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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薄。趙光義遠遠便看見孤身立在庭園中的人。以為她已早早安置了,沒料到她卻立在月光下似有心事。她在想些什麼?他揣測著,希望能分享她的心事。卻知道她此時在想的斷然不會是自己。些許失落爬上眉眼。
李從穎正低頭暗忖,六皇兄收到她的書信與王府地形圖,應該會很快就派人來救她出去吧。美目所及,這側苑的點滴都化成心上累積漸深的回憶。
正前方桂樹下,是她最愛的一隅,微風間不經意散落的淡黃小花所挾帶的特有香馥總讓她不由自主地憶起昔南唐家國;桂樹旁的涼亭在夜
中略顯淒涼,不似白天明媚光亮,是與他對弈的最佳場所;月光下的湖面泛著銀
光暈冷豔無比,美雖美卻及不上那些晴朗午後與他泛舟其間時灑滿金光的樣子來得溫暖寫意。現下手所觸及的那方石桌,正是小媚那個冒失丫頭打翻銅壺的地方。思緒飄至那
,手也緩緩自懷中掏出那塊紫玉蟠龍來。歷來帝王都自命真龍天子,龍,自古便是皇氏的象徵。這塊紫玉是宋朝的皇氏圖騰吧?輕拂那條修長的游龍,像極了他。
“思念他”已成為了每的必修功課。從原來戰戰兢兢的揣摩,到後來為了保有清白而不得不知己知彼地觀察,直到現在,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他。她不知這份情愫是何時生
的。只知道如今這份
情已
枝發芽,正已迅雷不及之勢不斷地壯大起來。她怕了,生平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無助而害怕了。
“這麼晚還沒睡?”溫暖的男氣息自後方迅速包裹她全身。他原本只想遠遠望著就好,沒想讓她知道自己來過。
明天就要出征了,他實在不適合讓自己的心內有太多牽掛。可望著她一會兒對樹嗟嘆、一會兒又對湖淺笑、情到忘乎所以時還咬囈語,他便又忍不住想靠近、想聆聽、想傾訴。他要她,尤其是那顆總似高懸半空讓他猜不透摸不著的玲瓏剔透。深知自幼在南唐長大,又受過李煜恩待的她或多或少對自己是有排斥的。那排斥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那高貴無比的王爺名號。所以他努力著,努力讓她看到那身紫金官袍背後真正的他。
一意識到是趙光義的靠近,李從穎慌忙將手上的玉佩放回懷中。他來很久了嗎?聽到他步步邁近的沉穩腳步聲,她的心怔忡不已。
“從穎。”他無力地輕喚著,唯有見到她,才能有片刻可稍稍忘卻那些堆積在心上的國事、家事、君臣事、同朝共事…
他真的累了,幾乎有那麼一剎那,他衝動地想攜起她,遠遠逃離這座繁華城池,找個偏僻小鎮隱姓埋名,就此一生。可他不能。哪怕負了自己,他也不能負了皇兄。因為那是他心目中的神,不容置疑的神。
李從穎轉身望向背後人,自他無語的回望中,詫異地發現那張俊美的臉上缺失了慣有的不羈與冷然,豹眸中更有著無心掩飾的疲憊與困惑。那個不容侵犯、高高在上的大宋王爺哪裡去了?
