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劍玄功降魔伏妖寒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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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川東一帶,原是他前生舊遊之地,此生入川,又曾隨師沿途連過,循著山川形勢飛起去,一路如尋舊夢,又因才服何人仙寶不久.力充沛,顯得異常愉快,空中飛行毫無阻礙,瞬息千里,不消幾個時辰,濯錦江已從足底滑過,看看已離巴州不遠。

因系今生從未作此長途飛行,腹中也漸漸飢餓,心中方才想起師父只命玉龍潭事了,便赴巴東,料理鄔元成等魔,並未限定時刻,何須如此著忙,不由有點好笑,想著便覷定一片無人處,收劍落地,在一條小溪邊上,尋一塊潔淨石頭略事休息。

抬頭一看,已經晌午,腹中更加飢腸轆轆,再看前面約莫三五里以外,便是一座市集,正打算稍歇一會,趕去吃點東西再打聽去巴州的道路,猛見溪側一座樹林後面,走來一個壯漢正用一條扁擔,執著兩個水桶,一路唱著山歌,漸來漸近。

他站起身來,把手一拱道:“挑水大哥,前面市集是什麼地方,此地離巴州還有多遠?”猛聽那來的壯漢,一聲狂叫,放下水桶扁擔,掉頭便向林後奔去。

心中正在不解,忽見自己的影子,照在溪水當中,分明一條大狗,人立在岸上,這才想起,自己還披著那套貘皮,只有一張人臉在外面,一定是那人將自己當做妖怪,所以才驚得逃走不迭。

不由趕上前去,大聲叫道:“那位大哥不要害怕,小可實在是人,並非怪,且等我說明再走。”那人已經轉過樹林,一路狂奔怪叫而去,等諸葛釗到林後再看時,卻是倚山臨的一座小小村落,山麓下,一帶梯田之外,還有約莫三五十家人家,竹籬茅舍,佈置得井井有條,那道溪繞過樹林,便向山麓下去,卻用一條小小石橋連著。

那人,已經越過石橋,奔向村中。諸葛釗方說得一聲不好,遙聞村中人聲鼎沸,村中出來的壯漢,立刻各持刀槍著趕來。

諸葛釗忙又高聲叫道:“各位大哥,不要誤會,小可是一個路過遊方道士,既非妖怪,更非歹人,容我說明再講。”一轉眼之間,那群壯漢已經一窩峰也似的擁到面前,不由分說,刀槍一齊當頭蓋下,諸葛釗一見無法解釋,仗著貘皮罩體,不虞傷殘,暗中一運真氣,雙臂猛然向上一分,那些兵器全被反回去。

當前一介武生打扮的少年,見狀更怒,一手中朴刀,二次又當頭砍下,諸葛釗身子略側,右手一抬,更不閃避,一把將那刀背握牢,順手牽羊一奪一推,那少年只覺手掌火熱,虎口已被震裂,鮮血直,直向後面倒將下去。

