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謎樣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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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大路,是通往大名府的官道。
這天晌午,官道上由北面南,直指大名府方向,馳來一輛馬車,是普通的馬車,可是車簾遮得密密的,不知是怕官道上沿途的灰沙,抑或是怕那料峭的寒風。
雖然時屆晌午,頭掛得老高,但是北方在這大正月裏,仍然是冷得很,你不見那趕車的車把式鼻子、嘴裏直冒熱氣,手上套着棉布手套,頭上戴着一頂厚厚的氈帽。
馬車,就在這空蕩的官道上不徐不疾直向前奔馳着,除了得得的蹄聲與轆轆車聲外,聽不到別的聲音。
驀地裏,在這輛馬車的前方,那大名府所在的方向,也傳來了一陣轆轆車聲及得得蹄聲。
這兩種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顯見得,另有一輛馬車,由南而北,正跟這輛馬車走了一個對頂。
果然不錯,隨着這種轅轆車聲與得得蹄聲,沒多久,官道上,便遠遠又出現了另輛馬車,而且,車旁還有四人四騎,不用細看,後出現的這輛馬車,要比先前那輛馬車氣派大得多,別的不説,先前那輛馬車是一匹牲口,而這輛馬車卻是雙套。
而那四人四騎,也不是尋常人物,衣着服飾都很講究,各穿一身青長袍,每人
都挎着一口刀,而且,看樣子,這四人還都是僕從身份。
有可能,這車裏,是什麼達官貴人的內眷。
相向而馳,那自然接近得很快!
其實,那用不着太近,當這輛馬車映入眼簾的時候,便隨風飄過來一陣哭聲,仔細聽聽,那哭聲透自這輛密遮的車簾之後。
兩車是越來越近了,那哭聲,也就越來越清晰了,如今,更可聽出那哭聲不只一個,而是有好幾個的,並且一聽便知,那都是女子的哭聲。
這是怎麼回事?
先前那輛車的車簾,突然掀,掀了一角,車內,有個人探出了頭,那是個俊美拔的白衣書生,竟是朱漢民!
他望了面馳來的馬車一眼之後,臉上隨即浮現一片訝異,立即揚眉説道:“娘,您看看!”只聽車內聶小倩説道:“娘看見了,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內眷!”朱漢民道:“要不要民兒管管閒事?”聶小倩道:“咱們趕咱們的路,管人傢什麼閒事?”朱漢民道:“娘,事不尋常,只怕是強劫搶掠,你不見馬上的那四個,個個身手不俗,一身武夫打扮?”聶小倩道:“娘看他們面帶隱憂悲傷,不像…”恕聽車座上那車把式接口低低説道:“相公,這幾位我見過,都是大名府知府衙門裏的當差爺們,看樣子八成是出了什麼事兒!”朱漢民“哦”了一聲,尚未答話。
車內聶小倩已然説道:“民兒,聽見了麼?人家是出了什麼事,你也要管?”朱漢民搖搖頭,縮回車內,放下了車簾。
適時,兩輛車錯而過,後出現那輛馬車漸去漸遠,車聲、蹄聲及哭聲,也漸漸地聽不到了。
朱漢民母子這輛車直指大名,一進城,朱漢民就立刻看出情形有點不對,他發現滿城人心惶惶,一片不安。
在城門口,朱漢民跳下車,他吩咐趕車的繼續往前走,然後一個人揹着手轉向了路旁屋檐下。
屋檐下,正有幾個要飯化子在那裏曝捫蝨,生似那人心惶惶,不安狀況,與他們無關。
眼見着朱漢民走近來,幾個要飯化子先後站了起來,一起向朱漢民伸出破碗,還有那髒兮兮的手。
朱漢民笑了笑,翻腕自衣袖取出一錠銀子,丟在了一隻破碗之中,然後環視幾名化子笑道:“我姓朱,向各位提個人,貴幫北京分舵火眼狻猊!”幾名要飯化子臉一變,神情立轉恭謹,其中年長的一名道:“是朱大俠,沒想到朱大俠到的那麼快,請吩咐。”朱漢民道:“謝謝諸位,不敢當,我向諸位打聽一件事,剛才出城的那輛馬車,是…”那年紀較長的化子道:“稟朱大快,車內是大名府知府劉延環的內眷,那四個護車的是劉延環府中的從人,是劉延環當年保釋歸正的四個北六省綠林大盜。”趕車的説得沒錯,那馬車果然是大名知府府邸的。
朱漢民道:“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年紀較大的化子道:“朱大俠,你由京裏來,難道不知和坤那位如夫人出了京的事?”朱漢民“哦”地一聲説道:“這我倒不知道,也沒聽貴幫北京分舵説過,怎麼,和坤的那位如夫人如今在大名?”那名年長的化子搖頭説道:“不,還是多以前路過大名,如今怕早已到了江南了!”朱漢民道:“和坤的如夫人出京跟這事有什麼關係?”那名年長的化子嘆道:“朱大俠有所不知,那位知府本是漢人,而且是位難得的好官,為人正直清廉,在任多年,只落個兩袖清風,依然故我。數
