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全+26】作者: 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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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泥人

内容简介

魔门和隐湖小筑一战后宣告解散,少林、武当已成为武林的仲裁。大江盟一

统江南武林,和江北慕容世家、蜀中唐门一道挟庞大的资金,逐渐形成了三强鼎

立的局面,武林一片歌舞升平。

其实平静的水面下暗汹涌。大江盟盟主齐放的挚友、鹰爪门掌门况天被人

暗杀于贺寿路上,拉开了武林大混战的帷幕。而此时,身负恩师遗命、立志征服

隐湖小筑的王动正在踏往江湖的路上。

是拯救武林于水火的大侠还是把道德踩在脚下的贼,王动短暂的江湖生活

演绎的一段奇异故事……

和隐湖小筑一战后宣告解散,少林武当成为武林的仲裁。大江盟一统江南武

林和江北慕容世家、蜀中唐门一道挟庞大的资金,逐渐形成了三强鼎立的局面,

武林一片歌舞升平。

其实平静的水面下暗汹涌。大江盟盟主齐放的挚友、鹰爪门掌门况天被人

暗杀于贺寿路上,拉开了武林大混战的帷幕。而此时,身负恩师遗命、立志征服

隐湖小筑的王动正在踏往江湖的路上。

是拯救武林于水火的大侠还是把道德踩在脚下的贼,王动短暂的江湖生活

演绎出一段奇异故事,任由后世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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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c8888

2024-11-30 16:43:27

江山如此多娇

人物介绍

王动:二十五岁。出身贫寒的他被一代奇人李逍遥收为弟子后,人生目标发生了逆转。在乡试赢得头名之后,为完成师父征服隐湖小筑的遗命而踏入江湖。或许他藐视一切道德伦理的心在广阔江湖得到了用武之地,在一片贼的骂声中成为了江湖的救世主。

秦楼:扬州沈园及苏州竹园

殷宝亭:十九岁,大珠宝行宝大祥的少东家。虽然只是殷家的二小姐,却因为父亲卧病、姐姐与姐夫懦弱,而不得不以弱冠之年统领宝大祥,有着非同一般的组织才能。在宝大祥遭遇经济危机之际,王动乘虚而入,她在“反正要嫁人,王动看起来也不错”的想法下,开始接纳王动,因为拥有大家气度,而被王动委以管理其后的重任。

萧潇:二十二岁,王动的女奴。和王动恰恰相反,她出身武林世家,其父萧别离乃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因为父亲与李逍遥一场莫名其妙的赌局,而成为王动的女奴,终生侍奉王动。身怀七大名器之一的“朝花雨”,六识神通甚至在王动之上,被王动称为上天赐予的礼物。

玉夫人:三十五岁,水剑派掌门,江湖名人录第十三位。原本与世无争的水剑派惨遭十二连环坞灭门,她也遭强暴,被王动救下后更名为玉无瑕,因为信心受损而武功大降,且在以玉无瑕出现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人格分裂,与王动共谱不伦之恋,在王动抛开道德规范将她纳为妾室后,武功得以更上一层楼,成为王动的得力助手。

玉玲?玉珑:十九岁,玉夫人之女,双胞胎姐妹,新江湖名人录第四十八位。一次意外的邂逅让姐妹俩成为王动踏入江湖的领路人,也成了他的情俘。姐妹俩共同怀有七大名器中的“比目鱼吻”。

解雨:十九岁,即唐门大小姐唐棠,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六位,光,怜花公主。自幼深受爷爷的宠,养成了自由叛逆的格,因不其父唐天文利用她拉拢江湖侠少,遂易容行走江湖,虽然看不惯王动的所作所为,却因为他是救命恩人和誓言约束的缘故而暂留王动身边,后为其心折,嫁入王门。

武舞:二十一岁,杭州卫指挥使武承恩的第五女,新江湖名人录第九十九位。天,后被王动收服,成为秦楼的重要成员。

墨夫人:四十六岁,王动的大师母,退隐江湖的墨门传人。一身奇技巧,甚至连她的丈夫李逍遥都不完全知晓。

李六娘:年龄不详,太湖秦楼老板,自称魔门上代宗宗主、王动师尊李逍遥的秘密妾室。有着扑朔离的来历,对王动异乎寻常的关心和护,后受王动之邀,参与组建其情报组织“秦楼”,成为王动的情报头子。

孙妙:二十一岁,江东名,“琴歌双绝”之琴绝。原本天马行空的她被王动软硬兼施拉入其情报组织“秦楼”,成为其重要成员。

苏瑾:二十二岁,江东名,“琴歌双绝”之歌绝。

庄紫烟:十七岁,王动的女奴。原为李六娘之徒,六娘将其送与王动为奴,房中之术,后为殷宝亭之侍女,与隋宝儿并称王门双

隋宝儿:十三岁,隋礼之女,后为王动的女奴。天生媚骨,与庄紫烟并称王门双

许诩:二十岁,燕子门弟子,后为解雨的侍女。对算学颇有天赋。

源藤壶:十八岁,本源氏后裔。人称三法师,在兵器、茶道和珠宝上有着非凡的天赋。

白秀:三十七岁,江湖著名女杀手,江湖名人录第七十二位。隐居太湖时被李六娘收服,后为秦楼总管。

高七:二十一岁。本是王动想培育的线人,后为秦楼总管,是王动的得力手下。

铁平生:四十五岁,铁肩先生,新江湖名人录第六十七位。白道著名人士,人称“铁肩担道义,快意一平生”,因单恋玉夫人而对王动心怀不,也因为玉夫人的缘故而加入秦楼。

马鸣:三十九岁,神仙手,新江湖名人录第九十二位。拥有名震江湖的一赌术,后被解雨折服而加入秦楼。

庄青烟:二十二岁,秦楼名,庄紫烟的姐姐,是李六娘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

冀小仙:二十岁,秦楼名。原为听月阁的名,后被慕容千秋赠予王动,成为秦楼的台柱之一。

宋素卿:三十七岁,本贡使团团长。被宗设突然袭击而全军覆没,为了寻求王动的帮助而进入竹园,可心态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

亲王动势力

王守仁:五十四岁,字伯安,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明代著名哲学家、军事家,《明史》评价其“终明之世,文臣用兵制胜,未有如守仁者也。”。乃王动座师,对王动一生影响甚大。

桂萼:四十三岁,字子实,南京刑部主事。廷议大礼的主角之一,因上疏提议继统不继嗣而受到嘉靖重用,后官至吏部尚书。为人刚愎自用,却与王动甚是相契,成为王动在朝中的重要后援。

方献夫:三十八岁,字叔贤,南京吏部员外郎。王动座师王守仁的大弟子,廷议大礼的主角之一。因与桂萼一同上疏提议继统不继嗣而受到嘉靖重用,官至礼部尚书。是王动在朝中的重要奥援之一。

沉希仪:三十四岁,字唐佐,南京中军都督府断事官。身为大明正德、嘉靖年间的一代名将,被贬途中得到王动的资助,与王动结为好友。本是军中世家弟子,背景深厚,对王动多有助宜。

鲁卫:四十九岁,少林寺俗家弟子,苏州府通判,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八位。

白同甫:五十八岁,苏州府知府。属于官场上的骑墙派,后投入桂萼、方献夫阵营。

李之扬:三十七岁,字兆清,杭州府通判。虽自视清高,却颇有些权,认定王动在官场上大有前途而用心结,是王动踏入官场的引路人。

南元子:三十九岁,苏州老三味的老板。是南浩街上的市井奇人,与王动一见如故。武功深浅莫测,王动认为他有名人录前三十位的实力。

沉熠:三十岁,字伯南,松江巨富沉百万之子。在花花大少的面目下隐藏着少见的明,对女有着别出心裁的理解,直接影响了王动。

崔小芸:十七岁,秦楼四小之一。被沉熠赎出为妾。

沉希珏:二十五岁,沉希仪之妹,新寡。在沉希仪被贬途中,与王动一见钟情。

慧妍:十八岁,秦楼七女之一。被王动送与沉希仪,嫁予沉希仪为妾。

隐湖

魏柔:二十岁,隐湖小筑主人鹿灵犀的弟子,新江湖名人录第九位。甫出江湖便被称为“谪仙”,有着傲视群芳的资本,是王动的主要目标之一,虽然目前和齐小天有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可王动依然笑到了最后。

辛垂杨:四十三岁,隐湖小筑主人鹿灵犀的师姐,织女剑,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三位。是隐湖与外界的主要联系人,在江湖拥有广泛的人脉。

少林寺

空闻:五十二岁,少林寺方丈,木蝉之师,新江湖名人录第三位。是少有的天才之士,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种。

木蝉:三十一岁,“一岁一枯荣”,少林寺戒律堂长老,少林寺第二高手,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二位。

武当

清风:四十七岁,武当掌教,新江湖名人录第四位。为人机智,擅权变。

清雨:四十岁,傲梅,武当四清之一,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一位。

难:三十一岁,潇湘剑雨,武当掌门清风的俗家弟子,江湖三公子之一,新江湖名人录第十六位。娶齐萝,成为齐放的女婿。

大江会及大江同盟会

齐放:五十一岁,大江盟盟主,大江同盟会盟主,七长老之首,新江湖名人录第五位。因为老友况天被狙杀在贺寿路上,引发他平定江湖的雄心,是江湖罕见的有勇有谋之雄主。不费吹灰之力平十二连环坞,一统江南武林,不过江北还在慕容世家的控制之下,而魔门魔影重重,江湖争霸之路异常险恶。

齐小天:二十九岁,齐放之子,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江湖新人榜状元,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五位。高大英俊、武功高强,与难、唐三藏并称江湖三公子,是江湖少女心中的偶像,却把身心全放在了魏柔身上,可惜他遇到了最强劲的敌手——王动。

齐萝:二十一岁,大江盟齐放之女,恒山派掌门练清霓之徒。嫁与难齐功:四十九岁,齐放的三弟,大江盟飞鹰堂堂主,大江同盟会鹰击堂堂主,万里无云。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位,轻功可以排进天下前十名。

高君侯:五十岁,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一位。原排帮帮主,在排帮并入大江盟以后任大江盟副盟主、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的入云龙。是江湖著名的另类,毕生追求一青襟而不得。

公孙且:三十七岁,大江盟副盟主,大江同盟会总管,新江湖名人录第十八位。

柳元礼:四十一岁,大江盟总管,大江同盟会鱼龙堂堂主,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五名。水上功夫排名天下第三。

公岐山:四十二岁,大江盟刑堂副堂主,大江同盟会刑堂执事,新江湖名人录第九十五位。

李思:出身年龄不详,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三位。目前客居大江盟,位大江同盟会副总管,颇受大江盟礼遇。

司马长空:三十七岁,鹰刀,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三位。在况天死后出任鹰爪门门主,因与大江盟积极配合而登上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

宋维长:五十二岁,鹰爪门总管,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一位。是颇有名气的镖师,在鹰爪门重建后被聘为总管。

徐图:三十五岁。新近被鹰爪门纳。

华青山:四十三岁,袖里乾坤,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新江湖名人录第五十六位。是白道著名人士,与铁平生厚。

易湄儿:三十七岁,百花帮帮主,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疑为武当掌门清风之宠妾。

李岐山:四十岁,司秀才,江湖出名的智者。曾为宝藏而卧底十二连环坞,现卧底大江同盟会为总管协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与王动结盟。

风大虾:十七岁,高君侯的关门弟子。与高君侯一样,在说书上有着过人的天赋。

慕容世家及江北集团

慕容千秋:四十一岁,慕容世家家主,扬州听月阁老板,新江湖名人录第八位。靠贩卖私盐起家,拥有出的头脑,控制着江北富饶地区大多数的武林门派,是大江盟统一江湖的最大敌手。

慕容万代:四十一岁,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之弟,新江湖名人录第十四位。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为人非常冷酷。

慕容仲达:四十五岁,慕容世家总管,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六位。

隋礼:四十岁。身份来历不明,先为十二连环坞中人,次投身慕容世家为其参谋,后为王动所用。为人机警善断,是一的谋士。

萧别离:五十二岁,离别山庄庄主,魔门宗守护使,新江湖名人录第八位,离别为。才情非凡,自创“离别为法”,心怀复兴魔门大志,却被翁婿关系所羁绊而成为王动的后盾。

韩元济:四十八岁,马王神,离别山庄总管,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七位。

李展:四十二岁,漕帮帮主。在江南江北两大集团开战前夕,率漕帮投入江北集团。

谭玉碎:四十二岁,谭家第一高手,飞火星,新江湖名人录第五十五名。

岳幽影:三十五岁,白莲教弟子,醉芙蓉,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六位。

唐门及西南诸派

唐天文:五十四岁,唐门家主,新江湖名人录第六位,神仙索。以三子身份接掌唐门,在受到诸多牵制的情况下依然维持住了唐门在江湖上的地位。

唐三藏:二十九岁,唐门家主唐天文长子,唐门刑堂堂主,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七位。是江湖后起之秀的代表人物之一,武功智能俱是一时之选,江湖人赞其“动若兔,静若处子”。

唐五经:二十六岁,唐门长老唐天威独子,唐门三少。虽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却是唐门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被其父派往松江监督家族生意。

唐天行:五十一岁,唐门鹰堂堂主。

何素素:三十八岁,五毒教教主,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八位。王动颇有慕之心。

胡大海:三十九岁,乐山派弟子。与王动不打不相识。

官府

武承恩:五十三岁,杭州卫指挥使。善,乃军中有名之神手。

文公达:四十五岁,杭州知府。

白澜:三十九岁,字晓生,蜀王让栩的妹婿,吏部考功司员外郎,江湖名人录、江湖绝榜的作者,武林茶话会的主持人。江湖人称百晓生。

杨慎:三十八岁,字用修,号升庵,少师杨廷和之子,正德首辅大学士李东之徒。正德六年状元,翰林院修撰,因大礼一案被谪戍云南。其记诵之博、著作之富,明代推为第一。

陆眉公:五十三岁,新江湖名人录第六十一位。原为江洋大盗,后被正德首辅大学士李东化,弃暗投明,因屡破大案,升迁至刑部河南清吏司主事,是目前在朝江湖人职位最高的一个。

苏耀:五十七岁,南直隶布政使司里问所里问,从六品,江南刑名系统的专家,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七位。

吕守恭:四十五岁,南京刑部十三清吏司浙江司主事。协助文公达审理宝大祥案。

乐茂盛:三十二岁,小李广,杭州前卫百户。是武承恩的两位徒弟之一,对武舞因成仇。

黄宪:三十六岁,刑部司狱司司狱。

曾亮:四十一岁,金山卫百户,水战高手。立下战功,升至金山卫副千户。

张禄:三十六岁,观海卫百户。鸟铳。

归有财:三十七岁,观海卫百户。善骑术。

陆三川:三十二岁,镇海卫百户总旗。在剿倭营中负责协助王动统领辎兵,为人忠厚老实。

商贾

王老实:五十二岁,王老实米行东主,王动之父。

殷乘黄:五十六岁,宝大祥东主。早年具有非凡的商业才能,后因疾病身,将宝大祥与女儿殷宝亭管理。随着岁月逝,原本明的商业头脑也渐渐衰老了。

柳澹之:三十岁,举人,王动的连襟。

祖红雨:三十七岁,魔门星宗传人。为报殷乘黄救命之恩而嫁其为妾,与宝亭相善。

梁思成:五十二岁,宝大祥首席大档手。

宋廷之:五十三岁,霁月斋东主。行事神秘,被王动怀疑与大江盟有不寻常关系。

宋三娘:三十三岁,霁月斋苏州分号柜台。有珠玑,霁月斋苏州分号的开业大典便是出自她的巧思,让王动颇为赞赏。

李宽人:四十九岁,霁月斋苏州分号掌柜。

周哲:三十七岁,原宝大祥首席大档手周老师父之子,现为霁月斋首席大档手。

孙二:五十五岁,老马车行大当家,太湖里的一条龙。是市井上的奇人,与大江盟盟主齐放乃总角之,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两人来往的并不密切。

沉煌:二十七岁,字仲北,松江沈百万次子,乃是王动同科举人,取代其兄沈熠管理家族海上贸易。

刘定远:五十一岁,大通钱庄苏州分号掌柜。

何定谦:四十一岁,苏州太监谦字房老板。锻冶技术一,斩龙刃就是他所打造。

倭寇

宗设:四十一岁。原为本大内家贡使,后整合东海沿岸的倭寇及海盗,成为倭寇集团的首脑。

立花勘助:三十五岁,宗设集团的第二号人物。

近藤又兵卫:三十六岁,宗设集团的第三号人物。

赫伯权:五十二岁,快马堂堂主,马王,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九位。在大江同盟会中为司马长空的副手,于应天一战离大江同盟会,投身宗设集团。

其它

练青霓:四十二岁,恒山派掌门,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九位。是武当掌教清风真人的亲妹妹。

静闲:二十二岁,恒山派弟子,练青霓之徒。与李思有亲密关系,在沉家一役中为王动所俘。

林筠:二十岁,百花帮弟子。在沉家一役中为王动所俘。

万里:四十岁,铁剑门门主,奔雷剑,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四位。

胡一飞:身份年龄不详,新江湖名人录第四十五位。现栖身于铁剑门,在第十二届武林茶话会上一举成名。

齐默:身份年龄不详,新江湖名人录第七十五位。现栖身于铁剑门,在第十二届武林茶话会上,与胡一飞同时成名。

新出场人物

唐天威:五十六岁,唐天文之兄,唐门长老。是唐门少有的药学天才,用毒之术天下第一,为人风通琴棋书画,由于体质的限制,武功极差。

薄田隼人:三十五岁,宗设集团的第五号人物。通拔刀术。

阪本初芽:三十二岁,宗设集团的第四号人物,宗设的情妇。

来护儿:身份年龄不详,新江湖名人录第七十二位。现栖身于铁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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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一卷

我是个贼。

当然,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贼并不是一个可以长久从事的职业,我的大多数同行在出道的三至五年内便光荣殉职了,以至于贼成了武林恶人榜中变动最烈的一个职业;余下中的绝大多数也因公致残,他们丧失了作为贼的最起码条件;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颐养天年,这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退隐江湖了。

我童年时代的理想并不是当一个贼,而是当一名举人,因为老爹曾经告诉过我,只要考中了举人,我就可以像城里的胡大官人那样出门坐着四匹白马拉的华丽马车,吃饭去山水阁的二楼,旁边还有人伺候着。

目标出现了偏差是因为碰上了我师父。那天我正放牛,二狗眉飞舞的讲城里的事儿,他昨天和他爹进城卖菜去了,这时我看到了我师父。

确切的说是师父先看到了我,他一个指头就把二狗点躺下了。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点这门功夫,以为二狗叫这个乾巴老头死了,吓得哇哇大哭。那老头把我的浑身上下掐了个遍,还掏出我的小左看右看看了好半天,然后突然手舞足蹈起来,他上窜下跳还翻跟斗,终于把我逗笑了,也骗我把他领回了家。

他和老爹在屋子里嘀咕了很久。之后,我便成了师父的徒弟。师父把我带回了城里,开始把我培养成为一个贼。

那年我七岁,我并不知道做一个合格的贼其实需要很多条件。他要有玉树临风的模样、潇洒儒雅的气质、高强的武功、机灵的头脑,当然还要有一副好本钱。我以为师父是要帮我实现我的梦想,因为他教我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每天都把课程安排的的,还怕我身体吃不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我锻炼,很快我也能把个活人点成死人了。

等我明白师父的企图,十年已经过去了。我并不想做贼,贼不是好人,也没有好下场,书上都这么说。再说我已经是个秀才了,离我童年的目标仅一步之遥,我还有更远大的理想,我要中进士,要光宗耀祖,我岂能去做一个下三滥的贼!

师父没理我,只是把我和一个美女关在了一起。过了七天,或者是五天,师父说其实只过了五天,我就投降了,还是做贼吧,因为我实在是个很适合做贼的人。

目标一旦确定,工作、学习都有了动力,师父也更加变态的训练我:“刀快点,再快点,你太慢了,前辈田伯光一呼一间能砍出十八刀,都叫不戒大师给阉了,你才砍了十一刀;腿快点,再快点,怎么像贯了铅似的?前辈无花和尚练就了××神功,也被楚留香杀了,你不想那么早就死吧?啊,我忘了,你腿上是绑着铅块子;快点,再快点,前辈韩柏有道胎魔种,也差点被白芳华成了人渣,你得忍口气…”

惨无人道的训练又持续了七年,七年里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在上调教那个被师父扔进我屋里的美女,她叫萧潇,师父说她是离别山庄萧别离的孙女,萧别离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萧潇是我宠的女奴就够了。

终于,我可以出师了,师父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死前他才告诉我他叫李逍遥,可惜他只逍遥了前半生,因为他碰上了慈航静斋自秦梦遥以下最出的弟子鹿灵犀,“要破慈航静斋的剑心通明,唯有另辟蹊径,为师只不过把你领进门而已,剩下的就看徒儿你的造化了…”这是师父的最后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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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一章

杭州西子湖畔楼外楼。

贼看剑!”随着一声清脆的呵斥,两道剑光匹练似的刺向我,虽然我看出目标其实并不是我,我还是连忙向旁边一闪,剑光便越过我的头顶,直奔我后面一桌坐着的一个猥琐的汉子。

“他也算贼?!”等我看清楚那个贼的脸,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这种歪瓜劣枣的也配称贼?!人长得猥琐不说,功夫也像是得了痿一般,没有一点刚气。虽然对手是两个人,可那只是两个未成年少女,老兄我拜托你拿出点贼的样子,别辱没了咱贼的名头…

两个少女的剑法有如水般绵,那贼的扇子也如毒蛇般的柔。叮叮当当的打了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倒是把周围的桌椅打碎了一地,客人都打跑了,只剩下我和萧潇。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间的碎月刀然而发,眨眼间水变成了千万个碎影,毒蛇也被掐住了七寸。

“谁?!”双方异口同声的惊叫道:“你们打打杀杀的到外面去,我还有道‘宋嫂鱼羹’没上呢,你们别耽误我吃饭。”

两个少女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丽,虽然在我的下臣服过不少姐妹,但这样美丽的孪生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中的一个闪动着星眸道:“公子,这人是武林恶人榜排名第七的贼‘蛇郎君’杨威,请公子替天行道!”

“他是贼?!”这人连名字都起得那么溅,就算是个贼也是最低档的那种,旁边萧潇脸上也出了困惑,她没办法把自己的主人和杨威放在一个天平上,主人才叫贼,他才是真正的又又贼,她眼中出万道柔丝,我知道她的花蕊中肯定又布珠。

“是啊,他一个月前杀了敝派的三师姑和二师姐,还伤了我四师姑。”另一个少女咬牙切齿的道。

了,为什么还要杀?虽然作为一个贼,你可以先她的身,最好再她的心,但并没有要你杀人,这么卑鄙的事也做的出来,怪不得江湖对我们贼的评价越来越低,都是你这种人败坏了我们的名声!”我怒从心起,厌恶的看了扬威一眼,左手闪电般的击出,只一招,他已经像条死蛇瘫在了地上。

两个少女“啊”的一声惊叫,小手捂在小嘴上,惊讶的望着我,样子十分人。半晌,左边一个道了个万福:“谢谢公子。”另一个提剑朝扬威刺去:“贼,拿命来!”

我左手再度出击,那个少女的剑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入了剑鞘。“姑娘,这人再该死,也得官府来处理,人你杀不得。”好歹我也是个举人,法律我还是懂的,江湖怎么了,人在江湖你也得遵纪守法,你以为是以德治国啊?错!我们大明朝可是个法制国家。

“公子所言甚是,水剑派玉玲、玉珑谢过公子援手之德,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姐妹俩脸上出敬仰的目光,倒和萧潇有些相似。

水剑派?很有名吗?可我没听说过,整个武林我只知道慈航静斋,那是我的目标。师父供我吃、供我穿、还送了萧潇这个大美女给我,就算死了也没忘了把他庞大的遗产过继到我名下供我挥霍,我若是搞不定慈航静斋,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他老人家!

当然我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对双生姐妹就是近半年闯出“玲珑双玉”的水剑派的年轻高手,在江湖绝谱上姐妹俩共同占据着第四的位置。她们是贼的天敌,因为我的同行看到她们的时候更多的是在想怎么把这姐妹俩剥成个两只白羊然后好好的享用一番,却忘了自己并不够水剑法的称量,所以半年来,死在姐妹俩手里的贼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正因为如此,在我说出我叫贼的时候,姐妹俩第一个反应是手搭在了剑把上,然后又都抿嘴笑了起来。

“公子真是幽默,您若是贼,那他岂不成了正人君子!”玉珑一指杨威,而他正毒的看着我。

“他只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蟊贼。”我心道。

萧潇也奇怪,主人本来就是个贼,为什么她们不相信呢?

“开个玩笑,在下扬州王动,久仰玲珑姑娘大名,今一见,三生有幸!”

“不是难,也不是唐三藏?”姐妹俩出了困惑的神,她们以为能一举擒拿杨威的怎么也得是江湖上有斤两的人物,在江湖名人录上至少也应该排在前二十名以内,而符合这个条件的年轻俊彦只有少林寺年轻的戒律院长老“一岁一枯荣”木蝉、武当派的后起之秀“潇湘剑雨”难和唐门的大公子“无情公子”唐三藏,这人不是和尚,而、唐两人听说都是少年英俊的侠客,姐妹俩正怀着莫名的憧憬,而憧憬却叫王动这个陌生名字给搅了。

玉珑应该比姐姐心思更灵活些,公子既然不愿以真名示人,自然有公子的道理,此番来杭,也是给齐盟主拜寿的吧。

萧潇肚子里一个劲的笑,主人说他叫贼,玲珑姐妹说主人幽默;主人说叫王动,她们又说是假名字。主人没有名吗?他可是今年南京乡试的第一名,新鲜热辣的一榜解元呀,多少大家闺秀在深宅内院传颂着他的名字。难道非要主人说假话她们才相信吗?那个齐盟主又是谁呢,为什么要给他拜寿呢?这江湖还真有点意思哩!

“在下正是要去给齐盟主拜寿。”我想找慈航静斋,可师父只告诉我他碰上鹿灵犀的时候,鹿虽然只有十六岁,可剑心通明神功已经看不出破绽了,至于慈航静斋在哪儿,门下还有那些弟子,师父一概不知。我总不能站在大街上喊:“谁知道慈航静斋在哪里?”别人非把我当神经病不可。这齐盟主做寿,拜寿的人肯定不少,去碰碰运气也是一个选择吧!

玉珑雀跃道还真让我猜着了,我和姐姐也是去给齐盟主贺寿的。

“只是在下初出茅庐,齐盟主一方之雄,想必不识得在下这个无名小卒,而在下又想长长见识,两位姑娘看在下加入水剑派如何?”

玲珑姐妹顿时张大了嘴,脸都是匪夷所思的模样。

“你、你要加入水剑派?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可我们水剑派向来不收男弟子的呀!”

“啊,是这样呀。这倒有些难度…不过,你三师姑不是叫这个贼给杀了吗?我就是她新收的秘密弟子。”反正死无对证,我岂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公子您也不会我们水剑派的水剑法呀?”

“你们不会教我吗?”

现在玲珑姐妹终于相信我既不是难也不是唐三藏,一个武林一高手要改投别派,还要学习人家的镇派武功,这人不是疯子就是刚出道的雌儿。

“公子是扬州王动?”

“如假包换。”

玲珑姐妹跑到窗边小声争论起来,她们以为我听不到,其实我早练成了“六识神通”,夸张点说,就算是一只蚊子从我身边飞过,我都听出它是公还是母。姐姐说我们不能坏了水剑派的规矩,妹妹说规矩也是人定的,再说三师姑和二师姐死了,派中的好手一下子去了两个,年底的武林茶话会水剑派怕是从十大门派中除名了,这个王动武功那么好,可以帮我们很多忙,娘那里有我顶着。

最后还是妹妹占了上风,“王师弟…”玉珑含着笑刚想说什么,我忙打断她:“是师兄,怎么说我也大你们好几岁。”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玲珑姐妹,虽说布衣衫遮不住明的容颜,可也说明水剑派手头拮据得很,想来贺礼也不会很重。

“萧潇,等会儿你上街替我买份贺礼,附上水剑派的拜贴,顺便带我师妹上街逛逛。”

玉珑的话到底没说出来,因为我提着杨威已经快步下楼了。在把他送到官府之前,我先给他过了过堂。在我的大擒拿手下,他什么都招了。

水剑派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说它不大,是因为它门下的弟子不多,好像只有十几二十个;说它不小,是因为它每代都有出的弟子,像现任掌门“玉女神剑”玉夫人就是江湖名人录中排名十三的一高手,门下弟子的武功也颇为不俗,在江湖上占有重要的位置。此番杨威和另一个着名贼“花蝴蝶”花想容对付的目标本是玲珑姐妹,可是线人搞错了情报,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变成了半老徐娘,一气之下便先后杀,之后两个人分了手,不成想自己被玲珑姐妹盯上,又碰到了我这个煞星。而齐盟主则是大江盟的盟主“天王老子”齐放,大江盟最近几年一统江南武林,齐放也风光得很,过几是他的五十大寿,各门派都派出重要干部前来杭州大江盟的总舵替他贺寿。

我废了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了杭州府衙。听说这个人犯竟就是“蛇郎君”杨威,一干捕快顿时围了过来。杭州府通判李之扬正为这桩命案犯愁,一听人犯到案了,忙出来。

“扬州王动?可是今年南京乡试的解元公?”李之扬好奇的望着我。

不行吗?我知道师父让我参加乡试的目的,他知道我打小时候就想成为一个举人,参加乡试,一来完成我的心愿,二来证明无论是文是武,他对我实施的那套独特的教育方法都是成功的,可惜他老人家没能看到。不过解元就有用吗?它饿了不能当饭吃,渴了不能当茶喝,又不能让师父活过来;还是做贼比较有前途,至少能个三六院的风快活。

贤弟允文允武,他必成大器。自古江浙出才子,应天府解元会试未能高中的大明以来只有一个唐寅,他似乎还是被人陷害的,李之扬有心结纳,言语十分客气。

我和李之扬在府衙附近的一个小酒馆把酒言。我说:“杨威乃江湖中人,说不准有没有同,为免夜长梦多,取了口供,早早处决为妙。”

李之扬不知道我是怕别人从杨威嘴里知道我武功的深浅,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听我说要去大江盟给齐放贺寿,一皱眉头:“兄弟,那些人更是一夥亡命之徒,你的功名不在那里。”

“我知道,大哥,只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要增长些见识。”

“说得也是,大哥给你办个捕头的牌,行事也方便。”

“多谢大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当上捕头的贼,但我想,我连解元贼都不是第一个──远的不说,前些年就有一个叫唐寅的贼中了解元,我想当第一个捕头贼的希望恐怕也很渺茫。不过小小的牌却让我有了“一朝权在手”的良好觉,在完成师父的心愿后,我是不是该去参加会试,博取更大的功名呢?

萧潇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贴身女奴,等我回到悦来客栈那套上房,玲珑姐妹已经换了一身鹅黄的绸缎衣裳,果然人要衣装,姐妹俩看起来亮丽了许多,站在萧潇身旁也不会有乌鸦与凤凰的觉了。

在悦来客栈的后花园,玲珑姐妹开始给我讲水剑法。水剑法其实是套好剑法,也是适合女人用的剑法,只是以玲珑姐妹的功力本无法发挥它的真正实力,或许她们的母亲玉夫人才能够达到“山为骨水为肌”的境界吧!

在玲师妹,珑师妹使出“小楼一夜听雨”这招的时候,你应该配合她使出“昨夜西风碉碧树”,但要慢一步,因为对方为了闪躲“小楼一夜听雨”,必然要向左移动,有了时间差,他就正好碰上你的“昨夜西风碉碧树”;如果他还能避开的话,珑师妹接着一招“云破月来花影”,他不死也残了。当然,如果对方要硬扛“小楼一夜听雨”,玲师妹的“昨夜西风碉碧树”也会让他顾此失彼,珑师妹再使“迢迢不断如水”就有七分把握伤了对手。不过,如果人家一招就破了“小楼一夜听雨”,我看你们姐妹乾脆投降算了,因为实力相差实在太悬殊了。

我做完示范,萧潇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下,我好整以暇的指点着玲珑姐妹练水剑法,萧潇站在我身后替我轻摇罗扇。可能是体会出剑法中一些要,玲珑姐妹欣喜之中又脸的惑:“是呀,水剑法这样使出来,威力大了许多,剑式连绵不绝,颇有绵之意,娘以前怎么不这么教我们呢?”

“师兄,你以前见过水剑法吗?”

“没有,我只看见过雨。”

“师兄,你师父是哪位高人?”

“他不高,才五尺三寸。”

“师兄,你使刀吧,齐盟主就使刀——关王刀,他是当今武林用刀的第一高手,你是不是想去见识一下?”

“不是,我才不会惹那麻烦,再说我最擅长的并不是刀,而是。”

,我怎么没看到你带着?”

“我带着呢,就在我身上,只是你看不着。”

“讨厌啦,死师兄,这么下的话你也讲?!”

女人是种奇怪的动物,她若是喜一个人,就是讲一万句下话,她也只会嘴上说说而已,没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反之,你说错了一句话,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别人想让我讲我还不讲呢,我只说了一句话,玲珑姐妹的脸上的那层薄怒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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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二章

水剑派王动、玉玲、玉珑到──”

大江盟总舵“江园”的花园里三百多双原本盯着玲珑姐妹的眼睛“唰”的一下全投到了我身上,水剑派开派二百余年,从来没听说有男弟子,我可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光这一点就够引这些武林豪客的眼球了。

接我们的是大江盟的总管柳元礼,他是个很富态的中年汉子,听玲珑姐妹说别看他胖,水上的功夫天下第三,一把分水刺还给他在江湖名人录上挣了个三十九的位子。

“两位玉小姐和王少侠大驾光临,敝盟上下深荣幸。”

玲珑姐妹是水剑派掌门人玉夫人的女,又是武林新人榜中人,水剑派让这么两个人前来拜寿,算是给足了大江盟面子。

“王少侠?”我一撇嘴:“你怎么给我带帽子?王公子、王官人、王贼都比什么王少侠好听,少侠?我侠你个头呀!”

“哪里哪里,齐盟主五十大寿,理应拜贺。”

我脸上堆着笑,手一挥:“上寿礼。”后面跟着的八个穿着杭州最大南货店“四海商行”

制服的少年捧着美的寿礼走了过去。

“多谢,多谢。”柳元礼的笑容更亲切了:“玉夫人好吧,李长老也好吗?里面请,两位小姐天人似的,怎么能和外面那些人在一起!王少侠…怎么,您有宝眷?那…那也住内院吧,离两位玉小姐也近些。王少侠是玉夫人的弟子吗?…不是?…什么!您是宋女侠的弟子?她、她前些天不是遇害了吗?!少侠可要节哀顺便,凶手查到了吗?啊?是杨威?…已经被玉小姐抓起来送官府了?!”

柳元礼的笑容里突然多了些东西,我知道那是因为杨威的缘故,柳元礼不得不重新评价玲珑姐妹。安顿好我们,他匆匆的离去了。

我想他应该去找齐放了,名列江湖十大门派第九的水剑派突然多了个男弟子,原本与杨威的实力在伯仲之间的玲珑双玉又突然武功大进,竟然一举生擒了他,这个水剑派发生的事得尽快的让盟主知道。

当然,这都是我猜的。其实大江盟的实力比我想像的大得多,在柳元礼向齐放汇报后的半个时辰,大江盟的鸿雁堂堂主“秋霜剑”苏秋已经拿到了厚厚一叠材料。

水剑派原有十三名弟子,一个月前,宋思和胡仙被两个蒙面人杀,目前全派共十一人,其中并无男弟子。王动,扬州人士,出身年龄均不详,其言为宋思弟子,不足为信。此人七天前携眷抵杭,住进悦来客栈,期间并无异常举动。四前玉玲、玉珑同样住进悦来客栈,而且和王动住在一个上院,恰恰在这一天,玉玲珑将杨威擒获,并由王动将之送入官府。”“如果玲珑姐妹没有被胁持的迹象,那么王动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水剑派二百年来第一个男弟子,我看过拜贴,他的名字写在玲珑姐妹之前,显然他在水剑派的地位要高一些。不过,玲珑双玉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呢?”说话的是大江盟的副盟主公孙且。

“会不会是他们师兄妹三个联手做的?”问话的是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

公孙且笑了笑:“有这种可能。不过,群殴不见得比单打独斗厉害,玲珑姐妹因为是孪生子,心意相同,两个人如同一个人似的,如果硬加上一个,反倒有可能束手束脚。”

屋子里的人都是高手,公孙且一点,大家都明白了,无论如何,玲珑双玉的武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公孙且又道:“其实问一问杨威,什么都知道了。”

苏秋苦笑着道:“杨威的脑袋已经挂在了府衙门外,听说李之扬连夜取了口供,怕有余相救,请旨在昨天给斩了。李向来与本盟不睦,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恐怕是不可能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齐放突然道:“水剑派的礼可不轻呀。我记得水派手里好像很拮据,几年前空闻大师接掌少林寺,玉夫人亲自前往,也不过带了四样平常的贺礼。现在倒像是一下子发达起来了,什么原因?”

“莫非是王动?”

“就是他。苏秋,你派得力的人盯住王动的一举一动,扬州那边也多下点功夫,虽说那里是慕容的地盘,你也要给我查清楚,这个王动到底是什么来历!”

江园是个大宅院,我王大官人在扬州的豪宅沈园已经够大了,可比起江园还小那么一点点。

“人家是贩私盐的。”

“是吗?”

“可不是嘛,要不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江湖上凡是有势力的帮派那个没有自己的生意!

少林武当有皇帝亲封的地产,特别是武当,良田上万亩,少林也自己办武术学校;唐门贩药材,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是贩私盐,只是一个在江南一个在江北;就连离别山庄也养了一批人专盗古墓,倒卖古玩赚钱。“”啊,原来如此。这江湖也和官场一样,不溜须拍马、不贪污腐败、不巧取豪夺、不买私贩私、不鸣狗盗的,你就别想赚大钱。看来,我师父那庞大的资产来路也不会太正。那咱水剑派靠什么生活?“

玲珑姐妹脸上浮现出、苦涩与无奈:“我娘不许我们干别的,十几个师姑师姐都靠我娘给那些小姐太太们看病的诊金维持生活,子过得苦的。”

心痛心痛!像玲珑姐妹这样的尤物应该穿着宝悦坊的湖丝肚兜、带着宝大祥的名贵饰品躺在上等着我把玩的,怎么能让那些低劣的衣服糙了她们细的肌肤,让该死的泥路把小脚磨出了茧子呢!