村眾見狀,膽小的都驚得呆了,膽大的一聲吶喊,向後退避不迭。

諸葛釗怒道:“適才我已一再向你等說明,我係遊方道士,偶然經過此地,並非怪歹徒,為何倚仗人多,這等無禮?”眾人都做聲不得,那少年卻從地下一骨碌爬起來,甩著右手,咧著嘴也怒道:“你既是遊方道士,為何這等打扮,你自己看看,還像人嗎?”諸葛釗冷笑一聲道:“便算我打扮有點異樣,難道你們就應該糾眾群毆,連分辯的餘地都沒有嗎?我如真是怪歹人,此刻又焉有容你活命的理在。”說著那口刀噹啷一聲,拋在地下,又是一聲冷笑,眾人聞言都做聲不得,倏然身後有人高聲道:“莊主快來,這狗也似賊道,我們制他不住,少莊主的手已被震裂了。”接著洪鐘也似的聲音道:“爾等不得無禮,我自有話問他。”諸葛釗掉頭一看,一個方巾闊服赤面銀鬚的老者,已從身後走來,正看著自己,微微皺著眉頭道:“道爺從何方來此,如何這等裝束,這就難怪他們無禮了。”諸葛釗也覺自己裝束詭異,一見老者一臉正氣,心中未免有些內愧,答訕著道:“小可是從大雪山來的,修道人山行宿,偶以獸皮為衣也是有的,適才已曾一再向貴村人眾高聲言明,無奈不容分辯,便起群毆,如非我略有薄技在身,已死刀槍之下,這難道也是應該的嗎?”那老者眼看眾人又用眼角掃了那少年一下大聲喊道:“繼武,他們無知也還罷了,既是你在場,如何不問明來歷便敢妄自動手,是何道理?”說著,又向諸葛釗陪笑道:“道爺請恕小兒失禮,不過這其中還有個下情,如果說明,你也許就可以見諒了。”諸葛釗見那老者已在陪話,料知其中必有別情,也稽首道:“老丈尊姓大名,既有別情何妨說明,只要相信小可不是妖歹人,把事明白就行。”那老丈又向諸葛釗臉上細看一下道:“這裡不是說話所在,寒舍不遠,便在前面,且請小坐待茶,然後細談如何?”說罷又向那少年和村眾說:“這位道長決非妖歹徒,爾等且各自散去,以後如遇過路人等,在未問明行藏以前,決不許魯莽從事。”說著便肅客前行,入村以後,行不數十步,在一帶網眼竹籬外面,白板扉前停下來,笑道:“到了,我們且請入內再談。”那少年也從後面趕上來,忍著手痛,推開板扉,讓父親和來客進去,穿過一片竹林之後,在一所草堂裡坐下,少年又獻茶來,老者道:“在下姓楊,忝充鄉飲大賓,此處地名黃桷壩,離巴州城只不過十多里,前面市集名丹鳳場,向來民風淳樸,無疑世外桃源,想不到近數年來,忽然時常發生少女壯男有被妖人惑的事,前此致死失蹤.已有數人之多,村人為了驅遠禍,相約守望相助,只一遇上,立刻併力護持,以免意外,卻巧道長裝束稍異常人,那頭一個見到的村夫,又無知狂奔大叫,所以才有這場誤會,還請原宥,如今已經說明,道長現在何處修真,能以法號仙蹤見示嗎?”諸葛釗聽完,知道又是鄔元成師徒一類妖人作祟,說不定也許就是鄔元成師徒本身在此逞兇作惡,不由道:“小可雖隨恩師靈陽子學道川邊靈陽穀,但所習略異世俗玄門羽士,所以並未賜有道號,今相見,即由這身獸皮,以後不妨就以狗皮道士相稱,也未為不可,不過那妖人既時來作祟,曾有人看見嗎?”楊老者也笑道:“道長取笑了,在下焉敢這樣無禮。不過要問那妖人,此地見過的人倒不一而足,只是他時老時少,忽男忽女,面目更不一致,究竟是一是二抑或成群結黨卻誰也不知道,而且眼前就有一件事放在這裡,可以足資證明,我有一嫡親侄兒,目下就被著,每隔六七天必來一次,據他說的確是一個女妖,我想道長既非蓬島真仙,亦系人間仙俠,如能為此方除此大害,不特我楊氏滿門俱,也是此間一方的福音。”說罷立刻站起來,就要拜下去,諸葛釗連忙扶著道:“老丈不必多疑,我雖略諳武功劍術,決非仙人,不過尋常妖人,只要功力可以相敵,救人除害是修道人份內的事,你能領我去和令侄稍談嗎?”楊老者不勝喜悅道:“舍侄所居,就在這草堂後進,不過他已不能起來,如不嫌褻瀆便請同去一看。”說著,即便移步,引著諸葛釗,從草堂屏後轉過去,又穿過一重院落,走入後進,果然聽見東房間有呻之聲,再進房一看,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躺在上,半醒半睡的正在哼著,一張臉已經和黃臘一樣,眼眶深深陷在裡面,鼻翅不住在煽動著。

楊老者過去用手一推,低低叫了一聲:“繼”那少年立刻一驚囈語也似的道:“桃姐,我…我…不行了,你不必為我再心了!”他把眼一睜,見是伯父和一個披著狗皮的人站在一邊,不由又驚得幾乎跳起來。

