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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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懂。”

“我的故事講得太快了。我跟你說了我的情緒變得更加低落。

你母親死後,我可以放開手腳幹我該乾的事…儘管我和你母親比絕大多數夫婦相處得更和睦,但她不在之後,我仍然自由多了。

我把生意給了莫拉雷斯——““莫拉雷斯老頭?他能辦好嗎?”

“是的,他必須幹好。我們中很多人都在做一些我們並不知道自己是否勝任的工作。我給了他很多股份。你也知道那句老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把剩下的股份分成了兩份信託基金,一份捐給孤兒院,另一份給你,無論你什麼時候想回去繼承它都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自己什麼地方不對頭。”他停頓了一下,隨後輕聲說“我必須為我的信仰拿出行動來。必須向我自己證明我是一個男子漢,不是一隻刺消費的經濟動物…而是一個男人。”就在這時,沒等我回答,四周牆上的喇叭響了起來:“——讓這個名字光芒閃耀,讓羅傑·揚號的名字響徹四方!”之後一個女聲道:“羅傑·揚號的全體人員,準備上船。h泊位,九分鐘。”父親立刻站起身來,拎起他的行李。

“叫我呢!你好好保重,兒子。好好‮試考‬,否則你會明白,你還沒有長大到可以不捱打的地步。”

“我會的,父親。”他匆匆擁抱了我一下。

“等咱們回來時再見。”隨後他匆匆走了。

在司令官的外間辦公室,我向一位軍士長報到。他看上去非常像侯中士,甚至也缺了一條胳膊。他也像侯中士一樣沒有笑容。

我說:“職業中士喬尼·里科奉命前來,向司令官報到。”他看了一眼鬧鐘。

“你的船在七十三分鐘之前就降落了。出什麼事了?”我告訴了他。他抿著嘴,靜靜地看著我。

“各種各樣理由藉口我全聽過,現在你可算添了新花樣了。你的父親,你的親生父親,真的在你離開時向你的船報到?”

“我說的全是實話,中士。你可以去檢查——艾米利奧·里科下士。”

“我們不會檢查這兒‘年輕紳士們’說的話,我們等到將來有事實表明當時他們沒有說真話時一起算總賬。好吧,為了跟自己老爹告別而遲到,如果連這個都不敢,小夥子也就沒什麼可指望的了。忘了這件事吧。”

“謝謝,中士。我應該向司令官報到嗎?”

“就算已經報過到了吧。”他在名單上做了個記號“或許一個月以後他會接見你的,和另外幾十個人一塊兒。這是分配給你的房間,這是一份教你如何開始的程序單,你可以從扒下你的中士臂章開始。把它保管好,將來你也許還用得著。從這一時刻開始,你是‘先生’,而不是‘中士’。”

“是,長官。”

“不要叫我長官。我應該叫你長官。”我不想描繪軍官學校。跟新兵訓練差不多,只是了一大堆書本子。早晨,我們活像二等兵,做新兵訓練營早已做過的事,參加模擬戰鬥,並且因為戰法不當時時被人教訓——被中士教訓。到了下午,我們成了學員和“紳士”聽講,背誦——大串課程長得沒有盡頭:數學、自然科學、星系學、地外生物學、催眠學、後勤學、戰略戰術、通訊、軍事法、地形識別、特殊武器、領導心理學,各種各樣的知識,從如何照顧士兵到薛西斯①為什麼會吃大敗仗。最重要的是如何盯著其他五十人,照顧他們,愛護他們,領導他們,救助他們——但是絕對不要溺愛他們。

【①波斯國王,與雅典作戰。大敗。】我們有,但是我們很少用。我們有房間,有淋浴和室內廁所,每四個學員有一個平民僕人。他負責整理我們的鋪,打掃我們的屋子,擦亮我們的鞋子,準備我們的制服,還有其他瑣事。

這項服務不是為了提供奢侈享受,實際上它也不是。它的目的是為了給學員提供足夠時間,去完成他們的種種不可能完成的學習任務。早已在新兵訓練營中學會的勤務就沒有必要再讓我們重複了。

頭六天你都得工作,使出全身力氣;第七天你還得做同樣的事。

我真希望抓住一個認為我們整天遊手好閒的平民,讓他上一個月的軍官學校,嚐嚐這個滋味。

晚上和星期天全天,我們一直學習,直到眼睛生疼,兩耳轟鳴,這才睡覺(如果睡得著的話)。即使睡覺時我們枕頭底下的催眠教學喇叭仍然說個不停。

我們的行軍歌很符合我們的心情,《不當兵,不當兵,寧願拉犁當農民》、《不想學打仗》和《別讓我兒去當兵,母親泣下涕零零》等等,甚至還有一首名為《軍官先生》的經典老歌,它借用《路羔羊》的旋律“——上帝呀,可憐可憐我們吧。哇!呀!啊!”但是,不知為什麼,我不記得自己不快樂過。我猜可能是因為太忙了。在那裡,我從來沒有經歷過任何新兵都得克服的心理上的“山峰”那裡有的只是時刻擔心自己會被淘汰的恐懼。我數學底子太差,讓我很頭痛。我的室友,一個來自海斯普里斯行星的殖民地後裔,有個奇怪的名字叫“安琪兒”他一晚接著一晚熬夜給我補課,讓我苦不堪言。

大多數教官都有殘疾,特別是其中的軍官。我能記得的少數幾個四肢健全、五官完好的人都是傳授戰術的軍士。戰術教官中殘疾人也不少。我們的沼地戰術教官便坐著電動輪椅,戴著塑料脖套,脖子以下的身體全部癱瘓了。問題是他的舌頭沒有癱瘓,他的眼睛如同探測器一樣銳,分析批評之苛刻,完全彌補了他身體上的小小缺陷。

我猜整個學習過程中我的高xdx階段是海軍少尉卡門西塔·班尼斯的來訪。她是“曼納海姆”輕型巡航運兵船上的見習飛行員。

卡門西塔一身白的海軍制服,令人難以置信地英姿颯,輕盈得像一張紙。當時我們班正排隊準備前去吃晚餐,她沿著隊伍走過來,你甚至可以聽到眼球在她經過時發出的嗒嗒聲。她走向我們的值軍官,打聽我是否在這兒,聲音清晰,極富穿透力。

大家一直堅信,值軍官查單上尉甚至從來沒對他的母親笑過,但是此刻,這傢伙的臉都笑歪了,說我就在這兒…她衝他眨了眨長長的眼睫,並解釋說她的船馬上就要起飛了,可不可以把我帶出去共進晚餐。

隨後我便發現自己擁有了一張極不平常、前所未有的三小時通行證。或許海軍已經開發出了一種全新的陸軍聞所未聞的催眠技巧,又或者她的秘密武器要古老得多,而且無法為機動步兵所使用。不管是哪種情況,我不僅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在學員中的威信也從當時不太高的高度一下子急劇飆升,高得驚人。

那是個美好的夜晚,雖然我付出了第二天兩門‮試考‬不及格的代價,但我仍然覺得太值了。惟一美中不足的是一個我們倆都知道的事實——卡爾的死訊。當蟲族搗毀我們在冥王星上的試驗基地時,他被殺害了。但是,不管怎樣,我們已經學會了如何面對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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