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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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媽媽當然知道她還在鬧彆扭,說:“上午有四節課呢,不吃早餐哪行!趕快坐下。”她推說時間來不及了,又埋怨母親不叫她,穿上鞋子就跑了。
其實時間早得很,七點一十的預備鈴,現在才六點四十,因為重新排班,換了新的教室。學校為了這些即將為校爭光的“尖子生”提供了目前來說最好的學習環境。其他班級每個班最少也有五六十人,補習班多達上百人,而他們這個班只有二十八人,不但地方寬敞,而且特意從圖書館的閱覽室收拾一個地方做教室,極其安靜。桌椅都是全新的,不但裝上了最新的多媒體設備,並且是全校所有班級裡唯一裝上空調的教室,真可謂得天獨厚。怪不得大家都盯著高三零班,羨慕不已呢。
隨便揀了個座位坐下,等著許魔頭排號分座呢。新的同學陸陸續續進來,眼睛到處瞄,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晨讀的預備鈴響過,許魔頭踩著擦得油亮的皮鞋進來,四十來歲年紀,矮且胖,將軍肚凸的像抱了個西瓜走路,幸虧白,倒不至於難看,笑的時候極其和氣的一個人,可是歷屆學生卻給他起了個“許魔頭”的綽號,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一進來,所有“嗡嗡”聲自然而然停下。環場掃視一圈,手撐在講臺上“好了,在座的二十八位都是‘上臨一中’的驕傲,將來就靠你們給學校爭臉了。其他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大家來到一個新的環境,先來個言簡意賅的自我介紹吧,自我介紹完就試考。學校因為動工整修,整個暑假都沒有補習,連即將升入高三的你們也不例外,兩個月六十天,從來沒有的事!假也放夠了,想必都有心理準備。”這就是大家為什麼叫他“許魔頭”的原因,最擅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聽到試考,何如初驚的魂都出來了,教科書還沒發呢,她以為許魔頭應該有一番例行公話要說,沒想到課還未上,先來個下馬威。看看其他同學,果然都是天之嬌子,一個個面無表情的坐著,不動如山,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驚慌失措。
按榜單上的順序,許魔頭頭一個唸的便是“鍾越”何如初忙抬起頭,想看看到底是誰,人還未至已經引起偌大的轟動,整個零班乃至整個年級恐怕沒人對這個名字不好奇。
只見最後一排靠窗的男生站起來。何如初因為隔的遠,又被後排的男生擋著,只看見側影並沒看清什麼長相,覺很高大,和她一樣也沒有戴眼鏡。
許魔頭和藹可親地點了點頭“不用上來了,就站著說吧。我要說一聲啊,鍾越同學是‘美溪一中’的高材生,文武兼備。上次的九校聯考,他力壓群雄,一舉奪冠,大家可要向他好好學習。”原來是挖角挖過來的,何如初暗暗想,悄聲對韓張說:“那他怎麼來咱們學校了,炫耀麼?”韓張也壓低聲音說:“學校可是費了好大功夫請他來的,不但學費保險費等各項費用全部免了,而且還在校外給他安排了住處。”聽得何如初嘖嘖稱奇。
鍾越正作簡短的自我介紹,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唯有何如初和韓張在那竊竊私語,他不由得看了一眼,發現是上次在宣傳欄碰見的倆人,看神態十分親密,不知為何,下意識就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