諸葛釗見狀.忙從間取師父所賜的一葫蘆還陽正氣丹來,取了一粒在他口裡,半晌之後,那楊繼才緩過氣來,楊老者忙道:“繼,這位道長是來救你的,那妖女是什麼形狀,你能告訴道長嗎?”繼含淚道:“伯父,她不是妖人,並且對我很好,如果真的再遇上妖人,我早沒命了。”楊老者不由埋怨道:“你真是至死不悟,她既不是妖人,如何把你害成這樣,而且來去無蹤,不是妖人是什麼?”談著,又看了諸葛釗一眼道:“這位道長是來救你的,有話不妨直說,不要害怕。”繼側過臉來,也向諸葛釗看了一下道:“她委實不是妖人,害我的也不是她,而且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早沒命了。”楊老者更加惶恐道:“你這話越說我就越糊塗,到底是誰害你的呢?”繼了回淚,才說出一番話來,原來楊老者名大年,原為武舉人出身,曾在遼東做過幾年小軍官,晚年致仕在家。

兒子繼武,也是一個武秀才,繼是他嫡侄,因為父親萬年,早年亡故,便由伯父收養在家讀書,生異常聰穎,十五歲便以小三元入泮,伯父更愛之如命。

想不到今年新年,從城中一位長親家中拜年回來,中途忽然遇到一個短裝窄袖的紅衣‮婦少‬,騎著一匹白馬由岔道上走來。

閃躲不及,幾被撞著,幸而小時候,也隨乃伯父練過幾天功夫,用一個旱地拔蔥的身法縱起丈把高,一手撈著路側一株黃桷樹,才把馬讓過去,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少年氣盛,又在那位長親家中吃了幾杯年酒,更加忍耐不得,不由高聲喝罵道:“新年新歲的,你這賤貨騎馬為什麼不帶跟睛!讓畜牲向人家身上硬撞。”喝著,手一猛松,竄出去二三丈遠,攔在馬前不令前進,那騎馬‮婦少‬,武功騎術極好,本來已經勒住馬頭,原也打算略為道歉再走,忽然聽見繼破口罵人,也有了怒意,才說得一聲:“你…”忽然看見來人,不但身手不凡,而且生得英俊白晰,這時候又值酒後受驚發怒,長眉高聳,兩眼帶威,腮顴上象抹一層胭脂也似的,不由再也罵不出口,轉而嫣然一笑道:“你這人,怎麼出口傷人,這能全怪我麼,馬上懸鈴並沒有停響,這麼寬的路你為什麼不早點閃開呢?”繼再一抬頭,仔細看那馬上‮婦少‬,一身石榴紅的襖褲,並未穿裙,卻生得妖妖嬈嬈,活像一個江湖賣解的繩,兩隻水汪汪的眼睛正在含笑看著自己,不由也有點發作不出,勉強道:“這是十字路口,你的馬又快,叫我如何閃法,如果不是我稍有功夫,豈不被你撞倒,難道你還以為有理嗎?”‮婦少‬笑道:“我就再理虧些,終是一個婦道,大新年裡你好意思攔著不放我走嗎?”說著,在馬上端身福了一福,兩隻媚眼一瞄笑道:“算我無理,冒犯了你,還耍怎樣呢?”繼不由神魂飄蕩,再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但又不捨放過,期期艾艾的,又有點說不出口,那‮婦少‬掏出一條紅巾來掩口一笑道:“你還有什麼話說,在這大街上攔著人不放,到底想怎麼樣呢?真要再不服氣,我家就在前面不遠,同去再為詳細說理,不比在大道上耗著要好得多嗎?”說著,勒轉馬頭,向離開丹鳳場不遠的一條岔道上馳去,驀又扭轉嬌軀,回眸一笑道:“隨我來吧!”聲才入耳,楊繼不由覺得六神無主,好象魂魄全被攝去一樣,身不由己的也跟著奔去。

忽然跟前一黑,再仔細看時,景物已經全非,只見亂山橫雲,松杉滿目,身子正立在一條山徑上,左側溪曲折,右側卻是一帶風火高牆,彷彿是一座絕大的宅子。

那‮婦少‬已從馬上跳下來,一手挽著韁繩,一手正在牆上一扇小門上敲著,百忙中,又回過頭來向自己笑道:“到了,你還生什麼氣?少時容我再備酒陪禮,還不行嗎?”楊繼雖然心知有異,但仗著曾習武技,尋常十個八個壯漢決攔不住自己,又貪看那‮婦少‬,不管好歹,也報以一笑,那‮婦少‬愈加得意,一面加緊敲門,一面嬌喝道:“怎麼幾個死丫頭和長工都睡著了嗎?平常不要緊,今天教我把一位貴客呆在門外,不更是罪過嗎?”說著,又掉過頭來,兩隻媚眼連揚,臉上似笑非笑,滿含蕩意的看著繼