“师妹,这里有三千两‘大通行’的银票,是我孝敬你娘亲的,你给带回去吧!”

“师兄,还是你自己给她老人家吧!齐盟主的寿筵一过,我就带你回去,你的身份还得我娘确认才行。”

不得了啦,水剑派不过是我临时需要的一个招牌而已,这两个小妮子竟当真了,不会是相中了我,带回去给老娘看吧?

“好吧,那我就和你们走一趟。”玲珑这对孪生姐妹在上是不是也心意相通,我倒很想试上一试。

江园内院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名人,不过,因为明天才是齐放的五十大寿,一些重要门派的人马恐怕要等晚上才能到达,已经住进内院的人里并没有什么美女,也没有值得我结的人物,转了几圈之后,我无聊的回到了住处。

萧潇正在作画,我们的住处窗前就是一个开荷花的池塘,旁边假山耸立,垂柳如盖。

微风徐来,柳条轻送,香气袭人,确是写意的住所。萧潇画的就是窗外的景,池塘、假山、垂柳已跃然纸上,只剩下荷花还没有完成。

“‘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萧潇,你的画又有长进了。”不是说美女都长着白痴脑袋吗?我看未必,萧潇就聪明的很,多少人一辈子也领悟不了的东西,我讲一遍她就明白了。

“都是主子教的好。”这话没错,师父从来不教萧潇,他说他只有一个徒弟就是我。萧潇的武功是我教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我教的,当然上的功夫更是我亲手指点的。

“识高则文淡,意高则笔减。”我把萧潇抱在腿上,娇小玲珑的她并不妨碍我作画,我寥寥几笔,画上便有初夏荷花始绽之意,“意在笔先,不到处皆笔,此谓笔不周而意周。”

意的看了看画,把笔一搁,伸手抓住了她的酥,笑道:“就像你的身子,有三两样装饰就够了,再多,美就被破坏了。”

我手下的那朵蓓蕾上能摸到一个小小的环,不错,那是一个环,两年前萧潇十八岁的时候我亲手替她戴上的,师父本来要帮我,我说:“不行,萧潇的身子只能我一个人看,就是师父也不行。”师父倒没生气,只是笑着说:“行呀小子,你以后肯定比我有出息。”还替我找了个人让我练手。萧潇说她很喜它,因为上面刻着我的名字:“看到它,我就知道我永远是主人的女奴。”

明媚的光照进来,萧潇的身子更显白皙,粉头并没有因为七年的抚而稍有变化,左面那一个上戴着一只镶了名贵宝石的环,在光的照耀下发出七彩光芒,把头衬托得愈发娇滴。萧潇的小手托起右边的一只进我嘴里:“好主子,什么时候这一只也戴上呀?”

“不行,那是给我儿子留的。”我含糊道,任由滑腻的头在我口里膨大:“少爷我出师了,也该有我自己的后了,萧潇,你就可以替我生个儿子了,这个就留给我们的儿子吃吧。”

萧潇的身子抖动起来:“好主子,萧潇我现在就要…”她呢喃着,一裙幅,里面竟没穿小衣,身子一提一挫,我的分身便进入了一个泥泞的花径。

师父曾经告诉过我,世间女子有七大名器,曰:水玉壶、比目鱼吻、重峦叠翠、朝花雨、碧玉老虎、玉涡凤和水漩菊花(注)。此七种名器,万中不可求一,师父穷一生之力,仅见其二;相比之下,我就算有福的了,师父把萧潇送给我的时候恐怕万万没有想到,她不仅是个绝代佳人,而且身怀七大名器之一的“朝花雨”。

萧潇的如同早珠晶莹剔透,窄小的花径下着丝丝细雨,像千万只手在轻轻抚摸着我的分身,如果我没练过玄子秘注十三经,我恐怕早丢盔卸甲了;如果我的分身不是天下三大名中的“独角龙王”,萧潇也不能这么快就冲到了顶峰。

“好主子,潇潇不、不行了,死了…”

一阵息之后,萧潇慵懒的靠在我怀里,轻啜着我的头,她知道我还没足,正攒些力气应付我下一轮的攻击。

“主子,有人来了,两个人,脚步好轻,是玲珑姐妹哩!”

这是萧潇唯一强过我的地方,她的六识异常锐,就是在好的时候,我也只能和她打个平手。

“别动!”我按住萧潇,她正想抬身起来。

“好主子,你不是故意想让她们姐妹看到吧?”萧潇媚眼如丝的道。

“萧潇,你真不枉我的宠,不错,我就是想让她们看到。像玲珑姐妹这样的珍品,我怎么舍得让她们落到别人手里。萧潇,你想不想多两个妹妹呀?”

“想。”

结果,当窗外现出两个披着长发的脑袋的时候,我正在一边抚着萧潇的玉,一边望着她们。

“师…师兄…你…你…我…我…”玲珑姐妹显然不能理解看到的一切,这一切是那么的震撼,两个人都呆住了,傻傻的望着我和萧潇,以致都忘了其实她们应该是快速离开这里才对的。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我掐着萧潇的头,那头涨大得如同一粒紫葡萄,她不由得发出了腻人的呻,让玲珑姐妹听得一哆嗦。“还不快给我滚进来,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堂堂的玲珑双玉偷窥她师兄的好事。”

玲珑姐妹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顺从的进了屋子。等把门关上,玉玲好像才清醒些,面通红的道:“师、师兄,我们不是有意的,你…你也不关窗。再说,还是白天…”

“白天怎么啦?白天不行吗?你们看,萧潇的身子多美,晚上我能看得清楚吗?”

“师兄你欺负人!”玉玲扭头就要走。

“玉珑,还不拉住你姐姐!”

玉珑一把拉住了玉玲,嘴上却道:“师兄,姐姐她说得没错呀,你不该这样嘛!”

“你们先背过身去!”我知道不能太过份了,太超出她们的想像力可是会适得其反的。

玉玲早就转过身了,玉珑嘟囔了一句,才把身子背过去。

两个绝佳人在旁边听戏,我心里兴奋异常,萧潇也是如此,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萧潇就四次高,我也发了。

“好了,师妹找我有什么事?”我略略整理一下衣服,萧潇却还是半着上身蜷在我怀里。

玉玲刻意不去看萧潇,扳着脸说道:“师兄,出大事了,鹰爪门的门主‘铁鹰’况天和门下三个弟子在离江园不到十里的竹子坝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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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三章

我不了解江湖,师父从来不和我说江湖的事,他怕我被江湖上的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死了;我也不江湖,江湖并不是贼厮混的好去处,区区一个江湖又能有几个美女!我之所以踏上江湖,完全是为了向慈航静斋讨笔旧帐而已。

但这并不是说我看不懂江湖,一个贺寿的人几乎死在了家门口,这对大江盟意味着什么,我还是清楚的。

“我记得况天和鹰爪门好像很有名。”我真得谢谢百晓生,这几天我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什么《百晓生编撰的江湖名人录》、《百晓生编撰的武林新人榜》、《百晓生编撰的武林十大门派》,反正让你觉得这个百晓生一定长了一百只眼睛,不眨眼的监视着武林的一举一动。

不过,如果这个百晓生自己不贪污受贿、江湖的那些豪客也没为了自己的积分演出假打闹剧的话,那么想要知道江湖上谁的武功高强,那个门派威风,看看他那些排行榜还真就一目了然了,大有“一榜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

玲珑姐妹怕我印象不深,开始加强我的记忆:“是啊,鹰爪门虽然在武林十大门派中排在最后,但能够进入十大的门派都有两把刷子,门主况天在江湖名人录中排名二十二,是个一高手,武林中一对一能杀他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不过…”

玉玲看我的手依然停留在萧潇的新剥头上,没好气的道:“若是存心偷袭的话,师兄也可以杀了他。”

“玉玲,你这么说,可是要引火上身的呦,”我笑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出水剑派的人哦!”

“姐姐,师兄说得对,这里人多嘴杂,被人听到了平地起风波。”

“起风波?妹妹,你看他像怕闹出风波的样子吗?咱们见过的坏蛋多了,有哪个敢像他一样呀!”

玉玲气鼓鼓的道,眼睛顺理成章的瞪了萧潇几回:“他,典型一个贼!”

“我倒觉得师兄坦诚的,姐姐你记不记得和师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师兄说他叫贼,我还以为师兄说笑话呢!其实他说得都是实话,不过,萧潇姐姐是师兄的侍女,他们这样也不能说师兄就是贼吧!”

看玉珑很认真的替我开,连萧潇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我使劲掐了她的头,她才醒悟过来,这时候是万万笑不得的。我忙把话题引开:“师妹,现在重要的不是研究我究竟是不是贼,当然,你们俩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我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贼。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况天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死了?”

“当然是有人想要大江盟的好看,况天是齐盟主的老朋友,来杭州是给齐盟主拜寿的,却被人杀在了大江盟的地头上,不是要大江盟的好看是什么?”玉珑显得很聪明。

“师妹,你真是太聪明了!”

玉珑叫我一赞,顿时面有喜:“大江盟失了颜面,岂能善罢甘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出凶手,来挽回面子,没准儿一场江湖混战就要开锣上演了。咱水剑派虽然名声在外,可毕竟人单势孤,这混水趟不得,所以现在重要的是明儿寿筵一过,咱就想办法尽快跑路了事。”

“怕什么!”玉珑有些不:“水剑派怎么说也是江湖十大门派之一,遇上这等事情,岂能袖手旁观?”

“说你聪明那是哄你高兴,还当真了?论脑袋瓜,别说你家少爷我,就连萧潇你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心道。

“傻丫头,你动动脑筋想一想吧。当今武林惹得起大江盟的能有几个?别忘了大江盟光在江湖名人录上就占了…”大江盟在名人录上占了不少位子,可我只记住了名人录的前二十个人,后面的那些人我实在没有兴趣费我的脑筋,便望着玉玲。

“是八个位子。”玉玲的心思显然细腻些。

“有这么多?玉珑那你给我数数看吧,江湖中有几个门派有这样的实力?”

“慈航静斋、少林、武当、唐门、慕容世家和排帮,就这六个门派。”玉珑数得很快。

“对嘛,像离别山庄和咱水剑派,虽然有实力,可人手太少,打不起这种混战。六派当中慈航静斋不问世事,少林武当又自诩名门正派,自然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那么只剩下唐门、慕容世家和排帮这三家嫌疑最大,傻丫头,你说咱是能扛住唐门还是能扛住慕容世家?那排帮更是有好几千帮众,一人吐口涂抹就把咱淹死了。”这几天玲珑姐妹没少给我讲解那些排行榜,现在分析起来便有的放矢了。

我叫了两声“傻丫头”,玉珑就有点晕了,变得说不出话来。玉玲此时却接着道:“我们可以帮大江盟嘛。”

“凭什么帮他们?!”我然作道。玲珑姐妹离我足有一丈远,都能受到我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因为她们的脸一下子都变白了,愣了一会儿,才听玉玲小心翼翼的道:“师兄,你别生气,我们、我们不帮他们就是了。”

我展颜笑道:“这就对了嘛。大江盟是什么东西?一群私盐贩子而已!他们有太子参股吗?没有吧;有六部尚书作后台吗,也没有吧,那他们早晚难逃国法。咱们来给他贺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能替他们卖命,甘心被他们利用!不过…”我脸上出一丝苦笑:“我现在是水剑派的人了,咱们现在可以跑路,以后究竟怎么应付,还得听你娘她老人家的。”

“讨厌,吓死人了!”玲珑姐妹异口同声的嗔道,玉珑更是冲过来使劲擂了我几拳:“好吧,师兄,现在我们听你的,可见了我娘,你就得听我娘的。”

原则一定,玉珑的目光就有些漂移,最后便使劲盯着萧潇的那只环,那只静静的躺在粉红晕上发出耀眼光芒的环。

我早就知道她一直在躲躲闪闪的偷看这只环,只是现在离得近了,环和萧潇白拔的椒相互辉映,散发出强大的妖魅力,一下子把她的目光住了。

“真是穿上的呀!”玉珑似乎有些不过气来,声音细若蚊蝇。

玉玲也凑了过来:“师兄,是你穿的吗?”

我说“是。”

玉珑说:“师兄,你心可够狠的,萧潇姐姐痛不痛呀?”

我说:“你戴过耳环吧?其实和戴耳环也差不多,要不你试试?”

玉珑绯红了脸,又打了我一拳:“讨厌,我才不戴呢!”

我说:“萧潇,你把胳膊伸出来。”

萧潇依言,她那只白的如同藕节的胳膊便横在玲珑姐妹的眼前,在胳膊肘往上一点的地方,戴着一只乌金镯子,镯子上面也像那只环一样,镶了名贵宝石,在斑驳的光里熠熠生辉。

“好看吗?”

“好看。”姐妹俩的眼里都出了羡的目光,不过很快就变得清澈起来。

“既然可以戴在胳膊上,为什么不可以戴在那儿呢?”

“它们…不一样。”姐妹俩有些动摇。

“怎么不一样?都是用来装饰自己嘛!这样吧,反正现在也没事儿干,我带你们去宝大祥走一趟,你们先挑副镯子觉一下再说。”

“不行,娘说过不可以随便接受男人的东西。”

“可我是你师兄!既然你娘不在,这里我说得算。开拔!”

宝大祥我常去,不过去的是扬州的那家。杭州的这家宝大祥店面装饰都和扬州的极其相仿,一看便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老掌柜极善察言观,见我衣着光鲜,又带着三个绝美女,只问了一声好,便把我带进了另外一间雅室。

屋子布置的极雅致,用作摆设的那些古画花瓶经过我这个古玩大家的神目一鉴定便知道都是真品。夥计送上来上好的龙井便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公子是想给贵宝眷买些饰品吧?”老掌柜拿出了几个锦匣,从里面拿出几副手镯、扳指和珍珠项链含笑递给三女,看三人中只有萧潇一个做少妇打扮,而玲珑姐妹还梳着表明未嫁之身的三丫髻,给萧潇的笑容便更恭敬一些。

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眼力,他拿出的东西和三女都很般配,只是我早有打算,让萧潇褪下镯子,递给老掌柜,道:“我想给我妹妹定副镯子,能和它一样就最好了;另外给我娘子选一副和手镯相配的足链。”虽然萧潇只不过是我的女奴,但我没必要把她的身份得路人皆知。

老掌柜的接过去一看,脸变得更加恭敬,问:“公子您姓王?”

玲珑姐妹顿时好奇起来,玉珑问:“老人家,您怎么知道他姓王?”

老掌柜说:“这镯子是敝号自己加工的,天下独此一只,自然识得,此镯被扬州王公子所购,故而相问。”

“我就是王动,既然是这镯子是贵号的手艺,就请再做两副吧!”

老掌柜黯然道:“不瞒公子,打造这只镯子的周师父三年前过世了,”他脸上有些知己半成鬼的模样:“现在敝号还能不能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老朽也不清楚,不过,敝号的少东家正好在本店视察,公子稍坐片刻,老朽请示少东主之后再回公子的话。”

老掌柜告了罪请示东家去了,玲珑姐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玉珑笑道:“师兄,你还真有名呀!”

那是当然,我也没必要谦让:“师妹,要是你花三万两银子买只手镯,你也会被宝大祥的人记在心上的。”

“三、三万两?”玲珑姐妹一下子呆住了,水剑派一年都花不上三百两银子,一个手镯就要三万两?!

“不值吗?你们看萧潇戴着多漂亮。”

“是漂亮,只是…只是好像太贵了。”

“是吗?我倒没觉得。这副镯子是四年前买的,那时候宁贼宸濠反叛刚被剿灭,大家都在重建家园,很少有人有闲钱买珠宝首饰,因此,珠宝的价钱就比较公道,若是现在,这只镯子怎么也得卖上个五、六万。”

“公子真是好见识呀!”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生长在扬州,就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扬州,虽然现在的扬州远没有盛唐时那样奢华,可依然是个纸醉金的地方。师父并不是扬州人,但他把家安在了这里,因为他觉得这里很安全:“每个外乡人看起来都很溅!”

扬州的好处已经被那些文人客们说尽了,特别是那个小杜。但如果你有钱去尝试一下的话,你还是会很惊讶。你会觉得天香楼李玉的那对眸子有勾魂夺魄之功,惊鸿一瞥间就勾去了你的三魂四魄;也会觉得闻香院孙碧的那双素手有天地回之力,轻轻一抚就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还会觉得听月阁苏瑾的歌喉宛如天籁、碧涛台王曲的肢恰似风,这一切你都可以在扬州这个弹丸之地体会到。

我都体会过了,这是扬州的好处,它就像一口熔炉,师父需要锤炼我的时候就把我扔进去,虽然我不喜这种方式,可几来几往的,我就成了好钢,不,是成了泰山顶不弯、绝面前不动摇的合格贼。

我当然听得出来与老掌柜一同回来的那个人应该是个女子,她脚步声轻而细碎,却不急不徐,从合乎韵律的脚步声中能听出她的优雅。老掌柜的呼极轻,和方才面对我们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显然他在少东家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少东家看来是个人物,那个老掌柜的眼力之高、处事之果决显然是行业里的高手,又这把年纪了,想折服他绝非易事。我正暗自琢磨,那娇柔的吴侬软语传到我耳朵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短短一句话中竟表达了那么多的含义,“公子”让我听出对我的尊重,“真是”让我到她的惊奇,“好见识”让我风得意,就连一个“呀”字都让我心生怜惜。

她是高手!仅仅八个字就让我心旌摇曳的岂能不是高手!我寒陡然竖起,轻扬起头,双目腾光而去。

后来玉玲告诉我:“你在宝大祥看殷姐姐的那一眼,真的惊心动魄,漆黑的眼睛发出深邃的光芒,那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彷佛一亮,我们都呆住了。”

玉玲这番话让我无地自容,她们呆了吗?我怎么不记得!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只有我突然一呆。宝悦坊鹅黄对襟和水湖蓝的百褶裙包裹的曼妙体态并没出乎我的预料,如果是折不媚、与伯相背的无颜我反倒会埋怨老天不公,她的身材并不是江南女子通常的娇小瘦弱,而是丰腴的极其匀称,这让我有些惊讶,我记得我还因此想起了我的前辈,那个能把好写出一片优美赋文的宋玉,“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他是不是也因为见到了这般美妙的身材才发出了如此的叹,不过这不会让我一呆;她手如柔荑,领如蝤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恍若神仙,我也只是欣赏,并不会一呆;可是,当我看到她的脸,我突然呆了一下。

严格的说,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脸,虽然那张脸桃颊樱、鼻隆眉黛的,但我一眼就看出那不过是一张面具!面具是用不知名的材料制成,颜与人的肌肤无二,只是泛着一丝金属的光泽,用青田墨玉雕刻成的眉和眼睫纤发可现,眉中央点缀着一颗上好的红宝石,红玉雕成的樱可人,周围一圈细小的红宝石充当着线,整张脸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如果缺少了一样东西,这一切再怎么巧都是死的。在钻石镶嵌而成的眼眶中间是一对乌亮的眸子,它发出的光芒灿若星河,让周围那些钻石全都失去了颜,它的灵动彷佛给了面具生命,让刻板冰冷的脸顿时充了生机。

我一下子呆住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我确实呆住了。也正因为我片刻的失魂,我没有看见,在两道目光于空中汇的那一瞬间,对面的那双眸子也有一刹那的茫。

“好见识?不敢当,少东主的这副面具我就没见过。”我很快恢复了常态,毕竟我受过良好的贼教育,而贼通常对美女都有较强的抵抗力。

“哦?公子若是喜,八十万两如何?”她边说边轻盈的坐进了檀香木的椅子里,老掌柜恭恭敬敬的递上盏茶,她轻轻啜了一口。那红玉的嘴竟然可以开阖,怪不得她的声音没有闷的觉。

“八十万两?你当我是凯子呀!”我藉端起茶杯的当儿给萧潇打了个暗号,萧潇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原本就是绝的她突然媚态横生,发出惊人的惑力,那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异彩,就连老掌柜的忍不住看了两眼后慌忙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我松了口气,知道萧潇用上了“玉女天魔大法”,以美女对美女本来就是制美女魅力的最佳武器。

“这副面具虽然巧绝伦,可它不值八十万两,没有那对眸子,它连八万两都不值,”

我微微一笑:“因为它只是一片绿叶,而绿叶并不值钱,值钱的是红花,那对眸子才是红花。

绿叶配红花,八百万两都算不多。“我有些遗憾:”可惜,我找不出相同的一对眸子,这面具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老掌柜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脸上现出怒,刚说了一句:”王公子你…“就被那姑娘抬手打断了,她淡淡的道:”公子谬赞了。小女子面目丑陋,又尚未出阁,不敢以真面目示公子,请公子见谅。“她缓了口气后,又道:”其实,这只面具是珠宝业中着名的工匠,也是敝号的首席工艺师周佛老师傅的呕心沥血之作,在完成这件作品后他老人家就辞世了,这是他最后的遗作。说来,这只面具的巧妙之处不是光看能看得出来的,八十万两实不为过,王公子若不是我们的老主顾,小女子开价可就是一百万了。“

从她手上的肌肤看,她的年龄绝不会比玲珑姐妹大多少。可言谈举止潇洒自如,并没有一般小女儿家的那种羞涩忸怩,显然是久经历练。

“少东主这么说,在下荣幸之至。”

“哪里,自敝号在扬州设店以来,十七年间,公子与令舅先后惠顾敝号生意六十二次,费钱一百十三万零六百两,敝号敢不以诚相待公子!”姑娘的眼里出诚挚的目光。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这宝大祥能屹立在珠宝界顶峰几十年不倒,看来还真有些手段。客人的资料这么详细,也亏她能记得住,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一夜摆平瘦西湖四彩记录?

玲珑姐妹一听却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们是因为我花了这么多钱买珠宝首饰,肯定是有许多相好;还是因为我仅仅拿出三千两银子给水剑派显得那么小气,抑或是两者都有。

当然我的心里也在暗暗佩服师父他老人家,这宝大祥我只去过十二、三次,照那姑娘的说法,师父足足去过五十次,我才五个师母,自然用不了这么多的饰品。那他老人家把这些珠宝都送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想起师父过世的时候,宝大祥扬州店的掌柜李大功还亲自到来吊唁,我便藉着机会向这位少东家表示谢意,她也恰当的表示了对我师父故去的哀恸,然后道:“公子自令舅辞世后,十个月未曾惠顾敝号,扬州那边李掌柜还特意来信告知此事,现在看来,倒是敝号多心了,以后还要请公子多多捧场。”说着,眼中是恳切之意,让人不忍拒绝。

师父故去以后,我依他老人家的遗命参加乡试,之后又踏上莽莽江湖去寻找慈航静斋,若不是为了玲珑姐妹,我哪有心思来这里!不过,现在我可真要谢谢玉玲、玉珑你们姐妹了。

“贵号手艺上乘,价钱公道,再说舅舅和贵号是十几年的老情,我不会换到别家去的。”

我并不是一个愿意轻易作出承诺的人,我是个贼,但我不是小人,我也知道一诺千金,特别是对美女作出的承诺。可我还是承诺了,虽然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心里明镜似的,这承诺其实只为了眼前的这个丫头。

想通这一点,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恼人的觉,这个姑娘好像很容易让人信任她、顺从她,也很容易挑起男人惯有的自大情绪,被利用而不自觉。这样下去,我岂不成了被征服的对象?!

师父曾经告诉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总有一方要被征服,没有征服者和被征服者,那么他们之间就本不是男女关系。征服者自由支配被征服者的身心,这是征服者的荣耀;被征服者全身心依赖征服者,这是被征服者的幸福。

师父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充惆怅。我当时并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师父极少提以前的事,我的五个师母也是一样,可我看过师母给师父作的画像,那时的师父个子虽然也不高,可风姿若神,和我第一次看到师父的那个乾巴模样完全不可同而语,是什么让师父突然变得形如枯槁,直到师父死的时候我才了解了一点点。

师父想征服一个叫做鹿灵犀的女人,可他失败了。打那天起,我就发誓,对女人,除非我不想要她没胃口,否则我一定要作征服者。

可这位少东主看起来就像她的面具一样无懈可击,别看她年龄小,我想她见过的风才子、英雄豪杰不会比我见过的美女佳人少,这样的对手倒是棘手的很呀!

“谢谢公子,只是,公子此次要定做的手镯,敝号力有不逮,要让公子失望了。”

我一愣,我没听错吧,宝大祥还有作不出的东西?它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珠宝行,万万不会因为一个工匠的辞世,手艺就失了传,若真是这样,它乾脆便关门算了。我想起来萧潇的那只环是两年前在宝大祥定做的,那时周佛已经死了,可环的做工并不比萧潇的那只镯子差,莫非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在下知道周老师傅已经故去,要作出一模一样的怕不现实,不过,两年前在下曾在贵号定制了一只宝石耳环,那位师父的手艺也非同小可,在下这手镯请他来作如何?”

那姑娘下意识的望了萧潇一眼,我知道她是在看萧潇是否带着那只耳环。其实,我当时对宝大祥说是耳环,只不过是不想惊世骇俗而已,耳环?你耳垂那么有韧吗?能撑得动这么重的耳环!

“夫人的耳环是梁师父作的,他…他近身染目疾,已无法工作了。”这么巧?我正有些疑惑,她又道:“不过,敝号最近新近了一批稀世珍宝,公子可否兴趣挑上几件,送给夫人和令妹呢?”

能叫宝大祥的少东家说出“稀世珍宝”这四个字,东西自然不会差了。不过这并不是我好奇的主要原因,这个少东主为什么左顾而言他?莫非真有文章在里面?我笑道:“少东主这么说,在下自然要看上一看了。”

“那请公子跟小女子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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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四章

这一趟还真够远的,坐着没窗子的马车跑了近半个时辰,等下车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座宅院里面。

“对不起,公子,”她那对明亮的眼睛里是歉意:“因为这是家父隐居之所,不方便外人知道,请公子见谅。”

我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不,看这所宅院四四方方的,不像一般江南有钱人家的花园那样亭台楼阁的,倒像是北方的那种厚壁高墙的深宅内院,隐隐的让人到一股肃杀之气。

我心中一动,笑道:“莫不是宝大祥把总号从应天府搬到杭州了吧?”

那姑娘迟疑了一下,道:“公子目光如炬,正是如此。家父说应天乃兵凶之地,三年前便把总号移到这里了,现在应天府那边只是个幌子而已。此事关系敝号机密,务请公子代为守秘。”

我“哦”了一声,想起四年前的宸濠作,虽然只有短短四十三天,却也是战火纷飞,师父还带着我们远避蜀中,像宝大祥这样的大商行更能觉到战争的残酷。回头对萧潇三人道:“既然少东主待了,那方才她没说什么,你们也没听到什么。”

玉珑撅着小嘴:“干么那么凶,我们不说就是了。”

跟着她曲曲折折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屋子前。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门轴竟发出吃力的吱扭声,细一看,原来这门是铁作的,只是掩饰得好,看上去像普通的木门似的。厚重的墙壁好像也是铁的,没有一扇窗户,里面漆黑一片。她拿钥匙不知在那儿又捣鼓了几下,只听一阵“吱嘎”声,房顶现出一个布铁栅栏的天窗,屋子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关上铁门,她又拿钥匙在一座佛龛前摆了几下,一张檀香木台子缓缓从地下升起。

“公子,这是敝号的藏宝重地,说起来,公子还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

虚荣心膨了片刻之后我就冷静了:“少东主这么看得起在下,在下怎么也得留下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她眼里的笑很明快:“跟公子做生意,真是省心省力。”

我和萧潇、玲珑姐妹坐在一侧,她则坐在对面,从桌下拿出一只锦盒,轻轻掀开盒盖。

“喔…”萧潇和玲珑姐妹不由发出了赞叹的声音。这是一只钻戒,指环部分飘逸灵动,做工美,但这并不出奇,令人惊叹的是上面的那颗钻石硕大无比,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么夸张!我不为所动:“老实说,少东主,在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钻石,称为‘稀世珍宝’绝不为过。只是它只能收藏,戴在手上就不太妥当了。在下想要的是能够在平常子穿戴的那种。”说着,又似开玩笑道:“在下倒是觉得把它镶在皇冠上更适合一些。”

她看了我一眼:“原来是这样。”她低头找了一下,拿出了两个锦盒。左面的锦盒里静静躺着一串珍珠项链,珍珠项链我见得多了,萧潇就有好几条,可这串珍珠粒粒个大纯,更难得的是大小如一,便一下子显得珍贵起来。

“这是南珠中的极品檀珠,公子闻一闻上面可有檀香之气?”

我拿过来一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心中好像顿时清了许多:“这珠莫非有提神静气之功?”

她含笑点点头,眼中出嘉许的神

我看玉珑已经跃跃试,玉玲也是一副心动的模样,便冲玉珑一招手:“妹子,过来。”

这是作贼的好处,你正人君子一个,敢开口就叫人“妹子”吗?不过,就是贼也要讲究天时地利,换个地方我叫声“妹子”,玉珑没准和我急,现在她却只是有些扭捏的挪动我身旁,我站起来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象牙白的珍珠和玉珑粉的肌肤相互辉映,把玉珑衬得愈发美丽。

“妹子,你真漂亮!”玲珑姐妹虽然不如萧潇那样美到了骨子里,可相差只是毫厘。这时玉珑有珠玉相衬,看着着实明动人。旁边的玉玲也看出妹妹的变化,眼中羡的目光。

我看在眼里,便问:“还有吗?”

“很可惜敝号只此一串,要让公子失望了。檀珠产量本就极低,又要一般大小,想再寻这样一串,恐怕势比登天还难。”

玉珑看了看姐姐,脸上出了两难的神,犹豫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咬牙,便要把项链摘下。我按住她的手,道:“少东主,你开个价吧!”又转头对玉珑道:“傻妹子,你心眼好,可就笨了点,等会儿你姐姐再挑一串,不就可以经常换着戴了?”

玉珑顿时喜出望外,脸上刚浮出笑容,就听那姑娘说了句“三万六千两”,笑容马上变成了一脸的惊讶:“人家一串珍珠项链不过二、三十两银子,少东主你的再好,二、三百两也该够了吧,怎么要三万多两呢?”

“我的姑,你要是不懂就别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我心里暗自道。那姑娘笑笑,没有说话,我只好替她解释。想想这东西买的也委屈,也幸亏带着她们过来,若不然买回去没准不当回事呢!

“妹子,珍珠和人一样都是有美丑的。一万个人里面恐怕也挑不出一个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同样一千颗珍珠里面也只能挑出这么一颗又纯又大的来。这副项链应该有三十六颗相同的珍珠,你算一下吧,三万六千颗珍珠只能作出这么一副项链,少东家卖三万六千两还算贵吗?好了,别摘了,要摘出门再摘,这副项链也只适合家里戴,我再随便买条链子你平常子用。”

“小妹妹,令兄懂得韬光隐讳,方才说得都是至理名言,这副檀珠项链确实只适合家中穿戴。至于两位妹妹平常穿戴的项链,敝号就奉送了,也算小女子的一点见面礼。”姑娘说着,拿起右边锦盒里的一对翠绿的玉镯递给我,说:“公子,您看看这副镯子。”

这镯子的款式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也没细看便道:“少东主,礼部有令,‘庶人妇不得着镯、钏’,在下没有功名,我妹妹手腕上没法戴镯子。”

旁边萧潇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又琢磨了一下,道:“爷,这镯子和那串珍珠项链是不是很配呀?”

女人特别是美女身上的饰品贵而不在多,饰品怎么搭配更是一门学问,这是我在众多美女身上亲自试验得出的结论。叫萧潇一提醒,我脑子里顿时想像出玉珑赤的娇躯戴着珍珠项链和翠玉镯子的模样,珠玉的圆润和玉珑的娇憨果然相映成趣。

“这原本是一套吗?”我随口问道。

“这倒不是,小女子也是觉得这样搭配很协调。”

哦?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她独自在这间屋子里,下了全身的衣服,周围摆了镶金嵌玉的饰品,雪白的娇躯是最佳的试验地,她一一试戴着这些首饰,找出最佳的组合的情形,不由得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咦?她的眸子怎么变得雾蒙蒙的一片?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睛,难道…这就是这个面具的神奇之处吗?

“好,我买下了。”

“二千三百两。”

接下来又挑了一条两万五千两银子的钻石项链给玉玲,萧潇看中了一只长命银锁,做工十分巧,雕龙画凤的显得很吉祥,我知道她心里惦记着我说的话,现在就想给我们的孩子准备些小饰物。那姑娘说:“这东西本来不值几个钱,只是这把长命锁有些来历,收的时候就贵了些,公子若是喜,敝号就平进平出,一千两银子。”

大约看了一百三四十件饰品,那姑娘一摊手:“就这么多了。”

我有些失望,一直想给萧潇配一副足链,却总找不到合适的。

“真的再没有了?”

那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有几样,不过看起来不像是饰品。”

我说:“看看吧。”那姑娘又拿出了三只锦盒。

打开左面的那只,玲珑姐妹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叫,脸顿时变得绯红。

那锦盒里并排放着两只宝石环,在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彩。虽然式样有些变化,但它和萧潇头上戴着的那件饰品显然有着相同的名字──环。

“这对耳环和公子两年前在敝号定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那姑娘的眼中出一丝困惑:“只是这耳环未免太重了些,也未曾见夫人戴过。”

“少东主想看一看戴上去的效果吗?”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老天爷,您真是眷顾我,我可是个贼呀!莫非您老人家也是同道中人?

“是啊!”

“真的想看?”

“真的。”

萧潇的手开始解对襟的衣扣,那姑娘看起来更困惑了,不过,很快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眼里闪过浓浓的羞意,猛的一抬手,刚想说“不”,萧潇的手已经陡然加快了速度,那个“不”字说出口的时候,萧潇的上身只剩下一抹束了。

就在我轻轻的一拉,让萧潇丰腻的椒拔在空气中的时候,那姑娘的面具前面突然多了一道钻石组成的面纱,云遮雾绕的,让我看不清面纱后面那对眸子的表情,只是那面纱并不能把她的身子也遮住,我看到她前的起伏有些快了。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快,这钻石面纱落下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她的修为还差了一点。

“这面具的花样倒多的。”我心里暗道,嘴上却没停下:“少东主,这并不是耳环,它叫环。”

我自己都觉得这声音像是沾了从萧潇私处出的汁,而有意。玲珑姐妹早羞红了脸,她们肯定不清楚为什么在杀了十个八个贼之后,却让另外一个贼做了自己的师兄,虽说这个贼和她们以前杀的有些不一样,但他确实是个贼。

“多谢公子指教。”那姑娘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但我已经听出里面的一丝波动,萧潇的体果然连女人见了都喜

我知道应该继续的击打她,让她心灵出现上的那道隙越变越大,最后只能用对我的刻骨相思来填充它。我便拿出一只慢慢替萧潇换上,环上镶嵌的猫眼像一只只人眼窥视着萧潇粉红的头,显得异常妖

那姑娘的呼放轻了,那应该是她刻意控制自己的结果,我想差不多够了,她已经不会忘了这靡的场景,一张一驰才是致胜之道,便有心转了话题:“这不是中土之物。”

“公子好眼力,”那姑娘松了口气:“这是前些子敝号从一西域胡商那里收购上来的,因为语言不通,小女子记得公子以前定制过类似的东西,便作主买下了。这一对敝号进价两万九千两银子,小女子加价三成,公子不反对吧?”

按照我对这个行业的了解,遇到不懂行的人,珠宝行有时会加价十倍出售,但对于这种动辄上万的珍品,卖家讲的是诚信二字,因为你骗一次,就会失去一批大主顾,得不偿失。

这次宝大祥这位少东家开出的价码十分公道,我想最多只有一成半的利润,甚至更低,此时竟要加价三成,显然是不我方才的举动。恨不过是的触媒,小妹妹,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呀。

“好,就算在下给少东主赔罪。”说着,我打开了中间的锦盒,里面是一大一小两条珍珠链子。

链子每只都是九粒大小如一的珠子,那珠子和珍珠不太一样,泛着晶莹的光泽,我仔细一看,竟全是夜明珠,大的一串珠子比鸽子蛋稍小些,小的一串只有大珠子的一半大小。链子的一端是比夜明珠小些的汉白玉珠子,另一端则是一个汉白玉的指拉环。

“夜明珠这样串起来用未免暴殄天物,可又…”那姑娘似乎想起来什么,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

“是呀,它不像是项链,也不像是手链,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玉珑忍不住好奇的问,因为不想出身份,没办法只能叫我哥哥,只是听起来便含含糊糊的了。

“妹子,哥哥这次可要卖个关子。”我顺杆往上爬,特意把哥哥两个字说得极清楚,心道:“这后庭珠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你若是知道可就奇也怪哉了,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是等给你开苞的时候再说吧!”

“这对珠串贵些,十二万八千两。”

还好,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自己身上只有不到五十万两的银票,万一她报出个天价,我岂不当场出丑?要知道,一颗上好的夜明珠可要上万两雪花花的白银呀!

“萧潇,收起来吧。”这时萧潇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冲我嫣然一笑,我知道她已经在期待晚上我的后庭调教了。

“公子好大的手笔呀!”虽然因为那幅钻石面纱让我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可听声音我也能觉出来她确实有些惊讶了。

前面这两个锦盒里的东西让我对最后一个锦盒产生了期待,里面的那只铂金蜻蜓果然没让我失望,这只与萧潇的小手一般大小的蜻蜓布了机关,轻轻晃动一下,翅膀便振动起来,两只小爪跟着一抓一放的,连尾巴也像是产卵似的一点一点的点个不停。

因为上面并没有宝石在装饰它,这只充奇技巧的蜻蜓只被卖了六千六百两,我都不替它叫屈,“等把你了,再让你尝尝我小蜻蜓的厉害!”我对着那姑娘暗自道。

“一共是二十三万六千六百两银子,抹去零头,公子您付二十三万六千两就行了。”

我点了一下银票递给她,她低头开始写契约,我似乎是不经意的道:“少东主,恕我直言,宝大祥最近出事了吧?”

她的手顿时一停:“公子此话怎讲?”