大家都作了介紹,無非是客套話。輪到韓張時,便有人取笑說:“‘上臨一中’誰不知道你韓張啊,就免了吧。”韓張嘻嘻一笑,說:“我就是韓張。”說完就坐下,真正言簡意賅。輪到何如初時,她極其沒個說:“我叫何如初,如果的如,初見的初,以前是一班的…”鍾越抬頭看她,口中默唸了一遍“何如初”覺得舌尖像有味道似的,別有一番意境,叫起來又琅琅上口,暗暗記住了她的名字。
第3章介紹完便開始分座。許魔頭說:“這麼大個教室,無論是旁邊還是中間,都是好座位,沒什麼可挑揀的。”據說以前一到換座位時,便有家長給許魔頭送禮,許魔頭曾在班上公然說若誰因為視力不好跟他說一聲就是了,請不要讓家長或是領導親自出面。
班上只有六個女生,當然先予以照顧,何如初安享中間最好的座位,心想理科班的女生就是好啊,有諸多特權。許魔頭有意調鍾越到前面來,鍾越說他個子高,視力又好,坐後面就很好。許魔頭點頭稱讚他懂事得體,有大將之風,立即將學習委員一職給他。韓張因為老師同學都,當然是不二的班長人選。就連何如初也被委派為英語課代表,她以前就是範老師的課代表,這次又教她,也算是當仁不讓。
剛剛排好座位,坐何如初後面的小個子男生舉手說她擋住他了,說完推了推比防彈玻璃還厚的鏡片。何如初咬著牙腹誹,心裡說他小鼻子小眼睛,再小就該沒了,偏偏嘴巴生的這麼大。許魔頭遲疑了一下,問她的意思。她只好說自己視力好,坐後面沒有關係。於是她換到鍾越的前面。
還不等下課鈴響,許魔頭便出試卷開始試考,一時間只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人人屏息靜氣。忙碌時時間最易
逝,何如初長吁一口氣,準備向下一道難題發起進攻,卻一眼瞥見鍾越起身
試卷,不由得有些心慌,看了看時間,竟然提前整整四十五分鐘,暗暗大罵他不是人,別人還要不要活了,唯有埋頭苦戰。
許魔頭帶著讚許的眼光看他,無言地拍了拍他手臂,以示鼓勵。鍾越倒不是要出第一個試卷這樣的風頭,而是許魔頭連下課的時間都佔去了,他急著上廁所,唯有早早
卷。
從走廊另一端的洗手間出來,回來看見走廊上站了一人,三十幾歲模樣,西裝革領,貌似領導人物。出來的時候就見他好像在這站著,不斷看腕上的手錶。他看見鍾越,客氣地問:“同學,你是零班的嗎?”見鍾越點頭,笑說:“想麻煩你一件事。我是何如初的父親。她早上沒吃飯,又忘記帶錢了,麻煩你將這個帶給她,可以嗎?你們試考,我不好打擾,又急著走——”原來何如初上學那會兒,何爸爸還沒起來呢。等他知道寶貝女兒賭氣沒吃早飯就走了,便怪何媽媽也不給她裝點吃的路上吃。何媽媽便將昨天漫畫一事告訴他,他聽了急說:“你說歸說,把她錢收上來幹嘛?她一個小孩子,身上一分錢沒有,萬一有點事怎麼辦?”何媽媽便說:“能有什麼事啊,學校這麼近,有事自然會回家來。”何爸爸還是不放心,說:“像今天這樣,她就是想在外面買早點也沒錢啊!她氣大著呢,肯不肯回來吃中飯還不一定,更何況還餓著肚子去上課,哪吃得消。”硬是親自買了新鮮出爐的糕點送到女兒學校去。
沒想到新換了班級,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零班在哪,後來路上碰見教英語的範老師才知道在圖書館二層,卻碰到他們在試考,公司還等著他開高層會議,正著急呢,見鍾越從教室出來,於是請他幫忙。
鍾越一聽,忙說:“好的好的,伯父你先走吧,我這就給她。”接過大大的紙袋,清新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
何如初正咬著筆桿做最後一道證明題,好不容易畫對輔助線,直到鈴聲響她還沒有寫完,許魔頭一個勁兒的催著卷,她只好
了上去。心想完了,在零班這種地方,不要說一道題,就是一分之差也可以壓死人。
正懨懨地趴在桌上,沒吃早飯,又經過一輪緊張的試考,這會兒餓得胃有點痛。鍾越給她紙袋,解釋一番,她不由得歡呼一聲,忙打開看。拿出蛋糕鮮的同時掉出一把鈔票,沒有百元大鈔,基本上是十塊、二十、五十的,也有幾張五塊的,零零散散倒在桌上,數了數竟然有五百之多。何爸爸還將她當小孩看呢,給她的都是零錢。
她不怎麼在意的捲成一團進書包裡,對鍾越笑說:“你要不要吃?太多了,夠我三天的早餐呢。”鍾越忙搖手,她不由分說
