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琵琶訴幽怨劍氣縱橫衝刁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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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俠走到距她丈餘的地方,但她仍無所覺,顯然,她全部的心神已和那斷魂的琵琶融合在一起了。
小乞俠也被那幽怨的琵琶聲,攪亂了心神,只到眼眶中一陣濕潤,幾乎也
下淚來。
他緩步走到餘棲霞身側,低聲叫道:“師妹,這樣的深夜了,你還不睡?”餘棲霞先是一怔,繼而看清楚是小乞俠後,悽婉一笑,停了手中琵琶,道:“這深夜啦,你怎麼還不睡呢?”諸坤嘆道:“你出三元觀時,我就知道啦,我知道你心中有着很多委屈,所以暗中跟你到此,初聽你彈奏曲調,飄逸出塵,使人聽來十分舒暢,哪知中途曲調忽然又轉得這等淒涼。
唉!你心中有什麼痛苦之事,不妨對我這小要飯的師兄談談,也許,我還能給你出個主意。”餘棲霞被他幾句話觸動心事,只覺千般無名痛苦,一齊湧上心頭,竟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小乞俠從未遇上過這樣場面,餘棲霞婉轉輕啼,鬧得他心慌意亂,一時間呆在那兒,不知如何勸起才對。
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小乞俠才勉強地説出了幾句話,道:“師妹,你有什麼苦衷,儘管對師兄説就是,別這樣哭哭啼啼的,你不知道,你這麼哭,我心裏也鬧得一團糟,就是有主意也被你哭跑了!”餘棲霞看他惶急之情,溢於言表之間,芳心中十分動,琵琶
到左手,右手從懷中取出一方絹帕,擦去臉上淚水,笑道:“我想起爹孃和慘死在巴東的哥哥,忍不住一腔辛酸,所以哭了起來…”諸坤點點頭,道:“你説得不錯,不過,除了想念你父母哥哥之外,只怕還有一點心事。”餘棲霞接道:“沒有啦!你不要亂想瞎猜好不好?”諸坤仰臉望月,呵呵一陣大笑道:“師妹,你小要飯的師兄雖然不大理解你們女孩子的
格,但憑師兄在江湖上十幾年的閲歷,總不能説我一點也看不出來,今夜月
很好,我想借這幽靜之處,咱們師兄妹好好地談談!無論如何,我要盡我心力,使你少受委屈…”餘棲霞只聽得雙目中淚如滾珠,不自
地向前走了兩步,盈盈拜倒。
小乞俠一伸手,挽住她右臂,扶起她身子笑道:“不要這等多禮,師父最厭惡這俗煩禮法,因而我也養成這個病,走!咱們到那邊去坐下好好地談談。”餘棲霞已被諸坤誠摯的熱情
動,她絲毫不覺得諸坤蓬亂的頭髮,和那一身很久不洗的百綻大褂骯髒,反而自動地伸出纖纖玉掌,握住小乞俠又黑又髒的右手。
諸坤一縮手笑道:“你不怕髒了你的手嗎?”餘棲霞搖搖頭,道:“我不怕。”右手向前一伸,握住了諸坤右腕。
倆人走到一處崖壁下面,相對而坐,但一時間誰也想不出適當的措詞開口。
呆了一陣工夫,餘棲霞撫着懷中曲子笑道:“師哥,我替你彈奏一首琵琶好嗎?”諸坤搖搖頭,笑道:“這是文人雅士的行徑,小要飯的可沒這等閒情逸致,咱們還是談談你的事吧。”餘棲霞道:“我的事有什麼好談,你説吧。”諸坤笑道:“你每天都深鎖眉頭,一臉幽苦,好像懷着重重心事,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訴我?”餘棲霞淡淡一笑,道:“我很小就失怙恃,又誤投了雪山派門下,為我結怨,害得親哥哥慘死巴東,你不覺着我很可憐嗎?”諸坤笑道:“不錯,除了這幾件事件,還有什麼心事?”