我开始使出了我的杀手链,这是我在听到宝大祥无法承接我定做的手镯时就开始怀疑的了,在来到它的藏珍室之后,我更加确认了,宝大祥,你比我想像的实在是差了许多。

“在下看过贵号的藏品,数量之多,样式之美,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是真心话,连萧潇她们三个都一个劲点头。“不过,这些藏品都不是贵号的手艺,若是收购上来的话,在下估计至少要动用二百万两以上的银子才成。这些饰品巧则巧矣,难道贵号做不出来,非要收购吗?即便买个一、二十件的用来观摩也属正常,但买来一百多件恐怕…”

“且慢!”那姑娘猛的打断了我的话:“公子如果方便,小女子想和您单独谈谈。”

我一挥手:“萧潇、玲珑,你们在门外等我,不许跑。”

看萧潇她们出去了,那姑娘轻抚了一下面具,那钻石面纱便卷成一条束发的带子,平静的道:“家父姓殷,小女子行二,家里人都叫我二姑娘。”

说来好笑,我和师父在宝大祥前前后后花了一百多万银子,到现在才知道老板姓殷。

看她乌黑的眼中出淡淡的倦意,我知道她平静的声音背后心已经不堪重负而开始崩溃了。不过,若是现在就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她虽然会很的靠上去,可等身心都恢复了,那会不会变成与服从就难说了。所以我只能给她一只手,让她只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拉的住的手。

我开始伸出手:“在下王动,草字别情,如果姑娘看得起在下的话,我就托大叫姑娘一声妹子,姑娘可以叫我大哥。”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声音实在是太过诚恳了,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她无法拒绝,她嘴动了两下,低低叫了声“大哥”。

原本还有些担心她会再叫出声“公子”来,这时我已全然智珠在握了,好妹子,这声“大哥”既然叫出来了,你还能跑出我的手心吗?!

“妹子,宝大祥的人手是不是出了问题?”

殷二姑娘点点头:“大哥真是玲珑心思,竟从我们进货上看出了问题。”她停了一下,问我:“大哥知道‘霁月斋’吧。”

“霁月斋?”我摇摇头:“没听说过。”

殷二姑娘一笑:“大哥你多长时间没回扬州的府第了?”

我一算:“从赴应天赶考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这就对了,霁月斋四个月前才成立,不过一开就是三处分号,应天、杭州和扬州,它在三地广发名帖,凡是有些头脸的都收到了帖子,估计府上也应该收到帖子,只是大哥不在家中,所以没看到。”

“是不是霁月斋拉走了宝大祥的大批人马?”霁月斋开的规模这么大,一定需要有经验的手,宝大祥的人免不了被撬,不过走了一、两个并不会影响宝大祥,只有大批人马跳槽,才能影响到宝大祥的生意。

“大哥猜的不错,我家七大档手除了梁师父身染目疾之外,其他六个全数到了霁月斋。”

我一愣:“霁月斋的工钱给得高吗?”

“不太清楚,但我家对他们绝对不薄,一年三百六十两银子外加花红,怎么也有六百两银子一年。”

这着实不低,我一皱眉:“妹子,这不是钱的问题,若是钱上面的问题,最多走个三两人,不会都跳槽了。”

“小妹也这么想,而且这霁月斋珠宝的价格异常的便宜,几乎是我家进货的价钱。”说着,她眼里有些歉意:“大哥,说了您别生气,您今天这一笔是我家三个月来赚的最多的一次,这些天我们几乎都在赔钱往外卖,即便这样,客人还是少了许多,因为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工匠,没办法接像大哥这种定制的活儿了,其实那是最赚钱的。”

我笑道:“大哥的钱不让妹子赚,难道让别人赚不成?”心道,这霁月斋明显是冲着宝大祥来的,而宝大祥在业界深蒂固,想整垮它绝非易事,这霁月斋背后定有强援,便问:“妹子,这个霁月斋是谁开的?”

“小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老板姓宋,人都叫他宋先生。”

我看她眼里出恳求的目光,想说话却言又止。“她已经开始依靠我了,这在一个时辰之前她恐怕连做梦也没有想过。”我心道,不过她想求我什么?钱吗?

有可能,不过宝大祥经营珠宝这么多年,即便对手一直打这种价格消耗战,宝大祥也不会轻易被拖垮。现在宝大祥更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对手霁月斋为什么能把珠宝的价格得这么低,是为了争取客户的一时之举还是在进货的时候本身就便宜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试着问道:“妹子莫非想让我探一探霁月斋的底?”

她顿时松了口气,却又把钻石面纱放了下来:“大哥,小妹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好在大哥看了出来。”轻声笑了一下,又道:“大哥的心思太厉害了,小妹不得不放下面纱,免得大哥把我给看透了。”

我却不由得暗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怪不得你肯叫我一声大哥,原来早打好了主意,这个丫头片子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便有意转了话题:“妹子,若是大哥没看错的话,你今年怕是还没到十八岁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大哥神目如电。”

“妹子以弱冠之龄来打理宝大祥的业务,伯父真是放心的紧呀!”

“家父不良于行,家母和几位姨娘都不善此道,姐姐自幼多病,姐夫一介书生,弟弟妹妹又小,小妹不来打理谁来打理?”

书生?少爷我也是书生!可听她话里是无奈,我还是顿起怜惜之情,小小的不快便隐藏在心底。“好吧,那大哥就帮你探探霁月斋的底吧。只是这事儿不能急,如果他们有心的话,我进出宝大祥他们可能全清楚,所以得先把霁月斋的事放上一放,正好我这些子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这样吧,三个月后我去探霁月斋。”

这时她言又止,我一愣:“妹子,莫非宝大祥的资金有问题,撑不了三个月?”

“大哥有所不知,我们在杭州安的新家花了三百多万两,又不得不吃进两百多万的货,店里的动资金已经没有多少了,再这么耗下去,不出两个月就得变卖家产来动了。”她的话里有些苦涩。

我当然知道变卖家产的后果是什么,消息一旦传出去,宝大祥的牌子就算倒了。我虽然觉得宝大祥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强大,却没想到它外强中乾到了这种地步,想这位殷二姑娘支撑这个诺大的家业也是耗尽了心血吧!

我不得不更改我的计划:“妹子,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这二十万两你先拿着用,我一个月后再带钱来一趟。”身上剩下的四万多两银子省省花也该够了,而有我这二十万宝大祥,再怎么不济也能撑上一个月。“再有,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在这儿花了二十几万买珠宝,别人若问,就说我买了两副镯子,一共不到一万两银子。切记。”

她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犹豫了一下,她把银票接了过去,用极低的声音道:“大哥的恩情,小妹不知何以为报?”

我微微一笑:“妹子,那你就好好的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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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五章

我让殷二小姐把我们送回了宝大祥,在那里我给玲珑姐妹挑了几样常穿戴的饰品,并把银票留在了柜台,老掌柜也按贵宾的优惠打了折扣,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从宝大祥出来,玲珑姐妹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就是面对知味观名天下的点心,她俩都极少言语。我知道,在她们接受了我如此贵重的珠宝的时候,她们已经有心做我的女人了。

只是人在琳琅目、价值连城的珠宝面前思考能力都会变得低下,此时离开了那个环境,她们便需要重新调整心情,来适应自己作出的决定。

等回到江园,玲珑姐妹便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我看天还没黑,便拥着萧潇,徜徉在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间。

“主子,你是不是想娶宝大祥的那位小姐?”

萧潇,你不愧是我最亲近的女人。“我今年二十四了,爹娘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一直在等着抱孙子。”若不是我一直抗着,老爹老妈早把媳妇给我娶回家了。

萧潇想起了我的话,眼波有些媚了。“那隐湖小筑呢?听说隐湖最近行走江湖的那个魏柔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主子不想娶她吗?”

“萧潇你记着,我绝不会娶隐湖的女人,我只会把她们踩在脚下蹂躏她们,不然师父死不瞑目。魏柔?这两天好像总有人提起她,她不是很跩吗?让她作你的女奴,好不好?”

萧潇“噗哧”一笑,又问:“那玲珑姐妹呢?她俩天真漫,萧潇很喜她们。”

“萧潇,你不喜宝大祥的二小姐?”

“萧潇不敢,只是…那位二小姐明的很,我有点怕。”

我转过身来,萧潇这个我宠的女孩脸上真的有些担心的神

“萧潇,我应该娶你的,可惜师父把你的身份定死了。”

萧潇又温柔、又体贴、又聪明、又美丽,虽然是个赌约,可师父为什么只肯让她作我的女奴呢?师父啊,您老人家实在是给我留下太多的谜团了。

萧潇疑疑的望着我,“主子,萧潇只想一辈子伺候您,一辈子作您的女奴。”

“好,萧潇,我答应你,不管我娶了谁,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谁也不能欺负你。

宝大祥的二小姐是很明,可我会让她把明都用在外人身上,玲珑姐妹我也会把她们收到我帐下跟你做伴的。“

“王少侠、王少侠…”从后面气吁吁的跑过来一人,很富态的样子,正是大江盟的总管柳元礼,“找您可真不容易呀。”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天下第三十九厉害的高手竟跑得头大汗,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样厉害的功夫。

“柳总管找在下有事?”

“公子听说鹰爪门况掌门惨死在竹子坝的事了吗?”

“听说了。”我心道,他又不是美女,死就死了,关我事!“难道柳总管认为在下杀了况掌门?”

“王少侠真会开玩笑。”柳元礼笑脸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凭你也能杀况天?“况掌门遇害一事明显是有人向敝盟挑衅,敝盟今晚请各大门派共议此事。”

“原来是这样啊,这事柳总管你找我师妹就行了。”

“可令师妹说一切要听您这个作师兄的。”柳元礼也有些胡涂了,这对师兄妹本来就难辨真假,遇事又互相推诿,可真够奇怪的了。

咦,这两个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学会有事往别人身上推了,这么说来她们还蛮有开发潜质的。看柳元礼正直勾勾的望着我,我微微一笑道:“我这师妹就小题大做,好吧,我跟您去吧。”

我亦步亦趋跟着柳元礼来到了议事堂,议事堂里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坐了十几号人,好像正等着我。见我进来,眼睛齐刷刷的望着我。

只半天功夫我就习惯了这种目光。当然,我知道他们注意我并不是因为我生的玉树临风。

这个水剑派在我眼里虽然像是纸糊的,可武林茶话会却把它列到了武林十大门派的第九位,它便成了江湖里赫赫有名的一个门派,不幸的是我正好是它的代表。

水剑派王动王少侠到…”柳元礼高声道。

屋子里的多数人并没有惊讶,因为他们在早上已经惊讶过了;只有三个人脸上闪过一丝讶,其中一个年轻的和尚,长得很秀气,虽然脸上有种木讷之气,却掩饰不住双目里四光,一袭雪白僧衣质地优良、做工细,人又坐在了东侧上首第一张椅子上,昭示着他出身的不凡,我不用猜就知道他定是少林寺的重要人物;一个年轻的剑士,瘦高的身材,模样很英俊,一副傲慢不羁的模样;还有一个中年汉子,虽然瘦小,却很有气势,面孔是悉的很,正是扬州城有名的大户慕容家的总管慕容仲达,他正瞪着小圆眼睛吃惊的望着我。

其实我的眼睛只在他们的脸上做了短暂的停留,便转到了此间主人身上。

我知道议事堂里站着坐着的都是江湖重要门派的高手,从他们看我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了,可这些眼睛加起来也比不上那对充愤怒与忧伤的眸子明亮,虽然他明天就五十岁了,可看起来就像四十岁的人,高大的身躯并没有丝毫的弯曲;被江湖传颂的那张脸很像戏文里的关公,蚕眉凤目,五柳长髯,顾盼之间透着无比的威严,一时间我好像觉得厅里只剩下这个汉子在注视着我。

这就是江湖五大绝顶高手之一的“天王老子”齐放?!

因为玲珑姐妹和杨威的关系,我不由得对江湖上的那些高人们起了轻视之心,此时却有如醐醍灌顶,心下猛的清醒过来,这齐放的武功分明不比师父差,那鹿灵犀排名尤在齐放之上,看来要完成师父的遗愿还真要下番功夫了。

水剑派王动见过齐盟主。”我深施一礼。

记得这一年来我只有两次这么恭敬的施礼,一次是给过世的师父李逍遥,一次是给新拜的座师王守仁。这一礼虽然有几分不情愿,倒也不是十分勉强。

“贤侄少年英发,来必有成就。请坐吧。”

齐放的话虽然诚恳,我却到一股泊然的力,转头四下望了望,才让我觉得力小了些。看西侧空着两把椅子,一把就在齐放的旁边,一把靠近门口,我就是再不懂江湖的规矩,也知道那把客人中最尊贵的椅子不是留给我的,看议事堂里的格局,那应该是隐湖小筑代表的座位,我不由对明天的寿筵产生了期待。

走向门口那个座位,我坐了下来。上手是个四十多岁的壮中年,瘦长的马脸掩饰不住干练的神情,见我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便冲我微微一笑。

“马王神”韩元济并不是江湖的绝顶高手,他在江湖名人录里也只不过排在了第二十九,按照我的原则,他其实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可他是离别山庄的总管,萧潇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自然多了几分关注,或许是屋及乌的缘故,他一笑出了口的黄牙,我也没觉得厌烦,反而有些亲切的觉。

“大少,您终於踏进江湖了。”

他刻意低的声音在我心中却像惊雷一般响亮,在他的笑容里也能看到几分兴奋,我知道他已经了解了我的身份,可我踏入江湖真的让他这么期待吗?

“江湖?”我的眼中出一道冷厉的光华,“我踏入江湖了吗?”

韩元济一愣,刚想说什么,齐放浑厚的声音开始在大堂里回响。

“齐某过个生,引来这么多的好朋友前来助兴,近的不说,就连远在蜀中的唐门也有天行兄弟千里迢迢赶了过来,此等高义,齐某自是铭五内。”齐放娓娓道来,一时间不少人脸上出了欣的表情。

“然”,齐放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就在今,前来助兴的齐某好友”鹰爪门“掌门况天况兄被人狙杀在离江园十里的竹子坝!况兄何罪之有,竟遭此毒手?!此人挑起事端,破坏江南武林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是何居心?!”

说到这里,齐放腾的战了起来,腮下长髯无风而动,身上长衫猎猎作响,“况兄为齐某而死!齐某敢不为况兄死!今齐某在此立誓,大江盟顷全盟之力缉拿凶手,不杀凶手,绝不罢休!也请全天下武林共讨之!”

我没想到齐放看似豪,说起话来却是嘴“之乎者也”,心中正有些好笑,我对面一位三十多岁的高挑汉子已长身而起,这汉子隼目鹰鼻,只是面苍白,双眼红肿,显然悲愤已极:“况师兄莫名被害,敝门上下莫不悲痛绝,还请在座的武林同道主持公道,还敝门一个道理。”

原来这小子是鹰爪门的,怪不得一脸的苦相。看议事堂里大多数人脸上都现出愤的样子,三个例外的就显得很另类。

我当然是其中的一个,况天跟我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他的死在我心里泛不起任何波澜,虽然齐放的话在一瞬间让我动,可马上我就冷静了下来。

另外两人中的一个是我对面上首第三把椅子上坐着的慕容仲达,他脸上晴不定,两只小圆眼睛四下转,似乎在观察各人的表情。

而另一个竟然是韩元济,他那张马脸上看不出一丝悸动,只是在转头看到我的表情后,脸上倒是出些些放松的神情。

难道离别山庄和大江盟不睦?我暗自忖道。

“司马施主,追凶一事,敝寺愿尽微薄之力。”那秀气的和尚缓缓道,鹰爪门的这位司马仁兄脸上顿时浮出,深施一礼,“多谢木蝉长老。”

他就是少林寺的第二高手、戒律院的长老,人称“一岁一枯荣”的木蝉?听玲珑姐妹说他的“枯木神功”已经练到了岁枯岁荣的境界,我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他几眼。

“只是方才看况施主的遗体,其中疑点颇多,倒不能莽撞行事。”木蝉执掌戒律堂,凡事先讲证据已经成了习惯。

原来在我来之前,他们已经验过况天的尸体了,那还叫我来干什么,他们愿意找谁报仇就去找谁,干嘛非把水剑派拉扯进来?“疑点虽多,仔细查证就是了。”

木蝉对面的那个年轻剑士脸上闪过一丝轻蔑,朗声说道:“司马兄,在下在武当无职无权,不能承诺什么。不过,况门主在江湖上口碑甚佳,行侠仗义的好事作了不少,在下可不愿意看到他含冤而去,司马兄如有需要,尽管知会一声。”

记得玲珑说过武当少林面和心不和,这人的话句句顶着木蝉,看来玲珑的话倒是不假。

大侠愿意出面,自是胜过千军万马。”

原来是武当的后起之秀“潇湘剑雨”难,难怪口气这么大。

紧接着,唐门的鹰堂堂主唐天行,排帮的付帮主司空不群都表明了立场,支持大江盟和鹰爪门缉拿凶手,唐门看来和大江盟渊源极深,还当场决定调拨人手供大江盟统一指挥。

齐放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身上,按道理他应该先问慕容仲达或者是韩元济,可他偏偏越过了这两个人,和颜悦的问起我来,“贤侄,贵派一向主持武林公道,想来一定会支持敝盟的行动了。”

齐放上来就扣过来一顶大帽子,这让我心里暗自不,“对不起,齐盟主,这件事在下作不了主。”

我立刻收到了若干鄙视的目光,我知道他们都在想我是个没担待的孬种。只有慕容仲达颇为意外的望了我一眼,韩元济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齐放没想到我竟一口回绝,眼球不由一缩,“那齐某想请王少侠留下帮忙,贵掌门玉夫人那里由齐某去说项,想必玉夫人会给齐某这个面子吧。”

我一愣,齐放竟然打起我的主意来了,难道我擒拿杨威的事被他知道了不成?转念一想,不太可能,杨威一事只有玲珑姐妹和杨威自己知道,玲珑姐妹不会出卖我,而杨威的人头已经落地。这老小子究竟看中了我什么还真费猜量。

心念电转间,我颇为诚恳的道:“齐盟主吩咐敢不遵从。只是在下师父新近为人所害,虽然凶手之一的杨威已然伏法,可另一凶手花想容尚逍遥法外,杀师之仇在下岂能不报!这些子在下要和师妹一道追拿花想容,怕是没有时间帮助盟主,一俟了结此事,在下立刻前来听候盟主调遣。”

说着,我突然捂着肚子,道:“啊呀,对不起齐盟主,在下在知味观吃坏了肚子,好在这里也没敝派什么事了,在下方便去了。”也不待齐放说话,转身跑了出去。

我并没有去想齐放的脸会变得多么难堪,也不知道齐放的眼里突然出耀眼的光华。

我只是水剑派名不见经传的小脚,如果需要的话,玉夫人大可说我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她的同意,然后再把我开革了,那么就丝毫不损水剑派的名誉,水剑派依然还是水剑派,这一点恐怕齐放也想的明白。

回到内院,我迳直来到玲珑姐妹的门前。这两个丫头连我都敢算计,自然要好好教育一番。可拍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应声,倒是旁边自己的房门打开了,“主子,玲珑姐妹在这儿呢。”

我进门一看,玲珑姐妹正俏生生的给我施礼,“师兄,您别生气。”

姐妹俩穿的还是上午的那件鹅黄的绸缎衣裳,只是雪白的脖颈都多了件饰品,玉玲是一条钻石项炼,而玉珑则是那条檀珠项炼,珠宝美人相得益彰,姐妹俩益发娇动人。

姐妹俩的神不再拘谨,只是有些害羞。我知道她们已经拿好了主意,心中那点不高兴便飞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瞪着姐妹俩道:“好啊,齐放找你们去议事,你们为什么把我推了去?”

玉珑笑道:“因为你是师兄呀。师妹自然要听师兄的。”

“我明明是冒牌的嘛。”

“不对啊,师兄您可是宋师姑的关门弟子呀。虽然水剑派从来不收男弟子,可规矩是人定的,我们回去就跟娘说,正式把师兄您列入门墙。”

这些话好像都是我说过的,看玉珑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忍不住道:“既然师妹要听师兄的,那好,玉珑,你给我过来,师兄要打你的股!”

玲珑姐妹脸腾的就红了,玉珑扭捏道:“不好嘛,师兄。”

我说:“不打也行,以后人前叫我师兄,人后不许叫师兄,要叫哥哥。”

玉玲羞得背过身去,倒是玉珑在宝大祥这么叫过,眨眨眼小声道:“叫就叫,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一连叫了好几声。

说说闹闹的,玲珑姐妹就放开了些。玉玲问我齐放召人议事是不是为了况天遇害的事,我便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后道:“本来答应你们去水剑派见你娘,可现在得先去捉拿采花大盗花想容了。”“师兄,还是先回水剑派吧,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玉玲还是惦记着把我带回水剑派让她娘玉夫人看一看。我说大江盟此次为了况天的事一定会把江南武林拖进一个动的时期,结果如何,谁也估计不到,咱们现在不回去见你娘,就是怕万一有事你娘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就是回去,也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偷偷回去。玲珑姐妹听我肯去水剑派,安心了许多,这倒让我明白了她们让我回去的真正目的。

“可师兄…”玉珑刚开口,便看到我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忙改了口,“哥哥,想进十二连环坞并不那么容易,那可是个恶人窝呀!”玉珑有些担心。

我记得杨威待过花想容的藏身之地,好像是在无锡太湖水域一个叫“十二连环坞”的地方,武林恶人榜上的恶人如果被人通缉的实在没地方去了,最后都跑到了那里,恶人榜上前十位里据说有六个躲在那儿,其中就有“花蝴蝶”花想容。

“我没说要去十二连环坞呀,咱们游游山、玩玩水不好嘛,干嘛要去十二连环坞?”

“可、可哥哥不是说要去捉拿花想容的吗?”

“是啊,不过我没说非得明天就把他抓起来呀,等个一年半载的,花想容在十二连环坞呆腻烦了自己出来的时候,我们再抓他,不更好吗?”

“妹妹,师兄…哥哥说抓花想容那是个挡箭牌。”

玉玲总算明白了,可玉珑还没明白,“哥,我们不替宋师姑报仇啦?”

我突然把脸一扳,“玉珑,江湖风波险恶,人心叵测,不是你武功高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再说,你们武功高吗?别以为杀了几个贼自己就可以纵横天下,谁都不怕了。你们冒冒失失的去抓杨威,知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不服气呀,萧潇,你把杨威的扇子拿来。”

玲珑姐妹不知道我为什么又发火了,有些紧张又有些委屈的望着我,想来从前的那些武林侠少们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们。

萧潇找来杨威的那把扇子递给我,我说:“杨威绰号”蛇郎君“,毒蛇知道吧,多狡猾呀。论武功你们是和杨威不相上下,可论起江湖下三滥的玩意,你们差远了,”蛇郎君“的名号岂能是白叫的?”

我一按扇子的一个机关,“嗤嗤”两声,两支扇骨就从扇子里而出,钉在对面的墙上,入墙三分,玲珑姐妹都惊讶的叫了一声。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扇子里还有一种烟,这种烟可是每个男人都喜的。

你们若是闻了,杀杨威?恐怕就得求杨威把你们了。要不要试一试呀?“

我一边说心里一边暗骂杨威,妈的,就是你们这些下三滥坏了我们贼的名头!杨威,你还是睁开你的鬼眼学学我是怎么作贼吧,当然,你的条件太差了,到了间你也只能作个下三滥。

姐妹俩又吃惊又害羞,半天玉珑才委屈的道:“哥,我们知错了。可娘现在闭关修炼水心法,李岁数又大了,我和姐姐再不出头去找杨威、花想容报仇,水剑派可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脸渴求的望着我,“我知道,我和姐姐的武功不好,可哥哥你武功好呀,又会教,我和姐姐这几天都觉得进步飞快。有哥哥在,我们就不用怕了,不是吗?”

看着如花似玉的玲珑姐妹,我心大动,“萧潇,你在上加两副铺盖,从今天起,我要玲珑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玲珑姐妹一下子跑得远远,“哥,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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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六章

等把玲珑姐妹送走,萧潇就偎进了我的怀里,轻轻抚摸著我怒目圆睁的分身,知道我已经被玲珑姐妹逗的火中烧,便腻声道:“主子,先洗洗好不好…”

我是个清洁的人,想起中午那场盘肠大战之後也没清理战场,便点头默许。

大江盟为内院的客人想的很周到。房间里浴盆、暖炉一应俱全,不一会儿我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盆里让萧潇著我的身子。

玲珑来说什么了?

萧潇抿嘴笑道,她们姐妹俩问了好多主子的事儿,就是户部的官差也没问得这么细致。

主子的父母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有没有室子女,就差问主子能不能娶她们了。

我知道玲珑想嫁给我,就算我是个贼也要跟著我,我微微一笑,“萧潇,你怎么说的?”

我说主子的父母都在京城里作生意,姐姐妹妹都出嫁了,老家扬州只有主子一个人了。

师父在把我从老家带到城里的时候,就给了父亲一大笔钱,资助他离开了家乡,在应天府开了个米行,父亲是个诚实的人,米行很快就站稳了脚跟,母亲和姐姐妹妹随即跟了过去。

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一年只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和他们偷偷团聚,这也是我作贼的代价。

每当有人问起我的父母子,我都像萧潇说的那样回答。萧潇当然知道,只是这次她稍稍更动了一下,“萧潇想主子是要娶宝大祥的二小姐作大少的,怕玲珑姐妹惦记著大少的位子,就自作主张说主子已经定亲了。”她偷眼看我并没有生气,又道:“那姐妹俩好像倒没怎么惊讶,只是说看主子的年纪也该有少的了,还问少什么时候过门,人漂不漂亮,子和不和气,我说人很漂亮,也明,只是家里大事小情的都是主子说得算。”

我不由乐了,说萧潇你胆子不小呀,还知道编排你未来主母。萧潇温柔的将我身上的水珠擦乾,“萧潇没有胆子,萧潇的胆子都是主子给的。”

著身子躺在上,就著气死风灯翻看著老师王明公的文集《传习录》。拜在这位权臣门下也是机缘巧合,他本是路过应天府,正遇乡试发榜,接见众举子时不知为什么看中了我,便收我作了弟子。不过他老人家文韬武略俱是一,我这个座师倒是拜的心甘情愿。

只是老师太讲究文章道德,这《传习录》看得就难免有些郁闷。

“萧潇,怎么还没好?”,我听浴盆里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好了,好了。”,说话间,萧潇清凉的身子便偎进了我怀里。

七年里我有过很多女人,天香楼的李玉、闻香院的孙碧、听月阁的苏瑾、碧涛台的王曲,这些出类拔萃的人物曾经都绵在我的怀里,苏瑾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子,不过她们都是师父为了增加我的经验值而选择的鼎炉。萧潇跟她们不一样,不仅是因为萧潇更美丽、更温柔、更体贴,而且她是我第一个女人。

就像女人忘不了第一个男人,男人也很难忘记第一个女人。我不清楚当年师父和萧别离之间的赌约到底是什么,但我很怀疑师父的本意也是要把萧潇当作我练功鼎炉的,只是他看出了我对萧潇的情,只好让她作我的女奴。

萧潇吹灭了气死风灯,纱帐里泛起了晶莹柔和的光芒,那是从她捧著的锦盒里发出的。

师父的生活已经够豪奢了,恐怕也没看过十八颗夜明珠聚在一起的光华。在珠光的掩映下,萧潇的肌肤更是欺梅赛雪。

没有人再比萧潇更懂我的心思了。我搂过萧潇,锦盒已被抛在一边,一大一小的两串夜明珠正挤在我和她的前,从萧潇沟的隙放出毫光。

轻轻出大的那串,温凉的珠子在我的前滑过,竟有一种沁人心腑的觉。我用珠串挑逗著萧潇的头,转眼它就变得和夜明珠一样圆润动人。

磨蹭什么呢?我明知故问。

萧潇不言语,只是著我的肩,肢缓缓的动,已是粘一片的私处在我的小腹上磨来磨去,得我肚子上凉飕飕的。

还磨,我使劲拍了一下她白股,“啪”的一声,在宁静的夜晚听起来异常的清脆。

从她十三岁和我关进了一间屋子里之後,她就喜我打她,当然,并不是皮开绽的那种。果然,她很享受的轻哼了一声,软软的小手握住了我的具,把它在她冠绝天下的名器里沾足了,然後向後引去,“主子,萧潇都好了。”

我的小弟弟顶到是柔软的皱褶,我知道轻轻一送,小弟弟就会进入一个滚热的无底深渊。

萧潇的後庭虽然不是七大名器里的玉涡凤和水漩菊花中的任何一个,但因为萧潇修习的玉女天魔大法有一章专门讲解玉树後庭花,她那里不会比那两大後庭名器差太多。可我并没有摆送肢,反而又拍了她的股一下。

萧潇在我怀里腻了两下,才乖乖的从我身上爬下来,躺在上把腿分开。

在夜明珠的珠光里,萧潇的私处一片水亮水亮的。名器朝花雨正像清晨沾珠的鲜花一般绽放著,珠不是通常的那种白浊,虽然也很粘,不过晶莹的几乎透明,用夜明珠沾了沾,珠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可光芒并没有黯淡多少。

萧潇的花瓣已经完全张开,那个在我眼前。我拿起大珠串往蚌口送去,开阖动间,一粒夜明珠便被噬了进去。

萧潇呜咽了一声,随著珠子一粒粒的消失在她的体内,帐子里的光亮一点一点的变弱,她的花瓣也开始微微的抖动起来。

主子,萧潇好难受呀。萧潇扭动著粉雕玉砌的躯体发出了人的叹息。

当另一串的珠子进入了她的後庭,帐子里已是一片漆黑。萧潇像八爪鱼般的把我死死住,呼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节律,主子,好主子…,萧潇,喔…我不知道天下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夜明珠的魅力,特别是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子就在自己体内最隐私的秘道里充当著秽的道具。萧潇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竟也不能免俗,我只是拉动了几下留在外面的汉白玉的拉手,她的高便到了。

接下来是一边倒的征服。即便萧潇拥有名器朝花雨,也只能在我身下婉转承

不知过了多久,帐子里重新亮起了夜明珠的光华。

“大少,离别山庄韩元济求见。”

算算他也该来了,真沈不住气呀,只是萧潇…,我低头看身下瘫如烂泥的萧潇,她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娇慵无力的样子,只是眼中闪过几道异样的光芒,看来门外的声音还是让她从死中活了过来。

“韩叔叔?”

萧潇跟我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离别山庄有她童年和少年的所有记忆。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我的那种特殊的情,她每年都要秘密回山庄一次,每次也都比预计的提前个五六天回来。

“是他。”等我披上衣服开开门,萧潇也收拾利索,坐在边。

看到萧潇,韩元济那张马脸上充动,“是、是大小姐吧,我是韩叔叔呀,八年了,都八年了。”

望著大步跨到自己面前脸唏嘘的韩元济,萧潇有些歉意的望了我一眼,这是萧潇懂事的地方,看著自己长大的叔叔忽视了自己的主人,也只好自己来跟主人道歉了。

她深深道了个万福:“韩叔叔,是我。不过萧潇早就不是离别山庄的大小姐了,萧潇只是公子的一个侍女而已,大小姐三个字韩叔叔千万别再叫了。”

韩元济一声叹息:“我早知道了,开的时候庄主已经告诉我了。”他转过身来道:“大少,韩某八年未见到我这个侄女了,失礼之处请大少多多见谅。”

宾主落了座,萧潇沏好了香茗,转身进了里间。韩元济恢复了男人本,笑道:“大少真是好手段,方才这水云阁的四周人可不少呀,可坚持到最後的可只剩下俺老韩一个了。”

身为一个贼,自然要有些手段,你当贼是那么好混的吗?“韩先生过奖了,您恐怕也不是为了听你侄女的一场戏才来这水云阁的吧?”

韩元济讪讪的笑了笑,“大少,令舅”鬼影子“任前辈过世後,敝庄萧庄主就曾对老韩说过,大少一定会踏入江湖,还吩咐我们几个心腹留意大少的行踪,毕竟令舅和敝庄颇有渊源,只是大少怎么会变成水剑派门下了呢?”

我一愣,师父不是叫李逍遥吗?这个名字可是师父临死前亲口告诉我的,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何况我是他最心的也是唯一的弟子,他老人家绝对不会骗我的。当然,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会称他一声“介休公”,那是师父作为城里的李大善人面目出现时的名号,和什么鬼影子还姓任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这是怎么回事?

遇到玲珑姐妹後,我特意提起过师父的名字,姐妹俩都很茫然,显然师父并不是一个江湖闻人。想起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玉珑的话霎那间又在我耳边响起。

“任独行,人称鬼影子,江湖名人录排名第六。轻功当世第一,为人亦正亦,甚少在江湖面,据传已於去年故去。”

任独行、李逍遥,难道这个任独行是师父的化身不成?

韩先生有所不知,在下本就是水剑派门下,家师便是前故去的“涤雨剑”宋思仙子。

既然师父都能化身成为另外一个人,我也没有必要非把我进水剑派的目的告诉韩元济,虽然他是萧别离的头号心腹。

韩元济眉头一皱,“大少,老韩原本以为您为了某个目的托身於水剑派,看来是俺老韩想差了。不过,今天拒绝齐放,恐怕是大少您自己的意见吧。”

看韩元济身上的衣服质地优良,大的手指上戴著一只硕大的翠玉扳指,我就知道玲珑姐妹说的离别山庄乾著挖死人坟墓的勾当确实不假,我很怀疑那扳指也是从死人手上摘下来的。

是,敝派不比了离别山庄,贵庄人手虽少,却有强大的经济後盾,想来况天被刺一事当天就传到了萧庄主耳朵里了吧。敝派掌门玉夫人清高的紧,在下的万贯家财在她眼里有如粪土一般,自然也就没有合适的管道把消息传给她老人家了。

那玉夫人要是决意帮助大江盟追凶呢?

“她老人家会吗?”,我微微一笑,往窗外望去,月映著池塘里的荷花,泛出玉样的颜。玉夫人?看玲珑姐妹就知道身为母亲的她一定也是绝,还真想早点会会她呢。“就算会,那也是一年半载以後的事了,眼下在下和玲珑姐妹唯一的任务就是擒拿花想容,拿不下花想容,在下师兄妹是决不会返回师门的。”,我意味深长的看了韩元济一眼,“听说花想容那斯藏身於十二连环坞,那可是个恶人窝,想一年半载里能拿下他,还真的有点运气呢。”

韩元济是带著怎样的心情离开了水云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因为韩元济的缘故,萧潇看起来有些担忧。

怜的把她搂进怀里,心下一阵叹息,难道真的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

玲珑,你们给我过来。

早在我和萧潇巫山云雨的时候,我就听到了隔壁玲珑姐妹散的呼声,此刻虽然没了声息,我也知道她们肯定还没有入睡。

玲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赤著上身的我翘著二郎腿舒服的坐在边的藤椅上,萧潇只穿了件杏黄肚兜跪在上替我摇著扇子,白的胳膊挥舞间带动著肚兜上下左右的移动,不时出一片动人的娇腻。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旎的场景,姐妹俩还是脸羞意,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哥哥,你又来欺负我们了!”

“天太热了,妹子,你们不热吗,要不要让萧潇给你们找件单薄点的衣服换上?”看著玉珑娇镇的模样,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下的毒龙进她撅起的小嘴里。

玉玲赶忙转了话题:“师…哥哥,任老前辈真是您的舅舅?”

这小妮子听得还真仔细,我大有深意的望著她。玉玲显然也想到我目光里的含义,忙低下头去。

“任前辈一定是哥哥的舅舅吧,是不是呀,哥哥?”,玉珑上前摇著我的胳膊,脸上一副怪不得师兄武功这么好的恍悟表情。

“这重要吗?”

“那当然啦!”玉珑眉飞舞,“任前辈是当今武林有数的绝顶高手,轻功盖世无双,而我们水剑派剑走轻灵,若是辅以任前辈上乘的轻功,就如虎添双翼一般,威力自然大了许多。”说著,俏丽的脸上颇有些期待。

是呀。我心里一动,水剑法虽然以空灵飘逸见长,但身法上是有所不足。若要把这姐妹俩收进帐中,她们的武功强一些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这都是以後的事了。“妹子都顷囊而授,哥哥自然不会藏拙,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玲珑姐妹脸上都出欣喜的表情,玉珑更是笑颜如花,搬了椅子坐在我的身旁,看萧潇的额头有了细小的汗珠,便接过她手中的扇子,“萧潇姐姐,你也累了吧,我来替哥哥扇扇子吧。”

玲珑,既然你们已经听到了我和韩元济的对话,想必也猜得出来,韩元济嘴上没说,事实上却摆明了离别山庄本不想参与“大江盟”的辑凶行动。至於萧庄主是不是也和咱们一样不愿趟这混水还是另有原因且不去说,单单韩元济深夜来访必然会给水剑派带来总总猜疑。

虽然我不了解江湖,但这几天下来,我也知道水剑派的口碑要比离别山庄强不少,也知道水剑派和离别山庄并没有什么情。在“大江盟”像无头苍蝇似的找杀人凶手时,两个决定超然事外而又没什么情的门派里的重要人物突然聚会,旁人该会怎么想呢?

水剑派和离别山庄不是没什么情吗?你是江湖人吗?!那离别山庄的萧庄主很早就没了夫人,而水剑派的玉夫人也是寡居,两人乾柴遇烈火的,哈哈,怎么能没情!来来来,让俺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别传了出去!知道王动吧,就是那个水剑派二百年来唯一的男弟子,啊,你知道,可你知道他是谁吗?不知道了吧。告诉你吧,他就是萧庄主和玉夫人的私生子!连玲珑姐妹背後都叫他哥哥呢。这下子不奇怪了吧,王动,那是韩元济的小主子,要不,凭著韩元济的名声地位,怎么也得是王动去拜访他呀!

我不知道江湖会不会出现这样的言,虽然这言漏百出,可人们会找出总总理由来把漏堵死,然後这言看起来就越发真实。当然,言还会有其他的版本,谁能锢一个人的想像力呢!不过,猜测的结果只有一个,水剑派肯定和离别山庄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协议肯定和况天的死有关。

这是韩元济想要看到的结果吗?我一时还拿不清楚。

“我们不能给别人口实,说我们不参加大江盟的辑凶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好在我已经公开说要缉拿花想容,剩下的就是要把样子做足。不过,缉拿花想容的消息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那个贼的耳朵里。既然他有胆量杀我师父,想来绝不会坐以待毙。一明一暗之间,武功可就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了,就像我师父宋仙子,她武功比花想容差吗?还不是死在了他们的谋诡计下!”