了個椰蓉蛋糕給他,口裡說:“你不吃等會兒還不是讓別人吃了。”果然,話還沒說完,韓張聞香而來,抓了個紅蘋果便吃,翹著個二郎腿說:“又沒吃早餐?”她作勢不讓他吃,說:“這是我爸特意送給我吃的,又不是給你吃的!”還不忘招呼鍾越:“吃啊,等會兒吃就不新鮮了。”鍾越不好拒絕她這樣的熱情,嚐了口,甜膩膩的,不是他喜歡的口味,還是全部吃完了。大家因為一頓早餐熱絡起來。
接下來是高老頭的物理,沒想到又是試考,還來不及唉聲嘆氣、自憐自艾,已經鑽入無邊考題裡。她擔心下午的語文課恐怕還是試考,以前學的古文唐詩文言翻譯經過一個暑假只怕忘得差不多了,得趕緊背一背,於是讓人帶話回家,說要看書,預備試考,中午就不回家吃飯了。那麼多的糕點,完全夠她吃的了。
徐媽媽還是讓人帶了個保溫盒給她,飯菜鋪得跟圖案一樣好看,香味俱全,底下還有去了油的香菇野雞湯。
下午考了兩門,許魔頭大赦天下,說考了一天,累了,今天就不用上晚自習了,大家總算歇了口氣。何如初和同學對完答案,覺不好也不壞,數學可能差點,但是英語應該可以補上幾分。
回到家天已經暗下來,何爸爸早回來了,正等著她吃晚飯呢。何媽媽聽人說他們考了整整一天,早準備了一大桌好吃的。吃完飯,她拉著爸爸的手說出去散散步,消化消化,順路就把父親捎去明珠大廈。
何爸爸還不知道已經上了賊船,猶笑嘻嘻說:“想要什麼?爸爸給你買,就當是考進零班的獎勵。我才聽說了你們那個班,可真了不起。陳伯伯想盡一切辦法他兒子還是沒能進,今天你可給爸爸長臉了。”上午送早餐去時,在窗外見女兒伏案提筆疾書,他站了有一刻鐘,見她從頭至尾頭就沒抬過,不由得心疼起來。下午和朋友閒聊,朋友知道女兒進了“上臨一中”的零班,十分吃驚,說那就是一個“少年天才班”結結實實誇獎了一陣,連帶他這個做父親的跟著得意非凡,好不風光。
何如初挽著父親的手,叫專櫃小姐拿幾款鋼筆出來,又問他哪款好看。何爸爸自然說都好看,任她挑選。她撅著嘴不滿地喊:“爸——”他忙哄道:“好好好,我來挑,我來挑。”當真打起神看起來。就算當年追何媽媽時都沒有這股勁兒,從來不耐煩陪
子逛街,一到女兒這兒,個人意願自動無視,真如人家調侃的“二十四孝”老爸。
何爸爸選中她早先就看中的那款淡金鋼筆,說女孩子用這個秀氣。她笑得眼睛眯起來“爸爸,我們果然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也喜歡這個。”價錢對於一箇中學生來說,實在不便宜,稱得上是奢侈品。何爸爸只要女兒高興,哪會在意這點錢。
回家路上,她拿著父親手機打遊戲,覺非常新鮮。何爸爸拉著她一個勁兒地嚷“看路看路,小心前面的車”她充耳不聞,有爸爸在,車子還能撞到她身上?快到家了,忽然說:“爸爸,你也給我買臺手機吧,多方便啊。”那會兒手機還是稀罕物事,一般人
本用不起,信號也不怎麼好,只有像何爸爸這樣業務繁忙的人好不容易才有一個。何爸爸雖然寵女兒,還沒到無法無天的地步,只一句話就把她的念頭打消了:“學校讓用手機嗎?”她想起許魔頭,不寒而慄,忙說:“說著玩的,我要手機幹嘛啊?
給學校保管啊!”如果不讓帶學校,買了也只能當裝飾品用。一天二十四小時,加上早自習晚自習,倒有十六小時待在學校。
第二天是週末,上午上完課,有半個下午休息,晚上照舊要上三節晚自習。最後一節課教物理的高老頭又習慣拖堂,直到講完最後一道題才放大家回去吃飯。何如初快速收拾書包就要走,生活委員喊住已經跑出教室的她:“何如初,你去哪兒呢?”她轉頭,理直氣壯說:“回家吃飯啊!”其實她是趕著去找戴曉,自從上次在圖書館螺旋樓梯不歡而散後,她又因為換了新教室,倆人一直沒碰過面。
生活委員沒好氣地說:“那玻璃誰擦,地誰掃啊?”她這才想起來正好輪到自己和鍾越值。零班人少,沒隔幾天就輪到他們打掃衛生。不情不願地留下來。聽到韓張跟另外幾個男生約好說要去一班找胡磊他們幾個打籃球去,於是說:“既然這樣,如果見著戴曉,就讓她來找我,我有事兒跟她說。就說我值
,這會兒走不開。”韓張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