之前,和坤那如夫人路過大名,在大名府住了一宿之後就走了,哪知數
後的今天,京裏突然來了幾位官員,以一個招待不周之罪名,就在知府衙門裏把劉知府殺了,劉知府既然被殺,那四個
恩圖報的從人便只有保着劉知府的夫人及公子、小姐返回原籍去了。”朱漢民陡桃雙眉,道:“原來如此,那京裏來的幾個官兒現在何處?”那年長的化子道:“他們是早上到的,事完後當即就走了!”朱漢民道:“他們走的是哪條路,我怎麼沒碰見他們?”那年長化子道:“不知道,想必是路上錯過了。”朱漢民點了點頭,道:“貴幫事先不知道麼?”那年長的化子道:“敝分舵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措手不及,加以敝幫幫主自當年便傳下令諭,不許過問官府事,所以…”朱漢民道:“這個我知道,我再向幾位打聽件事,有個名叫樂兆熊的武林同道,來自江南,
前又由北京…”那年長的化子忙道:“這個敝分舵
前接獲北京郝舵主飛鴿傳書,沿途護衞樂大俠安全,樂大俠數
前由大名經過,已返江南去了!”朱權民道:“他沿途沒有受到驚擾麼?”那年長的化子道:“沒有,要有,各處分舵定會有傳書到來。”朱漢民道:“多謝了,我還要趕路,不克在大名久留,他年北上,再來拜望,貴分舵主處,請代為致意!”談罷,一拱手,轉身而去。
在出了南城沒多遠的地方,朱漢民趕上了馬車,上了車,進了篷,隨即把打聽來的向聶小倩説了一遍。
靜靜聽畢,聶小倩冷笑説道:“讓他們去胡攪吧,攪來攪去,將來總是他們自己倒黴,最好和坤那如夫人能把所有的好官統統殺光!”朱漢民道:“娘,知府不是個小官…”聶小倩道:“那有什麼用,便是個總督,和坤也能摘了他的頂子,割下他的腦袋,然後再找個人補上缺,本不必先奏知弘曆,何況一個小小的知府?”朱漢民道:“可是,娘,和坤的如夫人出京,那不算一件小事,必然是帶着不少丫環僕從,一路浩浩蕩蕩,為什麼咱們在北京就不知道,而郝舵主也被矇在鼓裏?”聶小倩點頭説道:“咱們不知道還有可説,丐幫北京分舵也不知道,那就不簡單了,難道説她是秘密出京,巧妙地掩過了我們耳目不成?”朱漢民道:“名滿京師的和坤如夫人,該不會如此,也用不着如此!”聶小倩道:“事實上,她出了京,連丐幫北京分舵都不知道!”朱漢民沉
説道:“她一路之上招搖而過,在大名府住了一宿,還殺了大名府的知府,闡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並沒有行蹤掩人耳目。”聶小倩道:“那似乎是僅只瞞了在北京的人,出了北京就不瞞了!”朱漢民道:“娘,你説這是為什麼?”聶小倩搖頭道:“誰知道,只怕內情絕不簡單!”朱漢民道:“她這般秘密出京,難道説朝廷
付了她什麼…”聶小倩道:“朝廷裏隨便哪一個,都可以當欽差大臣,怎麼會把什麼使命
給一個女人,而且儘管她備受奉承,畢竟是小老婆身份。”朱漢民道:“那麼娘以為…”聶小倩搖頭説道:“難説,這咱們是無從測知的…”話聲微頓,忽又接道:“民兒,你可記得了,和坤這位如夫人所生的那個兒子和天仇,以前不是常帶着死士出京,一去旬月麼?”朱漢民道:“民兒記得,怎麼?娘!”聶小倩道:“不知道她是在江南告急以前出的京,還是在江南告急以後出的京,剛才你有沒有問清楚?”朱漢民心中一震,道:“民兒沒問,莫非娘以為…”聶小倩道:“娘只是偶有所觸,以前和天仇常帶死士出京,一去旬月,咱們沒有動疑,如今倘若她是在江南告急以前便出了京,再加上和天仇的事,這種情形,就令人不得不動疑了!”朱漢民挑眉説道:“娘,那不難,等再到個地方問問看就知道了!”聶小倩點頭説道:“説得是,這件事是要趕快
清楚。”朱漢民忽地抬頭説道:“對了,娘,她不可能是在江南告急之前出的京。”聶小倩道:“何以見得?”朱漢民道:“她既然是一路招搖,那一定是驚動了各處,武林中不會不知道,為什麼沒聽樂兆熊提起?”聶小倩呆了一呆,道:“不錯,這就令人難懂了!”這暫時是一個謎,這個謎要到何時才能打破,如今沒有辦法預料,那也許很快,也許要等上一個時期。
車到了長垣,趕車的便不肯走了,那是因為他是河北的車,再下去,渡了黃河,那就是河南的地界了。
幹那行買賣,都有個地界的劃分,越界做買賣,那是要遭到同行忌克的,再説,這也是僱車時就講好的。
朱漢民母子,在長垣下了車,住了一宿,長垣丐幫沒有設置分舵,所以沒辦法打聽到什麼。
第二天一早,母子倆買了兩匹健馬,經由小路,直奔了封邱,封邱是河南地界,也是丐幫最近河北的一處分舵所在。
在封邱,朱漢民找上了丐幫分舵,一打聽之下那位和坤的如夫人,竟然是在樂兆熊路過封邱上京之後,才經過封邱往南去的,那就是説,是在江南告急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