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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對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表白到驚訝或厭惡。

被捂住嘴的真琴仍在說話，聲音雖然模糊卻沁了一般:“是那種想要擁抱、想要親吻、想要進入遙的喜歡。

“我知道遙喜歡我。但我也知道不是我喜歡遙的這種喜歡。”遙仰起脖頸，大口息——遙仰起脖頸，大口息，他一把抓下泳帽泳鏡，髮梢水珠滾落，旁邊兩條泳道的選手也接連到達了，觀眾席上歡呼不斷。遙抹著臉上的水，朝著看臺上觀戰的憐、渚、江和天天老師點頭示意。

“遙。”真琴的手從岸上伸來，遙緊緊抓住，另一隻手撐住池邊，爬了上來。

經常長時間在水中待著的人會知道，因為水中所受的重力被浮力抵消了一部分，所以由水中上岸、腳踩大地的那一刻時，人反而會覺得身體格外沉重，若是進行了長距離鍛鍊消耗了大半力，則格外如此。

遙自然清楚這一點，然而從沒有像這次一樣，他被真琴拉上岸後，身體沉重得直接跪坐在了地上，頭腦一瞬間的眩暈，在夜間巴士上打呼嚕還對自己的告白的真琴，這個形象突然湧入。

真琴關切地望著他，嘟囔著“遙不用這麼拼也是第一”，又把他拉起來，牽著他的手往前走。遙心不在焉，雙手捂住真琴口鼻的自己，被捂住口鼻仍然喋喋不休的真琴，真琴雙眸蓄的淚劃過自己的手背，真琴講話時的氣息噴在自己掌心，這讓他想起幼稚園時自己給真琴捉的蝴蝶，那可憐的小動物在自己合攏的掌心中撲動雙翅，很輕很癢，他的心臟怦怦亂跳——他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殺死對方，但他選擇了真琴的笑顏與因驚奇而睜大的雙眸，而非孩童頑劣的心，他鬆開雙手，蝴蝶輕顫身體，振翅起飛，落在了真琴的鼻尖上。

影像和觸太過真實，遙戰慄著審視這段閃回。然而這麼說並不嚴謹，“閃回”中的真琴穿著如同星條旗配一般的運動服，深藍為主體，自然不是巖鳶高校那套白伴有水藍條紋的，也不是中學或是sc時期的……

說起來，現在自己又在參加什麼比賽？

——不對。

遙打量著游泳池，不是標準的50米八道泳池，而是一般學校裡常見的25米泳池。看臺的樣子也很奇怪，不像是地方大會或是縣大會的看臺，反而很像鮫柄學園室內泳池旁邊的那種。雖然剛剛在泳池中是看到了高校時期的夥伴，但是現在已經找不到蹤影了。

就在遙觀察周圍之時，真琴把他牽到了靠近泳池的解說席旁。

遙怔怔地看著真琴和解說員涉一番，借來了與賽場中的音箱相連的話筒。真琴的手還沒有放開，而且從普通的手掌相握轉為了十指相扣。

遙突然意識到真琴要做什麼了。

真琴微笑地望著他，眼神閃爍，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卻不再溫柔，而像是游泳比賽進行中的解說員一般慷慨昂:“謝今天來場的各位選手、觀眾！我，橘真琴，有事想要對七瀨遙說！

“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喜歡七瀨遙！

遙知道接下來一句真琴要說什麼，因此格外無法忍受，如果自己還在這裡，真琴就講出那句話給全場的人聽，他寧願選擇在大海中溺死自己。因此他的左手正瘋狂地試圖掰開真琴死死鉗住他右手的五指，而真琴此刻的表情則很難描繪: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遙的舉動，陷入了一種殉教般的幸福氛圍。

遙終於成功，拔腿朝後臺更衣室跑去，還帶有水的雙腳在鋪有瓷磚的地面上打滑不止，他摔倒了一次，雙膝重重撞在地面上，起身後出的鮮血順著水一直進了泳池。奇怪，後臺的地面不應該這麼溼的，他絕望地奔跑著，身後真琴的聲音與水的方向相反進他的耳朵:“我想要抱他！我想要親他！

“遙回過頭，剛剛還在解說席毫不羞恥地對全場說猥話語的真琴，此刻竟已出現在他的身後，扣住了他的手腕。藉著動勢，真琴輕易地把他攬入懷中，絲毫不介意遙渾身上下還掛著水珠，真琴的懷抱卻的確溫暖又可靠，遙的臉抵在他稱得上堅硬的三角肌上。

真琴低下頭舐遙臉上的水痕……

遙奮力掙扎——遙奮力掙扎，甩開了橘真琴的手。

漆黑的大海風平靜，遠處的漁船飄蕩著。水燈順著河匯入大海，與漁船上的燈光相輝映。位於山頂的眺望臺將一切盡收眼底。

遙不及打量真琴，拔腿就跑，生怕再次被上下其手。穿過鳥居後，下山的路是順勢鋪設的石階，遙三步並作兩步大步星，“篤、篤”，清脆的響聲提醒他腳踩木屐的情況，藉著林間幽暗的月光，遙打量自己身上的水藍浴衣。

——被環抱住了。

這是當然的，畢竟真琴雙腿修長，即使是身著不便行動的服飾，也一定能追上自己。

遙心中一動。

真琴還沒有開口便被制止了，遙溫柔地牽引著他的手往下走，多年的默契，無需任何言語，真琴便乖乖順著他的意思行動。

大約往下又走了十幾步，小徑出不和平的一面，受地震的影響，山體的形體發生了變化，原本平安無事位於兩側堅實泥土之間的石板向外傾斜了，一側向虛空中伸出，虛空下山脊近乎垂直地生長著。

遙知道就是這裡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