玲珑姐妹颇有同的点点头,“是呀,宋师姑的武功比我们还高一点哪,要不是中了药,怎么会让花想容他们得手!”

“所以我们也要隐匿起行踪,化明为暗,一方面不给花想容可乘之机,另一方面,也好摆”大江盟“的纠,齐盟主找谁拼命那是他的事儿了。”

玲珑敬畏的望著我,“那哥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女人通常会这样,如果心上人比她强,那么就算是再简单的问题,她也不愿去思考。即便是萧潇,也常犯这样的病。我也就见怪不怪了。

明天早晨寿筵开始之前,你们就易容离开江园。那时候江园肯定忙,不会有人注意你们的。离开之後,你们立刻赶忙苏州,在城西的西江阁订两个上房住下,我和萧潇参加完寿筵,就去苏州与你们汇合。

听要和我分开走,玉珑的小嘴便撅了起来,哥哥,你不怕我和姐姐在路上出事呀?

“十二连环坞在无锡的太湖,消息不会传的那么快,不过…”我沈了一下,“如果路上真出现了情况,你们不要和他们纠,直接返回应天找你娘,我和萧潇会在苏州等三天,等不到的话,我们也去应天府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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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七章

第二天早晨,萧潇替玲珑姐妹易容成两个不起眼的姑娘,姐妹俩趁著江园人来人往一片忙的当口,一前一後顺利的出了江园。

我原本也想一走了之,水剑派的名声对我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只是昨天晚上在议事堂看到留给隐湖小筑的座位,我心里多了一份期待。在江湖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正面接触到隐湖出来的人。

上三杆,柳元礼过来叫门。“王少侠,我家盟主寿筵的时辰快到了,请王少侠和两位玉小姐入席。”

柳元礼的表情比昨天冷漠了许多,那双小眼里不再是那麽和蔼可亲,相反倒多了几分凌厉。我并不在意,他虽然和悦来客栈的那个曾富贵一样都是个总管,但毕竟大江盟不是悦来,曾富贵对待客人就像对待自己的老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管出了什麽事,脸上都洋溢著憨憨的笑容;而他好歹也是名人录中排名三十九的高手,有点脾气不足为怪,何况我还刚得罪了他的主子。

不过,他的表情马上变成了惊讶,看我一个人悠然的往议事堂方向走去,他忍不住问道:“两位玉小姐哪?”

“她们已经走了。”看柳元礼吃惊的张大了嘴,我又补了一句:“敝派得到线报,说发现了花想容的行踪,敝师妹去查看一下线索是否属实。好在这次贺寿以小弟为主,少了她俩也不碍事。”

柳元礼没再说什麽便匆匆去敲另一间屋子的房门,看来客人们似乎起来的都晚。我往议事堂走著,一路上碰到不少的江湖人,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昨天的好奇变成了鄙夷。

“消息传的真快呀!”我心里暗叹。

议事堂外的院子摆了五六十多桌,寿筵还没开始,这些江湖朋友们已经开始吆五喝六了。

议事堂里就清净了许多,座位的格局和昨天晚上的一样,只不过是把椅子换成了坐垫,前面分别加了一张摆美食物的矮几而已。

一进议事堂,我的目光便向上首最尊贵的那张短几。短几後面空无一人让我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寿筵还没开始,想那隐湖小筑位居十大门派之首,端端架子也情有可原。一摆衣襟坐在自己的坐垫上,却见韩元济颇为诧异的望著我,又望了望我身後空著的两个座位。

“玲珑已经走了。”我笑道。

韩元济到底是老江湖,眉头一皱,“贵派出什麽事儿了吗?”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望著我,似乎再等我的下文。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关心玲珑姐妹还是关心水剑派,当然像武当难这样的年轻俊杰出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理可能更多的是关心玲珑姐妹,但干卿底事!难道非出事了才能离开这个寿筵吗?齐放是什麽东西?

别看都叫他“天王老子”,可他并不真的就是天王老子。

“是这样,”我脸上带著肃杀之气,“敝派得到线报,说有花想容的行踪。玲珑师妹前去查看线报的真伪。”

难、唐门唐天行、排帮司空不群等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宋思之死乃是水剑派的奇大辱,得到仇人的线索焉能不查。倒是韩元济眉头又深了一下才展开,而少林寺的木蝉和尚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议事堂里招呼这帮重要客人的是大江盟的副盟主“小诸葛”公孙且,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并没有因洛u灾v在名人录里高居第二十而有丝毫的傲慢,相反的,他可以说太谦恭了,就连对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是一脸的和气,这反让我觉得後背有些凉气。

“王少侠,贵派的消息还真灵通呀,敝派在江南有弟子千人,都没有这个贼的消息。”

公孙且轻摇羽扇恭维道。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都回到了我身上,我心里暗骂,脸上却笑道:“公孙大侠,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在下家里有钱,养得起线人。”

不错,一个门派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高强的武功和大把的金钱两者缺一不可。弟子的忠诚并不可靠,黄澄澄的金子才更有引力,毕竟大家都要养家糊口。看看议事堂里的这些江湖豪客,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的。

听玲珑姐妹说,十大门派除了水剑派,就算是实力最差的鹰爪门都开了三家镖局。水剑派是个异类,它的弟子多是受尽欺的穷苦女孩,在门里她们的心灵得到了解放,因此才对门派极为忠诚。

好在评定十大门派的武林茶话会并不是比那个门派钱多,水剑派才得以留在其中。不过,早有人发出了不,“我武功是不如玉夫人,”说这话的是漕帮的帮主李展,“可我漕帮上千弟兄,要说真打,累也把水剑派的人累死了。”

线人是个赚大钱的职业,不过相比赚到手的银子,他们的名声就差了许多,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和婊子没什麽区别,因为他们信奉的都是同一条原则:有就是娘。

赚大钱的行业都是高风险的行业,线人就经常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一些游广、消息灵通的线人便只为两三个固定的客户服务,当然消息的质量有保证,价钱也就高了许多。

江湖上大多数门派都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向线人买情报,一把一利索也没什麽负担。真正养的起线人的都是大门派,因为线人的成本实在太高了,一个用大把银子建立起情报网的线人很可能第二天就死在竞争对手的刀下,这让大多数门派望而却步。

我自然不明白买情报和养线人之间的区别,在我眼里,线人和替我种田的雇农一样,都是替我创造财富的,所以也就不明白这些武林豪客的眼睛为什麽突然都变得很异样。

“哈哈,花想容这个贼这次还真找错了对象。”对面排帮的司空不群放声笑道:“有王少侠加盟,水剑派看来要有所作为了!”

可能是常年在长江上活动的缘故,司空不群的声音异常洪亮。

“敝派没有野心,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辱。”我并没有把司空不群放在心上,却因为他的话想起了师父和隐湖的斋主鹿灵犀。隐湖究竟会派谁来参加齐放的寿筵呢?是隐湖在外面走动最多的长老“织女剑”辛垂杨,还是近来震动江湖的後起之秀“谪仙”魏柔?这麽多年了,隐湖该为师父付出代价了。

“花想容侮辱敝派,敝派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想容失踪了很久,是不是进了十二连环坞?”

听了难的问话,他在我心目中的份量稍稍提高了一些,看来武当的这个新秀还不算太白痴。

大侠所言极是。”我恭维了他一句,然後把从杨威嘴里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议事堂里的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同情,难皱著眉,“王兄,要真是在十二连环坞的话,事情就麻烦的很。太湖方圆千里,水道纵横,十二连环坞究竟在什麽地方,没有人知道。”

他停了一下,看大家都目不转睛的望著他,脸上便出一丝得,“因为据敝派的消息,十二连环坞本不是地名,而是一艘船的名字,这艘船的主人就是太湖黑道的现任仲裁人”屠夫“尹观和”苦头陀“高光祖,而这艘船停留的地方就是十二连环坞,所以想去十二连环坞找人,就等於在太湖里找一个人一样,难得很呀。”

难在说道“苦头陀”高光祖的时候,特意看了木蝉一眼,木蝉脸上还是淡淡的微笑,只是眼中出一丝苦涩。

也不知道这个高光祖和少林寺是什麽关系,我心头闪过一丝疑问。看别人都在聚会神的听难说话,想来大家对十二连环坞都了解甚少。若真是像难所说的那样,我这差事揽的还真不轻松。

“公孙大侠,十二连环坞就在贵盟的眼皮底下,想来必有冲突,况大侠会不会是他们杀的?”心念一转间,我问道。

没等公孙且说话,难已然笑道:“王兄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吧!”难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可已经是江湖有名的一高手了,说话间便洋溢著一股优越

“十二连环坞虽然是个恶人窝,却也有自己的规矩。逃到十二连环坞的人,除非你离开十二连环坞,否则是不准踏出太湖半步的,而一旦离开,十二连环坞就不会再接收了。所以江湖上开始有十二连环坞的传言已经快三十年了,仲裁人都换了好几任,但从没听说过它和武林其他门派发生冲突。而且,”难停了一下,“那些恶人一旦进入十二连环坞,也极少有出来的,大多老死在太湖了。江湖朋友知道他们也再作不了什麽恶了,除了有杀父之仇、夺之恨的,很少有人会去十二连环坞去追凶。”

山清水秀的太湖竟成了恶人们养老的天堂,这真让我始料不及。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太自然,想来在没有利益的驱动下,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情才演变成这副模样。江湖公义?你讲我讲大家都讲,只不过都仅仅是讲讲而已。

“王兄有所不知…”难可能也想到了让十二连环坞这个毒瘤生存了三十年并不是武林白道的光荣,便解释道:“其实二十多年前,大侠萧雨寒便倾快活帮一帮之力,进入太湖围剿十二连环坞,那时快活帮的实力绝不比现在的武当、少林差,却落得帮毁人亡;我武当也两次与少林联手进剿,只抓了些小虾米,大鱼全部漏网,自己却折了不少人手,太湖,实在是太大了。”

难一向骄傲的脸上此刻竟有些痛苦,看来那两次进剿让武当吃亏不小,至今心有馀悸。

我也不想拿我的命当儿戏,便准备修正目标,如果花想容真的一辈子呆在十二连环坞,那就让他在那里善终吧。

“师恩深重,此仇不能不报。”我心里虽然动摇,却不能给大江盟留下话柄,缓缓的道:“他花想容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总有爹有妈,有兄弟有姐妹的,在下就不信他真的能把这一切都割舍了。”既然不能进十二连环坞去抓他,那只有想办法把他出来了。

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也就不是什麽白道,白道江湖的规矩对我并没有什麽约束力,只有大明律法才能约束我的行为。

众人都吃惊的看著我,就连韩元济也是脸讶,他们的心里都在盘算这个叫王动的小子会把水剑派带向何方?

一时间议事堂里静悄悄的,公孙且看气氛有些尴尬,便笑道:“王少侠的想法也是另辟蹊径…”

我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一阵环沛的叮当声,随著那悦耳的响声,我心里一阵鹿跳,是隐湖的人到了吗?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了一个少女的影子,我的座位离门口很近,虽然背著光,那少女的模样依旧清晰可辨。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度香腮雪。”那女孩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江南女子的妩媚,萧潇、玲珑姐妹,还有听月阁的苏瑾、碧涛台的王曲莫不如此。明媚的光照在她脸上,让笑容更加灿烂。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隐湖的人。师父说过,隐湖的武功清心寡,旁人很难从她们的表情中看出她们心中的波澜。而这少女脸的相思情意,显然有违隐湖的武学宗旨。

果然,女孩的眼珠转了半圈後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洋溢著的乐让议事堂里都似乎染上了快乐的气氛,她一提裙摆,一路小跑冲到了难的面前,兴奋的道:“哥哥,你真的来了!”

难连忙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布了红晕,欣喜中也颇有一丝傲

“齐师妹,回来了,练师叔可好?”

“嗯,师父和我一起回来了。”说话间,她拉著难一起坐了下来,问公孙且道:“公孙叔叔,我和哥哥坐一起,行吗?”

这少女说话的神态没有丝毫的矫造作,心的恳求都写在了脸上,让我都心生怜惜。

公孙且看那少女的表情也是怜,笑道:“公孙叔叔能不答应吗?”

韩元济把头凑了过来,低声道:“大少,这个女孩是齐盟主的女齐萝…”

听韩元济这麽一说,我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和齐放依稀有点相像。心里正琢磨她的母亲该是怎样的一个美人,耳边又传来韩元济的声音,“她师父是恒山派的掌门练青霓,也就是武当掌教清风道长的俗家亲妹妹。”

哦?我看了韩元济一眼,他那张马脸上出一丝丝的担忧,是怕武当吗?他离别山庄和武当并没有什麽利益冲突呀。难道是怕大江盟和武当的联姻?

“奇怪,齐萝都回来了,怎麽没看见齐小天?”韩元济自言自语道。

刚认识玲珑姐妹的时候,听的最多的,除了难、唐三藏,就是齐放的儿子齐小天。就像男人的目光总是追逐著美女一样,江湖上这三个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年轻侠客自然也是少女憧憬的对像。玲珑也不例外,当然,这是在遇到我之前。

齐小天是去年才出道的,因此没能赶上百晓生最新修订的一期江湖名人录。不过,他甫入江湖便一举击杀了在名人录中排名四十七的江南大盗张大泽,便立刻登上了武林新人榜的首席,风头之劲,一时无两,就连杭州最大的赌场如意坊都开出了三赔五的盘口,赌他在年底新一期的名人录上能进入前二十名。

叫韩元济这麽一说,我也奇怪起来,父亲五十大寿,儿子怎麽能不到场呢?我眼睛向议事堂外看去,那里忙忙碌碌的是大江盟的总管柳元礼。

“不用看了,”韩元济低声道:“齐小天不在外边,这几天我都没看到他。原来还没在意,方才看到了齐萝我才想起了他。好像最近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他忙什麽去了,难道大江盟有事非要他出面,连他爹的寿筵都必须放弃?”

我“嗯”了一声,齐小天忙什麽去了毕竟跟我没有什麽关系,想来也不会去忙著对付水剑派,我便不再言语,而且,齐萝美丽的眼睛这时已盯在了我身上。

“你怎麽坐在水剑派的位子上了?李长老呢?玉妹妹呢?”齐萝的眼里是惊讶,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

我发誓下次加入一个门派时一定要找个像少林寺这样的和尚窝,这样似乎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长老病了。”我信口雌黄,水剑派的长老李清波这时应该在指导我那些未曾谋面的师姐师妹吧,不过既然我在齐萝眼里的份量不如李清波,那还是给她一个不能来的理由好,这样便不会伤了她的心。

“玲珑今天早上才走,因为得到了贼花想容的消息。”

齐萝“噗哧”一笑,议事堂里堂生辉,“是呀,玉妹妹可是有名的贼杀手呀,我在恒山都听到她姐俩的大名。”

我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也是个贼,而玲珑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人。“而我,”我上身欠了一欠,“水剑派第十二代弟子,王动。”

齐萝脸诧异,回头看难,难笑著点点头,“师妹,王兄确是水剑派的弟子,他师父就是”涤雨剑“宋思宋仙子,可惜宋仙子被花想容和杨威害死了。”

齐萝“啊”的一声捂住了小嘴,眼里霎那间充了哀伤,那哀伤就连我在玲珑姐妹那儿都没看到。一时间大家都被她出来的悲伤所染,想起惨死在竹子坝的况天,议事堂里顿时弥漫著一种抑的气氛。

是齐放的出场打破了议事堂里的寂静。他并没有对我恶颜相向,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他的注意力都在宝贝女儿身上,看女儿坐在了难身旁,颇有深意的冲难一笑。

齐放落座,公孙且站在议事堂门口,一挥羽扇,高声唱道:“时辰到。”

屋里屋外的人都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祝齐盟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齐盟主万岁!”、“齐盟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祝贺的喊声此起彼伏。

我心里却怅然若失,看来隐湖小筑不会有人来了。隐湖这麽神秘吗?连大江盟盟主的面子都不够大?这茫茫江湖还有谁能让隐湖放在心上呢?

议事堂里杯盏错,却是各怀心事。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放端著酒杯准备去院子敬大家酒的当口,我把他拦住了,“齐盟主,晚辈要告辞了。”

齐放“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後旋即道:“也好,贤侄报仇之事要紧,若需老夫协助,万望知会一声,你去吧。”

韩元济没想到我这麽快就要走,甚至等不及喜筵的结束,便疑惑的望著我,言又止。

我告诉他要去太湖走一趟,便离开了议事堂。

萧潇正趴在窗边焦急的等著我,看我快步走来,才长吁了一口气,“主子,齐放没难为你吧?”

“他毕竟是一门之主,总该有些气度。”我轻轻拍拍萧潇白的脸颊,“再说,他还有更烦心的事儿呢,水剑派顶大了不起不帮他,又不会拆他的台,他为难你主子也没什麽意思,咱收拾东西走人。”

“东西早收拾好了。”

萧潇总是把事情想在前头,也难怪我宠她。

我把装著我和萧潇换洗衣服的紫藤箱子横在马鞍上,萧潇牵著马,问我:“主子,是不是没有隐湖的消息?”

只有萧潇知道我的心思,隐湖才是我唯一的目标。不过,她的声音里倒有一种喜悦,因为她并不希望我和隐湖的人会上面,师父的心死如灰让她心有馀悸,她害怕隐湖把我也变成师父那个样子。

我没有说话,抬头看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师父,你给弟子指个方向,隐湖,它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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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八章

在杭州城也没歇脚,我和萧潇便雇了一对夫的两艘橹子船,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去苏州与玲珑姐妹会合。

萧潇喜江上景,为了她,我曾经用了三天才过了长江。她也喜船上的生活,其实我知道,她更喜的是在船上能安安静静的依偎在我怀里的觉。

运河两岸的景很美,萧潇蜷在我的怀里,透着窗格子兴致的看着。

“开饭喽…”,船娘的吴侬软语响过半天,才见布帘一挑,三十出头的船娘端着几样小菜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她边把盘子摆在小桌上,边笑道:“公子爷,别看我家小囡年纪小,手艺在河道上却是有名的紧…”外面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娘——”

我是个饕家,可能是小时候对扬州城山水阁的包子印像太深了──那次老爹在城里卖完菜之後,花了十文钱给我买了一只,从那以後,我就喜上了吃。

看桌上的几样小菜咸笋、火丁蚕豆、笋步鱼和炖菜汤都香味俱全,我就知道船娘说得不假。尝了一下,咸笋里的笋鲜咸合一,笋步鱼里的笋则是清鲜无比,我不由轻咦了一声,杭州湖上和城厢两帮菜都这麽出,我心里颇有些惊讶。

大姐,可否把令嫒叫来?

“小囡──”,船娘知道我吃的中意,脸上都是自豪。

随着船娘的喊声,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模样很乖巧,只是长年在水上,皮肤晒得黝黑。乌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没有丝毫的扭捏。

小姑娘,这几样菜是和谁学的?

是楼外楼的宋大叔,他回老家坐我家的船,娘没要他的钱,让他教我做了几手菜。公子爷,您没看见宋大叔,他可胖了,门都差点被他挤破了呢。小姑娘回忆着宋大叔的模样,咯咯笑着。

我不由敬佩起她母亲的眼光来,这真是一笔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回头有机会,我还坐你们家的船。”

萧潇拉过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银簪子,细心的扎在女孩的头发上。女孩不好意思的扭着身子,她母亲却笑道,“小囡,还不快谢太太的赏。”

大家都觉得亲近了许多。小姑娘看着萧潇,羡的道:“姐姐,你真好看。”

恭维的话从纯真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萧潇心里自然高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小姑娘看得目不转睛。好半晌才道:“前几天也有个公子爷和一个小姐包我家的船,那个小姐生的特别好看,我还以为以後再也看不到那麽好看的人了,没想到又看到了姐姐。”

是吗?我眼睛一亮,萧潇是绝,那个小姐自然也是绝。这几天老天好像特别眷顾我,那玲珑姐妹和殷二小姐俱是绝,她们都将臣服在我的下,不知道这小囡嘴里的小姐有没有缘分?

小姑娘看我似乎不相信,脸上有了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翠玉牌子递给我,委屈的说:“本来就是嘛。他还给我一块牌子,说有什麽事儿可以拿这块牌子去大江盟找他,他姓齐。”

“你知道大江盟?”,接过牌子,我随口问道,脑子里却浮现出齐萝娇美的容颜,原来小姑娘遇到的是她,怪不得她惊

“怎麽不知道大江盟!大江盟的人都是英雄好汉,没有他们,我们可受气了。”,小姑娘的脸上

我没想到大江盟的口碑倒是这样好,心里对大江盟的看法便有了些变化,虽然贩私盐违法,但这年头,谁还不干点违法的事呢!只要老百姓受益就好。

咦,不对,齐萝应该是和她师父练青霓同行的,怎麽会出来个男的?看翠玉牌子一面雕的是明月当空,大江汹涌;另一面龙飞凤舞的“大江盟”三个字下面是个古篆的“齐”字,刀法细腻,做工良,我知道这块牌子绝对是大江盟的信物。心中一动,问:“小囡,这牌子是那位公子给你的,还是那位小姐给你的?”

是那位公子爷呀。

齐小天?竟然是他?!这麽说他几天前已经离开杭州了。那个让他抛下老父寿筵的绝美女又是谁呢?

“原来是齐大少,他是哪天坐的船?”

船娘的脸上有些犹豫,小姑娘却是欣喜的道:“真的是齐少爷吗?我还有些担心他骗我呢。三天前我和爹娘送客人去松江,齐少爷和那位小姐要回杭州,就正好坐我家的船回来了。”

我一愣,齐小天不是离开杭州而是回杭州?那他为什麽不参加他父亲的寿筵呢?我原本对他并没有什麽兴趣,此时倒有心探究一番了。

把牌子还给小姑娘,我问道:“那位小姐生的什麽模样?”

小姑娘脸上出向往的神情,“她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就像…对,就像画里的神仙一样好看。”

小姑娘不知道怎麽形容那个美女的容貌,但我的心却猛的一阵悸动,萧潇的脸上也现出讶

“谪仙”魏柔。

我见过的美女有很多种,萧潇沈静,玲珑活泼,齐萝可,苏瑾冷,每个人都会给我不同的受。但仅仅用一个名号就给我神仙觉的,却只有那个未曾谋面的隐湖传人──“谪仙”魏柔。

玲珑姐妹说过,江湖上极少有人看过魏柔的真面目,甚至有可能一个也没有。“谪仙”

的名号是从百晓生那里传出来的,据说百晓生和隐湖小筑有着深厚的关系,才得以一睹魏柔的芳容。不过百晓生并不是江湖人,他是南京翰林院的编修,喜三山五岳的朋友,也正因为他的身份独特而又中立,他编撰的江湖名人录公正无私,才被江湖人奉为金科玉律,由此想来,魏柔自然应该配的上这谪仙的名号。

隐湖的传人除了她们的武功之外,美貌也是江湖人津津乐道的。鹿灵犀是绝中的绝,这是师父说的,他老人家见过的美女比沈园的仆人都多,自不会看走了眼。辛垂杨听说也是绝,织女剑的外号并不是仅仅颂扬她的剑法如织女穿梭,密不透风,也是赞美她的容貌如同天上的织女一般美丽。所以当江湖朋友得知隐湖的新秀魏柔的名号时,谁也没有生出怀疑之心──“谪仙”,那肯定又是一个绝的美女。

当隐湖成为我的目标时,我就一直在琢磨,隐湖为什麽都是美女呢?难道只有美女才能把隐湖的武功发挥到极致?还是隐湖把美貌也当作了一种武功?所以玲珑第一次提到魏柔、提到她的名号“谪仙”的时候,我本能的就想到了她出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会不会变成对付我的利器?

然而若和齐小天同行的女子真的是她,那她真的变成被打落人间的谪仙了。这种乌篷船,本来就是情侣常用的,看来她和齐小天的关系已经非同寻常了,那样的话,她的心剑还能保持如一吗?

不过这念头并没让我开心,我心里反觉一阵烦。我已经不自觉的把隐湖看作自己的後,把隐湖的女人当作自己的脔,虽然我还没征服她们。魏柔和齐小天的亲密让我觉得自己的头上似乎戴了一顶绿帽子。

“主子,也不一定是她。”,萧潇看我的脸不对,小心翼翼的道。“像唐棠、慕容芷还有练无双据说都是绝代佳人…”

我知道萧潇在开导我,可听到这些陌生的名字,我不由的疑惑的望着她。

萧潇的脸上挂着歉意,缓缓偎进我怀里,撒娇道:“好主子,萧潇下次不敢了。”

我隔着衣服拽了一下环,道:“死丫头,到底怎麽回事?”

萧潇脸上多了些红晕,“都是主子说自己是贼,玲珑姐妹脸皮薄,又怕主子知道江湖上其他的美女,动了坏念头,便不敢和主子说。”

我轻着她娇腻的,笑道:“你是不是也怕你主子身边一堆女人呀?”

“萧潇只要主子对我好。”,萧潇媚眼如丝。“其实,百晓生除了江湖名人录、武林新人榜之外,还编撰了一个江湖绝谱。”

神一振,百晓生竟然也是同好!看那帮武林中人对名人录的执着,想来这个江湖绝谱也不会让我失望。

上面是不是有玲珑?

是,玲珑姐妹是第四,所以她们姐妹也不好意思和主子讲这个绝谱。

玲珑姐妹只排在第四,让我对绝谱产生了好奇。“第一该是魏柔吧?”

“主子猜错了。魏柔是第二,榜首是唐门家主唐天文的大女儿,人称”怜花公主“的唐大小姐唐棠。”

我一愣,唐棠、齐萝加上萧潇,这些武林大豪的後代怎麽都是美女?转念一想,自古美女英雄,想当年这些武林大豪年轻的时候必是江湖美女追逐的目标,他们娶回家的必然也是美女,就像我的五位师娘,无一不是绝代佳人。之後,美女生美女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通这一点,我不由得对江湖多了一分期待。

“排在第三的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最小的妹子慕容芷。”

我见过慕容千秋很多次,因为慕容世家的总舵就设在扬州城里,离沈园只隔了两条街。

当然那时我以为他不过是个扬州城里有名的大富商;而他一定也认为我只是沈园的少主人,一个经常出没勾栏院的秀才──因为我们碰面的地点通常是在听月阁,而慕容千秋正是听月阁的老板。

听玲珑解说江湖名人录的时候,我就暗自吃惊。贼需要一双锐利的眼睛,让你发现一个美女的优点缺点,当然用在别人身上,就会发现许多不被人注意的东西。我知道一个练武的人如果不运功的话,看起来和常人没有什麽区别,不过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眼中无意闪过的光,布老茧的虎口,细不一的胳膊都会泻你的底细。然而这一切在慕容千秋身上都看不到,臃肿身子的每一次移动我都替他两口气,而正是这个胖子,就是和大江盟的齐放齐名的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

“有没有搞错?慕容千秋还有妹妹?”,我在扬州生活了十七年,认识慕容千秋也有五六年了,从没听说他还有妹妹,他有个弟弟我倒是知道,慕容万代,那也是在江湖名人录里高居第十六的一高手。

“再说,就那个死肥猪的妹子又能漂亮到哪儿去!”

“主子,我也奇怪。不过,听玲珑姐妹说,百晓生做武林各种排行榜,从来没有出过错,想来慕容千秋真的有个妹妹,而且还是个漂亮妹妹。”

看来慕容家最擅长的是扮猪吃老虎和扮老虎吃猪,他能变出个妹妹也不算太奇怪。

“在玲珑後面排第五的是大江盟齐盟主的女儿齐萝。”

我笑了,今天早上我看到她了,果然是个绝代佳人,可惜名花有主,如果没发生况天被刺一案的话,我想齐放很可能在自己的寿筵上宣布自己的女婿人选了。

“是吗?”,萧潇颇为好奇,“这个幸运儿是谁?”

“武当难。”,说话间,我想起了韩元济担忧的眼神,两大门派联姻是好是坏,我一时也分辨不清。“咦?”,萧潇一愣,“是吗?玲珑姐妹还说难和唐门的唐三藏、大江盟的齐小天都是武林中的单身贵族呢。”

“齐萝是恒山派掌门练青霓的弟子,听韩元济说,练青霓是武当掌教清风真人的亲妹妹,而难是清风最得意的弟子,他们之间很可能早就认识了。”

萧潇惊讶道:“齐萝是恒山派的弟子?玲珑怎麽没说。不过,恒山派还真出人材,排名第六的练无双也是恒山派的,据说她是练青霓的侄女,算起来还是齐萝的师姐哪。”

等了半天,萧潇没再言语。我问,“下面呢,谁排第七?”

萧潇一摊手,“主子,萧潇也不知道了,那天正说到这里,就听到您拍门声。”

我“噢”了一声,心思转到了和齐小天同行的美女身上,会是唐棠吗?有可能,昨天晚上唐门对大江盟全力支持,显然两家有不同寻常的情;慕容芷?不可能,看慕容仲达的模样,两家并不和睦,再说都是贩私盐的,难免磕磕碰碰;练无双?很有可能,练青霓亲自来贺寿,说明恒山派和大江盟的关系也相当紧密,齐小天应该有机会认识练无双,而且恒山派的武功讲究凝神静气,气质上和隐湖就更为相近。

萧潇看我半晌没说话,问:“主子,我们乾脆掉头回杭州?”

我摇摇头,心中泛起一股无奈,我是个贼,但不是个小人,说过的话总要兑现,特别是对美女说的话。我岂能让玲珑姐妹在苏州空等?缉拿花想容也需要作些样子。“去苏州吧,真是魏柔的话,现在回去也於事无补,以後盯住齐小天就是了,他的目标总大些。”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浆声沽──沽的响起,小船载着我心的思绪向苏州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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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九章

第二天傍晚,我们才到苏州。和船家告别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还依依不舍,“公子爷,大姐姐,记得坐我家的船哟,我家的船头着一幅孔雀旗,好找的紧哩。”

到了西江阁,我正问帐房先生有没有姓玉的姑娘订房,却听楼梯那边有人喊我:“师兄──”,抬头一看,正是玉珑脸欣喜的冲我摆着手。

“这姑娘不是姓王吗,怎么又姓玉了?”,帐房先生奇怪的嘟哝了句。

萧潇了过去,“玉玲呢?”

“姐姐病了。”,玉珑的脸上有些焦虑。练武之人极少患病,可病起来却很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江湖儿女怕的就是疾病身,也难怪玉珑着急。

玉玲躺在上,见我进来,便想起身,我连忙按住她的双肩,一不见,她好像就清减了许多。头发因为出汗全粘在了一起,嘴乾的裂了好几处,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只是苍白的脸上多了几道红晕。

“妹子哪儿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我一脸的关切,看玉玲的模样,我知道她病的不轻。

玉珑摇摇头,玉玲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儿,哥哥,我吃过药了。”

“胡闹!”,我一皱眉,却也不忍心责怪她,回头让萧潇跟店家说帮忙找个好大夫,诊金加倍。转过身来,却发现玉玲的头偏向了一边,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过。

我听玲珑说过,她们离家行走江湖快半年了,半年里白天追击贼,晚上防备敌人偷袭,本就费心费神,玉玲又是姐姐,还要分心照顾妹妹,身心更是疲惫。而她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她也想有人疼有人。此时,我的呵护关自然让她,不克自制了。

“此乃暑,这位小姐体质虚弱,风内侵所至,静养一段时就好了,不打紧。”,老郎中随即笔走龙蛇开了一张单子,“这里的店家都备着藿香正气水,晚上先吃点,明早去回堂抓药。”

玉珑一脸的疑惑,大夫刚走,她便道:“哥哥,这郎中是不是个庸医呀?我们水剑派的内功心法最是固本培元,他怎么说姐姐体质虚弱呢?”

“内功能当饭吃吗?”,我瞪了她一眼。玲珑姐妹在遇到我之前,手里拮据,常常风餐宿,要不是水心法真有些奇妙之处,姐妹俩恐怕早病倒了。

萧潇喂玉玲服下藿香正气水,又端来了一碗参苓粥,玉玲坐起来,低低说了声谢谢,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粥来,眼泪也一滴一滴的掉进碗中。

玉珑这才发现姐姐哭了,慌忙上前摇着玉玲的胳膊,急切的问:“姐姐,你怎么啦?”

看姐姐哭得越发厉害,转头问我道:“哥──”

我正欣赏着玉玲欺梅赛雪的肌肤。玉玲只穿了件月白小衣,那小衣比肚兜大不了多少,只堪堪把前重要的部位遮住,珠圆玉润的臂膀和胳膊都在外面。看玉玲的神态虽然羞涩,可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我知道她对我已经不设防了。

坏哥哥,玉珑打了我一拳,镇道。

萧潇在一旁偷笑,少爷他真是有诸佛庇佑啊。她想起了听月阁的苏瑾,那个名动江南的歌伎原本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少爷就是趁着她去南昌宁王府献艺病在路上的当口大献殷勤,才打动她的女儿心继而失身於他的。

店小二把热水壶放在了门口,我看萧潇正调着水温,便对玉珑道:“妹子,以后和你萧潇姐多学学,伺候人那也是一门学问。”

玉珑顿时绯红了脸,一扭蛇,我才不学哪。眼睛却忍不住往萧潇那里瞟去。

我留下萧潇照顾玉玲,玲珑姐妹是一路骑马过来的,又赶上玉玲生病,玉珑便忙了一天,虽然不得要领,身子却是乏透了,不像我和萧潇坐船悠哉游哉的并没有耗什么体力。

西江阁外月光如水,沿着前面的大街向西,就是苏州最热闹的神仙庙,庙前南浩街的小吃曾让我和萧潇连忘返。沿街纳凉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树下,下棋的、嗑着豆喝酒闲聊的、拉着胡千自拉自唱,看着是那么的悠闲富足。江浙富甲天下,从苏州城里老百姓的生活便能管窥一斑。

进了南浩街,逛夜市的人更多了。我记得在这条街的中段有家叫老三味的小铺子,虽然只作丝馄饨、南瓜团子和鸭血羹这老三样,却是有祖传的秘方,平平常常的三样小吃叫老板做的是鲜美异常,便直奔而去。

铺子里都是人,早就没了座位。老板眼观六路,看我有些犹豫,忙挥手招呼我,“公子,您到后院吧,我给您送上南瓜团子和鸭血羹。”

我诧异的望了老板一眼,“你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太太那天还赏了吊钱哪。”,老板憨憨的笑道,手里却没停下,麻利的兜了一勺滚烫的汤浇在馄饨上,那皱纱似的皮透着的馄饨,顿时便一只只张开羽翼在碗中漂浮起来。

我笑笑,这样的老板想不挣钱恐怕都不容易。按着老板指的方向,我侧身在人群中挤了过去。

眼看到了柜台旁的小门,我正想弯进去,却觉得侧后有股冷冽的寒气直刺我的后

有刺客!

我身子的反应几乎和我大脑的思维一样迅速,在觉到有尖锐物体刺破我衣服的那一霎那,我身子突然向右平移,以致我旁边端着一碗馄饨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汉子一下子被我撞的飞了出去,“哎唷”一声连人带馄饨砸在一张小桌上。

“杀人啦──”,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小铺顿时炸了营,那些吃饭的人扔下手里的饭碗,“轰”的一声朝门口涌去。

我躲过那暗中凌厉一击的同时,已经看清了刺客的面目。那是一个几近四十的瘦小汉子,手里提着一尺多长的三棱刺,脸上一片茫然,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十拿九稳的一刺竟然落了空。

在明亮的气死风灯下,三棱刺发出冷厉的光芒,两道深深的血漕说明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器。我心头火起,一抬手,一道剑光刺向那汉子的脖颈。

自从我变成了水剑派门下弟子王动,我间便多了一把钢剑。水剑派是以剑法出名的,我只好让我心的碎月刀暂时隐居起来。

“杀!”

我并不想杀他,他是谁?为什么来暗算我?我总得问个清楚。剑花虽然指的是那汉子的脖子,但水剑法的这招“云破月来花影”重点是在那个“影”字,他的肩胛骨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那汉子看到剑光才醒悟过来,身形一锉,三棱刺朝我小腹刺来。

在老三味老板的眼里,那汉子的动作快得几乎可以和自己舀汤的速度相媲美,可在我眼里,他的动作就像是八十岁的老太太一般缓慢,我剑势随之一变,挽起的那朵剑花正好点在三棱刺的护手上,只听铛的一声,三棱刺便被击的飞了出去,那汉子更是“腾腾腾”的倒退了好几步,险些一股坐在地上。

“小子敢尔!”

我上前一步,手中长剑堪堪刺入那汉子的身子,就听身后有人低声喝道,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我听到两种兵器裂空而至的声音,其中的一件还颇为迅捷。

在霎那间我便算好了其中的时间差,身形一动,手里的剑突然快了几倍,一道血光随着“嗷”的一声惨叫从眼前汉子的肩头洒而出,我踢出的一脚在把他踢飞的同时也封闭了他下半身的三大道。等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和我距离最近的一把像是猎户用的叉子离我足足还有一尺远。

看到同伴受了伤,叉子的主人顿时红了眼,叉子的速度似乎又快了那么一点点,旁边那人也咬牙切齿的把一口长剑的速度运到最快。而他们的身后还有两个人因为铺子狭小无法从正面攻击,正向两边散开。

悉了他们企图,水剑法中对付群殴的杀招登场了。

“迢迢不断…如……水──”。

随着我的漫,那两个汉子的眼前出现了一面剑光,那剑光就像迢迢不断的水,一波比一波汹涌,那把叉子只和我的剑错了两次便飞上了屋顶,而另一把剑更是在第一波剑光中便随着一只手落在了地上。

当眼前的两人发出渗人的惨叫,那两个准备夹击我的汉子也同时“嗷”的叫了起来,兵器铛的掉在地上。

我当然看得清清楚楚,老三味老板的大汤勺在咕咕冒着热气的汤锅里快速舞动了两下,两道银光便飞了出去,准确的击在了那两个汉子握着兵器的手上,眼光之准,力道之足,决不输於一个暗器好手。

老板憨厚的脸上洋溢着一股豪气,我的剑再度闪过两道寒光后回到了间,然后把手伸给了老板,“扬州王动。”

老板的手糙而有力,“老三味的南元子,公子叫我老南、元子都成。”

我掏出李之扬给我的捕快牌,心头响起李之扬的话:“兄弟,江湖险恶,官家的身份总有用的着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老南,大恩不言谢。我是浙省捕快,还有同伴在西江阁,我得立刻赶回去。”瞥了一眼在地上呼号惨叫的刺客们,“这些人就给地保送官吧,衙门里的人若是有事,在这等我或者去西江阁都成。”

南元子憨笑道:“公子言重了,哪里来的什么大恩不大恩的。这帮贼,我告诉老鲁送他们见官!”,心下却一阵奇怪,这文雅的公子哥怎么会是个捕快呢?

