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一路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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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家裡諸大人”指的是七玄同盟各支首腦。眼下耿照受世人注目,不好再進出冷爐谷,漱玉節以“烏夫人”的身份,于越浦城中另有居停,但難保薛百螣、蚔狩雲等人,沒有前來朱雀大宅晉見盟主的時候,鬱小娥此問不能說不對,只是鑽了個“理所當然”的空子,從主母口頭處取得雞,以為令箭。

符赤錦出恍然之,美眸眄,微歪著千嬌百媚的小腦袋,笑道:“是了,我的確是這麼說的。綺鴛姑娘,真是對不住,萬一你家主人來此,又或何君盼、蚔姥姥等來時,須得有個合乎身份的住處。我已令人在後頭清出一座獨院,諸位妹妹可於院中歇息。”綺鴛等常頗承其情,更無二話,只不甘心見鬱小娥抿著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淨拿眼箭攢

鬱小娥沒料到這位符姑娘忒好說話,心中不無得意。她在谷內數,憑藉著細膩的觀察,已將耿照身邊諸女的格、關係,乃至糾葛,俱摸得一清二楚:染紅霞出身高貴,子倔強,盟主將她捧在掌心裡,唯恐她稍有不快,可見是個易於撥的主兒。

陰宿冥女扮男裝,枝大葉,當在蓮覺寺看似辣手,實被符赤錦治得服貼,也不是太難應付。只這位處處退讓、甘心做小的“耿夫人”鬱小娥最沒把握。

她與五帝窟之人本無瓜葛,犯不著找潛行都麻煩,玩簡單對質便能揭穿的把戲,其實是想探探符赤錦的底,看她是真的格溫順,任人圓捏扁,還是城府極深,藏得半點兒也不顯山水。

如此輕易過關,連鬱小娥自己都嚇了一跳,正覺有些失落,忽見下人抬入的奩龕鏡臺等頗為眼,再瞧得幾眼,赫然是自己房中之物,愕道:“夫…夫人!這是…這是我房裡的物事,怎麼…”符赤錦合掌道:“啊,瞧我這記。忘了同鬱姑娘說,家中大人來時,為免招待不周,鬱姑娘明能幹,若能就近照拂,我也才能放心。妹妹意下如何?”鬱小娥強笑道:“夫人有命,自…自當遵從。”符赤錦挽起她的手,笑道:“叫姐姐就好。”鬱小娥彷佛被蛇盯住的青蛙,突然想起她那“血牽機”的外號,哪裡還來得及縮手?總算沒覺異勁入體、血筋爆裂,一抹冷汗滑下小巧的秀額,顫聲道:“小娥…小娥不敢。”

“妹妹這是看不起我了?”符赤錦親暱地挽著她,沃腴的雪一陣酥顫,滿滿壓在她臂間,溫香綿軟,難以言喻。

鬱小娥魂飛魄散,哪有細品的閒心?想起紅衣女炮製如意身的江湖傳聞,深悔自己疏大意,竟被她溫柔退讓的舉措所騙,以致落入死地,嘴上沒敢逞強,趕緊應道:“姐…姐姐說笑啦,小…小妹歡…歡喜都來不及,哪…哪有半點的不樂意?”潛行都諸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覺歡喜到這等竹篩也似、渾身打擺的境地,未免也太樂意了些。

“你瞧,這間房甚是寬敞,專留給妹妹居住。”符赤錦拉她走上廊廡,指著隔壁的空廂房。

“這間呢,就留給蚔長老。家中諸大人裡,我最敬佩姥姥啦,妹妹自小承歡,最瞭解姥姥的喜惡,定要替姐姐和相公好生盡孝,妥善招待。”旁邊兩名潛行都的少女一聽就笑了。綺鴛於七玄大會期間,主持整個潛行都的人力調配,等於是代替漱玉節發號施令,並未於谷外接應,不清楚鬱小娥的來歷,蹙眉低罵:“笑什麼?忒沒規矩!”身邊人附耳一陣,卻是她自己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也太壞了,居然讓她住姥姥隔壁。”耿照搖頭,一邊忍不住微笑。

“雖然蚔狩雲那老虔婆未必會來,光讓她這麼想著,也夠受的。”符赤錦忍笑道:“我可是為了你啊。

冷爐谷外四部擠出頭的,骨子裡刻了個‘鬥’字,把她放在一團棉花裡,她都能啃出火來。不壓下去,回頭腦筋就動到你寶貝的二掌院、二總管頭上去啦。”

“動我最寶貝的寶寶錦兒也不行。”他一把摟住‮婦少‬腴的葫,將她摟坐在自己膝上,把臉埋在她酥白綿軟的溝裡,嗅著難以言喻的溫香甜,直到此刻才覺心緒稍寧,外面那方天地裡的一切,未必俱與自己相關,要他一肩承受,一往無前。

“我想死你了,寶寶錦兒。”美麗的紅衣‮婦少‬垂眸含笑,輕舒藕臂,將愛郎的頭抱在懷裡,輕撫著他腦後烏髮,以尖細的下頷摩挲著發頂,如抱稚兒。

“你回來,就好啦。”她低聲道:“我求遍了諸神菩薩、龍王大明神,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回來,我願折壽三十年,換你無災無厄,逢凶化吉。天可憐見,終於把我的耿郎還了給我。”耿照心中動,閉著眼睛埋首於她碩綿的雙間,嗅著她身上醉人的馨香,奇怪的是並未為慾念所攫,只覺平安喜樂。

