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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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稀,也不會將過多的目光分給這麼個小孩。
齊曼容完全是多慮了。
方棲寧從四五歲有記憶起,就非常認同父母對他的保護。往遠了説,媒體夜夜扛着長槍短炮探索公眾人物的私隱,他非常不喜歡這種
覺,讓他覺得天光之下無自由,做什麼都要被束縛着手腳。
往近了説,現在在引擎裏輸入方齊瑞的名字,都能按時間順序彈出他從小到大的照片。媒體記錄得比家裏的相冊還要勤快,直到方齊瑞高中時轉去私立學校,情況才稍微好了那麼一點兒。
“媽媽,”方棲寧手肘撐在潔淨的理台上,雙手捧臉,擠出一張可愛的臉,“你想什麼呢,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我已經非常非常非常開心了。”
“小二!”方齊瑞低啞的聲音從外傳來,方棲寧聞聲應他:“幹嘛!我在和媽媽説話!”齊曼容面上沉鬱的神情漸而消散,柔聲同他説道:“很快就好了,去前廳和你哥哥一起等一會吧。”前廳的傭人都在各司其職,方齊瑞立在電視牆前,見方棲寧慢走過來了,説:“去你房裏,我把禮物給你。”
“噢,好哦。”方棲寧對他的禮物不抱有任何期待,但還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兄長身後一起上了二樓,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
方齊瑞跳了一級,今年剛好大學畢業,即將正式踏入社會的洪,進入爸爸執掌的公司。儘管對於他來説,這已經是預演多次的事情,做起來駕輕就
,沒什麼太高的難度。
不出意料的,方齊瑞拿出禮盒,遞了一塊市場售價七位數的腕錶給他。
方棲寧眼睛眨也不眨,沒有讓方齊瑞替他戴上,而是將手錶隨意擱到一旁的桌上。他長高了許多,不用再仰起頭來看兄長。
“生快樂。”方齊瑞有些愕然,但並沒有在意。他慢慢將祝福説出口,望着最親近的人,下意識想伸手摸一摸弟弟的頭髮。
方棲寧靈活地躲了過去,撇嘴説:“我都成年了!不能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摸摸頭了!”這個夢直到這裏,都和七年前的場景一模一樣。接下來本應該是方齊瑞的手懸在半空,啞然失笑,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但夢絕不會毫無意義地復刻過去,也不會為方棲寧保留過多的温情。
方齊瑞倏然笑了一下,不過眨眼的工夫,五官驀地變得深邃,形狀肖似母親的眼睛迸出凌厲的目光。
——他的哥哥,從來不會出這樣陰森森的笑容。
方棲寧腿腳不受控地往後退了兩步,顫動着嘴説道:“哥……你怎麼了?”臨近中午的太陽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方棲寧腳一崴,跌坐到了牀上。方齊瑞俯身過來,鼻尖一寸一寸迫近方棲寧,懸在極近的距離停下,寬大的手掌覆在方棲寧慘無血
的臉頰上,用近似於在説甜言
語的語氣開口。
“小二,你還記不記得今年是哪一年?”方棲寧茫然道:“二零一三年啊。”
“你記錯了,”方齊瑞疼惜地刮過他朵朵的臉頰,“已經是二零一九年了。”方棲寧心神一震,抓起手邊的腕錶,那是哥哥才送給他的成人禮物,一定能夠證明現在的年份。
錶盤磕在桌角發出的聲響不足以阻攔他,方棲寧攥着錶帶,機械錶盤上一片空白,是死氣沉沉的灰。
再一抬頭,方齊瑞的臉上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灰撲撲的煙霧。
方棲寧揚起手拼命地與灰霧搏鬥,成效卻是微乎其微。
他慌了神,一聲一聲地喊哥哥的名字,近在眼前的方齊瑞卻不給他任何回應。時間失去意義,方棲寧不知道在這間屋子裏呆了多久,那團灰霧終於悄無聲息地從眼前褪去。
方棲寧驚喜地仰起臉,對上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那人用着與方齊瑞相似但不同的聲線對他説,“寧寧,你該醒了。”在這一聲輕飄飄的勸説中,方棲寧嘶叫着睜開了眼。
“小寧?小寧?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方棲寧機械地轉過臉,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陸岸温厚關切的眼眸映入眼間。方棲寧做不得他想,兩條手臂死死地抓住這一塊浮木,整個人靜得出奇,一言不發,醉醺醺的臉龐逐漸恢復原狀。
陸岸心下一驚,嘴上的反應要更快些,手掌順着他的脊背上下安撫,温聲安道,“沒事的,沒事的。”方棲寧沉默地縮在他懷裏,夜幕沉沉,萬籟俱寂,無數個念頭在陸岸腦中
替穿梭,最終讓他留下了什麼。
——這不是方棲寧第一次做噩夢了。
或者説,他一直在受噩夢的困擾。
第41章round4-10接受治療的這條路,方棲寧好像一直在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一閉上眼還是前功盡棄。
他對於治病這件事的態度始終保持積極,嚴格遵從醫囑,以吃藥為主,心理治療為輔。起初他也經歷過一段低易怒的時間,方齊瑞右胳膊內側的圓形齒痕結成了疤,永永遠遠地記下了他曾經發過的瘋。
英國的住所裏每一處窗户都打上了牢固的鐵柵欄,為的是不讓方棲寧在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時刻做出蠢事。事實上他也的確做過,腳步蹣跚走到陽台,那是他最瘦的一段時間,體重懸在一百斤上下浮動,顫顫巍巍坐上雪白的矮牆,兩條瘦骨嶙峋的腿無依無靠地晃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