半晌之後,那門呀的一聲開了,一個短髮覆額,頭梳雙髻的青衣少女出來笑道:“大姐你不是要在城裡多住幾天嗎?怎麼回來得這樣快,難道…”那‮婦少‬不待語畢,便嗔道:“你那裡來的廢話,我今天闖了禍啦,這匹該死的畜牲,不知為什麼發了野,幾乎將這位貴客撞傷了,所以特為回來陪話,還不知人家答應不答應呢?”說著.又掉頭看了繼一跟笑道:“請進來吧!”繼再抬頭向那出來的少女一看,只見她生得一個長瓜子臉,纖束素,修眉入畫,雖然毫無媚態,卻自然俏麗,和那‮婦少‬一比,又有一番風韻,卻好那少女,正向他看著,四目對,不由個正著,那少女倏然低下頭去,向‮婦少‬道:“我們這匹玉獅子,向來馴良,今天為什麼忽然發起子來,沒有撞傷人家那裡嗎?”‮婦少‬道:“我怎麼知道它為什麼忽然會發子呢,就這樣,已經累我向人家不知陪了多少不是還不依呢,要是真撞傷了那還得了嗎?”說著又笑著,二次肅客入門。

臉上不由有點赧赧的道:“方才是我不是,把話說得太過了,現在大家既把話說明,不必再提了,今我還有點事,改再行拜府吧。”說著轉身一躬,便打算回去,‮婦少‬笑道:“我是對我妹妹說著玩的,你別生氣,本來是我這馬的不是,既然到此,不進去坐一坐,便是見怪了。”說罷一扭嬌軀,連忙攔住去路,繼待再走已成僵局,再向門內一看,竟是一座花園,雖然時在歲初,除一二寒梅而外絕少花朵開放,但亭榭疏落有致,頗形不俗,山石點綴亦頗得宜,而且有些地方,均屬天然山水,不假人工,不由心中先有幾分高興。

入園之後,便有傭僕上來接過韁繩,將馬牽去,‮婦少‬肅客行過一座硃紅小橋,越溪又穿一重山石疊就的假山,在一座院落門口停下。

那少女笑說:“祖師爺已經回山,我還有事,不奉陪了。”便作別而去,‮婦少‬也不挽留,邀了繼徑入院內,又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一面掀起正屋的簾子,一百道:“祖師爺已從青磷谷朝拜聖母回來,適才差人傳諭夫人,到朝元殿聽候法旨。”‮婦少‬微嗔道:“知道了,現在生客在此,知道嗎?”說著一面肅客入內,繼聞言更加狐疑,再向室內一看,那屋子兩明一暗,陳設佈置,富麗堂皇,竟似世宦之家,不由有點手足無所措起來。

詢問,那‮婦少‬已經指定靠著宮燻的一張短榻,招呼坐下,自己也一掠鬢角,坐在一旁一個錦墩上笑道:“此間乃元成真人所居紫薇仙府,我乃真人座下,金篆夫人,你既到此,便是仙緣,能將姓名見告嗎?”繼聞論更加驚異,連忙站起躬身道:“我姓楊名繼,所居便是前面的黃桷壩…”‮婦少‬笑道:“如此說來,你是楊守備的少爺了,是那十三歲進學的新秀才嗎?”繼點頭詫異道:“那正是我,夫人為什麼知道得這樣詳細?”‮婦少‬又笑著瞧了他一眼道:“我雖世外之人,方圓百里之內,哪一家的事我不知道,何況令伯和你又是這一方的有名人物呢?今天相遇,那更是非常緣法了。”說著又命坐下,一面向旁立丫頭說:“今天難得貴客到此,還不招呼下去,速備酒筵伺候嗎?”繼想起方才之事,竟得罪仙人,不分外恐懼,立刻重又謝過去,當不得那‮婦少‬一伸玉臂攔著道:“這個決不能怪你,我那龍馬平常決不輕易犯,今天也許因為你我有緣,所以特為作合,你如再提此事,便是真個怪我了。”說著纖手乘勢在繼肘上一捏,又拉著他在榻上坐下來,把一張俏臉附著他的耳朵道:“今天我決不讓你回去。”那一股非蘭非麝的香氣和冶蕩之態,直逗得繼心旌搖搖不克自持,簡直不知要說什麼話才好。