我点头,身子已冲出了老三味。

老三味离西江阁并不太远,我却觉得路似乎变得很长,暖风从我身边呼呼的掠过,路上不时传来女人的惊叫,而那声音眨眼间就被我抛在身后。

那个使猎叉的是什么人?他叉子上的力道着实不小,还接下了我半招“迢迢不断如水”,虽然他的武功比杨威差点,差的也有限。使三棱刺的家夥也有些功底,这都是些什么人?

我知道在江湖上,我的名头远远比不上玲珑双玉。这就意味着如果西江阁也遭到攻击的话,攻击的力量一定比攻击我的强很多。这让我心急如焚,玉玲的病让玲珑姐妹武功的威力至少损失了三成,萧潇也从来没有和人真正动过手。唯一让我觉得安心的是萧潇和她们在一起,她的六识甚至比我还要锐,绝不致於让偷袭得了手。

还在院子里,我就听到了兵器错的叮当声,我心里顿时一松,看来回来的还算及时。

点倒一个在屋顶上望风的喽罗,我翻进了天井。狭窄的二楼过道上,萧潇以一敌二,兀自站了上风,而楼下玲珑姐妹联手对付一人,却处境堪忧,旁边的地上躺着三个人,浑身是血,看模样已经咽了气。“老乌,别磨蹭了,我这儿快顶不住了,这小娘们扎手的紧。”,和萧潇打在一处的一个汉子不的冲楼下喊道。

玉玲身上还是那件月白小衣,只是上面多了几处破损、几朵醒目的血花。长剑挥舞之际,光不住的外。那老乌使着一对铁钩,好整以暇的抵挡着玲珑姐妹的进攻,嘴里啧啧有声:“好,再刺一下…,哇,啧啧,他的真呀。”玉玲脸上是羞愤,剑法更显散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老乌是一个高手。师父说过,钩是最难练的兵器之一,能把双钩使好的武功都不会差到那去。这个老乌的双钩虽然不是炉火纯青,却也颇为可观。他的武功明显高出那个使叉子的汉子许多,甚至比杨威还要高一些。

他左手钩快速的递出,正是玉玲玉珑移形换位的当口,玉玲身子虚弱,动作稍慢便出了破绽,铁钩又带回了战利品,“嘶啦”一声,玉玲的小衣又被扯下了一块,出一片雪白的后背。

我急掠而下,“昨夜西风凋碧树”半空中我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

话音甫落,玉珑手里的剑光便突然大盛,玉玲却身子一软,我正好赶到,手一抄,玉玲便倒在了我怀里。

抱着玉玲,我手里的剑已后发而至。还是那招“云破月来花影”,却因为含愤击出,剑势更强了几分。老乌的脸上有了惊容,双钩左支右挡,却怎么也锁不住我的剑,反而被我手中的钢剑屡屡弹得倒卷回去,最后前开,只听“噗哧”一声,玉珑一剑将他刺个对穿。

老乌临死的惨叫就像一个信号,楼上被萧潇刀光困住的两个人此时也顾不得逃跑会给对手留下空门,一左一右同时往外逃去,显然对於逃跑来说,他们之间的配合还算默契。不过萧潇并没有迟疑,刀一圈,左边一个人的脑袋便冲天而起,身子却奇异的扭了几扭,然后摔下楼去。

萧潇一下子呆住了,血在了她脸上,她都忘记躲闪。当那颗脑袋砰的一声落了地,萧潇开始吐了起来。

这是萧潇第一次杀人,当她使出那招“杀猪”,我就知道那头猪的脑袋要搬家了。

我暗叹了一声,虽然在教萧潇武功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用我教的刀法把敌人的头颅砍下,但我并不希望她真的去杀人,包括玲珑。我宁愿她们拎着刀──不过是菜刀钻进厨房,把刀法剑法用在那些鸭鸭身上。

然而人在江湖走,岂能不杀人!我的愿望也就仅仅是个愿望而已。我甚至还在随口指点着玉珑该怎么去杀死那个一心想要逃跑的汉子,那汉子如同疯了一般,玉珑的武功明明高出一块,可在那汉子疯狂的每每像是要同归於尽的招式下,玉珑竟有些支持不住了。

最后玉珑的剑还是如水般温柔的划过他的喉咙,她也累得靠在墙上不停的气。

我抱着昏的玉玲飞身上了楼,把萧潇搂在怀里。萧潇的脸有些苍白,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的汁,“主子,我…我杀人了。”说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萧潇,如果有人要欺负你,我不仅会杀了他,还要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剁成泥。

真的吗?萧潇止住了哭泣,扬起脸望着我,泪眼婆娑的星眸中闪动着令人心醉的光芒。

把玉玲上,掐了一下仁中,玉玲幽幽的醒过出来。她先看了妹妹一眼,轻着问:“妹妹,伤没伤着你?”玉珑使劲咬着嘴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了下来。

“妹妹,别哭,姐姐这病没事儿。”玉玲轻笑了一声,又对萧潇道:“萧潇姐姐,多亏了有你,我和妹妹才没落到乌承班的手里。”

萧潇笑道:“妹子,咱一家人可别说两家话。”

出乎我的意料,玉玲竟然应了一声“是”,然而接下来的事更让我惊讶,连萧潇和玉珑都吃惊的捂住了小嘴。玉玲一欠身,白的手臂围住我的,上身偎进我怀里,用细的只有我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哥,别离开我们,我害怕。”玉玲的声音既羞涩又大胆,“我想一睁眼就能看到…哥哥的身影,这样我才安心。”

我怀里的玉人身子火烫,我知道那不光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同样也不是仅仅因为刚经历了一场剧斗。生死一线的巨大刺让她放弃了所有的顾虑和矜持。

“玉玲,我答应你。”,我在她耳边的细语带给她莫大的喜悦,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把我的箍的死死,转眼间小腹一片冰凉。

这丫头倒真是水做的,这么哭,我心里泛起一股柔情。看萧潇正含笑望着我,而玉珑是红晕的脸上羞涩中又带着一丝狐疑,我又低头小声道:“玉玲,让我看看你的伤。想抱,等你养好了身子,哥哥再好好的疼你。”

“讨厌!”,玉玲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羞得放开了我。

她的伤并不重,铁钩在她右臂上留下了一道寸长的伤口,因为伤的很浅,血已经凝固了。

不过萧潇还是用盐水把她伤口洗净,细心的包扎好。

她的小衣上都是敌人的血,加上被铁钩扯的七零八落,已经没法穿了,萧潇和玉珑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我便让她们把衣服换了。

趁着她们换衣服的当口,我把屋顶那个被我点倒的小喽罗拎进了阁里。

老板听没有了打斗声,从柜台后战战兢兢的探出脑袋,一眼便看到了委顿在地上的那个小子,两眼顿时冒出火来,翻身从柜台里转出来,冲他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脚,嚎道:“王八犊子,我和你秦江有何冤仇,你这般害我!”

看老板的模样恨不得打死那小子,我只好一把拽住他,“你认识他?”

“拨了皮我也认得!”,老板气哼哼的道,旁边有个夥计搭言,“他是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唤做秦江。”

秦江看地的死人,早没了泼劲,一个劲儿的磕头讨饶,“大侠饶命,曾大爷饶命。不关我的事儿啊,他们给我五两银子让我在屋顶看有没有衙门的人来,我哪儿知道他们是来杀人的?!\"我看秦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什么消息。此时,苏州府的总捕头鲁卫也到了,我亮了身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鲁卫看来是老江湖了,他一面翻看着地上的尸体,一面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孙的腿好些了没有?”我不知道老孙是谁,听鲁卫的口气我就知道他对我的话并不全相信。“鲁大人,老孙是谁我不知道,杭州府衙我只认识李之扬李大人,我直接受他的指挥。”

“哦?”鲁卫一愣,回头看了我一眼,“李大人家里可好?”

我笑了,多亏李之扬和我推心置腹,“他新添了个公子,小家夥壮着呢,刚生下来就八斤九两。”

鲁卫点点头,“老弟,不是做哥哥的多心,干我们这行,凡是要小心。”说话间,他翻过乌承班的尸体,突然轻“啊”了一声,眼光左右转了两下,落在了一旁的铁钩上。他眼睛一眯,似乎有些不相信的自语道:“乌承班?”

我听玲珑说的就是这个名字,便点点头。

“阎王钩乌承班?”

我听鲁卫仍是将信将疑,心中便有些不耐,“鲁大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叫阎王钩,既然你认得在下倒要请教一二了!”

“老弟,乌承班是个江洋大盗,老哥我岂会和他相识,只不过我这儿有他的画影图形和案底资料罢了。”鲁卫先看了口致命的剑伤,再看他虎口全是血丝,显然是被我震裂了。

“老弟,你真是一身好武功啊!敢问师门是哪一派?”鲁卫并没有因为我语气不耐烦而不高兴,反而颇兴趣的望着我。

“在下乃水剑派门下弟子。”我随口道,既然从秦江嘴里得不到消息,听鲁卫的语气似乎也并不太了解乌承班,我还是去老三味审审那几个刺客吧。

鲁卫动容道:“玉夫人收男弟子了?”

“是。不过,我准备退出水剑派了,”我望了一眼惑的鲁卫,“每个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我已经厌烦了。敢问鲁大人是何门何派,能不能收我这个弟子?”

楼上的玉珑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房门,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兄把改换门派看得和换件衣服一样简单,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鲁大叔,别听我师兄胡说。”,玉珑镇道,随即又笑说道,“鲁大叔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师兄你不会想去当个和尚吧?”

看来两人很悉,鲁卫看到玉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原来是你这个调皮鬼。乌承班倒也死得不算冤枉。”

“鲁大叔你真是为老不尊,”玉珑脸一红,“若不是师兄住他的双钩,侄女也杀不了他。”鲁卫笑道,“我知道,你手上没那么大的力道。”问:“玉玲那丫头呢?”

姐姐病了。三人边上楼,玉珑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和我想像的一样,萧潇听到了异样的动静,然后就发现了窗户纸伸进了冒着青烟的铜管。玲珑和萧潇突然出手,萧潇抵住了两个武功高的,而玲珑则在转眼间便杀了三人,这时乌承班才从外面扑了进来。玉珑心有余悸的说,若是乌承班一开始就加入战团,结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师兄,你回来的太及时了。是不是也碰上偷袭的人了?

我点点头,冲鲁卫道:“鲁大人,我在南浩街老三味那儿制住了几个人,是不是现在就审审他们?”

鲁卫点头,“我就是从老三味那边过来的,刺客我已经吩咐人带回府衙了,老弟和我一起回去审审他们吧。”正说着,楼下有人喊道,“老总,鲁老总──”。

我回头一看是个衙役,似乎想说什么却言又止。鲁卫一皱眉,“什么事?”

衙役看了我一眼,吐吐的道:“老总,那几个人都…都死了。”

我心里一急,鲁卫也是一愣,旋即冷静下来,“大有,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走在半路上,那几个人便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了。看脸像是吃了毒药。”

“叫忤作验尸。”,鲁卫沈着脸吩咐一声。进屋见玉玲委顿在上,便安了几句。看屋子里打的七八糟,他转头对我道:“这儿不能住了。老哥我后院还空着几间厢房,那里清净,来往的人少,不像客栈这么杂,老弟若不嫌弃,搬过去住如何?”我心里暗赞了一句,鲁卫他不愧是老江湖,待人接物一点不走板。他虽然和玲珑姐妹很,可听她们叫我师兄,便问我的主意。

“那就多谢鲁老哥。”经历了这么一裆子事儿,我也觉得客栈不太安全,便不再客气。

玉珑撅起小嘴,“师兄尽占便宜,我都叫鲁大叔的。”鲁卫像是烛了她的心,笑着说了句各各的,不妨事,没准儿你这个小丫头以后也叫我鲁老哥呢。说得玉珑一阵脸红,却不肯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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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十章

替玉玲叫了辆马车,一行人跟着鲁卫向西而去。拐进南浩街北面的一条街又走了一会儿,鲁卫停在了一处大院前。

我看院子的方位好像离老三味很近,便笑着问是不是。

“老弟好眼力,这可是咱做捕快的基本功,上哪儿都得先摸准地形。”鲁卫一边叫门一边道,“我和老三味老板南元子老南是邻居,两家院子正好背靠背,还打通了一道门走着方便。”

我恍然,怪不得他这麽快就到了西江阁。想起南元子憨憨的笑容,我不赞“老南是条好汉!”

鲁卫也深有同,“老南是南浩街的奇人,他要是行走江湖的话,名人录里少不了他的位子!”

鲁卫的浑家并不是练武之人,却极是好客。加上两口子无儿无女,内心可能早把玲珑姐妹当女儿看。萧潇也是个乖巧的人,相处下来很是融洽。

安顿好三位姑娘,鲁卫叫来了南元子。院子里藤蔓架子下的石桌上,摆着鲁大嫂煮的一大盆盐水豆和切的整整齐齐的卤口条、酱牛,南元子也带了七八只酒糟蟹来,鲁卫把一坛珍藏了好几年的特酿女儿红敲开,三人把酒言

“老弟,你一出手就不简单。”鲁卫呷了口女儿红,“你还不知道吧,那乌承班在江湖名人录里排名四十四,是武林的成名高手,就算贵派的李清波长老来也未必能留下他,嘿嘿,却叫你们师兄妹给杀了。还有你在老南铺子里制住的那个使叉子的叫钱江,靠着那把裂虎叉也挤进了名人录。好麽,名人录里的人一下子死了俩,你们水剑派这回可是大大的风光了。”

南元子话道:“老鲁,我可没听说乌承班和钱江有什麽情,他俩一个江南一个江北的,走到一块可不是什麽好事。”他嘴里豆,话听起来就不太清楚,而就是这短短两句话的时间,他面前又多了一小堆豆皮。

市井多奇士。从南元子甩出那两道汤开始,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仅仅是个卖馄饨的,他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实力恐怕连鲁卫也不清楚。“老南,你说得不错,我虽然不知道乌、钱之间有什麽关系,但从我和师妹身处两地却同时遭到攻击,而钱江被擒後服毒自尽这两件事看,他们恐怕有严密的组织,背後很可能有更厉害的角在指挥策划。”

鲁卫赞许的点点头,“老弟说的有理,不过,你们水剑派到底惹了何方神圣,让人使出这麽大的手笔来?”鲁卫的话虽然有些调侃的味道,可脸上却现出一丝忧

“难道是花想容?”,我头一个便想到了他,张口就说了出来,却立即暴了我江湖知识的贫乏。

“我怎麽看老弟都不像是个江湖人”南元子歪着脑袋看我,“也不像捕快。我总觉得第一次到我铺子里的那个公子哥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旁边鲁卫提醒道,“老南,他的牌可是真的。”

“不是老弟你偷的?”看我摇头,他叹了口气,“这乌承班也死的糊涂。论江湖地位,花想容差阎王钩不少,花想容不过是个贼,乌承班手下可是有一群牛头马面的很有些实力,花想容指挥不动他。”

听到贼两个字我心里一阵犯忌,“老南,拜托你以後形容花想容的时候在贼前面加上下三滥三个字,这样我心里才能平衡,因为我也是个贼。”

南元子和鲁卫都是一愣,继而又都哈哈笑了起来,“难道贼也分三六九等吗?”

那是,就像大家都卖丝馄饨,你老三味的就比别人高一筹。

“是这样啊。”南元子有些明白了,“看你小子领着三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就知道你即便不是贼也好不到哪儿去!”,南元子笑道。

“南大哥!”正巧玉珑端着一盘炒泥螺出来,听了不由大发娇镇。

南元子的嘴里立马了豆子,鲁卫替他解围,“玉珑,你来得正好,大叔问你,这半年你们玲珑双玉惹了什麽厉害仇家了吗?”

花想容!不是我惹了他,而是他惹了我们水剑派!师兄和我就是在找他替宋师姑报仇!

鲁卫和南元子忍不住对视而笑,你们师兄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呀。除了他,还有谁?

“能算个人物的,”银燕子“董长海这个坏蛋算一个,不过他已经被我和姐姐杀了。”

玉珑乘机拉了个板凳坐在我身後,“还有前几天在杭州才伏法的”蛇郎君“杨威,那是我师兄擒住的,其余的都是些小贼,不值一提。”

董长海是祭“玲珑双玉”名号的第一个成名武林人物,不过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鲁、南二人都很清楚,但听到杨威的名字,脸上都有些讶,“杨威已经伏诛了?那小子可滑得很。”看玉珑点头,南元子笑道,“好家夥,转眼间恶人榜上就少了三。老鲁,我看你这江南第一神捕该拱手让贤了。”

虽然杭州和苏州相距不过一天的脚程,却因分属浙江、南京两大布政使司,情报便不那麽通畅。我看杨威的消息都还没传到这里,心中一动,“鲁老哥,鹰爪门掌门况天在杭州被人暗杀了,您知道吗?”

鲁卫正端起酒杯往嘴里送,闻言手蓦地停了下来,酒顿时漾了出来;南元子一下子把嘴里的豆子全吐了出来,失声道:“什麽?”

看到他们震惊的样子,我才知道我低估了况天的份量和事情的严重。在江园,似乎每个人都比我先知道况天的死讯,他们在面对我的时候,已经消化了况天死讯带给他们的震惊,玲珑如此,议事堂里的那些人也如此,这就让不了解江湖的我产生了错觉。

在我眼里,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里那一百个江湖名人的名字不过是一个个的符号而已,我并不知道每个名字後面的故事,也不清楚为了在名人录上能提高一级江湖上会多少血、死多少人。

排名四十四的武功肯定比排名六十四的高,乌承班就比杨威费了我更多的力气,不过,在我心目中,这没有什麽本质的区别,对於这些用不了五招我就可以解决的所谓高手,我实在没有兴趣去了解他们,就像已经站在了泰山之巅,谁还会关心山下那些小山包的高高低低呢?

我见到的唯一高手是大江盟的盟主齐放,他只用目光就让我到了诺大的力,自然是高手,也让我知道江湖名人录并不是一堆废纸。木蝉和难的武功看起来也很好,木蝉枯荣相济,华内敛,而难锐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可我知道,真的打起来,我有七成把握击败他们。

鲁卫和南元子的表情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我一直忽略的一个事实,击败一个人和杀一个人是决然不同的,齐放可能会击败我,可他绝对杀不了我;我能击败木蝉和难,但要杀他们也很困难,因为逃跑总容易些。

“能把况天这样的好手杀死,要麽是名列十大的武林绝顶高手,要麽是像今天这样的暗杀,而暗杀者也要有相当的实力。”,南元子斟酌着词句道。

“是暗杀。”鲁卫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很快得出了结论,“十大中没有人有理由杀况天。鹰爪门是开镖局的,和几大门派的关系都很融洽,又没有什麽野心,不会引起十大的杀机。”他停了一下,苦笑道:“如果连况天这样的高手都能被暗杀的话,我看江湖上恐怕要人人自危了。”

南元子叹了口气,“如果况天的死和今天的暗杀有关联的话,那就更可怕了。”南元子显然明白了我提起况天的目的。

“师兄,他们真的会有关系吗?”玉珑把身子靠近我,声音里颇有几分担忧,我知道今晚的暗杀让她有些恐惧,心里一阵怜惜,便轻轻一带,让她靠住我的後背。鲁卫和南元子看在眼里,却都作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在他们眼里,我和玉珑是很匹配的一对儿,虽然那个萧潇似乎和我更亲密,但男子汉大丈夫三四妾份属平常,南元子自己就一一妾,对我的行为自然不会在意。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惜没看到况天的尸体,要不对比一下杀人者的手法,倒是能看出很多问题。”,鲁卫手一扬,杯中的酒已化作一道银光飞洒出去,“唉,可惜了一条汉子!”鲁卫脸上出来的沧桑让我对江湖的残酷又多了一分认识。江湖岁月催人老,如果江湖都是风花雪月,人又怎麽会变老?

“哼,肯定是十二连环坞!”,我背後玉珑忿忿道。

“不会的,”还没等我把从难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玉珑,鲁卫已经断然否认了这种可能,而理由竟和难的一模一样,我这才想起来,最後两次对十二连环坞的进剿本来就是少林和武当联手做的,鲁卫出身少林,又是太湖属地苏州府的总捕头,对十二连环坞的了解恐怕更为详尽。

“人死在大江盟的地头上,又是齐盟主的挚友,大江盟恐怕要倾全帮之力缉拿凶手了。”

我应道,“不错,齐盟主还遍邀武林各大门派协助追凶,不过我拒绝了。水剑派人丁单薄,经不起折腾。”

鲁卫的脸上有些不以为然,南元子却赞许的点点头。

玉珑小声道:“师兄,会不会是大江盟因为咱们拒绝了它而下杀手?”可能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没等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鲁卫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倒也敢想。齐盟主好面子,你拒绝他,他肯定不高兴。不过,如果因为这点事儿,大江盟就下了杀手,那它离灭亡也就不远了。齐盟主是聪明人,怎会干这样的傻事!他要是知道你们遭人暗杀,心里恐怕比谁都着急呢,没准儿还惦记着派人保护你们哪。你们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大江盟说不定还要背上黑锅呢,江湖人言可畏啊。”

玉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不可能是齐盟主,可究竟是谁呢?”

敌人把活的线索都掐断了,对手究竟是谁,就连鲁卫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兼捕头都毫无头绪,“等我手下弟兄的消息吧。乌承班和钱江好歹是个成名人物,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目,就先从他俩身上找线索吧。”鲁卫解嘲的笑了笑,“不过,这几天大家倒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因为不管对方是谁,一下子折了乌、钱这两把好手,不仅要心痛一阵子,而且绝对出乎对手的意料,没有万全的计划他们是不会再出手了。再说调整新的攻击部署也需要时间。只是,”鲁卫叹了口气,“到底能好好的睡几天,只有天知道了。”

第十一章

鲁卫家真是个好住处。和南浩街中间只隔著南元子的院子,去街上和神仙庙是异常的方便,却没有南元子那里的人声鼎沸,相反安静得许多。

两天下来,我自是大快朵颐,玲珑姐妹在吃过南元子心烹制的老三味之後也开始变成了美食家。

老郎中的方子十分对症!玉玲的病已好了大半,只是因为身子虚,我便不准她随意走动。

玉珑闲著没事,就著我教她武功。

“哥哥,为什麽你使的那招”云破月来花影“威力那麽大?我内力是比哥哥差,但也不至於差这麽多呀?”

玉珑很困惑。一个人的内功修为是很难投机取巧的!好的内功、心法加上灵活的头脑可能会让练功的进境更快一些,但仅此而已。没有积月累的艰苦磨练,想要有高强的内功那是痴人说梦。那些百年人参、千年灵芝虽然可以固本培元、补,却增加不了一丝内力。

对练武的人来说,三十岁是道分水岭。绝大多数人到—这个年龄内力修为就停滞不前了,因为这时人的肌体已经开始慢慢的老化,而一个人的内功是高是低此时便有了分晓,极少数天才依靠优异的先天资质和玄妙的内功、心法,可以再进境数年,正是这几年使他们成为了一高手。之後,对一个武林中人更重要的变成了妙的武功招式和丰富的对敌经验,修炼内功的目的只是将内力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过了六十岁,内力便会快速的衰退,所以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里六十五岁以上的武林前辈凤麟角、而且大多是保有童子身的出家人。

女孩子发育的早,在练内功的前期便占了很大的便宜。“谪仙”魏柔以花信之年便位列江湖十大高手,这样的荣耀从来没发生在男人身上。玲珑不过十柒岁,内力也颇为可观,可相应的对敌经验就差的太远。

我也没有江湖经验,擒拿杨威是我第一次正式和江湖人手,可我有个好师父。

我不想否认我是个天才,因为师父经常说:“阿动,你是个天才,你连内功练的都比别人快,不过,师父讲的叫都是至理名言,你要仔细听著。”

“玉珑,水剑法是好剑法,每招都经过先人的千锤百炼。可临敌之际用哪一招,怎麽用却是大学问。”

玉玲半躺在躺椅上,小声跟萧潇笑道!“萧潇姐,很少看到哥哥这麽严肃啊。”

“钩有锁拿兵器的妙用,特别是双钩配合,威力更盛。不过使双钩容易伤到自己!招式不免凝滞,对付它”就要发挥剑轻灵的优点。“云破月来花影”是水剑法中最灵动飘逸的招,用它对敌正是以我之长,攻敌之短。“

玉珑好像明白些什麽,不住的点头。我接著道:“不过,你们女孩子天生气力弱,遇到乌承班这样的硬点了就不能比拼,这时就要讲究出招的时机。”

我拿了一块木头,站在了玉珑近前一尺,“玉珑。能刺穿这块木头吗?”

玉珑摇摇头,“太近了。”

我退後了三尺,“现在呢?”玉珑抬手一剑,剑一下子穿了整个木头!倒吓了我一跳。

没想到她手里的剑看著不起眼!却是把利器。

“这是水剑派的镇派之宝水剑。”玉珑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

我恍然,身子又退後了两尺,这一次,玲珑往前跨了一步,才堪堪刺著木头。

“看明白了吗?”我仍掉木头,“每种兵器、每个招数都有它的攻击范围。超过了这个攻击范围,对敌人就没有什麽伤害力了!所谓‘强弩之末,不足以穿缟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对手的招式用老之际可进行攻击,即便内力差些也不会吃亏。”

要等对手招式用老,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剑和钩的攻击范围相差无几,钩威胁不到我,可我的剑同样也失去威力了呀!。“玉珑有些开窍,可关节处还是不明白。

听玉珑这麽问,找知道她在练武上倒真有些天赋。“玉珑,你问到了点子上,这就是高手和俗手的一个显著差别。要想把每一招的攻击范围最大化,就需要身法和步法的配合了,如果还能保持招式的连贯,那麽。

高手的宝座就在向你招手了。“

我不想起了师父,虽然我是个天才,但没有师父的严格训练和谆谆教诲!我可能正为实现了儿时的梦想而沾沾自喜,盘算著开个私塾或者做个师爷也算光宗耀祖了。

我指点著玉珑!她进步的很快,起先她的剑怎麽也碰不上我的剑,我有意放慢了速度,她七八招中便有一招能封住我的剑,再後来,五招之中能封住一招,偶而还能反击,最後她一剑击在我的剑上,只听铛的一声,我的剑断成了两截。

玉珑这招正是把握到了千军渡河,击其中“的大好时机,我不由赞了赞好,玉珑却脸歉意的跑过来,哥哥,我忘了水剑是宝剑了。”

“玉珑,不关你的事儿。”我知道这剑十有八九是在和钱江手的时候留下了暗伤,那钱江似乎没练过内功,却是一身的蛮力,裂虎叉又是把重兵器!加上这柄剑本身钢质就不纯,剑质恐怕早被破坏了,水剑又是宝剑,便经不起它的击打了。

“陪我买把剑去。”

玉珑顿时天喜地,玉玲则颇有些羡。我吩咐萧潇照顾玉玲,玉玲便嘱咐快去快回,免得心里挂念。

苏州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民间颇村收藏武器之风。远的不说,本朝太祖上叫之时,最大的对手吴王张士诚就是以苏州为据地的,张士诚败灭後,不少神兵利器散落民问,我间的碎月刀就是师父从苏州民间购得的,据说还是张士城的弟弟张士信的佩刀。我也想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把趁手的兵器。

苏州城里的兵器铺子大都集中在玄妙观後而的太监,走了几家,没看到好剑,倒是在一家铺子里发现了上好的鹿皮手套,江湖人行走於不之地是常有的事,有了鹿皮手套便不俱毒蛇蚊虫的叮咬。这东西在北地寻常的很,不过到了江南就成了稀罕物,六副手套竟要了百十两银子,这还是玉珑伶牙俐齿讨价还价了半天老板一脸大出血的模样才买到了手。

玉珑迫不及待的把手套戴上左看心看,“哥,你不知道,我和姐姐早就想买一副了,可惜一直没碰到。”又嘻嘻笑道:“不过那时就是碰到了也买不起。”

我应了一声,注意力却被前面一家铺子传来的“叮当”声所引,其实堂里锻造兵器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於耳,我都没太在意、只是这铺子里的声音节奏异常的分明,我好做看到一个虎背熊的大汉站在我面前一下一下的锤打著烧得通红的兵器,便不由得停了下来。

听了一会儿,数十下锤打间节奏丝亳不变,我起了好奇之心,迈步进了这间铺子。

铺子很大,屋子刀剑戟明晃晃的闪人眼目。不过,我的目光还是转向了墙角那个大汉、那大汉正专心致志的砸著一副大的铁链,通红的炉火照在他赤著上身,盘结的肌显得异常的强壮。

玉珑啐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旁边转出个矮胖的汉子,看起来似乎是铺子的老板。他笑容可掬的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兵器?”说著,递过一把剑,“小店质量上乘。价格公道。公子看看这把剑,多好的手艺啊,小店只卖二十两银子。、”

我接过一看,剑身细长,装饰华丽,分明是一把文士用的佩剑、看大汉把铁链扔进水缸,一阵青烟过後,乌亮的铁链已经打造完毕,我便用力将佩剑斩向铁链,只听铛的一声,佩剑一折两段。

老板“啊”的一声,那模样既心痛,又尴尬;那汉子也是一愣。我让他再拿把剑来,使了个眼,玉珑噘著小嘴不情愿的把二十两银票递给了老板。

老板及时眉开眼笑,连说,没看出来,没看出来,这位公子文绉绉的,力气这麽大。吩咐夥计、“拿几口松纹剑来。”

“慢!”那汉子望著断剑,缓缓的道:“松纹剑不够份量,拿那口龙纹剑。”

老板怔了一下,忙改口让夥计去拿龙纹剑。

看小夥计提剑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口装饰古朴的剑份量不轻。可接到手中,我还是吃了一惊,这剑竟比我先前用的那一把重了两倍有余!

什麽材料做的这麽重!我迫不及待的一按机簧只听“沧”一声剑猛地弹出半尺,一道寒气刺骨而来。

好剑!我心中念头一闪,手握住鲨鱼皮包裹的剑柄,缓缓将剑出。

剑身通体乌青,隐泛毫光,上面密布著细小的圆纹,圆纹大小如一紧密无间,仿佛蛇鳞一般…剑脊高耸,上面罕见的刻有一道血漕;剑脊完美的展向两刃,刀锋薄如蝉翼,只是一面是剑刃,一面竟是刀刃“剑柄五寸,剑身二尺五,剑重七斤三两,鞘重八两。剑锋刀锋各一,是谓剑刀。”大汉眼里充情,显然这柄剑刀是他特意的作品。

我心中大喜,师父的武功以刀法为主,可现在我变成了水剑派的门人,只能弃刀用剑。

有了这把剑刀,是剑是刀便随我所了。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我道,龙纹剑已斩向铁链,一阵火花四,剑不卷刃,铁链也无缺口。

“果然是好剑!这剑可有名字?”

大汉披了件葛布小褂,笑道:“俺是个人,想不出好名字,方才那几句还是俺爹教俺铸剑刀的口诀。拜托公子给它起个名吧。”

李长吉的诗句又在我心头过,“斩龙刃如何?”

大汉抚掌笑道:“就依公子!这剑今天算是遇主人了,公子若是喜。八百两银子成。”

说话间颇有些不舍。

原来这汉子才是铺子的主人。玉珑看我的表情便知道了我的心思,点了八百两银票给那汉子,挑了一副上好的铜制剑链将剑细心系在了我的间,我一拱手,“还未请教掌柜的怎麽称呼?”

大汉一笑,“俺叫何定谦,祖辈都是打铁的,别的不敢说,打造个铁器兵器的,俺绝不含糊,公子若有需要,俺定给你用心。”

我看了铁链一眼,那铁链承受了斩龙刃一击,竟是毫发灾损,看来这何定谦打造的时候也是十分用心。何定谦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笑道:“这是一家珠宝行要用来镇金库的锁链、关系到人家的身家命,俺老何岂敢不用心!”

正说话间,两个人走进了铺子。何定谦笑道:“说曹,曹到,还真准时。”

说著上前去。

那两人中的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拱了拱手,“何师父,敝号订制的锁链打造好了吗?”

何定谦一指铁台上的链子。帐房先生背後的豪汉子也不搭言,蓦地从後拽出一把斧头用足了力气朝铁链劈去,叮当响过之後,铁链安然无恙,倒是斧子卷了帐房先生眼睛一亮,口赞道:“好!何师父不愧是江东名匠。”那豪汉子上前摸了摸铁链,也是一脸的兴奋,“好家伙,连个缺口也没有,锁咱霁月斋的大门最合适了。”

又跑到兵器架前左看右看,嘴里还嚷嚷道:“李先生,这儿的兵器也好得很,咱买些回去吧,原来的不太趁手。”说著,把卷刃的斧子在那个李先生眼前晃了晃。

霁月斋?我心里一动,和宝大祥竞争的珠宝行就叫齐月斋,莫非是他们?不过,当初殷二姑娘说霁月斋只在应天、杭州和杨州开了三家店,在苏州别无分号,难道霁月斋生意扩张的这麽快?

“霁月斋?好像在哪儿听过?”我故意皱著眉对玉珑道,似乎正为想不起来霁月斋是做什麽的而苦恼。

李先生看了一眼衣着光鲜的我和玉胧,看到玉珑脖子上挂著一串价值不菲的项练,马上堆笑道:“敝号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的,公子可是听过敝号的名字?”

我恍然大悟似的道:“噢,霁月斋,我想起来了,贵号开张的时候曾给在下发过一张帖子,只是我游学在外,未能到贺。”

李先生顿时改容、霁月斋开张时送出的帖子无不是当朝权贵、豪门巨贾,这少年若是收到了帖子,定是非富即贵,於是恭敬的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王,王动。”

李先生立刻脸欣喜,“莫非是杨州沈园的王公子?”

“正是在下。”我心里暗叹,霁月斋能把宝大祥挤兑的如此不堪,果然有些本事。我和师父在宝大祥花了上百万两的银子。宝大祥有我的资料自然不奇怪:而在霁月斋我没花过半文钱,这个看似帐房先生的人竟能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的出身,显然对潜在客户的掌握十分到家。

玉珑一吐舌头,宝大祥知道师兄、这个霁月斋的人也知道师兄,师兄他还真有名哩。

李先生赶忙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敝号杨州店恭候公子大驾四月有馀,却不见公子踪影。

还是李某有幸,得见公子。“他深施一礼”在下李宽人,承蒙敝号宋当家的提携,前来苏州组建分号,就定在本月。十八开业,公子若有闲暇,务必赏脸。“

“那还有十来天的工夫就开业了,恭喜恭喜。”我漫应道,心里却在盘算。我原本想走趟太湖作作追杀花想容的样子就回应天府—一方面回家看看爹娘,另一方面拜会玲珑姐妹的母亲玉夫人,把我和玲珑的亲事敲定,之後回杭州调查和齐小天同行的少女究竟是不是隐湖的魏柔,顺便替殷二姑娘打探—霁月斋的消息。

然而在苏州意外遭袭让我的计划发生了变化,鲁卫那里至今没有凶手的线索让我心里很是忧虑—我甚至想就在苏州等敌人的第二次攻击。不过!

既然霁月斋是新店开张,霁月斋当家的和店里重要的人物肯定都会参加!

这是了解霁月斋的人好时机,我可不想让那些凶手搅了局,如此算来,我这几天离开苏州把对手的视线引到别处才是正理。

“在下最近也没有什麽大事,贵号新店开张,在下一定拜访,也略补前次的失礼。”

李先生大喜过望,“公子说得哪里话。敝号届时恭候公子大骂光临。”

他身上没带请柬,怕下人不认识我,还给我一张名刺权充请帖。

回到鲁卫家,鲁卫已经在等著我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我知道案情并没有什麽进展。

“这两天老哥我手下的弟兄旱路水路的驿站码头查了个遍,却没有一丝乌承班和钱江的消息,这两个人怎麽进的苏州城,莫非是幽灵不成?”

我叹了口气,“老哥,他们和玲珑一样,都是易容进来的,查起来不容易。”

玲珑姐妹是易容离开杭州的,到了苏州才恢复了本来面目,又因为玉玲生病,两人在客栈里本没有出去过,不可能被人跟踪。显然贼子是在杭州盯住了我,一路从杭州跟著我和萧潇来到苏州的。可当时在杭州的江湖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查也是大海捞针一般。

“等玉玲的身子一好,我们就离开苏州回应天府敝门总舵。老哥方便的话派个得力的人跟在後面,看看有没有贼子跟踪。”

“引蛇出?好。”鲁卫笑道:“正好老哥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就我跟著你们吧。”

鲁卫走了,玉珑拉著萧潇去院子里练剑。玉玲半卧在榻上,巧笑盈盈的望著我。

我坐在她身旁,拉过她一只细的小手轻轻抚摸著。玉玲嗔了我一眼,却没缩手,小声问道!“哥,真的回总舵吗?”