符赤錦摟他片刻,身子微微後仰,伸手替他肩,笑道:“你肩膀好硬。一會兒我給你打水洗腳,早些歇息,養好了神,才說得上其它。”耿照動也不動,任玉手在肩上輕捻慢挑、翻轉如舞,舒服得發出低,片刻才抬頭道:“你早料到將軍會把弦子送回來?”符赤錦淡淡一笑。

“說不上什麼料到,換了是我就會這麼做。你武功高強,如今又在江湖草莽間結成朋黨,有了自己的勢力,以慕容之智,不可能不作提防。你要為了這點不舒坦,就是同自己過不去啦。”耿照搖頭。

“我只是沒想到,他會利用夫人來開這個口…人和人相處,為什麼要有忒多心機算計?看穿這些心機算計的我們,和算計的人又有什麼分別?在這般枝微末節處用心計,年復一年、復一…他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對於算計的對象,又抱持著何種想法,把他們…把他們當作了什麼?”符赤錦聽出有異,溫柔地抱住他,輕道:“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有理由。而說不出理由的,多半是情。”她將鬱小娥收拾服貼,偕耿照入內,與胡彥之、薛百螣等相見,說明慕容柔對於合作的意向。

漱玉節接獲潛行都的消息,稍晚也來到了朱雀大宅。眾人一直談到夜幕低垂,才喚李綏備酒佈菜,擺開筵席。宴罷耿照回到房裡,終於有了和寶寶錦兒獨處的時間,被她問出心事。

將軍臨別之前,故意點破弦子的侍女身份,就是算準沈素雲心軟,不忍拆散鴛鴦,必定想方設法教耿照領回弦子,正中將軍下懷。

耿照從權謀的角度看,不難過將軍提防自己,畢竟早有準備,卻對慕容柔算計沈素雲這點耿耿難釋,聽寶寶錦兒一說,不覺微怔:“…情?”

“嗯。”符赤錦柔聲道:“相公不妨這樣想:將軍願意給你機會,與你合作,其中有種種因由,但他將弦子送回來,卻是因為對夫人的情

萬一相公不可信,禍生肘腋的當兒,至少在他最重視寶愛的人身畔,不致有敵人的伏兵。雖是心計,未必全然是壞。”世上…也有不壞的心計麼?

耿照微眯眼簾,滿目雪肌一片霜映,原本中的不平忿懣,逐漸冷靜下來,坐直身子,對符赤錦道:“寶寶,我知我離開許久,回來後又少了對你的溫情呵暖,原該好好補償你才是,但我必須去見一個人,親口問他一件事,若非如此,我無法靜下心來,應付即將到來的變局──”一細滑如敷粉的指尖,抵住了他的嘴,符赤錦眸光似水,柔聲道:“你心裡有事,我早知道啦。

這頓飯你吃得魂不守舍,我也覺得沒滋味。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用顧忌我,我會在這兒等你,把一切都打理得好好的。”說著雪靨微紅,美眸眄,咬道:“反正你欠的,我全寫牆壁上啦!跑不掉的。待你忙完了,我…我再連本帶利討個夠!”又狠又烈的低語說不出的嬌媚。耿照怦然心動,摟她深深一吻,才將她棉花般輕軟的身子抱上錦榻,轉身打開衣櫥,取出一套旅裝換上,又換了草鞋綁腿等。攬鏡自照,只差得一頂覆面黑巾,活脫脫便與姑中人一路。

“一路小心啊,相公。”符赤錦並腿臥於榻上,梨翹、雪壓迭,臂間夾了道深邃溝壑,滑潤似水的曲線說不出的誘人,教人口乾舌燥,難以移目。

“小壞蛋!”耿照不笑罵,以極大的定力推開窗欞,正躍出,卻見簷下楹柱間浮出一抹幽影,利落的男裝裹出纖美身板,肩寬腿長,卻不是弦子是誰?

“這會兒,你別想甩脫她啦。”身後,傳來符赤錦的盈盈笑語:“況且失了牌,深夜裡能助我家相公出城者,舍小弦子其誰?”耿照霍然省覺,敢情寶寶錦兒早猜到他的心思,才將弦子的房間安排在隔鄰,回頭笑道:“我家夫人,真是好心計啊。”符赤錦嬌嬌地橫他一眼,抿嘴道:“所以才說是情呀。雖是心計,也有好的。”耿、弦二人悄悄翻出院牆,沿幽暗處疾行,要不多時,便來到了舊梁門。越浦循水道進出的城門,也有夜不落閘、執火進出的,但像舊梁門這種旱門落便即閉起,更無行人往來,連守門的軍士都是三三兩兩,較餘處散漫許多。

兩人匿於暗處,見四下無人,弦子解下間飛撾,耿照運起碧火神功,輕易拋過牆頭,只發出極輕極細的一聲“鏗”響,試了試撾鉤牢固與否,才分次攀上,縋出城牆,無聲無息地離開了越浦,直薄巡檢營外。

“我要借兩匹快馬。”面對深夜無預警出現的上司,羅燁顯得不慌不忙,命軍卒備好馬匹,親自送二人出營地,卻未多問一句。耿照與他心照不宣,點頭致意,偕弦子揚鞭策馬,一路往北,到朱城山下的王化鎮時,已是第三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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