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嘻皮笑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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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環谷在掛川寺中埋伏了數十名好手,此際竟無一人能出。紫靈眼振袖甩開了屍體猶溫的指掌,緩緩回頭,匿於暗處的殺手想轉頭又不敢動,唯恐洩漏行藏,不得不與那隻恐怖的眼睛相對……連目盲的南浦雲都逃不過注視,閉上眼睛又有什麼用!驀地紫靈眼嬌軀一顫,動作有些僵,密汗滲出秀氣的雪額,連一貫淡漠的臉上都出錯愕之
,張口卻發不出聲音,片刻才艱難道:“你…你…是…誰…”圓潤的雙肩
搐,修長的雪頸像要斷了似的猛然一折。再抬頭時,竟
出絕不相稱的呆板笑容,以一種在她身上聞所未聞的陌生口氣,自顧自的說:“我呀,叫明端。終於見著你啦,紫羅袈的女兒!”***紫靈眼只覺置身一團燦爛耀眼的白芒,無論聲音、影像乃至膚觸溫涼,似與自己相隔甚遠,彷彿浸入靜水中,又像遠遠看著別人說話動作似的,
覺既虛渺又空靈。
她常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她的人生被遺留在那個煌煌如晝的白夜裡,明明該是四野漆黑,憶起的片段卻總是異常刺亮扎眼,一遍又一遍在她的夢裡重複著那樣的灼人慾窒,淒厲尖嚎…但原來“與世隔絕”的覺是這樣,畢竟不同於想像。
紫靈眼帶著一絲恍然,有點兒捨不得自這般奇異的體驗中離,仍是奮力地想動動指尖,彷彿這樣便對自己、對兩位長老有了
代。…沒用。青面神的“青鳥伏形大法”能控制他人心神,甚至假他人之喉舌發聲,她判斷自己正面對著某種極為近似的心識之術。
然而,伏形大法的宰制是極暴的,縱以大長老青面神之能,亦不能如走家門般任意進出他人心識。
強幹其軀的後果,就是收功的同時也帶走一條人命。除非練有同源的心識秘術,否則此法只能殺人,對窮究心靈識海之奧秘毫無助益。就像大長老總能透過她與白額煞之口,呼喚她倆一樣。這自稱“明端”的女子,也學過本門的太陰煉形功麼?
“不是喔。我練的,是“超詣真功”比遊屍門的太陰煉形功要強多啦。”她聽見自己的舌喉底如此回答,伴隨一陣極難受的噁心煩悶。你是誰?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是我娘讓我來的。”口氣裡似有一絲不滿。
“我想見你很久啦。你不識我,我卻知道你,你爹的札記裡,說了很多你的事。你那隻縫布娃娃還在不在?我想看看。”紫靈眼身子一動也不能動,只能任由淚水盈滿眼眶。
那隻殺人的白瞳似被眼淚洗去妖異的無翳膜,瞳仁漸自水光中浮現,悲傷的秋翦宛若雨霧,彷彿能呵疼心版。早就不在啦。我一直想再縫一隻,但也就是想想而已。那時…她強將念頭抑下,不再想娃娃的事。青面神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讓她接觸任何可能想起總壇生活的物事,她很習慣壓抑這樣的念頭,以防心緒在不經意間洩漏,又教兩位長老擔心。翠明端明顯察覺到這股突然其來的收斂,忽地執拗起來。
“我要看。”紫靈眼吐出情緒翻騰的語句,伴隨著更強烈的不適。
“縫布娃娃怎麼了?你為什麼只說了一半?”那是因為…紫靈眼抑住思念,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處顯而易見的蹊蹺。世上並不存在讀心術。強大如青面神、神奧無方若伏形大法,也只能以自身的意念影響他人,見其所見,聞其所
聞,無法像翻開書本一般,輕易窺知他人心中所想。
青面神所展現的讀心之能,不過是築基於伏形大法對心緒波動的靈覺、以意念干擾他人官知覺的方術,以及大長老對人心世情的
徹,三者
互作用下的結果罷了。
但這名女子卻能窺見她的心思,雖非毫釐無差,接受的訊息密度卻遠在她所知的心術之上,甚至凌於下屍蹺部的鎮門神功青鳥伏形大法,就像…
就像一縷魂魄鑽進身子裡,甚至變成了她。世間…真有這樣的武功麼?她是怎麼做到的?
“你殺了南浦雲,我不歡喜。”翠明端不死心。
“給我說縫布娃娃,我就原諒你。”像要折磨她似的,執拗的情緒一波波搖撼她的識海,劇烈的不適令紫靈眼本就白皙的臉龐更顯蒼白。別這樣。不是你想…“你再不說,我讓人打你股了喔。”彷彿察覺她心底掠過的一絲驚懼,紫靈眼聽見自己說出了極其可怕的話語。
“你不怕痛,是嗎?你怕的是骯髒汙穢?給我說縫布娃娃。”我不要。
那會讓你…“來人,給我剝了她的衣裳。”隱身樹叢裡的金環谷殺手面面相覷。少主之命不可違,但玉屍若遭少主移魂寄體,剝她衣裳,豈非等於摸遍少主身子?但教十九娘知曉,幾顆腦袋都嫌不夠。然而見玉屍模樣,顯未完全受制,否則少主自脫便了,何須喚人?