‮婦少‬不竟笑得格格的,又問家中情形,娶親也未,得繼羞澀得如一個初見生人的新婦一樣,那‮婦少‬越發得意,半晌酒餚已經進來,‮婦少‬笑道:“我向來飲食都在自己房內,你不嫌褻瀆嗎?”說著竟攜著繼的手,走向房內,同就窗前一張小几上坐下,繼一看那間臥室,錦被繡榻,重帷低下,象文枕,濃香四溢,處處更見豪華,分外為之目眩,兩人對酌,才不到三五杯,那丫頭兒忽然報道:“祖師爺有令,命夫人立刻就去朝元殿,不能稍遲。”‮婦少‬把眉頭一皺道:“楊相公,你且少坐,先吃點酒,我去去就來。”說著又一看那丫頭,使了一個眼,匆匆便去,繼一人坐著,又吃了兩杯,忽然覺得頭目眩暈竟伏在几上睡去,再等醒來一看,室內燈光大明,身上衣服已經脫去,睡在那張上,那‮婦少‬也無寸縷的偎在身邊,妖媚之態,更難盡言。

一宵既過,渾身就如掉骨頭一樣,酸楚異常,頭目更加眩暈,一連幾天,漸漸不支,那‮婦少‬忽然聲稱奉祖師之命,出山有事,須數十才能回來,臨行切矚,仙府四周皆有神將護法,不等回來,千萬不能外出。

在‮婦少‬走後,前兩天因身子睏倦,白晝思眠,遵囑並未外出走動,三四天後,神稍好,只悶在室內自覺無聊,偶值伺候的丫頭他出,信步出了院門,漸漸走到小溪邊上,忽見前此所見頭梳雙髻少女,曳著長裙,姍姍而來。

不由心中一動,連忙走去躬身作了一個揖道:“夫人已經出去多,仙姐何來,能到那邊小坐,容我一敘衷曲嗎?”少女向他看了一眼,冷笑道:“死在臨頭尚不自知,還敢又生妄念,真太不自量了。”說罷拂袖便待轉身去.繼心中不由更加驚慌,趕前一步道:“仙姐,我心實無妄念,只不過因為在此多,誠恐寡母和伯父懸念,想請仙姐在夫人面前美言一二,容我回去向家中說明再來,並無他意,萬不料口不擇言,又復開罪,還請原宥。”說罷連連作揖,苦苦哀求著,少女最初似有怒意,一見繼焦急之態,不由又嗔道:“虧你還是一個堂堂男子,據大姐告訴我,又是一位秀才相公,怎麼說話一點分寸也沒有,在這光天化之下,如此纏人,要給丫頭小使們看去,豈非笑話,既是知書達禮又家有寡母在堂,為何在外面卻又這樣不知自重呢?”說罷俏臉一沉,顏凜然,向四周看了一下,又道:“你走出那院落有人知道嗎?”繼實言道:“夫人也曾一再規戒,不讓出來,是我因不耐孤寂,偶然乘著婢女他去,信步來到此地,除仙姐以外實無別人看見。”少女道:“那還好,算你的造化,現在你先回去,千萬不必說曾在此地遇見我,遇有機會,我必設法救你,但不可出半點神來。”說罷舉手一揮,繼只覺眼前火光一閃,再看自己已在原住院落裡面,幸喜無人看見,連忙走入房中倒在上,和衣而臥,又朦朧睡去,直到室內華燈初上,方才醒來。

侍婢送來飲食匆匆用過之後,又復退了出去,一個人坐在房中,靜中想起間少女的話,分明已經說明自己死已臨頭,不不寒而慄。

再想起那金篆夫人冶蕩妖媚之態,又分明是副夜叉變相,不覺連所臥的繡衾繡被,象文枕,都好象狴犴桎梏一樣,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溼透。

正在坐臥不寧,只在室中徘徊不已,猛見前所燃一枝畫燭,燈花猛然一爆,譁剝有聲,接著火光一閃,大如栲栳,略旋轉,又是一聲微響,那個頭梳雙髻的少女已經亭亭玉立站在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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