“師兄,我…我…我…”她我了半天,還是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諸坤道:“我知道,你心裏窩了一肚子愁苦,但望你能把滿腹委屈,告訴我這當師兄的,也好讓我幫你想想主意。”餘棲霞道:“我命裏註定要痛苦一生,你幫不了我…”諸坤嘆道:“你是不是傷心羅雁秋負心薄情。”餘棲霞急道:“羅雁秋是我義兄,你不要胡想亂猜。”諸坤仰臉一聲長笑,道:“你不要騙我,師兄跑了十幾年江湖,自信還有一點眼光,不但我看得出來,就是師父也看得出來,咱們現在是同門師兄妹,什麼話都可以談…”他停頓了一會又説:“羅雁秋天生異質,才貌雙絕,他似乎有一種異於常人的氣質,我在江湖上這些年,閲人千萬,確實見過不少秀外慧中、才貌出眾的人,但卻沒有羅雁秋那種使人陶醉的氣質,他的確會使女人醉,不過,他那到處留情的
格,實在有點可恨,哪一天,我非得找機會罵他一頓不可!”餘棲霞心頭一慌,急道:“你不要冤枉我義兄,
本就不能怪他…”話出口,才覺着説溜了嘴,一陣羞意,泛上了兩頰紅暈,倏然住口,默默垂頭。
諸坤笑道:“什麼事能夠退一步想,很多難題都可以刃而解,你從小就沒有爹孃照顧,我這個當師兄的義不容辭要對你呵護愛惜。”他又笑着説:“但我也希望你能聽我幾句話,羅雁秋人比鏡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得,得則難免要受盡磨折。凌雪紅嬌豔如仙,她父親苦因大師號稱當今武林中第一奇人,她可謂得天獨厚,十**歲的年紀,也成就了一身驚人武學,以她才貌武學,配雁秋應該是珠聯壁合,但你認為凌雪紅這一生會快快樂樂地過上一輩子嗎?”餘棲霞道:“我不大明白,你是不是指我義兄,會移情別戀。”諸坤笑道:“羅雁秋雖然到處留情,但他還不致會移情負心,但總有一天,情勢會迫得他,不得不暫棄愛侶,而且事情還不會太遠,説不定就在這一二年內,也許會更快,你擦擦眼睛,笑着看凌雪紅痛斷柔腸吧!”餘棲霞一顰柳眉,道:“我…我看我義兄不是那等忘情負義之人!”小乞俠笑道:“不錯,羅雁秋不是薄情負義人,就是因為他太多情,才招致無窮麻煩,從來紅顏多薄命,女人太美了,人稱禍水,男人太美了,同樣地會遭天妒…”餘棲霞突然起身,盈盈拜倒,雙目淚下,低聲説道:“謝謝師哥,小妹都明白了!”小乞俠笑道:“你明白了最好,但不要因噎廢食,矯了痴念,又入偏
。”餘棲霞嫣然一笑,道:“小妹當敬守師兄相誡之言。”諸坤長長吁一口氣,道:“和你談了這半天話,我至少要少活十年。”餘棲霞臉上現出從來沒有過的笑意,望着諸坤身上百綻大褂,笑道:“師兄,明天你到我住的房裏去一趟好不好?”諸坤奇道:“幹什麼?”餘棲霞道:“我要替你和師父做件衣服!”諸坤笑道:“我這件衣服穿了七八年啦,如何能換。師父那一件大概不穿到片片粉碎,也不會換,這個你大可不必費心。”餘棲霞笑道:“我做的和你們身上穿的一樣,故意剪它幾個
,再補起來。”小乞俠搖搖頭,笑道:“這個以後再説,夜深了,咱們也該回去休息了。”餘棲霞點點頭,緊隨諸坤返回觀中。
萬里游龍呂九皋和東海三俠慧覺大師,帶着羅雁秋、凌雪紅趕奔大雪山,去救天南劍客散浮子。
慧覺和呂九皋輕功都已入踏雪無痕,蹬萍渡水之境,施展開有如離弦急箭,羅雁秋凌雪紅同乘巨雕趕路。
羅雁秋初次乘雕飛行,心中又驚又喜,探頭下看,見羣峯閃電般向後倒逝,急風拂面,衣袂飄飛,快如星飛矢,不
有些害怕。
幸得有凌雪紅坐他身側,抱着他的身子,才能安心而坐。
慧覺和萬里游龍的身法雖快,但究竟無法和雁秋、凌雪紅所乘巨雕相比。
凌姑娘為授嚴燕兒“移形換位”身法,雖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但在中午時分仍被他們追上了慧覺等兩人。
兩人按雕落地,雙雙奔過去拜見師伯,慧覺指授了兩人機宜,又告訴兩人去路,以及會面之處,要他們乘雕先走。
他卻和呂九皋改走捷徑,越山入川,徑奔西康大雪山。
呂九皋在數月前曾去過十二連環峯,暗中窺探雪山派中動靜,早已把十二連環峯出入要道摸。
凌雪紅帶雁秋乘雕兼程,盡半一夜時間,趕到大雪山十二連環峯出口要道。
兩人降落在一座聳霄高峯頂上,凌雪紅已得慧覺面投機宜,放雕截攔雪山派傳訊信鴿。
那靈雕已是通靈神物,果然把雪山派放出信鴿全數截下,無一隻出靈雕利爪。
兩人在那高峯上等候了一之久,慧覺才和呂九皋雙雙趕到,在靈雕接引之下,凌雪紅、羅雁秋很快就見到慧覺和萬里游龍。
呂九皋站在一座高峯頂上,查看了四周山勢後,道:“十二連環峯距此大約還有百里左右,咱們休息一會再動身,到天入暮,即可到十二連環峯下。”當下四人盤坐調息,過了一個時辰,才起身向十二連環峯奔去。
大雪山在西康境內,山勢綿連,一望無涯,大多數峯頂上都積雪不化,遠遠望去,一片皚白,峭壁深壑,險阻重重,別説找路了,就是找個落腳之處,也不容易。
不過,這重重險阻,擋不住慧覺、呂九皋這兩位風塵奇人,一個僧袖緩擺,一個道袍飄飄,談笑之中,橫越那百丈絕壁。
凌姑娘也走得十分輕鬆,肢輕扭,蓮步生波,但卻快速至極,而且還非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