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王元度情陷日月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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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已進入一個湖泊之內,此時一輪明月已湧升山巔,柔和的銀輝照在這一片水面上,宛如灑下千萬點銀鱗,閃耀不停。
船隻靠岸,王元度跟著柳兒離船登陸,抬頭一望,岸邊矗立著一大片黑壓壓的房屋,燈火處處,也不知是什麼所在。側耳一聽,四下甚是寂靜。
他們從一道側門走入高牆之內,藍沛沒有跟來。兩人穿過一座天院落,柳兒放慢腳步,和他並肩而行,好像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
摹然間,從黑暗中竄出四條黑影,來勢甚快,晃眼已到了他們身邊。王元度一眼瞧出,是四條體格壯的惡犬,不由得暗暗一凜,提聚功力。
柳兒口中發出聲音,那四條惡犬便都緩慢下來,聚攏在她身邊,搖尾嗅了幾下,又來嗅王元度。然後,很快的各自散去。王元度這時才鬆一口氣,卻不由得又皺一下眉頭。
他們穿過幾重門戶,走入一條甬道之內,這條甬道甚是寬大,燈火明亮,地上鋪著棕毯,人在毯上走動之時,既沒有聲音,又十分舒服,走到一道門戶前面,柳兒便停住腳步。
王元度墓地伸手抓住她的臂膀,沉聲道:“告訴我,此地可是月塢?”柳兒掙扎一下,不曾掙脫,當下低聲道:“相公你這樣做法,算不算違約?”王元度目
寒光,冷冷地重複說出他的問題:“此地是不是
月塢?”柳兒還未答話,那道木門突然打開,門內出現一個朦朧的人影,可是從被垂的秀髮和曳地的長裙,一望而知是個女子,她道:“柳兒,這一位客人是誰?”她的聲音悅耳動聽,但隱隱有一種威嚴,一聽而知她一向慣於發號施令。王元度鬆了手,沉聲應道:“在下王元度,請問姑娘尊姓芳名?”甬道的燈光照亮了這個女子,但見她年紀很輕,最多隻有十八九歲,一頭長長的秀髮,黑得發亮,正堪與她那對漆黑的眸子媲美。她的眉細而長,鼻子纖
,嘴
的弧線條很明顯,加上白皙的皮膚,組成一張美麗高貴的面龐。她的身量頎長玉立,雖然站著不動,卻仍然儀態萬千,風華絕世。
王元度筆直的凝視著她,瞧來他並不曾被她的美麗和高貴的儀態所攝。
柳兒輕輕道:“這就是我家小姐了。”王元度哦了一聲,轉眼望住她,皺眉道:“好像貴上還不知道姑娘強把在下帶來之事呢!”柳兒笑一下,道:“這你就別管啦!”迴轉頭向小姐道:“這位王胡公不但武功十分高強,而且為人光明磊落,當真是一位正直君子。”小姐的眼光頓時變得柔和許多,側身伸手,作個延客入內的姿勢,還說了一聲請字。
王元度這時可不能有失風度,只好拱拱手,便跨入門內,遊目一瞥,發覺是一間佈置得十分緻的房間,燈光黯淡而柔和,雖然有一張軟榻,但一望而知不是正式的臥房,大概是套房的外間,專供起坐之用。
她讓王元度在一張鋪有厚軟坐墊的圈手椅落坐,跟著就另有丫環捧茶敬客。而她道聲失陪之後,就和柳兒隱入另一道門戶之內。
王元度滿腹疑團地打量這個房間,但見牆上掛著幾幅名貴美的字畫和湘繡,可知主人相當風雅,決非淺陋無學的女子。
厚厚的簾子後面透出她們模糊的話聲,王元度本可凝神聆聽,但他不願做這種竊聽之事,便起身去牆邊欣賞那幅趙孟腑的山水短軸。過了好一會工夫,柳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道:“請相公移駕那邊用膳。”王元度心想,我憋了一肚子疑雲,還吃得下麼?但仍然跟她走出去,到了另一個房間,只覺燈光通明,已擺好兩副杯筷。這次酒菜更為美,柳兒侍立背後,那位小姐則坐著陪客,很少動筷。
王元度處身如此境地,反而勾起滿腔豪氣,好在向來善飲,因此酒到杯乾,毫不推辭。
他以瀟灑豪的氣概擺脫了一切拘束,談話的題目則雙方都不觸及彼此身世,因此自然而然的談論到古今文章以及詩詞歌賦。王元度固然是學識淵博,隨口應對。那位小姐也極有才思,腹中淵雅,因此倒也談得很是投機。
酒足飯飽之後,那小姐盈盈起立,萬福道:“目下已是深夜,還望先生安睡一宵,賤妾待翌晨才向先生求教一事。”王元度大訝異,一面還禮,一面說道:“在下身上還有要事待辦,倘若姑娘不十分為難的話,便請早點示知。”他自知決計想不出她會有什麼事請教自己,所以索
不去想它。
那小姐微微一笑,出雪白的牙齒,與紅
相映之下,更加好看。