我笑道,“我能和鲁大哥说谎吗?”玉玲面有喜,眼—垂,“那,见了我娘…”

“自然是让她老人家确认我这个水剑派的弟子喽。”我知道玉玲并不是想知道这个,却有心逗逗她。

“那!!还有呢?”玉玲脸的冀望让我看了心生怜。我搂过她,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玉珑和萧潇正专心致志的练剑,便身子一松,星眸紧闭,软软的倒在了我怀里。

看玉玲娇滴的俏脸横在我眼前,我心大动,忍不住俯下身去,一口噙住了她鲜红的樱

玉玲“嘤咛”一声,身子一下子绷紧起来。连呼都停了下来。我在她柔软乾燥的上轻啜了几下,她才仿佛活过来,身子微微的发抖,鼻里也发出急促的呼声。

“还有,”我的手在她的白玉似的脖颈上滑来滑去,“还有就是你娘要舍得你和玉珑作小,因为我家里已经有正了。”

“作小…就作小。”玉玲微张双眸,小声腻道,看来萧潇的话让她姐妹心里早有了准备。她身子向我靠了靠,把我的手拉到她的口,那里娇腻凸起下是怦怦跳的心,“只要哥哥对我和妹妹好。”玉玲媚眼如丝的呢喃道。

没想到玉玲人前端庄,人後竟是如此妖媚。随著我虎掌前後左右的。她前的凸起不断变换著形状,愈变愈拔。

与此同附,在应天府的某个僻静的宅子里,坐著五个铁面人。五个人都是同样的一身肥大青袍,看不出各人的胖瘦,每个人的双手都缩在了袖子里,似乎在遮掩著什麽,面具的式样也是一模一样,只是主位上那人面具的眉心处比旁人多了一只黑宝石,看起来倒像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

“已经两天了,苏州那边还没有消息,虎杀组也没有回到指定地点,看来行动失败了。”

下首一个矮个了缓缓说道,他嘴里仿佛了棉花,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我看未必吧。玲珑双玉和王动的武功会何这麽强吗?要知道虎杀组的实力只比潜龙组、鹰击组稍逊一筹而已!对付水剑派的三个弟于应该不会出错。莫不是鲁卫发现了什麽让虎杀组心有顾虑,以致延误了行动的时间?”矮个对面的高个有些疑问道,说话的声音竟和方才那人一模一样。

“那也该传个消息回来!。”矮个道。

“现在苏州被鲁卫经营的有如铜墙铁壁一般,各大门派的势力基本被驱逐的一乾二净线人本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暴自己的身份。特别是这两天气氛异常,驿站码头充斥著捕快衙没,虎杀组即便想联系也要考虑後果。”高个说罢,转过头来对主位上坐著的人道:“门主,属下以为有必要改变目前的联络方式,以免发生类似的情景。”

“我自有主张。”那个被称作门主的人道,他沈了片刻,虎杀组凶多吉少。

“不过,即使虎杀组全军覆没,本门的决心也不会动摇。而且,从应天府目前的情况看,对手包括鲁卫并没有发现什麽线索。飞燕组即刻兵分两路!一路无锡一路常州,监视苏州通往应天的官道,发现玲珑双玉的行踪不要打草惊蛇,立刻上报。我们就再等一天,後天拂晓四更,开始执行‘斩草计划’。”

随著冰冷的话语,一道冰冷的目光从面具中出,刹那间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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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二卷

第一章

“吁——”,玉珑拨转马头,“哥,你快点嘛…”,她俏脸含镇道。

我正赶着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奔驰在去往应天府的官道上。不错,我现在的确是个车夫,玲珑姐妹在听我说要去水剑派後,就突然思乡情重起来,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应天府,连玉玲的病尚未大好都顾不得了,我只好第二天就雇了马车向应天府进发。

刚走了小半天,车夫就失业了,因为他的注意力本无法集中在赶车上,之後,我就成了车夫。

怀信心的扬起了马鞭,但很快我就发现,人其实是最忘本的动物。

我在五岁的时候就练的赶着装蔬菜或茅草的马车来往於城里和乡下,可在沈园做了十几年的少爷後,这一切都变得生疏了。

萧潇陪玉玲坐在马车里,看我一头汗,一面掏出手帕替我擦汗,一面回头冲玉玲抿嘴笑道:“咱这位爷,心儿也太要强了些。”

好在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只是已经过了无锡,也不见有人跟踪。眼看到了常州,鲁卫纵马赶了上来。

“老弟,我在後面跟了一天了,也没发现可疑的人,看来在苏州暗算你的人都叫你一锅端了。”,鲁卫左右看了看,“再有个把时辰就该到常州了,往前便是应天府的地界,老哥我就不跟了,省得苏老总罗嗦。如果今儿晚上那帮兔崽子没什麽动静,估计这一路就不会有什麽变故了。”

我知道鲁卫说的苏老总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南直隶的总捕苏耀,这几他没少跟我讲公门里的事,似乎认定了我在公门将有远大而光明的前途。

我也知道,做官的最怕伸手捞过界,便笑道:“好在我是浙省的捕头,不必听他老人家的唠叨。”

常州是我烂的,在准备应天乡试的时候,我和萧潇就在这儿的天宁寺住了十几天。鲁卫看我轻车路的进了毗陵驿,不由一愣,“老弟,你对老哥我的辖区倒是的嘛。”

驿丞自然识得鲁卫,忙把一乾人安顿好。可能是见萧潇和玲珑姐妹衣着华丽、佩珠戴玉的,误以为是朝中哪位大员的女公子,而鲁卫态度又很暧昧,那驿丞便极力巴结。

“三位小姐天人似的,让我们小小驿站蓬荜生辉。…上房清净些,朝廷四月里头刚整肃完——小姐定是知道的,这阵子来往的官员就多了起来。…这边走,大家出身就是不一样呀!”。那驿丞嘟嘟囔囔、罗里罗嗦的一味卖好让我一阵心烦,脸上便有些不豫,鲁卫忙给我使了个眼,我强心头烦躁,给他二十两纹银,还赞他才力、识见练达,驿丞才天喜地的走了。

“理他作甚?”,我不解。

鲁卫叹了口气,“就当给老哥个面子吧。这毗陵驿是江南大驿,来往官员众多,打探朝中的消息甚是方便,说起来那驿丞还是老哥的一个耳目呢。”。

我心有所悟,在江湖鲁卫算得上是名门正派里的一号人物,可进了官场便也要投机钻营,看来官场就和江湖一样,一入其中便身不由己了。

往榻上舒服的一躺,我笑着解释住进毗陵驿的原因:“这儿是我大明的重要驿站,想来任谁也不敢在这儿撒野,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萧潇的眼里闪着敬佩的光芒,主子他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就连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这麽一个从九品的小小芝麻官都能叫他翻云覆雨的整出很多花样。住驿站?那个鲁大叔就想不出来。她刚想颂扬几句,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嚷道:“混帐!老子就在这儿撒野了,怎麽着!你他的狗眼看人低,我打的就是你!”,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中间夹杂着驿丞哭爹喊妈的叫声。

真没面子呀,我眉头一皱,刚说没人敢在这儿撒野,就有人跳出来给老子上眼药,看鲁卫的脸上也有些惊讶,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时常发生。

“我出去看看。”,鲁卫扭头出了门。

我没动地方,这里毕竟不是浙省,而鲁卫也是高手,我不必担心连一个小小的斗殴事件他都弹不下去。

萧潇见我脸不豫,麻利的检查了一遍屋子,就跑去玲珑房间了。外面的打斗声倒是很快没了,可半天鲁卫也没回来,我有些奇怪,刚想出去看个究竟,却见他兴冲冲的闯了进来,进门就笑道:“老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看到跟在他後面那个三十出头、风尘仆仆的汉子我心里一阵惊讶,这汉子相貌俊朗清奇,看模样应该是个被谪的文官,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气,这杀气并不像是齐放或是鲁卫这种江湖高手运功之後那样的锐利,却是泊然有股正气。

“这位兄台是军爷?”,我拱手问道。

那汉子一愣,细长的眼睛蓦地放出一道毫光,一闪之後又恢复了略带沧桑的沈静。鲁卫笑着说,老弟你眼力还真不差,拉过那汉子道:“他就是在永安滑石滩以步卒五百大破贼兵八千的京卫都指挥同知沈希仪沈唐佐大人!”

沈希仪?我心里顿时一阵惊讶,这文绉绉的汉子竟然是有着两广第一勇将之名、人称“豹子”的沈希仪?!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扬州的时候就听到过沈希仪的大名,这些征战沙场的英雄向来都是茶楼酒肆那般文人客、市井闲人的上好谈资,何况滑石滩以少胜多的战例在众多军事失利的邸报中是那麽的光芒四

在他被擢升进了京城後,人们都在议论说这个世家子弟将来在军界有着不可限量的前途。

不过,看他现在的一身行头就知道他很失意。都指挥同知是从三品的高级官员,而他此刻却穿起了庶人服,看来已经被摘了乌纱帽了。

“久仰唐佐大人威名,今一见,三生有幸!在下王动,乃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拜见大人。”

既然住进了驿站,还是按官场的习惯来吧,虽然我并不喜对着陌生人打躬作揖。

“大人二字不敢当,”,沈希仪的声音极是沈稳,隐隐有世家的风范,只是脸上有些惊奇,似乎不相信我是一个捕快,“希仪被谪,眼下不过是杭州都司的知事罢了,王兄勿要行此大礼!”

我微微一笑,“那好歹也比在下高三级,这大人叫的并不冤。又道尘埃岂能蔽珠玉,宝剑锋从磨砺出,小小挫折後大人定会为朝廷再立新功。”

沈希仪的脸上出了笑容,“听王兄说话,不像是捕快,倒像是个读书人。”

鲁卫说先别讲客套话了,唐佐老弟还没有住的地方哪。我一听就明白沈希仪定是带着家眷,便说让玲珑姐妹和萧潇住在一起,我搬去和鲁卫挤一挤,这样就腾出间房来。

沈希仪此时显示出了武人的乾脆,说了声谢谢,便告罪说是安顿家人去了。驿丞看在我银子的份上,只是说了句被贬的京官老子看多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倒也不再找事。

收拾停当,我正想去邀鲁卫、沈希仪一道用膳,却见两人已联袂而来,後面还跟着两个妇人。我心中一愣,子登堂乃是示通家之谊,看来这个沈希仪一路上定是没少受委屈,遇到我和鲁卫以诚相待,竟是动如斯“这是舍妹和内。”

我连忙施礼,两人虽然布衣荆钗,却掩不住国天香,行止更是落落大方,颇有大家气度,只是沈小姐身上还带着孝,像是文君新寡。

我唤出萧潇和玲珑,说是自己的妾室。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玲珑的身份,她俩脸上顿时布了羞意,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慌忙依言和萧潇一道给沈希仪三人行了礼。

我吩咐驿卒给五女准备一桌上等筵席,又偷空告诉萧潇说沈希仪看起来行囊羞涩,让她找机会送些银两首饰给沈家二女,之後便和鲁、沈二人来到了毗陵驿旁的文亨阁。

几口女儿红下肚,沈希仪白净的脸上便蒸出一股酒意,看起来就有些剽悍的味道,“好酒!有子没喝过这等好酒了!”

鲁卫夹起一只加蟹小笼包放进嘴里,边吃边道:“老弟似乎年不利呀?到底得罪了京里那路神仙?”

沈希仪一叹,“是首辅杨大人。唉,还不是为了廷议大礼。”

又是廷议大礼!

自从拜在了老师王守仁的座下,我对朝廷的时事关心了许多。新皇嘉靖继位两年,诛钱宁、江彬,革锦衣卫十四万人,深得民心,朝纲也为之一振。不过,嘉靖并不是先皇正德的子嗣,只是他的堂弟而已,正德无子,大行之後,是身为内阁首辅的谨身殿大学士杨廷和趁提督东厂及锦衣卫的江彬离京之际,以“兄终弟及”

的名义推立他继承了大统。杨廷和是一代名臣,又有拥戴之功,而嘉靖年轻英,颇想有番作为,君臣原应相契才是,不料却为了如何称呼嘉靖的父亲兴献王佑杬而出了一场争议,杨廷和是理学大家,坚持继嗣不继统。

可如此一来,嘉靖就得叫自己的伯父孝宗皇帝一声爹,而自己的亲爹却变成了叔父,心中自然不愿,虽然在群臣的力下被迫屈服,却和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有了心结。

登基不久,进士张璁揣摩圣意,上了一道“继统不继嗣”的奏章,主张仍称孝宗为伯父。

嘉靖大喜,发内阁廷议,没想到廷议的结果却是依旧,一些主张继统的官员被贬,张璁也被赶出了北京。

“廷议大礼一案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余波依然未尽吗?”,望着文亨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我不有些慨,廷议说穿了不过是皇帝和大臣争权罢了,可嘉靖是个有主见的皇帝,杨廷和如此倔强,後果难堪呀!

“不是廷议余波未尽,而是又起波澜。”,沈希仪的笑容看着有些苦涩,“南京刑部主事桂萼上疏主张继统,於是廷议争端再起。在下不过说了几句应该继统的话,就被连贬九级,首辅大人官威实在太盛了!”,他叹了口气,“唉,不说也罢!”

“丧亲不能夺情!杨公有些死脑筋了,干嘛非抱着程朱理学不放?孝宗皇帝本来就不是皇上的爹,非着皇上多出个爹来,杨公未免矫情。”师父养我育我,又把庞大的家产过继给我,我也没叫他一声爹啊。

沈希仪脸上出赞许之,道:“别情兄此言正合我意!”

鲁卫接过话头,“刑部的桂萼?我见过他。那小子情暴烈,屡屡和上司对着干,这样的人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个异数。”,又问沈希仪道:“老弟,我听说首辅大人想利用统嗣之争来打击政敌,可有此事?”

“空未必来风,前次廷议吏部尚书王琼下狱,此次桂萼自然逃不过媚主邀宠的评语,听说还要弹劾翰林院学士杨一清、南京兵部右侍郎席书,甚至连赋闲在家的新建伯王公都不放过,夺其爵位,真是天理何在?!”,沈希仪越说越有气,细眉倒耸、怒目圆睁,最後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的桌子上,“喀喇”那桌子竟被拍出了一道裂

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沈希仪手上的力道这麽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他那张文气的脸还真是骗人不浅。

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要是没这点实力,怎麽会被别人传为两广第一勇将?

我更关心的是我的老师,大明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王守仁,他老人家辞南京兵部尚书不赴,一直赋闲在家。

师父一直教育我,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特别是乾我们贼这一行,更不能太出名,你名动江湖了,离死也就不远了。朝廷是另一类江湖,想来也是如此。而我这位新拜的座师王公现在却真的是名动天下了,五年前宁王宸濠谋反,是他独率一省兵马仅用四十三天便将其剿灭,威名远播四海,不仅群臣忌其功,就连当时御驾亲征的正德帝都恨他抢了自己的光芒,因为他还在南下的途中,那边宁王已经束手就擒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将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当初明公因王琼知人善任,将功劳尽归於他,让首辅大人没了面子,看来现在要算旧帐了。”

“别情兄很关心朝政啊。”沈希仪颇有些意外的望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进过学?”

“是呀,小弟是读过几年书。”我知道我关心的东西多了些,鲁卫是苏州的总捕头,品轶比我高,但他决不会去关心杨廷和与王琼之间的争斗,那毕竟离他太远了,他更关心的是苏耀什麽时候退休。不过,这个沈希仪年轻干练,後定大有所为,我心里便有了结之意,不想瞒他什麽“说起来,明公还是小弟的座师呢。”

鲁、沈二人俱是动容,沈希仪拱手正道:“希仪失敬了!王公乃我大明军神,素为我等敬仰,不过…”他细目中出一丝狐疑,沈道:“王公门下弟子三千,但叫他座师的希仪只知道方献夫和冀元亨两个人…”

沈希仪竟然动了疑心,这倒出乎我的预料,我也没想到老师门下那麽多的门生,亲传弟子却只有两人。想起老师特意在我手中摺扇上提了一首诗,才知道他老人家高瞻远瞩,此等细琐之事也早了然於心。看鲁卫眼里也颇有些疑,我展颜一笑,“啪”的将手中摺扇打开。

“溪边坐水,水心共闲。不知山月上,松影落衣斑。”沈希仪读过之後又看了一眼落款“不错,这正是王公亲书的”山中示诸生“诗,希仪真是得罪了。”他望了我一眼,问道:“王公不轻易收徒,别情兄是不是有功名在身呀?”

“唐佐兄真是目光如炬,小弟乃应天府新科解元。”我笑道,心里暗忖:“这沈希仪倒是明。”

鲁卫狠狠瞪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我没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沈希仪看起来却并不如何惊讶,只是叹了口气,道:“王公想怡情山水恐怕也不成了,杨廷和的弹劾相当严厉,说王公初与宸濠私下通,因恐其事败,才发兵讨之,令师兄冀元亨已经因此被捕入狱了。”

那皇上怎麽说?我心里一惊,冀师兄一直跟随老师,几个月前在应天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下狱了呢?今上真是恩威难测呀!

皇上也是瞻前顾後的拿不定主意。

哼!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恐怕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主意正的很吧,我心里暗骂,想想把持朝政的杨廷和、费宏等人都是老师的政敌,我知道要解老师於危难之中,还得依靠皇上。可谁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呢?

“唐佐兄,你说桂萼是南京刑部的?皇上给他处分了没有?”既然杨廷和想利用廷议大礼来打击异己,那我也用廷议大礼来回击你吧。

“那倒没有,听说还要宣他入京哪。”

我眼睛一亮,皇上果然不想再有两个爹了。“那宣他了没有?”

沈希仪说他离京的时候还没有,现在就不知道了。我问鲁卫桂萼平和什麽人相契,鲁卫笑道:“他可是个刺头,上司都敢骂,下属就更不用说了,哪里有什麽朋友!象我这一把年纪的,见他的那次就被训了两个时辰。不过,他是进士出身,听说对读书人倒是很尊重。”

我心里有些悲哀,鲁卫在江湖何等地位,却被区区一个六品主事呼来喝去,想来真是可笑。不过,刑部辖下的那般缉捕、司狱若不是行伍出身,就是象苏耀、鲁卫这样的练武之人,桂萼一个文人,自然不喜与他们往。

问了桂萼的住所,我心中有了主意,看沈希仪的表情,似乎他也明白了我要采取的行动,想起人生际遇如此玄妙,我不由暗叹这趟应天府还真是来对了。

回到毗陵驿,鲁卫就开始审我:“老弟,水剑派弟子、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应天府的解元和王公的门生,这四个身份到底那个是假的?”

他还真给我留面子,没当着沈希仪这麽问我。

“玲珑会跟您老人家说谎吗?”

很意外的鲁卫竟点了点头,“没准儿,那两丫头摆明上了你,连你说她俩是妾室都没出言反对,当时老哥我还真吓了一跳,依我看为了你造什麽假她俩都能干,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又把自己说的话推翻了“钱江身上的伤是造不了假的!”

那也可能是玲珑把水剑法私下相授呀。

鲁卫象看个怪物似的看着我,“罢了,你即便现在不是水剑派的弟子,等过几天见到了玉夫人,我想你也该是了。杭州府巡检司的牌和老哥我的一样,都是刑部统一发放的,想来老弟也不会在我面前作假。不过,老弟那麽有钱,会不会是买的呀?”

看来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病,就像贼看到美女总要想方设法的把她收进自己的後,而捕快看到不太合乎他思维的事情的时候,他便开始了无休止的猜测推理。

“鲁老哥,这话你是不是憋了很久了?”我现在有些後悔为什麽给他浑家留下了五百两的住宿伙食费。

“没这事儿,老弟。”鲁卫不愧是江东第一神捕,竟从我的语气表情里看出了我的心思,脸上立刻布了笑容,连皱纹全都舒展开来,“我那口子可说了,没遇到过象老弟你这样的同行,区区一个副巡检实在是屈才了,用不用老哥和李之扬说说?跟他还有些情。”

真是笑话了,我这官儿还是李之扬送的情呢。刚想说话,沈希仪扣门而入。

看他白净的脸上动,我就知道定是为了送他银子的事儿,果然见他拱手对我道:“尊宠赠金内,希仪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看到他的灰布衣衫,我就觉得鲁卫那身黑缎子长衫很是扎眼。今上的祖宗们都认为下面的官员是具有完全高尚人格的纯人,於是官俸之薄,能让九成拿朝廷薪水的人理直气壮的说:“我要贪污。”因为不贪污的话,连生活都有问题,鲁卫是正七品,和一个县太爷的品轶相当,月俸七石五斗米,算起来也是九百斤白花花的大米,看着着实不少,可咱大明朝发薪水是米三钞七,由於滥发纸钞,鲁卫能拿到手里的不过是二石五斗米外加不足一两的银子,他不贪污,别说穿着绫罗绸缎、住着繁华地段的宽敞大屋,恐怕就连吃顿都要寻思寻思。

鲁卫也笑道:“老弟,用不着又是有愧,又是不恭的,这小子是个财主,几百两银子他不会放在心上。”

鲁卫是个老江湖,看来是明白我想结沈希仪,便替我敲起了边鼓。

沈希仪说了句“愧受了”,便不再提银子的事儿。我看他做事明断,决不拖泥带水,倒是越发看好他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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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二章

我枕著萧潇的大腿,玉珑坐在我眼前把一颗杨梅细心的放进我嘴里。

昨夜果然平安无事,鲁卫著急回苏州,一大清早就走了。吃过早钣,沈希义也带著子、妹妹过来道别,彼此说了些珍重的话,便分道扬镳。

在常州我雇下了老马车行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辆四骑八轮马车,也就是我小时候看慕容千秋坐的那种,而车夫则是已经升任车行二掌柜的老张。

其实我并不喜张扬,我最初是想雇两辆车,看著也不显眼,只是玉珑说不想大家分开,我便改了主意。

“那个沈小姐似乎对少爷很兴趣耶,临走的时候偷看了少爷好几眼。”萧潇边替我按摩著肩膀边笑道。

明媚的光透过纱帘照在萧潇白藕似的胳膊上,那只鸟金镯子上的宝石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老张是个老成持重的小老头,这让她放心的把对襟短衫了,上身只剩下洋红的湖丝比甲,低开的领口遮不住湖纱抹出一小半椒来。

“你倒眼尖。”沈希仪的妹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身为贼的我自然关注,也比萧潇看出了更多的东西,她到底嫁过人,眼神比玲珑大胆了许多。

“沈…”我拖长了声音,萧潇心思灵动,抿嘴笑道:“希珏。沈小姐开时候死了丈夫。她丈夫据说是得了肺痨,已经病了两年多,今年就没过去。”

萧潇经常让我生出疑问,她会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变的。我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把玩起来,她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

“沈家小姐青正艾,看少爷我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动了心也不奇怪。”

我笑道:“看她体态风、眉目含,想来也是个有趣的人物。”

“哥,你还真是个贼哩。”玉珑一面撅著小嘴镇道,一面把四五个杨梅一齐进我嘴里,“这麽贪心,那就多吃点,撑死你。”

不过眨眼间杨梅在我嘴里就只剩下了一堆核,看得玉珑目瞪口呆。“丫头,哥哥牙口好,再多几个也不怕。”说著伸手去搂她,她正犹豫是不是该躲开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间,一触手,她的肌肤就是一阵轻颤,身子便有些僵硬,白皙的脸上顿时飞上了一朵红云。

看玉珑娇羞的模样,我心里一阵大动,分身便伸头伸脑的有了反应,刚想去解她的对襟背子,却觉得大腿被掐的一阵疼痛。左手闪电般的一捉,正捉住一只纤纤素手,我知道那是玉玲的。

玉玲的病还没全好,便和我一道挤在了榻上。她在人前很是端妆,上了榻,就把脸冲著窗外,留了一个後背给我。此刻我虽然没去看她,却也知道她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偷偷转过身来了。

这丫头掐我作甚?很快我便想出了答案,横著半躺在榻上的萧潇和坐在我身旁的玉珑由於位置的关系都看不到我下突然多了一顶帐篷,而玉玲却不知为什麽看到了。

“萧潇、玲珑,到了应天暂时不回总舵了,我要先去拜访一下我的上司。”

我修改了行程,右手在玉珑的间恣意把掐著,左手却拉著玉玲的小手,在衣襟的遮掩下,按在了我壮大的分身上。

玉珑的呼顿时有些重了,而玉玲却一下子屏住了呼,想来是怕妹妹和萧潇发现,她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我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她的手也没有回去。

萧潇眼里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玲珑姐妹呼上的变化让她很快就看清了我所有的动作,玲珑武功上本就差了主子很多,这闺阁里的功夫更是天差地远了。

“为什麽呀?哥,还是先…”玉珑前的那对凸起随著一呼一快速的膨,连她自己都觉到了,脸上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话说了一半突然一停用手把我的眼睛盖住,娇瞠了一声:“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我轻嗅了两下,玉珑的袖笼里传出淡淡的脂粉气让我有些。我右手离开她的间移到了她前,五指飞舞间,不仅对襟背子的扣子转眼间就被解开了,就连里面的比甲也不能幸免,接著一探,一只娇小的玉兔便被捉在我手里。

玉珑身子一软就瘫在我身上,我的头正好埋在了她的前,她双手也由捂著我的眼变成了抱著我的头,嘴里发出了细小的呻,听起来好像是“哥—嗯—不,哥…”

“饶了妹妹吧。”

焰腾起,正琢磨是不是乾脆把玉珑就地正法,就听玉玲在我耳边轻声哀求道,握著我分身的那只小手也开始活动起来。

“哥,先回总舵吧,禀明了我娘,我和妹妹就可以服侍哥哥枕席了。”玉玲的声音细若蚊蝇,羞涩中隐隐有股意。

“好,饶了你。”玉玲一句话让我想起还有玉夫人那一关没过。我把王珑的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的脑袋枕著我的肩膀,看姐妹俩娇慵不堪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得意。

“玉玲,不是我不想先回总舵,而是怕我老师的事迟则生变。”

我把沈希仪的话说了一遍,又解释了一番什麽是大礼之争,然後道:“皇上今年已经十七了,定是要极力摆权臣的控制,廷议大礼不过是个探路石而已。

那桂萼的上疏恰是时候,很可能一疏邀得天宠,我去,就是看怎麽运作才让这种可能变为现实,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去打扰我老师了。“”这是男人们的事,妾不懂。“玉玲开始进人姬妾的角,”不过官场黑暗,爷要千万小心。“

傍黑进了应天,安顿好萧潇、玲珑後,我买了四礼品来到了信府巷,问了四五个在树下乘凉的汉子,才找到桂萼的家。

看破旧的院墙和了漆的朱红大门,我就知道桂萼是个有守的人。刑部是个容易敛财的地方,心思但凡活络些,手但凡松些,大把银子就会到手。看到眼前落魄的景象,我心里生出一丝担忧,万一这桂萼真的油盐不进倒也麻烦。

拉起生锈的门环拍了两拍,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下人,翻著一双白眼,没好气的间:“什麽人?”

“下官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王动,求见桂萼桂大人。”早知道桂萼刚使气,没想到他家人也是如此蛮横,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不见!”那仆人一口回绝,便要关门。

我心里一喜,看来桂萼还在应天,见大门要关上了,忙拦住道:“那就烦老哥通禀一声,说应天府新科解元王动求见。”

“哦?”那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果真是你!找我何事?”

我心中一愣,这个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衫,橹著袖子、光著脚丫,头发上还有几的中年汉子竟然就是桂萼?他好歹也是个六品主事呀!

我不由笑道:“大人真是特立独行呀!”

桂萼并不恼怒,反倒颇兴趣的望着我:“解元做捕头,真是天下奇闻。杭州府?管刑名的通判是李之扬吧,我倒要问他一问,究竟搞的什么鬼?”

了一会儿,又道:“你来莫非是为了你的座师王公被弹劾一事?”

“正是!”我不由得重新评价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他双眼此刻出智慧的光芒,仿佛能烛一切。

“你不必奇怪,我和你师兄方献夫很合得来,从他嘴里我知道王公新收了一名弟子就是你。不过,桂某位卑言轻,恐怕帮不上什麽忙了。”他边让我进来,边说道。

“此言差矣!大人审时度势,又有胆略,前途贵不可言。区区一个刑部主事。岂是大人久居之地?!”

桂萼骤然停下脚步,那张干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半响才道:“老弟,这话就到此为止,若是让御史台的人听到,你我都不利。”

“大人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我脸上的不倒有一半多是装出来的,“下官此次冒昧求见,一来是为了老师王公免遭他人毒手,二来也是为自己后在朝中多个强援。”

我把话讲的赤的,桂萼脸上反倒出相信的表情。把我让进屋子,宾主坐下,桂萼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我上疏的事?”

我说是,桂萼苦笑道:“我以为此疏时机恰到好处,谁知还是早了!”言下颇有些唏嘘。

我微微一笑,“单单大人一本奏章是显得早了些,不过若是还有旁人的三五本一同奏上,再有得力之人从中说项,那可就不早了。”

桂萼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却是一黯。我知道写奏章的人好找,张瑭、席书乃至我师兄吏部员外郎方献夫都是现成的人选,可朝中俱是杨延和一,桂萼想找人替他说话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我早就有成竹,“大人可是忘了锦衣卫都指挥张佐张大人?”

本朝以来,提督锦衣卫者莫不是皇帝的心腹,地位极是重要。桂萼听我提及张佐,诧异的望了我一眼,“你倒知道我和张大人是同乡?”

又叹道:“可惜,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再说,今上御内侍甚严,连各地的镇守内侍都裁撤了…”桂萼言又止,看来他并非没有想过这条路子。

“但张佐毕竟是皇上做兴献王时的旧人,一直跟随皇帝,能让他提督锦衣卫,就说明他深得圣眷。多年不曾联系也不要紧,只要有这个。”说著,我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桂萼。

那银票每张都是一万两,桂萼接过一看,脸上顿时然作,一把将它扔在地上,怒道:“你要我行贿他?我桂萼岂是这种小人!送客!”

“下官敬佩大人!请大人暂息雷霆之怒,且听下官一言。”

看到他家里虽然整洁,可家俱摆设都有些破旧了,我拿出银票的时候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今上少年英发,除江彬、废皇店,本大有可为,却为继统继嗣一事被内阁一味纠。政令不行,殃及百姓,大人何忍以一己之私名废天下之公义!且,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本是丈夫所为,大人若存妇人之念,死期将至也!”

我知道桂萼就是个杵逆上司的,想来说的烈些他也能承受的起。再送给他一顶为天下公的大帽子,他总该动心了吧。

“不愧是一榜解元,果然好口才。”桂萼颜见缓,我拾起银票再度给他道:“大人,此乃是为天下百姓而贿,利在百姓啊!”

“好,就依老弟之言。”桂萼没有接银票,却道:“那就请老弟去趟京城,帮我说项张佐张大人。”

他真是头老狐狸呀!我不暗忖道,成功了自然高升无疑,不成功也可推的一乾二净,这等小花招我岂能让他如愿,怎麽也要把他拖下水去。

“大人,下官此次来应天,并不是专程来拜会大人的。只是因缘巧合,让下官知道了京城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把遇到沈希仪的经过讲了一遍,“下官是为缉捕江洋大盗而来,擅离职守可吃罪不起。况且下官与张大人素不相识,恐误了大事,大人是否请令郎将银票带往京城,毕竟大人和张大人有同乡之谊,令郎前去拜会也不招人猜忌。”

桂萼一皱眉,沈道:“靖儿口才弱了些…”我一笑,“大人,张瑭先生正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他可是个好说客。大人双管齐下,不怕张大人不答应了。”

桂萼眼睛一亮:“老弟真是算无馀策!不错,晓之以理、之以利,张佐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他目光灼灼的望著我,“他桂萼立足庙堂,定不会忘了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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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说服桂萼比我想像的顺利,回到住处的时间便比预计的提早了许多。玲珑归心似箭,看天并不太晚,便央求我要连夜诳u^总舵。

老张早赶著马车回常州了,我无奈只好向店家买马。看我银子泼水似的使出,玉玲倒有些心痛了,“哥,要不在城里歇一晚,明早再雇车回去不迟,一路上咱都换了七匹马了。”

我哈哈一笑,“萧潇,等玲珑过了门,柴米油盐酱醋茶就给玉玲管。”惹得玉玲一阵娇嗔。

水剑派的总舵在城南二十里的牛首山下。一路携美同行,又是天街夜凉如水,我心里自是十分愉快。

“哥,你来过牛首山?”

“那是,哥哥在应天参加乡试,周围的风景自然要领略一番喽。”我还没告诉玲珑其实我每年都要在应天住上一个月,因为我的父亲就是应天数得著的大米行“王老实米行”的东主,这一切还是等她们正式过了门再说吧。

顺著玉玲手指的方向往半山看去,夜下隐约看到一片房舍掩映在花木丛中。

“那不是慈心庵吗?”旁边萧潇有些诧异,“我和主子还在那儿上过香哪。”

“过了慈心庵,再往前走不到一里地,转过一个山坳,就是我们水剑派的总舵了,说起来那里也是慈心庵的地产呢。”玉玲解释道。

玉珑已经迫不及待的纵马狂奔了,眨眼间就跑出去十几丈,急促的蹄声在宁静的夜空显得异常清脆。

半盏茶的时间我、萧潇和玉玲也跟著转过了山坳,远远看去,玉珑的坐骑已停在了一所宅子前,正向我们招手。

怎麽不进去?

看玉珑出小女儿的模样,我就知道她是近乡情怯,不晓得该怎麽跟她娘说和我的事情。玉珑似乎察觉到我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扭身跑到玉玲跟前,撅起小嘴儿道:“哼,我让姐姐说。”

还是我来说吧。我笑道,上前去拉门环想要扣门,不想那门却“吱扭”一声开了一道子。

门竟是虚掩的,我推了一下,回头笑著对玲珑道:“夜不闭户?应天府的治安真有这麽好吗?”

却见玲珑姐妹的瞳孔突然放到了最大,嘴一下子张开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转眼间脸上便布了惊恐,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中间还夹杂著难以抑制的悲痛,就连萧潇也突然“啊”的一声捂住了嘴。

血腥气!

一缕暖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在淡淡的栀子花香中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随著“沧啷”

一声轻啸,斩龙刃已经随著我的心动出现在我的手中,就在我转回头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玉珑渗人的叫声:“沙师姑!龙师妹——”

“看住玉珑!”我眼角的馀光中,萧潇正把玉珑搂进怀里,而玉珑看起来似乎已经虚了。

院子里的桃树上不出我预料的吊著两具尸体,皎洁的月光很是明亮,可我还是用了点时间才看出那是两个女人,因洛uo们身体作为女特徵的那些地方已经被毁坏殆尽了,原本应该傲然立的双峰现在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伤口,而下身却了一截木,看起来倒像是男人直的物,浑身上下全是纵横错的刀痕,伤口血外翻,彷佛是被剥了皮一般,只有那张脸还保持完好,不过嘴角也是污秽的一片。

这是陷阱,撤!

我刻意低了声音,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惊讶江湖十大门派之一的水剑派怎麽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因为我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看尸体的样子,这两个水剑派的弟子肯定经受了长时间的折磨,敌人如此好整以暇,显然总舵已经全军覆没了,连玉夫人恐怕也一样遭了毒手。敌人没有掩埋或者焚烧尸体,却挂起来示众,自然是在等水剑派的漏网之鱼,也就是玲珑姐妹和我了。

不!

玉玲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在夜空中传出老远,一群宿鸟也被惊的扑的飞起。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奈,我也不想还没把玲珑娶到手就先死了丈母娘,既然玲珑姐妹还抱著一线希望,那麽就算前面是龙潭虎,我也只好闯一闯了。

捡起些石块,我边走边把它使劲砸向前方的路面,地上没出现陷阱,天上也没落下鱼网,院子里只听见石头撞地的“噗噗”声和我们四人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越往前行,血腥气越重,玲珑的脸也越苍白。拐进中门,里面更是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如果缺了脑袋和长错了四肢还叫尸体的话,那麽地上正躺著六具尸体,散落在周围像是摔碎了的西瓜的东西应该是被砍下来的脑袋;四肢仿佛进行了一次大挪移,胳膊从私处和後庭伸出来,而大腿却吊在了前。

我身後不知是谁“哇”的一声呕了出来,接著其他的两个也在啜泣声中吐了起来。

我把涌到喉咙的食物强咽了下去,眼前的修罗场让我对人有了新的认识。这些凶手如果不是疯子,那他们天生就是屠夫,在他们眼里,人恐怕和猪也没什麽区别了。

我用斩龙刃检查著尸体,水剑派上上下下十一人,除了玲珑姐妹和看到的八具尸体外,只剩下一个人生死未卜,我希望那一个是玉夫人。检查的结果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尸体大都是年轻人的,唯一一个上了年纪的应该是长老李清波,因为那具尸体的房已经有些乾瘪了。

娘应该还活著。”可活著就一定比死了强吗?如果她落到这样的敌人手里,恐怕真是生不如死了。

一句话给了玲珑莫大的勇气,姐妹俩像是突然又活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奔向正堂,在我喝出一声“不!”的时候,她俩已经推开了大门,然後就听到了一声撕肝裂肺的惨叫。

娘!

有杀气!

就在这一刻,原本寂静的如同死水一潭的院子突然多了些淅嗦的动静,屋顶上传来衣角裂空的声音,抬眼看去,就在我的头顶,相距数丈远的两个黑衣人正拉著一张大网如飞鸟似的跃下。

果然有埋伏。我心下虽然後悔,但手里的斩龙刃却已如乌龙出水般咆哮而出,剑光滑过鱼网,就像快刀切豆腐一般,小指细的棕绳一行行无声无息的被割断,眨眼间鱼网就被我破的四分五裂。那两个黑衣人应变也颇迅捷,立刻扔下鱼网,左首那个巨人拽出一把尺半阔的宣花斧,右首的矮子拎出一对三尺短,抢身攻了过来。

从那两人擎出兵器的动作,我就看出使斧子的那个巨人武功更高,他甚至比被玉珑杀死的乌承班还要强那麽一点。可我已经顾不上研究他俩了,正堂里突然变得灯火通明,四扇窗户同时被推开,让里面的情景纤发可现,屋子正中央悬著一个赤的女人,双手双脚被牛皮索吊在了大梁上形成了一个心字,让傲人的双峰更显拔,雪白的肌肤上布了血廪子,那应该是被鞭子的;嘴里堵著一只木头子破坏了她的绝世容颜,她似乎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急得扭,一对黯淡的眸子含著绝望的泪水死死盯著玲珑。

她就是玉夫人吗?不容我多想,从正厅的门後不急不徐的又转出一高一胖两个黑衣人来,赤手空拳的竟几下就把玲珑姐妹的分开来,好在玉珑这几天经过我的调教武功大进,面对独眼胖子的一轮猛攻,全力防守之下总算守住了阵脚;可玉玲却在那个一脸横的高大汉子信手拈来的曼妙招式攻击下变得溃不成军。

这人是高手!隔了十几步远我都能听到裂空的拳风,一朵疑团从我心底升起,这究竟是什麽门派,实力竟如此强横?

看高大汉子用不上两招就可拿下玉玲,我对萧潇低喝一声:“拦住他们!”双足一蹬,身子便如同一支利箭飞向右首使的那个矮子。

萧潇就像我的分身一般悉了我的计划,她的切梦刀甚至比我吩咐的还早一息划出了一片刀光,在月里织出一面刀幕劈向使斧子的那个巨人。

“挡我者死!”