南公屍橫當場,誰敢到她跟前去!翠十九娘為愛女著想,且對擒捉玉屍勢在必得,命金環谷數一數二的高手“目斷鷹風”南浦雲壓陣,主導掛川寺之行。
南浦雲武功高強、威望素著,在刀尖打滾了大半輩子,比多數的明眼人要可靠得多,經常代替十九娘指揮豺狗,乃領軍掛帥的不二人選。但十九娘千算萬算,算不到“紫影移光術”一照面便要了南浦雲的命。
身先士卒親上火線的南公既殞,翠明端登時成了在場地位最高、身份最尊貴的一個,就這樣接手了指揮大權。眾人叫苦不迭,又不敢逕退,已有腳程快的飛報金環谷,餘下同僚莫不求神拜佛,盼在新的行動指揮…
多半就是十九娘自己了…趕到前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只可惜岔子不肯放過他們。庭中“紫靈眼”連喊幾聲,見周遭悄靜靜地無有回應,神情木然,片刻才道:“你們不聽話。我自個兒來罷。”喀喇一聲,偏堂裡廂的紙門滑開,躍出一名勁裝少女,落地時踉蹌了幾步,隨即越走越快,越走越穩。
明明俏麗的圓臉與眼前的紫衫麗人無一絲相像處,表情卻如一模印就,到得紫靈眼身畔看也不看,伸手便去拉她帶。驀聽簷外一人朗笑道:“一斛珠你學壞啦。好好的雞不做,卻來褪良家婦女的衣裳。”不是胡大爺是誰?那少女正是翠明端的“如意女”玉斛珠。她木然抬頭,原本呆滯的表情一瞬間現出微妙的變化,但見粉面酡紅、鼓脹玉靨,似怒非怒,似喜非喜,彷彿這些不
練的表情一股腦兒全擠到了臉上,可惜沒一個做得全的,不知在忙和些什麼,抬頭叫道:“我不是一斛珠!”老胡自牆頭一躍而下,被六燕砍的皮
傷早已裹起,信手撂倒接連撲來的幾名金環谷殺手,大笑:“不是一斛珠?你少騙人啦,明端才不是你這樣!”
“玉斛珠”早把紫羅袈女兒和縫布娃娃的事撇到一旁,氣呼呼道:“我就是這樣!不然能是哪樣?”胡彥之閃過一柄鬼頭刀一把蘭鋒劍,反足踹飛兩名分持套索的黑衣人,已來到她一丈方圓內,不慌不忙道:“你這樣穿衣裳,分明是一斛珠!
別想唬我啊,嘖嘖,你帶的綁法已然洩漏了你的真面目!你以為你學明端講話學了個十成十,就能變成明端了麼?說謊
、賴皮貓!不知廉恥,愛慕虛榮,道貌岸然欺上瞞下的小猾頭!”翠明端簡直氣炸了。
“我不是一斛珠,她也不叫一斛珠!我才不是說謊、賴皮貓、不知廉恥、愛慕虛榮,道貌岸然、欺上瞞下的小猾頭!”
“你騙人!”
“我沒有!”
“你的帶…”
“我綁給你看!”她低頭猛扯圍,纏緊的繫帶撲簌簌地掉了一地,而胡彥之此時恰恰搶到她身前,抓起
帶一圈一轉,連著兩條藕臂並
呼呼的小蠻
纏作一處,將一斛珠綁成一串粽,裹得嚴嚴實實。
翠明端再不通世務,這時也該明白是中了計,胡彥之料她有頓好罵,已備便一肚子刻薄話。豈料玉斛珠一顫,突如其來地解除了寄體,小臉白慘劇不休,被繫繩勒成一大包的
脯起伏驚人,雪
似將溢出。甩甩頭眨眨眼,茫然道:“胡…胡大爺?”胡彥之將紫靈眼橫抱起來,一腳一個,踢飛前後兩名來援的金環谷門人,咧嘴道:“咱們又見面啦,一斛珠。今兒沒上工啊?可喜可喜。”玉斛珠正
接話,突然腿間一涼,失去圍
繫帶的寬大褌褲滑至腳踝,
出白
圓潤的下半身,兩條腿兒又細又直,新炊饅頭似的飽滿恥丘渾圓酥膩,教人直想咬上一口。她“呀”的一聲滿臉通紅,顧不得雙手受制,搖著
股一溜煙鑽進偏堂,免教旁人瞧了去。綜觀鬼先生麾下,胡彥之唯懼者“豺狗”矣,這幫金環谷豢養的殺手不過武林三
門派水平,除開南浦雲、七落燕等寥寥好手,胡大爺渾沒放在眼裡。
此際院裡一地哀嚎,十幾名金環谷殺手抱著傷處輾轉反側,餘下諸人終於省悟:單打獨鬥,無人是這名虯髯漢子一合之敵!
忙結成圈子緊縮,得他首尾難顧。胡彥之但覺懷中人柔若無骨,明明觸手處溫軟豐盈,又輕得彷彿能作掌上舞,滋味難以言喻,不由得心猿意馬,總算還記著身陷包圍,強抑下低頭細瞧的衝動,抬腳踩住一杆乘隙偷空的鏈子槍,轉頭叫道:“符姑娘,你留神啦!”一抹白影冒出牆頭,正是等待接應的符赤錦。老胡正
拋出,紫靈眼突然昂起了尖細姣好的下頷,一隻清澈明亮的左眼直勾勾盯著他,輕聲道:“惡徒!”啪的一聲甩了他一耳光。美人含嗔自是媚極,可手勁半點不含糊,打得胡大爺眼冒金星,嘴都歪了,忙活動活動下巴扭了回來,嘻皮笑臉:“不是,小師父。我這是為了救您老人家,非是有意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