面對那雙瑩亮閃爍的星眸,趙光義斂目迴避,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虛弱的一面。
靜謐中,沙啞的聲音緩緩道:“真不捨得離開你。”李從穎不由一顫,難道他知道自己的計劃了?他究竟知道了些什麼?慌亂地抬眼,卻撞上眸漸濃的黑瞳。那雙深邃的眼似咒符般,讓她忘記了去思考,忘記了所謂的計劃,傻傻地著魔般地與那雙眸糾纏在一起,怎麼也無法移開。明知他的眼底的慾望越燃越肆
,卻沒有絲毫的不安與忐忑,甚至有一種想不顧一切
上去的衝動。
“你是不是冷了?”注意到她方才的顫抖,霸道地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甚至沒來得及閃躲就這樣被他覆下的吻個正著。
厚雲羞澀地遮去月光,卻遮不住已然萌芽的情愛。理智迅速甦醒,她開口想抗議,卻被他的舌乘虛探入,身體先理智一步投降於他所帶來的那些陌生而悸動的親密接觸。他那雙寬厚大掌所引起的熾熱一路燃燒著,罔顧她微弱的掙扎,大掌練地探入她衣襟,肆無忌憚地在她
區遊走。她嗚咽著發出低鳴,柔弱得讓他心疼。
“從穎,別害怕。”他在她耳邊柔聲安,壓抑的低音直衝她心房,震得她不自主地顫抖著。由掌心引發的火熱將她整個引燃,那片火肆
著她,似乎越燒越旺,就在將要燎原的那一刻,火勢戛然而止。
趙光義觸到一片冰涼如雪,身體的熾熱一下子消了大半,出探入的手,發現握到的是那塊紫玉蟠龍。
“你一直貼身戴著?”他特地加重“貼身”二字,波動的情緒使得聲音不穩。由這塊玉窺到的秘密使他興奮異常,動得忘記了最為擅長的將情緒深埋。
雙頰立刻飛紅,為心事被看破而羞澀尷尬。慢慢清醒的同時意識到自己竟然是衣冠不整地躺在石桌之上。連忙拉攏被他扯開的衣襟,受驚般地倒退了好幾步,直到在他與自己之間留出一段安全的距離。面對他時,她本無法控制自己了。殘存的理智早已消失殆盡。剛才若不是他突然停止。現在恐怕她已是注成了會悔恨終身的大錯了吧。她真該死!將六皇兄、將生育自己的南唐、將自己身上的責任都置於何地了?
黑眸注意到她眼中的戒備,轉而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紫玉蟠龍。他明明對自己發過誓的,他要她心甘情願,即使對她的渴望折磨得他遍體鱗傷,他也不該這般魯莽的。心下為自己方才的情不自生出愧意,主意卻已經打定“你值得更好的。我要你做我趙光義的新娘,完完全全的新娘。”新娘?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滿腹秘事中的芳心陡自一顫。他在說瘋話嗎?堂堂王爺竟然要娶一個亡國降臣的侍婢做王妃?
“你瘋了嗎?”脫口而出的話語沒像慣常般經過深思慮。
“是的,我瘋了。”趙光義點頭,眸中出一抹含笑的溫柔“遇到你,就註定我非瘋不可了。”避開他溫柔到幾乎可以溺斃她的眸
,眼睛卻不爭氣地蒙上了一層薄霧。同病相憐。為什麼不索
讓自己真的瘋了。那樣的話,她便不會這樣痛苦,這樣飽受煎熬了。
“晉王的身份註定我不可以有弱點。明知這樣,我還是讓你成為了我的弱點。這個不受我自己控制、不受形勢控制、只受你控制的我,真的是瘋了。”她的心為何這般悶痛?那雙向自己的深眸中寫滿了期盼,但凡是世上的女人都會為這番話而義無反顧地撲入他懷中吧?可她的腳卻若鐵鑄般紋絲未動。可她不屬於這世上,她是南唐聖女、是八公主、是身負復國重望的人,她的世界裡只有南唐興衰,容不下南唐以外的其他。誰都可以
動,但她卻是註定是唯一沒有
動權利的那個人。這是她的命,卻不知是她的幸抑或是不幸。
“從穎。”他慢慢移近由她拉開的距離,異常輕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不會再讓你傷心淚了。等我這次凱旋而回,你便不會再有
淚的機會了。”
“回來?”她茫然地自他懷中抬起螓首,因為他突然要離開的消息而出鮮有的遲鈍。
“皇兄派我去平北疆之亂。大軍於明卯時出發。”他仰頭望天,夜
出奇的晴朗。明天,該是個晴天吧。多年的行軍經驗,讓他對天氣有著異常
而準確的判斷。
她不語,也如他一般,仰臉去望。月,好明亮地掛在天的那邊。
今夜,他們這樣近地立在同一處,望那同一方天、同一輪月。明天,他將北上,而她卻將向宿命的輪盤。從此,是不是會永遠天各一方?倏地,一陣黯然遮上她心上的月。
當趙光義看到房內的一幕時,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時候了。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是大軍出發的時間,他沒有迴避的打算。為了表明自己這個不速之客的來到,他只能對著房裡纏在一起,或者準確點說,是被女人纏著的男人冷咳了一聲。
“王爺!”莫昔童慌忙起身並借勢推開貼著自己的滋麗,誰知硬要喂他吃飯的小美人不依不饒,吊著他的頸項任憑他將自己整個拉離地面。
趙光義促狹地輕掃了一眼貼在一起的兩人“這就叫如膠似漆吧。看來本王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