那矮子的双刚提起来,斩龙刃的刃尖已经点在了上面,它特异的材质将我纯的内力毫无折损的传递到了那矮子左手的上。

只听“锵”的一声,那便一下子被击飞了出去,矮子被撞的上身後仰,带著整个身子向後退去,只是这矮子的下盘很是扎实,才没有一股坐在地上。

“点子扎手!”矮子边退边高声叫道。

地落花红…带…雨!”斩龙刃挽起的数十朵剑花立刻带起了一片绚丽的血雨,那矮子的身上转眼间便是剑痕,可他战意却是不减,兀自纠不退,只是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我知道不用一招他就得毙命在我的剑下。不过,我没有时间去杀他了,那边玉玲的剑已经被打落在地了。

“滚!”我用力一跃,左腿如鬼魅般的踢出,正踢在矮子的口,随著“喀嚓”的一声轻响,那矮子便嚎叫著飞了出去,我也借力如同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直扑向正厅里那个高大的汉子。

那高大汉子的拳头已经震开了玉玲防守中路的双臂,看他的招式平平实实的,却是力道十足,听到那矮子的惨叫,这汉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拳头陡然加快了半分,眼看就要击在了玉玲的前。

“狂徒敢尔!应天巡城兵马司在此!”

就是再穷凶极恶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与官府为敌,我原本要报出杭州捕快的名头,话到嘴边才想起这里是应天府,应天巡城兵马司应该更有震慑力,果然,那汉子闻言动作便有了一丝迟疑。

就是这一丝迟疑我的斩龙刃已呼啸而来,那汉子似乎没想到我来的这麽快,不得已把拳势一变,带著“呼呼”的罡风拍向高速刺来的斩龙刃的剑脊,怒喝道:“小子竟敢使诈!”

我心中一惊,这高大汉子的招式变化如此之快、眼力如此之高,是我踏上江湖以来仅见的,方才对垒玉玲的时候分明没有使出全力。看他的武功似乎只比师父弱一成,想来应该是江湖名人录里排名前二十位的一高手!

霎那间我的背上便沁出了一层白汗,浑身的汗全都竖了起来,我知道一个失误我可能就会和外面院子里的那些人一样变成一具四肢不全的尸体。敌人实力如此强大,纠下去就是死路,看玉玲已经出了战团,我吩咐了一声“救娘”手腕轻转,剑脊已经变成了剑刃。

那汉子似乎早有预料,手掌由横拍突然变为了直击,让我知道虚招竟也可以使得如此声势浩大。不过,他的变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急速前冲的身子不可思议的曼妙一转,便转到了那汉子的左边,斩龙刃顺势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剑弧。

似曾相识燕归来。

“幽冥步?!”那汉子顿时陷入了被动,拳头来不及封堵斩龙刃,只有後退、再退、一连退了七八步,眼看就要退到墙角这才稳住了阵脚,因为我背後传来玉玲绝望的哭声。

“哥,皮索!我砍不断皮索!”

我一阵可惜,我的对手在绵如水的剑法攻击下,本没有机会拔出间的兵器,而赤手空拳的他只能发挥出自身八成的武功,再有五六招我就可以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然而现在我不得不放弃了,虽然我知道以後他不会再给我这样的机会,但救人要紧,一反身我冲天而起,挥剑向吊著玉夫人的牛皮索砍去。

就在斩龙刃斩断了绑著玉夫人双脚皮索的同时,我听到侧後方传来拳头裂空的声音,从距离上推断应该是和玉珑手的那个独眼胖子摆了她扑了过来,看玉夫人的身子正下,我知道我若躲闪的话,那双足可裂马毙牛的拳头就会把看上去已经丧失抵抗力的她击的五脏俱碎!

贼的代价实在太高了。

这念头在我心头一闪而过,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斩龙刃将剩下的两皮索砍断,玉夫人便带著一股臊气落在了我怀里,我身子一重,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来得及半转身躯用内力护住要害,那拳头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後背上。

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子被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随著我的一声“撤!”

了出来,正在了玉夫人惊异的脸上。借那胖子的一掌之力我猛的往前一窜,将玉夫人扔给有些发呆的玉玲。

“快走!”斩龙刃向後挥去,阻住了那胖子的进一步攻势,我左手一带,将旁边的玉珑也送出了门外。

玉玲一下子清醒过来,抱著玉夫人疯一般的向外冲去。院子里的那个使斧子的巨人想去阻拦,却被萧潇死命住,玉玲飞快的越过两人,而萧潇在玉珑的帮助下眨眼间把危险的局势扳了回来。

那高个汉子此时手里多了一把刀,一刀在手,他陡然多了几分凶悍,“鬼影子是你什麽人?!”他喝问道,只是那胖子挡住了他的攻击路线,他便一刀劈在了门框上,“哗啦”一声墙便倒了半面。

而我已经退了那胖子,反身扑向院子里的那个巨人。谢师父他老人家,儿时那些绑在我腿上的沙袋现在想想竟是那麽的亲切,只十几步的距离,我就把屋子里的那两个人拉下了一丈有馀,就是这一丈的距离,让我顺利的接下了那个巨人的攻势,也使萧潇和玉珑顺利的出了战团。

玉珑还有些犹豫,似乎不放心我,萧潇已经一把拉起她向外奔去。

和那巨人的大斧一撞,我心肺就是一阵钻心的痛。那独眼胖子的内力著实了得,我知道自己受的内伤不轻,不敢再和斧子相,好在这巨人身形笨拙,招式不是特别灵活,等後面两人追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抢占了有利的攻击位置。

迢迢不断如……水!

随著我的断喝,斩龙刃挥出了一波剑,那剑如同天刚解冻开河的大江带著冰卷起的巨,一波强过一波。

水剑法中这记对付群殴的杀招果然妙,三个人都出了谨慎的表情。就听一阵叮当作响,我身子已经借力飞了出去。

等飞奔出宅子的大门,萧潇和玲珑已经骑在了马上,玉夫人则委顿在萧潇的怀里。看我出来,才忙打马向来路奔去。

我飞身上马,马却突然一顿,回头一看,那个脸横的高大汉子已经堪堪追了上来,正拽住了马尾。

斩龙刃向後一挥,马尾应声而断,马一吃痛,嘶鸣一声,四蹄撒开,狂奔而去。

那高大汉子开始还能跟得上,不过在我斩龙刃的威胁下却也不敢靠近。追出十几丈,他便不得不停下来换口真气,这功夫我的马又跑出七八丈远,那汉子知道追不上了,反身和另外两人转回水剑派总舵,不一会儿那里就浓烟四起。

水剑派完了,这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前面也传来玲珑呜咽的哭泣声。追上她们,我吩咐一声“走水道,去苏州。”心情一松,一口血就了出来,眼前开始渐渐的有些模糊,又跑出去七八里地,我两眼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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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四章

等我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了萧潇虑和焦急的脸,那脸不像往那样红润的可,反倒惨白的让人生怜。

主子,你醒啦?

萧潇布血丝的眼里刚闪过一道喜悦的光芒,就身子一歪倒在了我身上。

“萧潇姐也受伤了,可她不放心爷,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我昏了一天一夜?转头这才看到了玉珑,只一天的功夫,那个原本天真漫的少女好像突然一下子成起来,她费力的把萧潇移到我的上,然後跪在我前,把我的手合在她的小手中,道:“多亏了爷。”

是我的女人嘛。”我笑著摸了摸她的脸,听外面传来咕咕的浆声和鲁的笑声,我知道自己应该在船上。

到哪儿啦?

过了镇江,已经进大运河了。

看她脸上也是憔悴,两眼肿的像桃子一般,我知道她恐怕也是守了我一天一夜。我心生怜,轻轻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也乏了吧。”

“不乏,只是我害怕。”玉珑静静的躺在我怀里呢喃道,“爷,我真的害怕,怕极了。”

我能觉到她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声音里也有种劫後馀生的恐惧,“我…我不想再在江湖里讨生活了,”她紧紧的抱著我,“爷,你就娶了我和姐姐退出江湖吧,我们会和萧潇姐姐一样,好好伺候爷的。”

我心下一阵叹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我开始明白这句话里的那种无奈。就算我把师父的遗命放在一边,可那些狙杀我的杂烩们会让我退出江湖吗?我怎麽也得把他们一一跺成酱,才能安安心心的带著我的娇美妾过生活!

“玉珑,我会退出江湖的,不过要等那些杀人凶手一个个的伏了法,我才能安心。”运了一下气,气血不太通畅,可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小时候吃的那些名贵的野参、灵芝、熊胆、虎心虽然不能增加内力,却有固本培元之功,造就了我内腑强大的生机,此时便发挥出了作用,加上师父留下的治伤圣药雪莲玉蟾丸,估计养几天就该好了。

萧潇服了药没有?

从萧潇离战场的情况看,她受的应该是轻伤,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替她掖了掖被子,便问玉珑,玉珑说吃了;我又问玉玲怎麽样了,玉珑说姐姐倒没受伤,只是原来的热风寒反复了,一直在发烧;最後我犹豫了再三,才开口问道:“那,娘哪?”

水剑派总舵正堂里接住玉夫人的时候,我就能想象出她该是受到了怎样的辱。她的双被戴上了饰品,不过那绝不是萧潇身上那种价值万金镶宝石的环,而是钢丝串起来的一排牙齿,牙齿上还血淋淋连皮带的,似乎是从她弟子们的嘴里硬拔出来的;她私处的发全被剃光,上面也同样带著一个齿环;头发上散发著一股难闻的臊味,脸上布了乾了的和尚未完全乾了的男人秽物。

一个女人能承受这样的待吗?尤其是她在江湖里还有洁身如玉的美名。

玉珑开始在我怀里泣,“娘她不说话,一句也不说,爷,你快想个办法吧。”

娘需要静静心。”相比玉珑,我倒是颇能理解玉夫人的心。

“公子醒了,身上的伤要紧吗?”里仓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

玉珑愣了一下便猛的跳了起来,一扭身钻进了里仓,就听她惊喜的道:“娘,说话了?!”

“傻丫头!”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一阵低低的私语,接著听玉夫人朗声道:“如果王公子行动方便,可否进来一叙?”

当我进了里仓,我看到的是另一个玉夫人。梳洗得乾乾净净、除去了木子的她有著比玲珑姐妹还要丽的容颜,脸上的肌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的皱纹,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和偎在她怀里喜极而泣的玉珑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一对姐妹花。

她穿的应该是玉玲的那件鹅黄的对襟衣衫,原本是娇媚的颜被她一穿却透著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只是,不知为什麽,我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了她是伤痕的赤躯体。

王动见过夫人。我躬身一拜。

“不必多礼。”,玉夫人纤手虚引,“是妾要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哪里话!夫人是水剑派的掌门,王动添为门下弟子,自当报效。我瞪了玉珑一眼,娘不说话,不会讲给她听吗?

玉珑偷偷吐了下舌头,躺在玉夫人背後支著脑袋望著我的玉玲眼里也有些歉意。

玉夫人一皱眉:“我水剑派二百年来从未有过男弟子,公子说笑了。”

水剑派二百年来恐怕也还没被人打的要灭门吧?“在下乃宋思仙子秘传弟子,也难怪夫人您不知道。”

“你会幽冥步,该和鬼影子任前辈有莫大的干系。宋师妹和任前辈有些私人恩怨,怎麽可能收你作徒弟?”

师父和宋思有过节,这是怎麽一回事?难道宋思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女不成?想到杨威和花想容虽然抓错了目标,可最後还是把她了,看来她应该有几分姿,否则那两个贼也不会对年近四旬的女人突然生出了兴趣。

舅舅和师父之间有什麽恩怨,作晚辈的也不便询问。不过,我若不是师父的徒弟,这水剑法难道是玲珑教的不成?

玉珑看我瞪著眼睛说胡话,想笑又不敢笑,玉玲在母亲背後,不怕被看到,就用手指刮了刮鼻子来羞我。

“原来公子是任前辈的外甥,他老人家真的过世了吗?”看我点头,她沈道:“也是,玉玲玉珑教不出你这般强横的水剑法,倒是玉珑的剑法大进,像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玉珑笑道:“娘,我武功真的有进境吗?师兄他只教了我三天耶。”

玉夫人微微一笑,“傻孩子,王公子是江湖绝顶高手,有他指点进境自然快了。”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一冷,“知不知道和过招的那个独眼胖子是谁?他就是少林叛徒、在江湖名人录里排名第二十五的”苦头陀“高光祖!能守住他七八招,功夫起码进境了一成。”

玉夫人的悲愤和玉珑的惊讶都没有高光祖这个名字给我的震撼大,我一下子想起了难说过的话,“十二连环坞两大仲裁人之一的高光祖?怎麽会是他?十二连环坞不是从来不介入江湖恩怨的吗?”

听到我的话,玉夫人的脸上陡现惊容,像是想起了什麽,她的身子开始轻微的发抖,脸上也出即像是恐惧又像是屈辱的表情,里面还夹杂著一丝奇怪的情绪,让我看著竟有些心痛。

“十二连环坞?高光祖是十二连环坞的人?是呀,早该想到他了,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原来还在十二连环坞!”玉夫人眼里出仇恨的光芒,“尹观!原来他是”屠夫“尹观!”

“尹观?十二连环坞的另一个仲裁人?”我一下子就明白她指得是那个脸横的高大汉子,他的形象和他的绰号很容易的就融合在一起。十二连环坞的两大仲裁人一齐出马,让我终於明白对手是谁了。

算度确的暗杀、雷霆霹雳的攻击,这不是一个松散的组织能够完成的,之所以未竞全功,完全是因为我的横空出现打了他们的部署。这麽说来,十二连环坞已经不仅仅是一艘船的名字,尹观和高光祖也不仅仅是仲裁者的身份,那些逃到十二连环坞的恶人们看来已经组成了一个组织严密的门派,他们一改往的作风,开始主动寻找目标进行攻击了。

可为什麽偏偏挑上了水剑派?难道就为了我发出了要追杀花想容的资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或许,他们早想介入江湖,只不过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藉口?

“尹观是十二连环坞的仲裁人?”玉夫人的疑问让我知道江湖并不如我想像的那样消息灵通,特别是像水剑派这样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门派,消息恐怕更是闭

见我点头,玉夫人的脸变得惨白,看来她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不过,我有些奇怪,这位江湖名人录上高居第十三的女人却没有与其江湖地位相适应的冷静与沈著,看起来倒和她怀里的玉珑没有什麽区别,水剑派能支援到现在也算是个异数。

玉夫人望著窗外沈思半晌,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突然望著我道:“你既是宋师妹的弟子,就是我水剑派的十二代弟子了。”

我不知道她怎麽又提起这个话题,不过听她口气好像是承认了我的身份,看玉珑的脸上出惊喜的表情,我连忙点点头。

玉夫人轻轻推开怀里的女儿,突然站起身来,将手举在半空,双眸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盯住我,正道:“水剑派十二代弟子王动接令!”

我正心有所悟,她已经一字一句的道:“列祖列宗在上,吾,水剑派十一代掌门玉无暇,传掌门之位於汝。水剑派上下俱受汝节制,若有违抗,杀无赦!”说罢,脸上一阵轻松,旋即有些歉意的道:“掌门信物被尹观抢去了,以後就要靠掌门您来夺回来了。”转头吩咐女儿:“玉玲、玉珑,快来见过掌门师兄。”

慢!

我万没想到玉夫人竟是用这种方式承认了我的弟子身份,玲珑脸上也是脸诧异,不过很快就被喜悦所代替。

我觉得自己象头被骗套上口嚼子的驴,若不是因为玉夫人是玲珑的母亲,我早就翻脸了,可现在我只能低声下气的道:“夫人,我可不可以不作这个掌门?”

“公子已经是水剑派的第十二代掌门了,作不作只有公子自己拿主意了。”放下了一副重担,玉夫人就连声音听起来也似乎轻松了许多。

是这样啊。望著船外夕西下,不时有船帆掠过,我沈思良久,突然微微一笑。

“自古而今,有人能长生不老吗?”三女摇头:“有朝代能千秋万载吗?”,三女再摇头。

“既然不能,那水剑派为什麽一直要存在?”,望著愕然的母女三人,我举手道:“列祖列宗在上,吾,水剑派十二代掌门王动,即刻解散本派!”

还是玉夫人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是呀,水剑派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呢喃道。

“不过夫人放心,本派虽已解散,但我还会用本派名义行走江湖一段时间,直到把那些杀人凶手一一绳之於法!”

玉夫人脸上出宽的笑容,她拉过玉珑,望著我道:“玉玲玉珑我从小就很娇惯她们,只学了些打打杀杀的功夫,不足以入公子的法眼,只是十二连环坞的恶人若真的联合起来,实力非同小可,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俩的安全,有心把她俩托付给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玲珑姐妹没想到母亲会这样直截了当把自己许给了心上人,早羞得脸通红,玉珑在母亲的怀里撅著小嘴扭著:“娘…”

我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玉夫人此刻谈婚论嫁让我觉得像是在托孤,不过我也不想放弃眼前这个大好机会,“小侄求之不得!只是要委屈两位妹妹了。”我改了称呼,“小侄此次来应天,就是想向夫人提亲来著。”

“还叫我夫人吗?”听我应允,玉夫人看我的眼光就慈祥了许多。

我那声“娘”叫得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别扭,看她的样子说是我的妹妹都会有人相信,在她身上我怎麽也找不到丈母娘的那种觉。

晚饭吃的开开心心颇有些团圆的味道,虽然昨天对母女三人是个惨痛的子,但大家都刻意去回避它,往者已矣,来者可追,更重要的是活著的人要更好的活下去。

玲珑姐妹见母亲神好了许多,自已也如愿以偿的有了归属,脸上就有些喜气,只是看我却不像以前那样大方,反倒有些躲躲闪闪的。

吃过饭,母女三人躲在里仓唧唧喳喳聊起了家常,她们并没有刻意低声音,所以我的名字以及代表我的称呼便夹杂著一些轻笑频繁的进入我的耳朵。吃饭的当口,我还偷偷叮嘱玉珑让她注意母亲的神状态,现在看来显然是我多虑了。

萧潇小睡了一会儿又吃了些东西,神就强了不少,她其实并没有受伤,内腑只是被那巨人的蛮力震得有些移位,倒是因为一夜没合眼加上担惊受怕,体力力消耗太大,一觉之後也就恢复了。

她帮我把枕头摆好,让我躺的更舒服些,然後的只剩下了肚兜,钻进了我的被窝。

紧紧的搂住我,她说出了和玉珑一样的请求:“主子,咱们退出江湖吧。”

“现在不行,萧潇,我对师父发过誓,一定要征服隐湖小筑。再说,玉夫人好歹是我丈母娘,这仇一定要报!”我把从玉夫人得到的凶手情报告诉她,“十二连环坞一定要除掉,要不退出江湖了也活不安生!”

我问她知不知道玉夫人的伤势情况,萧潇眼里过一丝痛惜,说怎麽不知道,夫人的伤口还是我包扎处理的呢,玲珑本不敢下手。“其实夫人的伤看著重,却都是外伤,并不打紧。只是…”,她拉过我的手摸著那只环,“那些歹徒用柳条细的钢丝扎孔,恐怕一时半时难以愈合。而且夫人的下身和後庭都有伤痕和秽物,显然被那些人污了。”

这我早就猜到了。其实我并没有因此而憎恨那些凶手,毕竟我自己就是个贼,而玉夫人又确实是一个绝美女,贼碰到美女,作出这等事情并不让我到惊奇。相比之下,水剑派那些无辜弟子的惨死却更让我愤怒。

白白费了机会哟,我嘟囔著。萧潇没听清楚,问我说什麽,我一笑,“没事儿,还是快睡吧。”我道。

也不知是什麽时候,睡梦中的我突然听到玉珑惊恐的尖叫:“娘!不要!别丢下我们!…哥,快来呀,娘要跳河!”

我猛的清醒过来,来不及穿外衣便一下子扑进了里仓。玉夫人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而玉玲玉珑像是被点了道动弹不得,正惊恐万状的望著自己的母亲。

“跳啊!”我虽然明白了玉夫人的心境,可心头仍忍不住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如果忍心让玲珑伤心一辈子就跳吧!”

母女三人谁也没想到我竟说出了这样的言语,一时间全呆住了,玉玲哀求我“哥,你别说了。”玉珑则哀怨的问母亲“娘,真的忍心丢下我和妹妹不管了吗?”而玉夫人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不就是被人污了吗?”我并没有停止,就像伤口必须洗净了才能愈合一样,她总要面对自己被污的现实,也要面对知道事实的亲人。“身子不乾净了是吗?那用仇人的血来洗净它会不会让好过些?”

“是不干净了,我就用死来洗净它!”在说出了出乎我预料的话语後,玉夫人一纵身跳向了大运河。

在玲珑的惊叫声中,我跟著跳了下去。我的动作只比她慢了一息,伸手便抓到了她的衣襟,可湖丝的衣服不住她的体重,只听“嘶啦”一声,我手里只剩下撕裂的了衣服,而玉夫人却赤著身子落入了水中。

当我抱著她浮出水面的时候,她脸上是一种异样的表情,“玉夫人已经死了,”她望著错愕的我,眼中是初生婴儿般的清澈,“玉无暇,我现在的名字叫玉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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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五章

穿起了和玲珑一样的白湖丝团衫和百衲裙,梳起了和玲珑一样的云髻,玉夫人仿佛换了一个人,原本就显得年轻的她,现在看起来更是和玲珑一般大小,活一个刚出嫁的小女儿。

“丫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鲁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安着哭泣的玲珑和玉夫人,当然,在我嘴里,玉夫人已经变成了玲珑的表姐玉无暇。“有我老弟在,这仇总有一天会报的。”,他多看了玉夫人几眼,似乎觉得她有些面善,不过最后还是没有看出什么来,毕竟玲珑亲口说母亲已经被害了。

“老弟有何打算?”

“老鲁,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南浩街附近有没有空宅,不用太大,我要在苏州临时安个家。”

逃离水剑派总舵的时候,我只是想尽快逃到苏州,因为那里有我在江湖上仅有的两个朋友鲁卫和南元子,两个人不仅武功了得,而且鲁卫还是个捕快头儿。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江湖为什么会有帮派,而权势为什么一直会有人去追求。

在船上的几天,我才觉得苏州真是个好地方。扬州我暂时不能回去了,我不想让十二连环坞的那群王八犊子找到我的老家,让我五位师娘受到什么惊吓。苏州景物繁华,水陆通极是便利,正是临时居住的上好处所,而且十二连环坞还是它的属地,更方便我复仇计划的实施,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我杭州府捕快的名头,不过我想有银子开道,李之扬和鲁卫想必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哦?”,鲁卫诧异的望了我一眼,不过他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苦笑道:“老弟,老哥我好不容易把江湖上的那些牛鬼蛇神赶出了苏州府,你又来给我惹事!”

我笑了,十二连环坞此番行凶,已将其凶残本质暴无疑,苏州府剿之有责,老哥,想不想多小弟这个帮手呀?

鲁卫笑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老哥我要向李之扬要人,他是我的晚辈,想来不会拒绝吧。”

鲁卫是地头蛇,不出半个时辰便搞定了住处。那宅子叫竹园,离鲁卫家很近,不过百步远,是个两进十间屋子的小院,原本是一个盐商外宠的住所,虽不大却很雅致,最近这盐商的两条运盐船被抄了,他着急用银子,便减价出兑,鲁卫仅用了六千六百两银子就购下了。我又定了些家具器皿,挑了六个聪明伶俐、模样俊俏的使唤丫头和四个干活的老妈子,我就觉得身上的钱不多了,想到还要参加霁月斋苏州分号的开业典礼,迫不得已,我只好动用沉园在大通钱庄的特别提款权。

沉园已经有年头没用过这种特权了,大通钱庄苏州分号的掌柜刘定远曾经坐过扬州店的柜台,彼此很悉,饶是这样,我还是通过了极其繁琐的手续,花了个把时辰,才拿到了六十万两的银票,临走,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等了十五天才能再次动用这种权利。

等傍晚的时候,我已经在新家竹园的庭院里招待鲁卫和南元子了。七八样下酒的小菜是萧潇和玉夫人做的,因为用心,便显得十分致,连南元子一尝之下都赞不绝口:“尊宠好手艺,老弟真是有福啊。”

几天下来,听玲珑一直叫玉夫人姐姐,我有时也会出现错觉,似乎玉无暇和玉夫人并不是同一个人,她只是玲珑的表姐而已,那个作为我丈母娘的玉夫人已经真的死了。连我都有这样的错觉,已经知道我是个花心大少的鲁卫和南元子更是把玉无暇和玲珑一样当成了我的宠妾。

“恐怕消受不起呀。”,我本意是指劳动玉夫人让我消受不起,却被两个人取笑说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知道解释不清,便转了话题:“老鲁,怎么能想个办法,让朝廷出兵剿灭十二连环坞?”

想起难说过,武当、少林曾经两次联手进剿太湖,却落得损兵折将,空手而归,我就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要用江湖的力量来解决十二连环坞几乎是不可能的,朝廷就成了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没有证据,难!”,鲁卫一脸苦笑,“大明可是个法制国家,一切都要讲证据。”

我就是证据。死了这么多人竟然也叫没有证据,真是天理何在?!

“你只是苦主,却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其实你原本是个人证,只是你娶了玲珑,这证人便做不成了。不过老哥我倒是可以立案,甚至为了找证据老子都可以去太湖抓人,当然能不能抓到是另一回事,可朝廷却没有理由派兵,除非…”

除非他们造反,或者老子当个二品布政使司朝廷才能发兵?我接过了话头。

“老弟你真是个聪明人,”,鲁卫嘿嘿笑道:“不过让这帮兔崽子造反恐怕再借给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倒是老弟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没准儿能混上个二品大员。”,他叹了口气,“可惜令师王公弃南京兵部尚书如鄙履,要不发兵征讨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南元子脸上倒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想来鲁卫早把我是明公学生的消息告诉了他,“老鲁,王公是天下有名的理学大家,岂会因私废公?”,他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碟小笼汤包,“去太湖去抓人更是可笑,恐怕人没抓到,自己先被做成包子了。别说尹观,就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师弟高光祖你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依老南看,眼下第一要务是要清楚十二连环坞此次行凶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把目标锁定在了水剑派?”

我一直认为南元子是个深藏不的高人,他憨厚脸上的憨厚表情和他从事的职业很容易让人忽视他,或许只有在朋友面前他才把自己的锋芒暴出来。

鲁卫白了他一眼,“废话,我也想知道。十二连环坞总不能因为王老弟的一句追杀花想容,就把水剑派灭了门吧。江湖上有多少人盼着他死,也没见有人为此遭殃。再说,王老弟刚在杭州说句话,应天那边就出了灭门惨案,难道十二连环坞的人都是神仙,预先知道他要说什么吗?这事儿摆明了早有预谋。还有,现在看来,况天的死也很可能是这帮歹徒干的,我想还是看看这两个案子有什么相同之处吧。”

他顿了一下,又笑道:“水剑派、鹰爪门,江湖十大门派里一个第九,一个第十,难道十二连环坞想参加武林茶话会,混个十大门派装点门面不成?”

“那该提醒高君侯一声,”,南元子苦笑道:“他排帮在十大门派里可是排名第八呀!”

听鲁卫提起况天,我念头一转,道:“大江盟正在替况天缉凶,若十二连环坞真是凶手,以大江盟的实力再加上武林其它门派,即便灭不了十二连环坞,也可以把事情闹大,让朝廷有借口剿灭它。”,我现在真有些后悔当初行事太意气,不过,只要齐放肯与十二连环坞对撼,就算是低三下四的去求他,想来我也愿意。

三个人议论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最后鲁卫说反正他因为另外一桩案子要走一趟杭州,这样一来和李之扬商量一下,如何把我调入苏州府,二来顺便探探大江盟缉凶的情况,如果可能的话,就直接邀请大江盟来对付十二连环坞。而我也发现贫乏的江湖知识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判断力,便央求鲁卫开放苏州府衙关于十二连环坞的机密档案供我查看。

送走鲁、南二人已是夜半时分,只有一弯残月冷冷清清的挂在空中,萧潇看我还呆坐在院子里,便过来劝我:“主子,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我搂着她进了内院,问玉夫人和玲珑睡了没有,萧潇抿嘴笑道:“主子不睡,她们哪能睡呀,毕竟是主子的人了。”,又道:“主子别再喊错了称呼,眼前这些丫鬟不比沈园,初来乍到的也不知心如何,还是叫她无暇吧。”

“还是你细心。”,我赞了一句,脸上却浮起一丝异样的笑容,玲珑母女并没有使唤丫头的习惯,早早就把丫头们打发到厢房睡觉去了,萧潇这番话恐怕不光是说给我听的吧。

第二天,鲁卫便去了杭州,而我则埋首在一大堆有些发黄的案卷中。

关于十二连环坞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朔到三十年前,不过大多记录语焉不详,“据传”、“疑”、“据某某说”这样的字眼比比皆是,真正有价值的资料全是鲁卫上任后才开始有的。毕竟鲁卫的师门少林寺自己就有庞大的情报网,而且还参加过剿灭十二连环坞的行动,对它了解的远比旁人深刻。

十二连环坞的仲裁人一主一付,原本只是来仲裁逃到太湖的那些恶人之间的争端的,最多在有人威胁到这些恶人安全的时候,出面组织抵抗。当代仲裁人由上代指定,到尹观、高光祖已是第四代了。

尹观出身名门,他的师父是曾经威震武林的闽南连家家主连辟,连辟发现他心术不正,将其逐出师门,他便纠合一伙黑道人物将连家上下二十余口屠杀殆尽,博得了一个“屠夫”的绰号,而连家也从此在武林销声匿迹了。

案卷对那次屠杀的记录很详细,尹观的杀人方式和我在水剑派看到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可作案的方式却天差地远,相比水剑派一案的严密,连家那一案做的真可谓漏百出,参加行动的十七人最后有十六人落了网,负案在逃的唯有尹观一人。

是尹观有了长进,还是他的搭档高光祖是个优秀的组织人才?案卷上并没有答案。不过,看他一路逃亡一路杀人,怎么也不像是个有智谋的人,而且因为他的滥杀终于惹怒了据说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孙不二,被孙得无处可逃,最后躲进了十二连环坞。

孙不二这个名字我已经耳能详了,这个神龙一般的人物虽然在江湖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却一直占据着江湖名人录榜首的位置,尹观惹上他还能活着也算是异数。

不知道孙不二进没进十二连环坞?我心中升起疑问,如果连他都不能将尹观绳之以法,那十二连环坞中是不是隐藏着其它的秘密实力?

不过,我很快被高光祖的资料所引,他幼失双亲,八岁便被兄嫂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之后被转卖了七次之多;在被少林寺上代方丈宝慧大师录为关门弟子后,又在与同门对练中误伤了左眼。

这苦头陀的名号还真不是白叫的,想想我自己的际遇,不由的心生慨,真是各人命不同呀。

然而在高光祖艺成之后,资料上却仅有短短的一段:“正德十年七月被逐,遂入太湖。十二年三月,为十二连环坞第四代仲裁人,之后绝迹江湖。”

高光祖为什么被逐?他在少林寺仅十八年就练成了少林七十二宗绝艺中的两种,而听玲珑说方丈空闻大师也仅仅练成了三种而已,如此说来,他当时分明是少林寺一颗耀眼的新星,究竟是犯了什么大错,让少林如此讳莫如深?

“无暇,高光祖已经有八年未曾在江湖上面了,百晓生怎么来衡量他的武功?”,带着诸多的疑问回到家中,摒退了丫鬟,我问玉夫人。

女人有种与生俱来的适应环境的本领,看玉夫人如同贵妇一般优雅的倚坐在黄花梨玫瑰椅中,正端着一只名贵的宋瓷茶碗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我便觉得昨天那个看到丫鬟都有些拘谨的女人其实是我的幻觉。

“高光祖十年前曾和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有过一战,虽然输的很惨,但慕容千秋依然说他的武功应在慕容府总管慕容仲达之上。以后,虽然再没有他的消息,可百晓生每次修订名人录都是据此来排定他的位次。”

玉夫人提起高光祖时的泰然让我有些怀疑她的神是不是发生了分裂,把扮演的玉无暇真的当成了自己。不过,为了清十二连环坞的真正实力,我还是不得不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我一直在尽力的回避。

“那天晚上是不是尹观和高光祖联手才擒下了玉夫人?”,我特意用起了“玉夫人”的称呼,似乎是在谈论另外一个人。

“不是,就凭这两人还拿不下玉夫人,”,她也像是在说别人,“是他们用水剑派的弟子威胁她,她才束手就擒的。”

这么听话?真是白痴呀!我不由想起了隐湖的鹿灵犀,她恐怕就不会因为弟子的安危而放弃了自己的安危,如果她也象玉夫人那样的话,以师父的格,早就去抓几个隐湖弟子试上一试了。心这么软,干嘛出来行走江湖,在家相夫教子岂不是更好?

不过,象高光祖这样一个不到三十岁就练成了达摩十八杖和金刚伏魔神通的天才,十年里竟然没有一丝进步,不让我有些怀疑,难道他这些年都在吃喝玩乐,把功夫撂下了不成?

“他竟练成了金刚伏魔神通?”,玉夫人有些惊异,“这可是少林寺排在前五名的绝学呀!”,她脸上出一丝羞涩,“听说金刚伏魔神通不可破戒,他的武功停滞不前也就不奇怪了。”

是吗?我一皱眉,舅舅告诉我,相济,对练功更有脾益。我在扬州的时候几乎夜夜宵,武功也没说停滞不前呀?

“任前辈的武功心法可能与众不同吧。”,玉夫人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下意识的躲开了我的目光,窗外,玲珑姐妹双剑合璧,正和萧潇斗得难解难分。

“萧潇的武功着实了得,那天她一人就抵住了陈万来,她也是令舅的徒弟吗?”

我摇摇头,“萧潇是我的徒弟。”,虽然她父亲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萧别离,可他并没有教过她一招武功。

“这么说玲珑也是你的徒弟啦?”,玉夫人抿嘴笑道。

看来玲珑已经招供了,不过水剑派既然已经烟消云散,我是不是宋思的弟子就不那么重要了,倒是她不经意出的小女儿模样,让我一阵心动。

我知道这种觉很危险,虽然我是个贼,但我也不想把和玲珑母女的关系得太复杂。于是我换了话题:“萧潇经验不足,”巨灵神“陈万来一身蛮力,萧潇不该和他硬拼一招,否则不会那么吃力。那个使短的矮子该是”勾魂“康洵了吧?”

这两天我特意叫玲珑给我仔仔细细的讲解了一遍江湖名人录,对这些江湖名人们就不那么陌生。

玉夫人点头,道:“其实那天还有四人负责外围,不过后来他们撤了,也就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

我默然,撤走的不是两大仲裁人,看来十二连环坞对我和玲珑还真是异乎寻常的重视啊。从它表现出来的强横实力看,就算是离开八百里太湖,放眼江湖上也找不出几个门派能与之对撼。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看来要剿灭它,还真得用些心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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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六章

十二连环坞的资料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有些疑点,不过鲁卫没回来,我也找不到人解答,便清闲下来。这天便带着萧潇和玲珑母女在太监逛了一头午,本来想在何定谦的谦字房里给玉夫人买把好剑,可何定谦说铸斩龙刃这种宝剑需要的一种矿石已经在给霁月斋打造乌金铁索的时候用完了,最快也要等到来年天南蛮船才能把这种矿石运来。我只好给她挑了一把上好的松纹剑,反正斩龙刃太重,她用起来也不见得顺手。

都有些乏了,便出了太监,玉珑听南元子说松鹤楼的小蹄膀、炒三鲜冠绝苏州,便吵着要去,五人浩浩的就往观前街走去。刚到松鹤楼的门口,就听身后有人“王公子、王公子”的喊我,回头一看,却是面笑容的霁月斋苏州店掌柜李宽人,后面还跟着一个三旬左右的俊俏妇人。

“公子真是信人,我还怕公子在苏州呆腻了,一走了之了哪。”,李宽人望了一眼玲珑母女,凑到我眼前,小声笑道:“早在扬州就听说公子风,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三姐妹都是尊宠吧?那些珠宝就是为这等美人准备的,看来敝号后天要发个市利了。”

萧潇心细,说玲珑是双胞胎美女,特别惹人注目,便给她们易了容,结果母女三人看起来更像是姐妹三人,不过即便这样,一路行来,这四个大美女也让不少人驻足侧目。我其实并不喜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面,不过十二连环坞的两次袭杀让我不敢轻易把人马分开,玲珑也不愿意离开我半步,这几天总说晚上做恶梦,若不是顾忌母亲,恐怕早就钻到我上来了。

我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李宽人说相逢就是有缘,非要请我,我推辞不过,便一同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

席间李宽人介绍那女子唤做宋三娘,是苏州店的柜台,我有些惊讶,珠宝行的柜台极是考眼力,向来都是男人的领地,这女子能做霁月斋这种大珠宝行的柜台,除了霁月斋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外,她定是有相当的实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宽人笑道:“前些子听说公子去了趟宝大祥的杭州店,可是有什么收获?”

我一皱眉:“你们霁月斋消息还真灵通呀。”

李宽人毫不隐讳的笑道:“公子莫怪。自古商场如战场,宝大祥是敝号的头号竞争对手,敝号自然特别关注。”

“沉园可是宝大祥多年的老朋友,你霁月斋是不是把人家害的太惨了?七大档手叫你拉走了六个,害得我连订做个耳环都做不了。”,我假意埋怨道。

“也怪宝大祥御下太苛。”,李宽人解释了一句,笑道:“公子两年前花二万五千两银子定做了一只宝石耳环,至今仍为业界美谈。您是要再订做一只类似的吗?”

“是啊。不过我还是想等梁思成的目疾好了以后给他做吧,毕竟上次就是他做的,内也很意。”,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萧潇神态自若,倒是玲珑想起了什么,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其实在宝大祥新购得了一对环之后,我并不想再要类似的东西了,虽然我喜看女人戴着它的模样,可也没有必要非把我身边这些女人的头上都穿上一个孔。只是我不能把在宝大祥的花销透出去,这只环看来就变得非订不可了。不过,我也不想让霁月斋就这么轻易的拿到订单。

“公子有所不知,”,李宽人有成竹的道,“梁师父是江南珠宝业的第一档手不假,不过他年龄大了,特别是身染目疾,即便恢复,对他的眼力也肯定有影响。敝号周哲周师父是宝大祥前首席档手周老师傅的独子,技艺已青出于蓝,公子放心,敝号绝对有信心让尊夫人意。”

正说话间,突然听旁边的屋子传来一声惊叫:“真的吗?水剑派真的被灭门了吗?!”