她道:“說出來真有點不好意思,賤妾想請先生指數幾手武功,但望先生不吝指點。”王元度不一怔,但隨即軒眉一笑,道:“指教這句話可當不起,既然小姐很有興趣,在下只好獻醜啦!”柳兒喜道:“請相公隨婢子這邊走。”王元度灑步跟去,毫無猶疑之
,那小姐卻從另一道門隱去。
他們走入一間寬敞高大的屋子裡,只見四下放置著一些椅子,靠牆有兩具兵器架,放得有各式各樣的兵刃。
柳兒四顧一眼,才悄聲道:“我家小姐武功十分高強,你動手之時萬萬不可心存輕視,最好使出全力,不然的話,恐怕會栽筋斗。”王元度眉頭一皺,道:“在下自有分寸,不過在下卻要奉勸姑娘一句,像這種背後洩底之事,以後萬萬不可再做,不然便成了不忠不義之人了。”柳兒不兩額飛紅,半晌說不出話。她本是一片好心,生怕王元度大意受傷落敗,才警告他的,哪知反而被他申斥幾句,心中大覺不是味道,然而另一方面又十分欽佩這個男人的正直磊落。
不一會工夫,那小姐走入大廳,她已換了一身緊身衣服,甚是俐落,手中拿著兩件兵器,一是把長劍,一是外門兵刃仙人掌,金光燦閃。
她把長劍給王元度,原來便是他的隨身長劍,接著立個門戶,道:“先生請!”王元度一瞧她立的門戶,心中一動,付道:“奇了,這仙人掌所立的架式,好像是
庭湖翻車伕人的路數,若然真是翻車伕人門下高弟,那我可真的要大大的小心應付才成。”當下攝神定慮,舉劍說聲請字,便邁步盤旋。雙方還未
手,已互相
覺出對手神完氣足,定力極堅,由此可以測知手底技藝決弱不了。
她穿的是一身緊身白的衣服,
前斜斜繡著一朵紅玫瑰,分外惹目,好像特意讓對方較易取準她的要害一般,雙方盤旋三匝,這位白衣美女不再客氣,仙人掌疾出,向長劍劍身咬去。
王元度焉能讓她咬住手中兵刃,迅即沉劍,對方的仙人掌卻已改變方向,直向他面門抓到,王元度長劍驀地彈起,劍尖正好彈擊中掌柄,叮的一聲,但覺一縷風從額上擦過,原來是她的仙人掌因被長劍彈起大半尺,所以抓不中他面門而從他頭頂刺空。
王元度心頭一凜,圈劍指敵,疾刺而出,一連疾攻三劍,把她迫退四步。那白衣美女嬌喊一聲好劍法,仙人掌左右連掃兩下,好像打耳光的手勢一般,第二下擊中長劍,發出清越響亮的金鐵鳴之聲。王元度剛剛搶到的主動之勢,登時又告消失。
他心中驚凜之故,敢情是他已使出彈劍連珠的絕技時,內力已貫足在劍尖之上,哪知道這一下只能把她的仙人掌彈起大半尺,可見得她不但手法奇奧,同時內力造詣也十分深厚。
因此他頗悔沒有施展連珠手法,那樣她就沒有這麼容易扳回劣勢了。
雙方各逞奇技,守得嚴,攻得快,但見兩道人影兔起鶻落,騰挪閃躥,教旁人瞧得眼花繚亂,一時很難瞧出誰的攻勢多些。這時王元度已確知對方真是翻車伕人的武功路數,不由得大為納悶,不過手中之劍可不敢有絲毫鬆懈。
王元度納悶的有兩點,一是那翻車伕人向來以孤僻著稱,雖是享名數十載,但她平素獨行獨往,足跡不離庭一帶,從未聽說過她收得有門人弟子;二是他本來推測這白衣美女乃是
月塢的人,但既然是翻車伕人的弟子,自然就不是
月塢千鈞杖藍欒的親屬了。原因是千鈞杖藍欒身為當代名家,一身軟硬功夫皆臻化境,若是他的女兒或親眷,怎會拜在孤僻冷傲的翻車伕人門下。
雙方各以綿密細膩的手法快攻,竟是旗鼓相當,不知不覺拆了七十餘招。
柳兒忽然失望地輕嘆一聲,坐在椅中,好像覺得很無聊一般。
王元度用盡一身本事,還不能取勝,中雄心陡起,暗念我連一個女孩子也鬥不過,一個月之後的那場盛會之上,如何能壓倒群雄,獨佔鰲頭。
此念一生,頓時改變劍路,但見他軒眉睜目,高視大步揮劍進擊,劍法大開大闔,氣勢雄偉。
白衣美女只抵擋了六七招,就大不支。敢情王元度這一路開闔雄奇的劍法,恰好克住她仙人掌的細密輕巧招數,是以大見迫蹙,難以抗拒。
柳兒眼見形勢大變,卻反而興致的跳起來觀戰。
王元度突然一劍盪開仙人掌,接著圈回長劍,電掣刺出。
柳兒驚得嘆的一叫,王元度劍勢才發便收,躍開數尺,昂然立,氣宇俊逸滯灑。
白衣美女萬福道:“先生武功超卓,賤妾遠遠不及。”王元度躬身道:“姑娘好說了,在下實在沒想到姑娘武功如此高明,當真欽佩之至。”她一直微微笑著,突然笑容消失,道:“賤妾有幾句話要奉勸君子,但又怕先生聽了生氣。”王元度適:“姑娘但說不妨,在下自問不是量窄之人。”她沉一下,道:“那麼請先生到房裡說話。”王元度搖頭道:“姑娘還是在此處說的好,咱們雖是問心無愧,可是男女有別,還是避點嫌疑為是。”白衣美女道:“賤妾只怕家嚴會到此巡現,碰上了大有不便,還望先生勉強答允。”王元度道:“好!”他外表甚是儒雅,可是心
磊落,行事
快。
柳兒反而怔了一下,才急急當先帶路。
他們回到房間內,各自落坐,卻是面面相對,距離很近,頗有促膝而談的味道。
柳兒不知是迴避抑是守望外面動靜,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