更多方便接近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