消息终于传到苏州了。玲珑母女的神情就有些不太自然,不过看在李宽人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也怪不得太太们讨厌,这帮江湖人成天打打杀杀的,没看他们干什么好事,都死光了那才叫称心!”

得到这样的评语,玲珑母女有些黯然,这和她们平常听到的那些奉承实在是天差地远,是眼前的这个李宽人对江湖人有偏见,还是原来听到的都是言不由衷的恭维?

“谁干的?大江盟?离别山庄?唐门?慕容世家?排帮?”,隔壁那位仁兄一口气数出了好几个门派后,又问:“玉夫人呢?玉夫人也死了吗?”

“什么叫灭门?玉夫人不死能叫灭门吗?!说来奇怪,这档子事儿竟是十二连环坞干的,这帮兔崽子什么时候改了脾气了?”

我不由的暗怨鲁卫的嘴巴太大!十二连环坞只知道玉夫人的伤是轻伤,绝想不到玉夫人会“死”。看来消息应该是从鲁卫那里传出来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十二连环坞这是报复!”,又有一人哑着嗓子道:“花想容诸位都知道吧,…对,就是被玲珑双玉追杀逃到十二连环坞的那个花想容,水剑派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叫王动的弟子,把花想容一家上下十七八口、杀的杀,犯了十二连环坞的众怒,这才引来了灭门之祸。”

师父说我似乎天生就有坚心忍的功夫,教我十七年,只见我张皇失措过两回,一回是我七岁那年碰到他,再就是我十七岁那年他告诉我他其实想把我培养成一个贼。我也觉得对师父的不动明王心法最有心得,已经把它练的似乎只有女人才能打动我的心,就算是水剑派被灭门我也并不怎么惊讶。可原本也算是个苦主的我此刻却突然变成了两手鲜血的屠夫,黑白就这样被颠倒,饶是我心坚如铁,也吃惊的张大了嘴,看萧潇和玲珑母女都同样吃惊的望着我,我忍不住口道:“不是我!”

“当然不是公子。”,李宽人的笑容和我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公子堂堂一榜解元,怎么会是什么剑派的弟子?又怎么会是凶手?”,在隔壁一片惊讶声中,他又道:“黄东?这名字听起来还真象是公子哩。”

片刻之间我恢复了镇定,我已经猜到这恐怕是十二连环坞做的手脚,不过以十二连环坞那帮恶人的脾气,应该是干脆的说一声“我要杀你”,为什么要费一番周折来陷害我?

“没准儿我就是那个王动。”,我对李宽人道,江浙语系本就黄王不分,“动”的谐音也极多,我也不清楚李宽人到底是把听到的名字当作了“黄动”还是“王东”。

李宽人哈哈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敝号可是请到了听月阁的苏瑾来做柜台了。”,他一指宋三娘,“三娘的闺名就是苏瑾,公子您应该很悉吧。”

“那以后还真得和三娘多亲近亲近。”,我笑道,那妇人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调笑,倒真有些柜台的气度。

玲珑已经习惯了,玉夫人却没见过我放的一面,听我的话里颇有挑逗的味道,不由得白了我一眼。李宽人自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有心替我打掩饰,便转了话题,说后天霁月斋特地为小姐太太们准备了一场展示会,都是霁月斋的大档手们心打造的珍品,看中了还可以买下,请四位太太务必赏脸。又说宋三娘就是那天展示会的主人,有很多内幕消息,今有缘,就让她透一二。

宋三娘微笑着说掌柜有令,三娘敢不遵从,说了几句就显出了她对珠宝的非凡认识,四女原本是逢场作戏,此时却渐渐的被她引住了。

我一只耳朵在听李宽人说后天霁月斋开业的彩节目,另一只耳朵却听着隔壁那些江湖朋友的对话。

“公子,后天敝号还请到了江东名孙妙,”,他冲我大有深意的一笑,“她还是个清倌儿呀。”

我说霁月斋还真了得,听说那孙妙自恃琴艺无双,向来眼高于顶,是用了什么法子请动了她?却听隔壁道:“…十二连环坞都是些什么角!自然也是先后杀,而且还是大卸八块!可惜呀可惜,听说那个玉夫人还是个绝代佳人呢。”,言下甚是惋惜。

咦?这消息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有些胡涂了,虽然我告诉鲁卫玉夫人已经被害,可为了她的名誉,我只是说她力战而亡了的呀?怎么又出来个什么先后杀呢?这消息到底是怎么传的?若不是李宽人在,我真想立马过去问问。

李宽人脸上有些不屑,“什么法子?不瞒公子,不外黄白二物开道而已。”琴歌双绝“?那歌仙苏瑾还不是已经成了公子的外宠!”

不要说!我和苏瑾仅仅是朋友而已。

“女儿都那么大了,就算是绝代佳人现在也人老珠黄了。不过十二连环坞那帮人的兴趣倒真广泛,听说连李清波那个老太太都没放过。嘿嘿,真是让人佩服佩服!”,隔壁又有一人道。

闻听此言,一股热血蓦地涌上我的心头,江湖,江湖不是以道义为先吗?!怎么一桩灭门惨案就像是东街的张小姐卖俏、西街的李寡妇偷情一样,轻轻巧巧的成了他们嘴里的谈资呢?在听到“老弟,干脆咱哥几个今儿就上夫子庙找个老太太试试,看看到底是什么滋味?”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其实还真算不上个贼。

我下意识的看了玉夫人一眼,她虽然还在听宋三娘的珠宝讲座,脸却已是煞白。

李宽人看在眼里,便笑着告罪道:“都是我多嘴,还以为太太早知道呢。”,看四女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又低声笑道:“人不风枉少年,来公子金榜题名,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为公子相思而死呢。区区一个苏瑾,公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这正是这些大商家对我特别青睐的原因。沈园在师父的经营下已成巨富,但天下之大,仅江南一地象师父这样的富豪就至少有三四十个,而且有几个盐商、茶商更可称得上是富甲天下,我若不是一榜解元,这些明的商人哪会这般重视?!

本朝轻商贾、重仕农,大多富豪都攀风附雅,后辈弟子经商的不多,进学的倒是不少,可没听说有几人能考中举人,倒是纨绔子弟出了一大把。应天府的解元几乎都是一榜进士,后知府一州、巡抚一省,甚至出将入相都未为可知,此时投入情,不仅现在可以获利,来若真有成就,更是好处多多。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商人岂能放过?

我哈哈一笑,道:“借掌柜的吉言,明年会试若能高中,定有酬谢。”,耳边又听隔壁一干人都在指责方才说话的那人,说他要是有钱没地方使,不如请大家去快雪堂找几个歌伎快活快活,其中一人道:“听高七讲,人称”琴神“的杭州孙妙已经到了快雪堂,去那儿没准儿还能一耳福,也全当给李兄接风洗尘。”,于是众人呼好,唤店家算完帐呼喝而去。

李宽人笑道:“这帮地痞无赖消息倒蛮灵通的,孙妙早晨刚到,他们就知道了。”

我心中一动,自从乡试之后开始行走江湖,我和萧潇虽然多方打探隐湖小筑的秘密,却始终不得其法,只是一路游山玩水的萧潇快活我也快活让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反正有的是时间,早晚会有一天能找到隐湖。直到遇到了玲珑,一切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才明白在江湖我和一个又聋又瞎的残废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十大门派中的绝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象大江盟、慕容世家这样家底殷实的还会有自己的线人、甚至是线人情报网。少林和武当俗家弟子众多,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少不了向师门汇报,鲁卫就直言不讳的说要把水剑派覆灭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通报给少林。最差的就是水剑派,既无钱财招揽线人,又无门人打探消息,结果被人连番攻击,毫无还手之力,最后终于灭门。

“我有钱,养得起线人。”

霁月斋开业在即,诸事繁忙,李宽人看吃的差不多了,会了帐便告辞了,临走的时候问了我的住处,说是把请柬送给我。看他走远,我便对玉夫人说道,这本是我在大江盟议事堂的一句戏言,现在我却想把它付诸行动了。

玉夫人一皱眉:“水剑派都叫你解散了,还养线人做什么?”,她话里隐隐有股火气,显然隔壁那些人的话还是刺了她。

我把那天在大江盟议事堂发生的事讲给她听,然后道:“无暇,花想容躲进十二连环坞的消息得就像皇帝嫁女儿一般路人皆知,这已经够奇怪的了;而我不过嘴上说说要用非常手段对付他,结果他一家老小就都被杀了,难道这都是巧合吗?是大江盟议事堂里那些人里有长舌妇,还是有人故意泻消息给十二连环坞?”

她还不算太白痴,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十二连环坞早有心刺探江湖消息?”

萧潇有些担忧道:“是呀,无暇姐姐。十二连环坞看行动没有完全成功,便利用主子说过的一句话来陷害主子,让水剑派一案变成了一场江湖仇杀,别人想干涉就不太容易了。”,她看我出赞许的眼神,又道:“其实,花想容一家真的被害了吗?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家人被害了,他们是不是花想容的亲人也是未知数啊。主子养线人,就是想江湖上有个耳目,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好心中有数。”萧潇是个聪明的女子,平素躲在我的光芒背后,玲珑母女便不晓得她的聪慧,此刻看萧潇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敬意。

回到南浩街,我便去了老三味。因为过了吃饭的时辰,铺子里就两三个人,南元子正悠闲的挥着蒲扇,跟客人天南海北的聊天,看我身后一群莺莺燕燕的,他便笑了起来:“老弟,你还是让俺老南歇口气吧。”

果然,一会儿功夫铺子里又聚了人,玲珑心活泼,便帮着南元子给客人送这送那,一时间铺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过,南元子似乎在南浩街颇有威望,食客们眼珠子随着玲珑的身影直转,却没有一个人敢脚。

老南,道上有个叫高七的吗?

“老弟,你怎么知道他的?”,他有些意外的望着我,“他不是江湖里的人物,只是城里一个有名的小混混,成天在院赌馆里混吃混喝,名声可不太好啊。”

他是线人吗?

南元子摇摇头,“你想用他做线人?那小子倒是很机灵。”,他看了我一眼,眼里出一股笑意:“老弟,现在看你,才有了那么一点点江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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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七章

高七住的那条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不堪,一身华服的我在巷子里便显得异常刺眼,就连高七家楼下的老太太都狐疑的看了我半天,才冲二楼喊道:“高家妹子,有个大官人找你们家小七。”

楼上下来的老妇人和我都颇有些意外地望着对方,当然原因只有一个,作为混混的高七似乎不该和正在互相打量的两个人扯上关系。

“老身是高七的母亲。”,虽然高老夫人身上的衣服已是补丁打补丁,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度,看样子应该是大家出身,恶劣的环境并没有把她的文雅消磨殆尽,还能见几分往昔的风采。

我说我并不认识高七,但有朋友告诉我,有些事他可以帮我。高老夫人有些忧郁的望了我半天,才领我上了楼,进了一间漆黑的小屋,说:“那就委屈公子在这儿等他吧。”

“你是个混蛋!”

望着衣着光鲜、一身酒气的高七,我忍不住骂道。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高七竟然出奇的冷静,细长的眼睛象毒蛇一般紧盯着我。

“亏你还是个男人,看你娘穿什么你穿什么,你还有没有良心!”,看到高七的反应,我心中一动,这个混混倒是个可造之才,有心试试他能承受的底线,便有意怒他。

“你穿的比我还光鲜!”,他马上回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突然一变:“你是高家的,对不对?我娘已经被你们害的够惨了,还有脸说我!滚!”,说着,挥拳就打。

我一抬手便握住了他的拳头,拳上有些蛮力,可显然没练过武功。在我的内力催动下,他坚持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抵抗,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叫声把高老夫人和一个俊俏的小娘子引了出来,看高七似乎吃了亏,都脸焦急的望着我,高老夫人更是道,大官人有话好说!

我手松开,高七却又飞起一脚,我顺势一拨,他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可能知道和我相差太远,他反身护在他娘和那个小娘子身前,脸上有了些恐惧之

我不是什么高家的人,我姓王,杭州府捕快,说着我把牌一亮。

高七顿时神一松,“原来是捕头大哥,小的没犯过案,不知您老找小的何事?”,又有些狐疑:“您老真是捕头?”

我马上就要调任本府了,是不是捕头到时便知。

我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厉芒,高七脸上顿时多了些恭敬,让他娘进里屋歇息,吩咐那个小娘子端茶倒水,说这是他浑家,然后讨好道:“您老找小的有何吩咐?”

我没搭腔,看高七家徒四壁,显然潦倒已极,全家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他那身衣服。我一皱眉,“高七,看你娘和媳妇,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你怎么这般不求上进?”

像是触到了他的伤心处,他一下子动起来:“我既未读书,又不识字,我怎么求上进?”

你有手有脚,却五体不勤,不事生产,整院赌馆厮混,是何道理?

我是不上进,可我想上进的时候,高家让吗?我贩布,他们把布染了;我开个吃茶铺子,他们就天天在铺子里打架,直到把我浑家带过来的嫁妆都折腾光了。我还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我不在院赌馆里混点钱花,我娘和我浑家岂不要饿死?

说着说着,高七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里屋也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我细问原委,才知道高七的母亲本是苏州一个大户高家主人的妾室,大妇怕高七分了自己儿子的宠,支使管家引高七不学好;等老爷子过了世,大妇更是找了个借口把母子二人赶出了高家,又怕族人说闲话,便把高七往路上。他浑家是个读书人家,自幼订的亲,虽说高七不长进,却不肯悔婚。嫁过来之后,高七有心改归正,正经干了几回买卖,可一来高家人破坏,二来他也不是个善于经营的人,很快就把浑家带来的嫁妆折腾光了,没办法又走回了老路。

这小子倒真是个线人的好材料,院赌馆本来就是消息的集散地,而他的家人也正好是保证他忠诚的有力武器。我有心试一试他的观察力,便突然转了话题:“听说,孙妙到了快雪堂?”

高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疑惑的道:“是呀,她是今早辰时三刻到的快雪堂,随行的还有一个小丫头。”,似乎是想起了孙妙的美丽,他脸上出向往之,眼睛也突然一呆,听到我重重的一咳,他才清醒过来,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脸上轻松了许多,笑道:“原来您老是想查她的底呀。”

“她手里拿着一把南蛮子用的团扇,看起来样式很新,小的在苏州还没见过,估计她应该是从松江那边过来的,那里南蛮子的东西最多也最新。霁月斋的护卫韩征一直呆在她身边,听说霁月斋后天开业,没准儿孙妙就是来祝贺的。”

“她住在快雪堂的拂云楼里,上午一直没出来,城西孙家的二公子出了一百两银子,她都不肯现身。”,他叹了口气,“孙二看不到她也好,别象李秀才那样得了相思病,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了进去。”

几句话看出了高七的见识和眼力,孙妙什么时候到的,同行是谁,城里行什么,最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他观察的都很细致,霁月斋是个外来户,还没有开业,他甚至就知道了人家护卫的姓名,看来他在院赌馆倒是没白混。

我打定了主意,掏出了十两纹银,“高七,你不想一辈子呆在平里巷吧?”

我一出手他就吃了一惊,十两银子够他一家舒舒服服过三个月了,他不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便没敢接,望着我等着下文。

我要你做我的线人。

高七脸上顿时起了戒,陪着笑道:“您老抬举我了,小的不过是个摆不上台面的混混,能给您老打探着什么消息呀?”,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您老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鲁老总最恨江湖人,连带着线人也跟着倒霉,听说他老人家刚上任那阵子,发现一个线人公布一个,现在大家可都没胆子再去触他的霉头了。”

我知道鲁卫把苏州经营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没有正当职业的江湖人本别想在苏州立足,帮会更是被他清的一乾二净。江南是大江盟的地盘,它在重要的城市里都有分舵,唯独在应天和苏州看不到它的旗号。不过,鲁卫对线人也这么严厉,我倒是颇为意外,一个线人一旦曝光,等待他的决不是什么好下场。

“高七,我是看在你娘和你娘子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没有风险就能赚到钱,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吗?”,我讥笑道,“我是官差,鲁老总那边我来顶着。不过,一个月十两银子,我要的可是一个只提供消息给我的线人,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堪。”

我的话里有种强大的力,而一个月十两纹银,也让高七动了心,他盯了我半天,才把银子接了过去,“好,我高七就赌一回,您老可莫要欺我!”

我第一个要求就是让高七搬家,又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让他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店,毕竟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场所来和他碰面。高七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那就在夫子庙后面租个铺子吧,那儿离快雪堂、丽院都近,卖给那些姑娘也能卖个好价钱,只是胭脂水粉都是女人用的,自己不懂这一行,还怕高家再来捣。我便指点他如何挑选上好的货品,又告诉他说如果高家捣,就直接告到府衙,我在知府大人那里替他说项。

高七终于明白我是真心用他,沉默半天突然跪在了我面前:“大哥,我高七是个混混,可也是个五尺汉子!大哥你放心,你待下来的事情,我高七就是拼了命,也要替大哥办好!”

“用不着你拼命,我只要你的消息。”,我笑道。虽然高七表了态,可我并没有完全放心,便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试试他的心,“高七,这两天你就给我盯着孙妙,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去过那些地方,吃过什么东西,甚至一天上几次茅厕你都要一一打探清楚。”

高七办起事来还真利索,等我晚上在老三味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找好了铺面,连家都搬了过去。

“大哥,这孙妙还真是不一般,青楼里的姑娘我见多了,没看见她这样的。”,他一口气吃了一碗番瓜团子,一抹嘴道。

我俩坐在铺子的角落里,并没有人注意我们,食客们的目光都被玲珑姐妹引住了,就连高七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羡地道:“南哥什么时候讨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那是我的小妾,过来帮老南的忙。

高七立刻收回了目光,“原来大哥和南哥是朋友,高七可就更放心了。”,他刚进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紧张,此刻却放松下来,“大哥,那烟花之地您可能去的少,有句俗话,说”鸨儿钞,姐儿俏“,其实这两样青楼女子哪一样不呀?可偏偏我就是看不出来孙妙她什么!你说她钞吧,头午她一口回绝了孙二公子的一百两银子;你说她俏吧,下午城里几个著名的才子联袂拜访,同样吃了闭门羹,就连江南有名的画师仇英说想给她画幅画也不应允,天下还有这样卖艺的吗?”

“那是你见识少。”,我想起了苏瑾,那个扬州听月阁的头牌、与孙妙齐名的“歌仙”,她一开始不也一样把我拒之门外吗?这琴歌双绝还真是一对儿呀,连对付男人的手段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七有些不服气,“李朝云、白牡丹,人家也是名,可没象她这样!”

孙妙乃名中之名

听我这么说,高七苦思冥想起来。我却悠闲的望着玲珑穿花蝴蝶般的穿梭在桌子间,看那些食客都是一副心难耐的表情,突然想起师父的一句话,“扬州的每个外乡人看起来都很溅”,看来苏州也一样啊。

“我总觉得她哪个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高七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有些气,只是输心不输嘴,“不过,象她这样跑码头,早晚有一天把客人都得罪光了。”

“她得罪客人没关系,只要她老鸨别得罪客人就行了。”,一红脸一白脸,冰炭同炉,让你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本就是家生财的不二法门。

可孙妙一向独来独往,并没有老鸨替她打理生意呀。

哦?我一愣,家中出的女子多了,可成为名的却少之又少。名之所以能成为名,是因为家之前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和家背后有强大的黑道势力支持。象苏瑾,若不是背靠听月阁,有慕容千秋这样的黑道巨富捧她,可能还没等她红起来,就被摧残的体无完肤了,哪能轮到我来取她的落红?

“她背后可有什么靠山?”,原本是想试试高七,却得到了意外的消息,这孙妙若是没有靠山的话,以她的身份云游四方,岂不是个绝妙的线人?

我一较真,高七却有些拿不准了,讪讪笑道:“大哥,我这就去查!”

高七走了,我无事可做,便留在了老三味。铺子里的人川不息,南元子忙的连招呼我的时间都没有。等敲过了定更鼓,客人才渐渐散了。

“你嫂子今天要高兴死了。”,南元子一算竟比平多赚了一倍有余,憨憨的脸上是笑容,“就是委屈了两位弟妹。”

我笑着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吃回来就是了。问:“老南,你知道孙妙吗?”

玉夫人闻言白了我一眼,南元子看在眼里,便期期艾艾的不言语。我转头瞪了她一眼,道:“无暇,男人说话,女人少添!”

话一出口,才想起无暇其实是玲珑的母亲玉夫人,心下不由一呆,玲珑姐妹也一愣,下意识的望着母亲。倒是玉夫人出人意料的把头一垂,撅起小嘴低低说了声“是”,便拉着萧潇和玲珑跑到了一边。

玉无暇真是玉夫人吗?刹那间我有些茫。正巧南元子的小妾送来了冰镇玫瑰杨梅汤,无暇、萧潇四女便围过去品尝,一喝之下连声呼好,就七嘴八舌的请教起如何藏冰,又如何焙制玫瑰来。

南元子看着羡道:“老弟治闺阁如治军,弟妹们如此融洽,真让人佩服。”

我心道,玲珑、玉夫人原本就是母女,萧潇则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又肯保持低调,相处不好那才见鬼了。看他似乎忘了我的问题,便提醒道:“老南,孙妙!”

“老弟,你还真执着!”,他哈哈一笑,“高七说得不错,孙妙是个独来独往的艺人,叫她名有些屈她了。”

我心里一震,在嘈杂的人群中他竟然能分心二用,听到高七刻意低的声音,他内力的修为即便比我差,也肯定要比鲁卫强。虽然我知道他是个江湖异人,却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强的武功。

南元子眨了眨眼,“老弟,打仗要知己知彼,对手的实力固然要了解,朋友的情况也要清楚喔。”

我眼里的神,我知道这是南元子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告诉了我他的真正实力,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我可以据此迅速作出判断,不会因为错误估计朋友的实力而导致错误的结论。

没有人包她,也没有人捧她?那她怎么红的?

南元子有些狐疑,老弟,你不是个贼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三年前杭州西湖的那场琴箫会呢?

“不错,我是个贼,可我是个一品贼,勾栏院里的女子就算她是天仙,我也不会有多少兴趣,那些用银子就能买到的女人对我来说实在是缺少征服的快。琴箫会?很出名吗?”

我并没有说谎,江东四大名中的天香楼李玉、闻香院孙碧、碧涛阁王曲在与我一夕之后被我弃之如鄙履,只有苏瑾费了我一番心思,不过我却得到了丰盛的回报。

“他的,做贼也有这么多规矩。”,南元子苦笑一声,“不过,孙妙还是个清倌儿,拿钱怕是买不到了。也难怪你对她兴趣,有征服嘛。”,他随口取笑了我一句,接着道:“至于琴箫会之所以有名,却是因为那只箫的主人太有名了。唐寅唐伯虎,你总该知道吧?”

原来竟是我的前辈,桃花庵里的桃花仙。看南元子脸上出向往的神,我知道唐寅在苏州人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一个贼竟让人如此尊重,看来我的前途还真的大有可观呀。

“唐大师的箫正吹得西子湖畔落英缤纷,孙妙的七弦琴响了,琴箫合奏,如同天籁一般,听得游人如痴如醉,失足掉进西湖的竟有二十余人。”,看起来不像读过什么书的南元子此刻却口吐莲花,让我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一曲渔樵问答奏毕,唐大师只说了一句”绝妙“,便飘然而去,不过,有这两个字也就够了,孙妙由此一举成名。这以后,她便活跃在杭、宁、苏、松四府,身价也是越来越高,听说大盐商沉舟为了给母亲贺寿,用了三千两银子才请动她。”

孙妙红得这般传奇,我的好奇心更重了,我甚至盼望后天早点到来。

回到自家宅院,丫鬟们伺候着梳洗完毕。萧潇并不避讳房里的丫鬟,赤着娇躯给我洗头背,倒是那两个小丫头明珠、喜子未经人事,一直红着脸在旁边帮忙,一俟完毕便仓惶而去。

主子,快收了玲珑吧。丫头们已经在议论了,说玲珑到底是主子的什么人,说是妾室吧,怎么不见主子宠幸她们?

这些丫头倒嚼舌,赶明儿找个管家好好管教管教。

萧潇噗哧一笑,“主子这次怎么不急了?”,她换了一只手摇扇子,又笑道:“萧潇看玉珑天真烂漫的,反倒是玉玲好象有些心急了。”

“就你眼尖。”,我着她前的那对凸起,觉着它我手下的剧烈变化。“少爷我现在还真有些后悔没在船上就把玲珑姐妹做了。”,我苦笑道,“老鲁是江南第一神捕,肯定看得出玲珑仍是完璧,现在收了她们,还不得让他以为我是一个禽兽呀!毕竟在他脑袋里,玲珑的母亲才过世。唉,这次少爷我可真是作茧自缚了。”

“主子…不是怕…鲁大哥吧…”,萧潇支橕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我怀里。“主子是怕无暇姐姐吧。”,她媚眼如丝的道。“我怕她?笑话!”,我一,分身便进入了萧潇那绝代名器中。我怕她吗?我脑海里浮现出玉夫人低着头撅着小嘴的娇憨模样,看萧潇的脸上浮起死的表情,我明白我怕的其实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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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30 16:43:27

第八章

两天后便是霁月斋苏州分号的开业吉

“公子和夫人大驾光临,敝号不尽,里面请。”

我不得不佩服霁月斋的能力。它今天请的客人并不算多,只是每位客人都带着几个女人,苏州分号的店面不算很大,男女混杂也不方便,它便别出心裁的把开业仪式放在了大盐商沉舟的细园。沈舟在苏州商界的地位举足轻重,霁月斋借沉舟之力一下子就奠定了在苏州珠宝业中的重要地位。

等我和萧潇四女到细园的时候,里面已经云集了苏州城内绝大多数的权贵、豪绅和美女。细园外面动用了府衙的捕快和卫所的兵士来维持治安,连鲁卫都星夜赶回来指挥细园的保卫工作。

看到鲁卫身旁那个一身战甲的将军我不由一愣,“唐佐兄,怎么你也来了?”

那汉子正是我才结识不久的杭州卫知事沉希仪,他闻言一脸的无奈:“还不是为了霁月斋!也不知道他们跟武大人什么关系,竟要我来派兵保护!”,看玲珑已梳起了代表出嫁妇人的桃花髻,他一拱手道:“老弟娶得美人归,恭喜恭喜!”

看来沉希仪并不知道水剑派灭门一事,我也没有时间多解释,因为旁边鲁卫愁眉苦脸的,让我心生不祥之兆。

鲁卫把我拉到了一旁,“老弟,你惹得麻烦还真不小。”

我知道定是我杀了花想容全家的传言到了杭州,一皱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十二连环坞这帮兔崽子是不是敲着锣、打着鼓的四处宣扬我杀了花想容一家啊,要不怎么得路人皆知?”,又道死的是不是花想容的亲人还未为可知,就把凶手的名头安在了我身上。

“老弟,我是从丹现场回来的,死的确实是花想容一家,而且从时间看,正是你路过丹的时候!”

鲁卫没有回苏州反倒去了丹,我到了事态的严重;而花想容一家真的被杀,更让我觉得扑朔离,花想容投身十二连环坞,想来十二连环坞还没丧心病狂到连自己人都杀的地步,那么究竟是哪个混蛋嫁祸于我?而十二连环坞看来不过是因势利导,给自己屠杀水剑派找到了借口罢了。

听鲁卫接着道:“案子上报应天府了,是苏老总用飞鸽传书把我招到了丹。现场尸体上的剑伤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武功,我估计是因为花想容的家人都未习武,凶手犯不着使用武功。”,他撇了我一眼,“不过也有人说是你故意隐瞒自己的出身门派。好在苏老总找到了载你去苏州的那个船老大,从花想容家被杀到你受伤离开应天,中间最多只有7个时辰,十二连环坞的反应未免太快了。苏老总也是据此力排众议,主张让你参与缉凶,不过期限只有三个月,到时案情若还是没有眉目,老弟,这黑锅你就得自己背了。”

原来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调查我,我心里一阵苦笑。想我和苏耀并没有什么情,他能暂时放我一马,恐怕不光是时间上的疑点,鲁卫私下定是做了许多工作,便笑道:“老鲁,给你的银子是不是都送了苏老总了?”

“老弟你还有心情说笑!”,鲁卫瞪了我一眼,“你还不知道吧?十二连环坞这帮兔崽子一下子变聪明了,竟然也发现这个破绽,硬生生把水剑派灭门的时间向后拖了一天,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可是这个版本,凶手这黑锅你得先背上一些时了。”,鲁卫脸上出自嘲的表情,“说来好笑,官府的信誉竟他妈的比不上一群杀人犯,想来真是让人气煞!”

那大江盟追查况天凶手一事呢?

鲁卫的脸更沉重了,“老哥我去大江盟的时候,齐盟主已经北上追查线索去了,同行的还有盟中的多名高手。另有其它门派的十多名好手在武当难、排帮司空不群和唐门唐天行的带领下也沿着另一条路线追索下去了。”

凶手不是十二连环坞?我一愣。

鲁卫摇摇头,“不可能是它。据留守的公孙且和木蝉说,经过隐湖小筑、武当和我师门少林寺三派联合验尸,初步推断那天狙杀况天及其弟子的一共是七人。凶手把死者的伤口全破坏了,不过就算不破坏,那些刀伤、剑伤的也不足为凭,让人生疑的是况天左肩被中的一箭,那创口虽然也被破坏了,不过还依稀能辨认出来是箭创,现场也发现了几细小的箭尾羽。”

听鲁卫提起了隐湖小筑,一种莫名的苦涩和着莫名的嫉妒霎那间涌上我的心头,这么说来和齐小天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果真就是“谪仙”魏柔了!我脑海里忍不住想象起她和齐小天在乌篷船上翻云覆雨的旎情景,心中愈加难受,连问鲁卫的话都带了一股火气。

“这就能断定凶手不是十二连环坞吗?!”

“老弟,江湖知识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得上来的。”,鲁卫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有些无可奈何,“近五十年来,已经没有箭术高手行走江湖了,天下寥寥几个神箭手都是在军中服役,职位最低的也是个千户,想来不会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过就算他们肯干,他们也没有那份功力,能一箭伤了况天。只有五十年前魔门七大高手之一的”星“孟飞有这等实力。”

五十年前的人早该死了。

“是呀,不仅他早就死了,魔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可魔门几百年来死死生生的不知多少次了,众人都怕此次是魔门死灰复燃、重出江湖的一个信号。”,说着说着,鲁卫脸上多了一层深深的忧虑。我的思绪虽然已经被隐湖和魏柔所绕,不过听到魔门的消息我心中还是一动。玲珑曾经提起过魔门,虽说语焉不详,不过我还记得那是个令人恐惧的恶门派,只是既然她俩说魔门已经灭亡了,我自然不会费我的脑筋去关心它。此刻看鲁卫的表情,我知道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有心问上一问,这魔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鲁卫已看出了我想说的话,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切等晚上再详谈,我只好揣着腹怒火、苦涩与疑问,告别鲁卫和沉希仪之后进了细园。

萧潇和玲珑母女早被一个侍女领到了内宅后院,萧潇身上带着十万两银票,想来不至于受窘,我只是叮嘱萧潇,若是有合适的饰品就替我买下,我好送给鲁卫、南元子和沉希仪。在奴仆的指引下,我穿过几处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后,曲曲折折的来到了一座临水的二层阁子前,阁前匾额上题着“明瑟楼”三个大字,却是与细园主人沈舟同音不同字的书画名家沈周的墨迹。

一楼是间巨大的屋子,靠北墙中间扎了一座三尺高的花台,上面布了鲜花。花台四周摆放着紫檀四出头官帽椅和黄花梨长榻,十几个人或坐或卧正吃烟喝茶,只是并没有仆人伺候;还有七八个人分成了两拨在议论着什么,屋子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是红光面,气度不凡;更有几人隐含官威,显然是颇有身份的官府中人微服而来。

“王公子——”,正在招呼客人的李宽人眼观六路,一下子便看到了我,忙了出来,寒暄了几句之后,拉着我来到了三个正抚掌大笑的胖子面前,这三个胖子一个胖似一个,最胖的那个比起慕容千秋来也不遑多让。三人看我和李宽人走过来,打住了笑,都转过头来看我,其中最胖的缙绅模样的老者眼睛一亮,笑容可掬的道:“这位小哥可是扬州沈园的王公子?”

正是不才。这胖子倒是好眼力,我正猜测他是不是霁月斋的东主,他已经哈哈笑了起来:“早听说解元公人物风,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朽宋廷之,乃是霁月斋主人。”

果然是他。这宋廷之虽然貌不出众,举手投足间却隐隐有巨商风范,让人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信心。在我道了久仰之后,他一指正好奇的打量着我的另外两人介绍道:“这位是苏州织染局大使罗大人,这位是松江都转运盐使司库大使齐大人。”

两人的官职虽然俱未入,可织染局和盐使司都是肥的油的优差,两处的差官向来都大有来头,这两人神也颇为自傲,只是听宋廷之介绍说我是应天府的新科解元,表情才亲近了些。

“宋老,您已经把苏州的富豪缙绅一网打尽了,怎么连人家解元公也不放过?”

宋廷之笑道,“老朽是宁杀错,不放过呀!何况王公子不但文采风,而且是扬州巨富,我这霁月斋还要从他身上赚些银两哪。”

他说得坦白,我便觉得他直率,商人不求利反倒是件奇事了。织染局的罗大人有些意外,便问我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

“家舅只是放田吃租,另外作些地产生意。”

罗大人点点头道:“这是平实的生意。”,叹了口气,道:“在苏州就不成,亩税一石二,无利可图呀!”

宋廷之合道:“大人说得是,要不是因为苏、松两府的亩税太重,老朽也买些地来吃租了,总比干这珠宝买卖稳妥些。”

罗大人笑道:“宋老,您也可以去江北买地呀,要不,让解元公卖些地给你!”

“买地这东西和玩珠宝不太一样,总是在自己家乡买才觉得放心。”,宋廷之解释了一句,又对我道:“老朽听宽人说公子需要一只宝石耳环,特地把周哲师父调来,公子就不必再等到回扬州去订做了。”

霁月斋对客户的细致我已经领略了,不过作为东主依然对具体的事务如此悉,让我暗自钦佩,对宝大祥的未来也不多了一分忧虑。我谢过之后,宋廷之招呼其它客人去了。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不输于我的身份,看他左右逢源,我知道这霁月斋的成功绝非偶然。

开业的时辰到了,可并没有出现往的礼花齐放、鼓乐齐鸣,当钟敲九下,阁里一片寂静,大家都等着主人祝辞的时候,突然从阁外传来“咚”的一声琴音,在寂静中显得那样的清脆明亮。众人皆往阁外看去,一池碧水中央的那座小亭不知什么时候被轻纱笼住,里面一素衣女子端坐在琴前,微风吹过,轻纱飘扬,那女子便忽隐忽现,恍若神仙。

琴神孙妙!

我正心有所思,琴声再度响起,初如和风淡,万物知,让我觉得浑身一暖,连池塘里的莲花仿佛都是这琴声催开的;继而琴声一变,如山静秋鸣,月高林表,让人暑意顿消;正心旷神怡间,琴声再变,如凤飞凰舞,百鸟相随,一阵清脆的歌声随着琴声扬起:“丝管列,舞席陈,含声未奏待嘉宾,待嘉宾…”

在余音绕梁中我想起苏瑾,她用歌声让我惊之后,又让我惊讶于她的绝代容颜。造物主是不是对孙妙也这么偏心呢?

最后一缕琴声已经过去很久,屋子里的这些豪门权贵、富商巨贾们依然状如痴呆、屏气不语。我转头正欣赏着这难得的一幕,突然发现那花台上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个被缎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缎子甚至把她的面孔都遮住了,只留下一对凤眼。

咦?

一声轻咦惊醒了屋子里的众人,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顿时赞美之声四起,亦不知是赞琴声宛如天籁,还是赞霁月斋别出心裁。这时有人看到了花台上的光景,便啧啧称奇,大家这才把目光转了回来,而宋廷之已经脸含笑站在了花台旁边。

“诸公见多识广,霁月斋的这些小玩意能搏诸公一笑,老朽就心意足了。”,他扯住花台上那女人身上缎子的一角,笑道:“诸公拨冗相贺,老朽。不过,”,他脸上出了老顽童似的笑容,“又老又胖的宋廷之,怎么也比不上千娇百媚的白牡丹,诸公且看!”,说话间,他手用力一拉,缎子突然四分五裂的落下,现出一位半的美人。

喔!屋子里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不知道这个只穿了一件大红肚兜和月白丝的娇媚女子是否就是苏州名白牡丹,我只看到她身耀眼的钻石珠宝,那些原本缺少生气的冰冷饰品在雪白体的辉映下随着女人的一举手一投足散发出强大的魅力。

我喜看女人戴上珠宝的样子,萧潇就经常赤着娇躯,把我给她买的那些美饰品一一戴上,然后等着我的宠。我也一直认为那些珠宝只有戴在女人特别是美人身上才会有有生命力。不过,就连我也没有想过,真的用这种方式把珠宝展示给客人。

霁月斋里竟有这样的高人,想出如此绝妙的点子?

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宋廷之介绍起了今天的重头戏,“敝号特为诸公心准备了三十件珠宝首饰,二十件古玩玉器。敝号十大档手中的七个今天也来到苏州,特地为诸公打造您指定的饰品。”

这时李宽人已经把一本印制美的册子发到了众人手中,宋廷之一指白牡丹,“白姑娘身上穿戴的就是三十件饰品中的六件,诸公手中的名册上有它的底价,出价高者得之。不过敝号以一成利为底,超出部分的一半将以诸公的名义捐赠给本府儒学提举司,用以修缮教舍。儒学教授李大人在此作个见证。”

虽然我从李宽人话里已经预到给贵妇淑女们准备的那场展示最终会变成一场拍卖会,不过霁月斋做的这么彻底,连开业仪式也是如此,我不暗自钦佩宋廷之的胆略;而不费自己一文钱却博得一个捐资助学的好名声,更是神来之笔。看白牡丹身上的饰品件件美绝伦,从样式上看肯定是新打造的,显示出它强大的制作设计能力;名册上的价格也极为公道,一条蛇形的宝石耳环标价仅七千两,我略一算,就是镶嵌在上面的那些宝石也差不多值这个价钱了;再看屋子里的这些富商巨贾们脸上都出欣赏的表情,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该劝殷二姑娘趁早把宝大祥结束算了,因为霁月斋这个竞争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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